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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明夢啟示錄< 84-1 是我們的老朋友>

Komi(貴霜雜食動物) | 2021-10-09 12:18:00 | 巴幣 32 | 人氣 254

完結漁之卷
資料夾簡介
圓香班上的同學,福本若里志,是福本財閥董事長的長子,身上帶有能製造魚隻的毀滅性力量「異力」。雖然五年前曾有人介入壓制,如今力量再度失控了,圓香該怎麼幫他呢?


分享歌曲: リベラバビロン-ト—マ






    真皮沙發上,音羽的頭和阿七的肩膀相倚著酣睡。她打呼嚕,結果被鼾聲吵得睏意有些飛走。「阿七我要睡你家......」她含混不清地說道。七的家門被打開,一位中年人進了門,好奇地瞥了一眼沙發的兩人。

    音羽頓時坐正。「阿魟叔!你怎麼有阿七家的鑰匙?」

    中年人是音羽的大叔父、漁作五兄弟的三男--福本魟。本來他退隱江湖、沉寂好段時日,繼上次七百貨的壽司店碰面,今天他又出現。

    「這是我家啊。我是阿七的繼父,幸會啊。」魟以嘲笑的口吻說,示意音羽挪個座位給他坐,直接蠻橫地擠到音羽跟阿七中間。

    魟無名指的戒指閃閃發亮,音羽頭腦顛三倒四,無法接受。「阿七!」她索性站了起來,遠離渾身煙味的魟。

    「我想說妳知道嘛......」

    魟按著電視遙控器。「音羽啊,阿七這好小子,小學四年級就交女朋友,所以妳來這,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意外。」

    「魟叔,你別告訴我家人!」音羽忐忑道。她拉著阿七臉頰,把他的臉皮拉得長長的:「說,你到底有幾個前任?」

    阿七的臉,愁雲慘霧,魟讓他是有理說不清了。

***

    「一百二十二頁......」

    手指快速翻動著書頁,疾風般的眼神核對頁碼,圓香深知答案呼之欲出,按捺不住胸中澎湃激昂情緒,一心想揭開潛藏層層書頁底下的線索;而她的指尖,像要冒煙似的。

    這得歸功於她和玲查閱的期刊,該刊物有一頁印著名為「吉倉舊圖」的畫像,但尺寸小了點,細節不清不楚。某行註明資料來源的文字救了她:「本圖引用自《吉倉風土誌》第一百二十二頁。」因此她請圖書館管理員幫忙,找到了這本《吉倉風土誌》。

    她停下來,停在自己鎖定的那一頁。書頁附了張古老地圖,圖中的吉倉市被畫成一條通體赤紅的鯛魚,內部的行政區劃就是魚的鱗片。牠的魚頭直往西北延伸,魚嘴張開的地方果真是河口,而且更為開闊--昔時河道淤積的情況,比今日輕微。

    從前的吉倉市,涵蓋了一部份現今屬於聖露斯法諾市的土地,而在此圖繪製完成的年份,甚至不存在聖露斯法諾這座城市。「老天,原來把吉倉比喻成魚不是羊皮紙的專利。」玲說。

    紙上的第一道謎題,獨獨塗了紅墨水的魚眼,圓香還不明白意義。既然特別標記出來,他們越加懷疑魚眼處埋藏著驚天大秘密。製作羊皮紙的人畫功了得,將魚平庸的外表詮釋得挺到位,並巧妙掩蓋了資訊,防止野心家竊取。

    除非是學者,否則懵懵懂懂的中學一年級學生,哪有看出魚的身體部位,和真實的地理位置相干的能耐?

