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話 導引者與旁觀者
四周一片黑，我該不會又踏進娜菲雅女神的領域了？
「不是喔！這裡才不是我的領域！」
「啊！」
突然被娜菲雅的聲音嚇到，這傢伙原來站在我的身後。
「什麼這傢伙，講話尊重一點！好歹我在保護你不被惡靈侵害，應該感謝我吧？」
「慢著，惡靈？如果真的保護我，那我不應該會做惡夢啊！」
「艾琳不是惡靈，她只是要讓你知道危險，所以才會重現死亡前的景象，誰叫你平時不常使用技能，沒辦法讓『真實之眼』提高等級。」
「但惡夢還是很可怕…妳說技能可以提升等級？」
「沒有，我有說過嗎？」
娜菲雅竟然在裝傻…
「妳剛剛明明說了…」
「這不重要，『那傢伙』來了。」
前方出現綠色的光芒，感覺好像那種老片裡的鬼出現會有的光，現在流行古早風？
「別鬧，認真點，不然你會死喔！」
「會死？怎麼三不五時就跑出讓我死的要素，妳到底有沒有認真幫我選擇轉生的世界？」
「囉嗦啊，要出現了。」
前方的綠光中隱約出現了些許的紅光，逐漸擴散的紅光中則出現了人影與腥臭味。
「這什麼味道？」
「血腥味與屍臭。」
那股味道充斥在我的鼻腔之中，我感覺快吐了……
「專心點！」
我也想啊，但我連說話的力量都沒有了……
「真搞不懂『姊姊』怎麼會找你來。」
姊姊？她不是娜菲雅？
「現形了！」
那個人影變得更加清晰，也逐漸能看見他的臉，他是……！？
＜露希劇情＞
「塔科司，突然跑來一定有原因，說清楚吧。」
「我也想搞清楚為什麼蕭亞凱先生會與帕修伊家族的女兒結婚，這可不是我們能預料到的事。」
「沒辦法啊，百特曼先生似乎一開始就與蕭亞凱先生搭上線了。」
衛斯安自顧自地坐下，感覺他已經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
「你怎麼也住進來了？」
「還沒跟首長報告，我搬進來繼續進行監視任務。」
監視任務？
「那個先暫緩了，總理請我先查清楚這段婚姻的意圖。」
「首長先生，你覺得有辦法查清楚嗎？」
我真搞不懂人類的思維了，到底想問什麼還不說清楚…
「就現有資料來看，娜雅小姐在我國的監護人是愛麗斯夫人，而愛麗絲夫人則與蕭亞凱先生存在著委任關係，我們必須查明亞凱先生有無因為委任書的條款而被迫接受此樁婚事。」
「如果有呢？」
「依據國民公約規定，這屬於利用不正當條款逼迫冒險者，可以讓任何承諾或特定行為無效化。」
「包含婚姻登記也屬無效吧？」
「沒錯。」
「那你今天白跑一趟了，亞凱目前還沒醒過來，昨天他過度使用靈素，可能要等到下午才會清醒。」
「那露希小姐是否可以代替亞凱先生回覆呢？」
塔科司這小子，表情都透露出意圖了…
「我拒絕，這事關亞凱的婚姻，由他自己答覆。」
「但這段婚姻可能牽涉往後的……」
「我拒絕答覆，而且我也『不能』答覆，因為這事關亞凱的『自由意志』，我不能干涉。」
「我懂了，那我下午再過來一趟，先告辭了。」
塔科司雖然離開了，但我知道那小子還沒放棄。
「露希小姐。」
「妳都聽到了？」
「嗯。」
「妳跟亞凱的婚姻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如果妳有什麼想法，最好跟亞凱溝通清楚。」
「他…」
「大概再一小時左右就醒了，妳自己好好思考吧，或許妳可以擁有『機會』也說不定。」
「露希小姐…」
我不喜歡插手人類的感情問題，尤其是亞凱的，看看戲就好，牽涉其中就喪失了趣味性。
「這樣好嗎？」
「隨便他們，該我們去吃早餐了。不對啊，你說的『監視』是什麼意思？織田派你來的？」
「其實是我自告奮勇的，這樣不是很『方便』嗎？」
「也是啦，隨便你了。」
「安娜？怎麼會？」
那個人影竟然會是安娜，但那些味道與恐怖陰森的綠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時間跟你解釋了，你壓制他，我負責驅散邪氣與怨氣。」
「壓制？我手上沒有武器怎麼壓制？」
娜菲雅已經向後退了一大步，此時安娜突然衝到我眼前。
「雷電！」
我下意識雙手推出，雷電瞬間從我手掌發出，擊退了安娜。
「就是這樣，想辦法困住她。」
說的簡單，要是有繩子…繩子！？
安娜站穩身子，又朝向我衝來，她的動作十分單調，不難預測。
「蜘蛛絲！」
我的雙手果然噴出白色絲線，將安娜僅僅捆住，但我感覺好像有點抄襲的嫌疑…
「不錯嘛！姊姊果然沒有挑錯人。」
娜菲雅跑上前，丟出一顆光球，將安娜整個人包覆住。
「好了，稍等一下就可以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妳說的姊姊是誰？」
「唉呦，別著急，我慢慢說清楚，喝杯茶？」
不知何時冒出來一張桌子，上頭還擺了兩杯紅茶。
「不要，妳先解釋清楚。」