    圓香的思緒回歸桌面,翻閱過的文獻揭露了她參與的,是個多麼偉大的解謎工程,自己就是天才匠師,拉繩索沿著大理石山壁攀爬而上,一刀一刀鑿出石頭裡的真相。這份秘密令圓香滿心期待,她的手捧著雙頰,嘴唇牽引出微笑,像收到情書卻保密,把好消息用迴紋針別在心上,自己開心。秘密的內容是前朝皇室因戰亂失落的黃金、白銀,抑或是外邦進貢的翡翠蓮瓣盤,還是失傳經書的手抄本......無論哪樣,都讓她呵呵傻笑。

    玲雖然也有所想像,然而他猜測的方向不總是文物,他的欣喜之情並不是外顯的。他佩服驗明了魚的真身的自己,這使他前兩次遭受挫敗的推理腦重新振作,玲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他計較起魚的圖畫,描摹的是哪個品種的魚,上看下看又顛倒看,比較像他媽媽煎的青花魚。他的手機拍下圖畫,啟動依圖像搜尋類似圖片的功能,仍然一無所獲。「妳說過羊皮紙條是撿到的?」

    「沒錯,正確來講,是一位衣冠楚楚的先生掉的。我想還給他,他卻隱身人群。」
紙條底端載明了這是和福本財閥招商會有關的文件,玲思索紙條主人應當是商務人士。「啊,對!作業,我都忘了......」玲對著簿子振筆疾書,圓香觀察他握著筆的手,是手指修長的左手。左撇子。她為兩眼捕捉了稀奇的場面而偷偷快樂,邊瞄著玲的筆跡。

    字跡在圓香的認知裡是需要下功夫練習的,她聽講時老師書寫的、黑板上一行行的端正字體,宛如印刷,想必那經過了經年累月的鍛鍊。她記憶中字寫得漂亮的男性,往往帶有知性的特質,例如她爹。

    玲寫字的時候,身影令她想到中村先生,中村留給她的字條,字字娟秀。吸入夜晚的空氣,圓香手掌交疊將紙片固定於胸前。溫和的談吐,俊朗的相貌,中村使她的少女情懷悸動,不過此行探訪的目標不是他。

    她告別了溫習功課的玲,徐徐走著,灰色高架軌道遮擋了一部份的星空,胖胖粗粗的結構體向她身體後緣退去,綿延不絕。

    沿途熱熱鬧鬧,龍頭魚身的神獸紙燈籠路邊垂首,朝來人致意;馬路慢速移動的花車,載著一對棗紅海獅,牠們鼻尖合力拱著皮球,那皮球不僅上下轉,也左右轉,如地球儀旋轉。

    海獅的鰭肢披著飄帶,一個往前,一個向後,彩帶翩然起舞。觀賞馬戲表演的幼童不停喧嘩,直到注意力被半空飛行的魚形投影機分散,它的圓鏡頭吐出的朦朧霧束中,有史前海獸滑齒龍游著泳,向收看幻燈秀的市民撲來。而圓香,雖已經吃了鹹餅乾填飽胃袋,她炙熱的眼睛對上車陣裡的宣傳車,展示欄一層玻璃後面,是大盤的俄羅斯肉凍鑲餡卷--肉凍皮、肉丁餡料。她的舌根不禁生津。

    市府為周六即將登場的千代目雲祭做足排面。千代目的雨從不準時,為此,主辦單位會在典禮結束後開啟造雨設備,提供水神接受祭祀後由於歡喜,而向人間降了雨的錯覺,並且令民眾集體誤會誰主持典禮,誰就掌握莫大的權力操弄天氣變化。圓香不太贊成這作法,它有瀆神的嫌疑。

    字條上的地址,商業大樓「曼荼羅」,指的大概是過了軌道橋前的斑馬線的高樓。它的外觀如同玉琮,但它是六角形的,總共二十層。

    它頂端的巨型假牙模型流光溢彩,海波浪般的S形光點依次滑過牙縫與牙面,露臺四個角的藍色雷射光束,來回掃著假牙。圓香搭了電梯,在六樓處跨出門,摸著細石子牆謹慎而行。石牆釘著面居酒屋式的小招牌,畫了兩條金黃蟠龍對望。

    她的鼻孔老遠就聞出蒜頭爆香的氣味。中華料理店「龍鳳軒」,這是太史郎先生工作的場所,她張望著,瞟到結了黃垢的二丁掛青白色磁磚,星星點點地分布著廣告貼紙。貼紙含括的淨是難解的名詞,什麼「低價更換腦控義肢」、「替身雇傭服務」等等的。

    擔任廚師的豚膳太史郎,和同事換了班後,隨身帶著包包爽朗地走出自動門。「圓香小姐!」太史郎疾呼道。住同一幢公寓的鄰居竟在此相遇,他熱切地問她,是否是為了點幾道菜而來的,說著說著,又想推薦她菜名。

    「不了,我來是打算請教你關於我同學,福本......就是福本若里志的問題。」圓香心頭儘管浮現幾分猶豫,還是將那天福本的異力不受控、以及往日異形魚因福本膨脹的力量,而在市街亂竄的事,詳略得宜地告知了太史郎。

    「他的個性太衝,如果心理狀態沒有調適好,異力輕則催生怪物,重則扭曲主人的外表,使之面目全非。......妳提到魚,那我跟妳說,妳仔細聽。」

    魚挑動了太史郎敏感的神經,一週前,餐廳有個同僚告假住院,太史郎至病房關心,該名同僚才吐實。實情,比太史郎所想的更離奇。

    事發當晚,餐廳接到電話,是名顧客打來訂餐,卻只吩咐廚師做一道白葡萄乳酪蛋糕--這蛋糕還是和西點工房合作銷售的。那位同僚騎著機車外送蛋糕,嘴停不下嘟噥:「為了一塊蛋糕叫外賣,這人怎麼搞的......」輪胎擦過柏油路面,後座的寄物箱裡,那盒蛋糕依順飆升的速度,上下跳動。

    同僚握著扶把,愈飆愈放縱,掂量四周,沒有交警站哨。油門一催,機車後頭都能擊迸出風火雷電了。他腦筋動得快,用眉頭引動了些異力包繞車子,加速時排氣管噴出的氣體與異力結合,併成知更鳥蛋藍的枝狀電光特效,每道尖芒眨著眩目的白火,枝杈間游著馬夫魚。

    「去死啦,好孩子建設公司!」他旁若無人地宣告著,趁此良機,同僚故意在馬路展示異力,以示對討伐者的挑釁。

    什麼降低危害,狗屁不如,他已被討伐者施加的諸多限制,給弄得滿腹怨火了。有朝一日定要集結三五好友,組成快遞車隊橫掃公路,讓猖狂的討伐者吃癟。

    這個小外送員當自己是動作片主角,一人一車,所向無敵。但就在他的車頭前一吋,有隻半透明的娃娃魚堵著,那魚張揚著一口倒鉤牙齒,以陰險的表情對著他展露邪笑,然後它的鐵頭撞了他。

    太史郎惶恐地請益道:「那位員工斷了三根肋骨,還在治療中。妳看過那條娃娃魚嗎?是不是福本變的?」

    「據我所知,四隻腳的生物並非他的專業。」她的舌頭嘖嘖了兩聲,主要是由於中華料理店小員工面臨的不幸,她同情骨折的員工。紊亂年代,萬物脫序,無奇不有。圓香接著補述:「福本同學的妹妹說,福本的祖母是被福本暴漲的異力吞掉的......」

    「這年頭真差。吉倉的異形朋友向我提過此事,畢竟福本出身名流,連帶他家人也備受矚目。缺乏證據的情況下,他祖母是否喪生至今尚未蓋棺論定。有傳言指出,現場遺留了一條泥鰍,就是他祖母變形而成的。」