「好啦，真是急性子。這裡不是第四度空間，而是你的精神領域，所以我是娜菲雅，但也不是『娜菲雅』，正確來說，我屬於某種類似『娜菲雅』的個體。」
這傢伙懂她自己在說什麼嗎？
「別急啦，我等等會解釋清楚，而且就說了這裡是你的精神領域，你想什麼我都知道喔！」
是心念嗎？能關起來嗎？
「不行啦，我們沒有『心念』的連結，你不用浪費時間啦！」
「妳到底是誰？」
「真是的，我在『世界』裡的型態是這樣啦！」
「……溜溜球？」
「叮咚！就是這樣，我是娜菲雅交付你的武器，所以我本質上算是『分身』，但我平時是無法與你交談的，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因為要啟動這個模式，我必須動用『目前』無法補給的女神之力，之後遇到問題就要靠『你們』自己處理啦！」
娜菲雅的分身指向光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有限的時間裡，我必須把可以告知你的事情說明清楚才行。首先，這位小姐本質上已經『死』了，因為你們具備特定的連結，所以她的靈魂會先過來找你，而她將會成為你的『輔助者』，也就是憑依在溜溜球上，協助你控管靈素。」
「安娜…死了？」
「回神！」
她手一指，我立刻被她吸引住，情緒也穩定下來了。
「我們沒有很多時間，你不要分心了。」
「等等，是誰殺了安娜？」
「這不是我能介入的事，況且我一直存在你的溜溜球上，你不知道的情報，我當然不會知道！我只能說這件事的真相，你過陣子就會知道，但確切時間我無法告知，你先聽完我要說的，否則對你或對那個女孩的靈魂都有危險，可以嗎？」
「好的，我知道了。」
「很好！娜菲雅給你的溜溜球，是從你原本世界取得的，也就是專屬於你的物品，為了維持型態與協助你成長，溜溜球必須注入力量與靈魂，才能維持在這個世界得以運作的能力，一但失去力量與靈魂，溜溜球就會崩解，你的肉體也會因為失去輔助而崩壞，這要特別注意，因為你已經過度使用『2次』，導致我變得不穩定，正好有靈魂來找你，我就讓她來頂替我，懂嗎？」
「過度使用？」
「對，第一次是對付章魚使魔，多虧路西法的靈素補充，不然我們都會崩壞，你要記住技能所使用的靈素值，是溜溜球與你本身具有的靈素共同計算，一但透支，兩方面都會崩壞！而且現在是由那個女孩頂替我，本身靈魂強度差異就很大，維持溜溜球運作已經很勉強，一但透支靈素的狀況再度發生，我可不能擔保她撐得住。另外，你千萬不能使用魔族的技能，因為你不具備魔力，所以必須使用大量靈素或抽取路西法的魔力去使用技能，這會讓溜溜球與你之間的界限消除，不僅你的肉體承受不住龐大的靈素值，女孩的靈魂也會因此被巨大靈素壓垮，這也就是你昨天搞出來的好事，懂嗎？」
「…懂了，所以安娜必須一輩子依附在溜溜球上嗎？」
「嗯，其實是有辦法可以讓她『重生』。」
「重生！？真的嗎？」
「與其說是重生，其實是靈魂憑依到另外一個身體上，但你必須達到兩個條件，第一就是找到另外一個更高強度的靈魂注入溜溜球上，女孩的靈魂就可以離開，第二就是你必須製作出女孩可以使用的身體，第二個條件可以找路西法幫忙，但第一個條件就有難度了，畢竟能替換的靈魂雖然很多，但適合的卻不是這麼容易找，況且目前只有一位人選可以幫忙驅動替換靈魂的技能。」
「是誰？」
「就是龍族首領尼德霍格，反正你要請他幫忙協助你的靈魂適應這個世界，或許他會願意額外幫你這個忙。」
「那要怎麼找到適合的靈魂替換？」
「這就考倒我了，也許你之後會遇到吧，娜菲雅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靈魂適合，『書』上也沒有顯示，所以才會將『我』注入球裡，我也是剛好發現這個女孩適合憑依在溜溜球上，你只能自己多注意吧！」
此時包圍住安娜的光球開始閃爍。
「搞定了！女孩的意識恢復了，我給你們一點時間談談，你看她有什麼遺願要處理的。」
光球消失，安娜似乎恢復意識，我趕緊將蜘蛛絲消除。
「亞凱？這是哪裡？」
「說來話長，妳還記得妳最後是在哪裡嗎？」
「南城區的地下鬼域！我被芬妮雅抓去那裡！」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她把我綁在椅子上，還關在一間牢房裡，我記得她將一塊很噁心的肉排硬塞進我嘴裡，然後在我額頭上刺進一顆石頭，接著我全身就好像被野獸啃咬一樣，我就逐漸失去意識了。」
「那是『意識吞噬』，所以妳的身體被搶走，靈魂被驅逐，等於妳已經死掉了。」
「妳是誰？」
「我是娜菲雅，這世界唯一的女神。」
「女神！我求求妳，請幫幫我，我家裡還有弟弟妹妹，我不能這樣死掉！我不能死……」
我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安娜，感覺心好痛。