    求好心切的圓香又發問:「福本同學的力量三天兩頭爆發,繼續拖宕不是辦法,還是得追本溯源解決。有沒有能夠安定他心神的妙計?」

    「異力和異形的心理息息相關,過往的不快、悲鬱......建構了他的個性、對外在世界的印象,影響他至深的人,只要請這個人出面,我們便有勝算。」

    針對總理的女兒竟然來找自己這異形求解,料是她沒把握。太史郎潛意識裡有種說不上來的矛盾感,討伐者朝異形搬救兵,怎麼講也是下下策。

    「福本一定對他奶奶懷抱著歉疚。太史郎先生,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圓香仔仔細細地陳述了她的構想,首先他們得設法弄到一條泥鰍。學校舉辦雲祭當天,太史郎先生跟著混進觀眾席,然後她把泥鰍交給福本若里志,騙福本這隻泥鰍是他祖母的化身,祖母並沒有死。這時,太史郎就略施小技,將泥鰍變成福本祖母的樣子,勸服福本。

    「聽來滿好玩的。那,我變得不像怎麼辦?」太史郎興起退卻之意。她先讚揚了太史郎的功力,他勇武過人、虎虎生風,僅有他能擔下此重任。太史郎表面不理奉承,卻已動了一試的念頭。

    小試身手也無害。太史郎久未踏入千代目中學,這所異形的學校。自由開放的空間裡,他無須忌諱施展異力,以異形的方法治異形,兩全其美。

    星期六他休假,赴校園吃吃喝喝,圖個一樂,這安排中規中矩,合他的意。太史郎騎哈雷重機載圓香去最近的寵物店。貨架平穩地擺著水族箱,鐵架邊框裝飾的樹藤一線飛瀑般披掛而下。玻璃缸中有條黑糖褐色的泥鰍,憨態可掬。「母的比較可行。」圓香說。確定泥鰍是雌性之後,她亮出手機支付費用,豪邁的舉動令太史郎一陣子才回神。

    紫紅摩托車衝過一路的綠燈,圓香高喊著「呀呼」,感受涼意和月色相輔相成的情境。搭重機對她而言,是太稀罕又瘋狂的經驗。

***

    陽光明媚。

    桑格莉亞神色驚慌地走過早市,手提著重物,忽然被一隻粗壯的手攔住。鮭子雪亮的眼睛湊近對方疑惑的臉,看了又看。「你不是桑迪,你的毛孔太細了。」

    「你幹什麼!我警告你,我會大聲呼救喔......」

    「我就覺得不合理,一個被鰆傷害得這麼深的人,居然能若無其事地為鰆效勞賣命。這違背了人性吧,對吧?」鮭子方舉起手,掌間便有橘紅色的異力團在湧動。「在被我打回原形以前,先坦白吧?如何?」

    桑格莉亞連忙說道:「好,我講,我講!對,你猜得沒錯,我是鰆找來冒充桑迪的,鰆說我長得像桑迪,才聘用我的。

    有時候在福本家的宅邸裡,桑迪會穿著女裝出現,大家都把女裝的桑迪叫做桑格莉亞,我不清楚原因。但是桑迪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是生理有缺陷的人;相反地,我所知的桑迪就是個正常的男人而已,真的。

    鰆老闆打敗過桑迪,自以為桑迪在他的掌控之中,沒想到有天桑迪完全失蹤了。為了安定整個家族,維持自己的地位,鰆老闆雇了我,騙大家桑迪還很安分地待在福本家。」






84 佛陀碗vs.巴西莓盆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真沒想到一條魚底下能藏這麼多資訊,即使是學者也可能要仔細觀察才能發現被掩蓋住的秘密。
很喜歡太史郎載圓香的畫面,著對她來說肯定是特別又快樂的回憶(*´ω`*)(我總感覺泥鰍調包計畫會失敗,畢竟自己祖母的話,福本不可能不會察覺到
2021-10-09 13:28:06
Komi(貴霜雜食動物)
這個泥鰍嘛......成不成功,看法其實因人而異。但是太史郎先生會全力以赴! 其實太史郎載圓香的畫面,是我最早想到的(大概是四五年前的時候)。不過圓香他們發現的,就是事情的真相嗎?這一點很值得思考。
2021-10-09 13:3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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