「抱歉，我做不到，死者是不能『復活』的，不然會破壞這世界的規律，而且我會幫妳恢復理智，其實是因為我的力量變弱了，必須讓妳代替我寄宿在亞凱的溜溜球上，維持溜溜球的型態，否則溜溜球會崩壞，蕭亞凱也會因此死亡。」
「所以我…優娜他們…但我真的不能…」
「我不會徵求妳的同意，因為妳與蕭亞凱之間有特殊的連結，目前勢必要用妳來取代我。」
娜菲雅的分身舉起手，出現了一顆光球。
「等一下，讓我跟安娜再多談一下，拜託了！」
「好吧，反正她跑不掉，再給你們一點時間。」
安娜低頭不語，不斷地啜泣。
「安娜，我會想辦法讓妳重生的，請相信我！」
「亞凱…」
「妳放心，妳們家我暫時保住了，我……我…」
安娜一臉疑惑，但我很擔心接下來說的，會讓她抓狂。
「要就快說，時間快到了。」
娜菲雅分身的話，推了我一把。
「對不起，我跟優娜結婚了！」
話出口那一瞬間，我閉上眼，整個人縮起來，結果安娜一點動靜也沒有，我便緩緩睜開眼，安娜竟然笑了？
「謝謝，麻煩你幫我照顧優娜她們了。」
突然從安娜身上感受到一股暖流，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安心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我可以見到父母嗎？」
「不行，我只能說，他們五年前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不要執著。」
「知道了，謝謝。」
娜菲雅分身手上出現光球，將安娜包覆住之後，瞬間消失無蹤。
「好了，我要準備回去姊姊那裡，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娜菲雅派我來這裡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唉…姊姊就是這樣，雖然那也算是『我』做的就是了。我仔細跟你說明，『我們』都是娜菲雅，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沒有『書』，只是暫時的分身，『娜菲雅』的真實意思就是『導引者』，遵從『書』的指引，負責導引靈魂，而『書』的本質是『因果的具象』，所以我們與書都無法干涉世界，更沒有辦法決定或告訴你『該怎麼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果』，包含你會進入這個世界、會有什麼發展，都是因果的展現，也就是說你的身世與抉擇才能告訴你存在的意義，『神』不能幫你，也無法幫任何人，懂嗎？」
「所以我接下來該怎麼做，都完全是看我自己的決定？」
「沒錯，你自己決定一切，多加油吧！」
娜菲雅分身的身上開始出現光芒，形體逐漸變淡。
「等等，娜菲雅！」
我猛然從床上坐起，已經回到房間，窗外已經出現陽光，似乎已經接近中午。
溜溜球似乎又改變了型態，我開啟了資訊頁，果然名稱又更動了。
魂體溜溜球（最終型態），靈體：安娜．卡特歷亞，靈體等級：60，靈體數值：力量300、體力500（MAX）、智力200、敏捷150、技巧150、體力值5000（MAX）、靈素值1500，裝備技能：離線花式（等級MAX）、複製（等級MAX）、旋轉球刃（等級2）、真實之眼(等級5)、多重靈素彈（等級1，可附加屬性）、靈體替換(未達使用條件)，備註：持續依照初始轉速運轉，攻擊命中後不停止轉動，收回持有者手中後停止轉動。
「起床了？」
露希突然走進來，我趕緊關掉資訊頁。
「在外面等！」
露希順手關上門，我發現衛斯安被擋在門外。
「衛斯安沒回去？」
「嗯，他這陣子會跟著我，你身體恢復了？」
「好像已經沒問題了。」
我下床走了幾步，的確已經恢復正常。
「娜菲雅分身離開了？」
「妳怎麼知道？」
「心念，我很清楚你跟娜菲雅分身談了什麼，而且在我們一開始遇見時，我就能感受到球上面有娜菲雅的靈魂，不然我也不會同意跟你簽訂契約了。」
「妳知道了多少？」
「不用緊張，我只是個『旁觀者』，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安娜的事情我不會多嘴，你自己決定是否跟優娜說明。」
「我…不知道…」
我看著手中的溜溜球，似乎更加沉重了。
「等時機到了，我可以教你製作憑依體製作的方式，但更替的靈魂，你必須自己想辦法了。」
「知道了，謝謝。」
「好了，下樓吃午餐吧，娜雅她們在等你。」
我跟著露希走出房間，我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有個麻煩正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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