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 潛入
「總理，衛斯安先生到了。」
「請他進來。」
秘書轉身走出總理辦公室，接著衛斯安走進辦公室，似乎是很匆忙地回城，身上的軍服還帶著泥水，隨著步行的震動，泥水滴落在潔白無瑕的地毯上。
「別來無恙，總理先生。」
「多餘的客套話就免了，戰況如何？」
總理的面容十分憔悴，看起來已經比威爾將軍老上許多。
「已經擊退第二波聯軍，但據密探回報，第三波聯軍將在明天抵達戰場，我方的武器還未完成整備，明天恐怕…」
「看來他們已經算準我方的裝備狀況，重點兵力都放在西方，薩魯斯王國那邊的態度呢？」
「有消息指出他們正在招募傭兵，但他們與神炎帝國的情勢相當緊張，不可能會派援軍給我們，而且我從會長那邊收到消息，烏爾城的公會已經向薩魯斯王國宣戰了。」
「誰做的決定？」
「七騎士。」
「劉徹他們有什麼想法？」
「已經向其他公會發布聲明，烏爾城的公會自此獨立，而不再是分會，其他公會也紛紛發出獨立請求，劉徹會長已經同意。」
「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步…」
「這時機就是這麼巧！」
劉徹突然打開辦公室的門，逕自闖入，後方則是驚慌失措的秘書。
「抱歉，總理先生，是會長他…」
「沒事，妳先出去吧。」
「是，謝謝總理。」
秘書逃難似的跑出辦公室，她剛剛真的被嚇壞了。
「怎麼了？這很不像你的作風。」
「織田哥，我剛剛收到了德莫泰斯王國與亞克莫斯帝國的分會訊息，他們也向自己的國家宣戰了！」
「今天怎麼一堆宣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其實是因為『強行徵召』，這兩個國家徵兵進行戰爭，導致國家發生分裂，他們發生內亂了！」
劉徹會長臉上滿是欣喜，但總理卻完全相反。
「糟了，整個局勢朝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為什麼這樣說？他們國家發生內亂，不就能讓他們停止派兵？」
「不，總理的意思恐怕這兩個國家可能會向商會聯邦求援，並將矛頭指向我國，藉機影射冒險者公會煽動叛亂。」
「沒錯，這樣反而會讓我國孤立無援，薩魯斯王國恐怕會借題發揮。」
「總理是指『國土收回』吧？」
「其實薩魯斯王國的國王每次都在國家聯合會議上，有意無意地強調兩國本為一體，是『不可分割』的，雖然各國都不當一回事，但這下恐怕『師出有名』，連冒險者制度都危在旦夕。」
「請總理放心，舍妹已經潛入薩魯斯王國。」
「你的妹妹？」
「沒錯，舍妹奉家父之命，在薩魯斯王國潛伏已久，但苦無接觸該國高層之機會，近日已隨同蕭亞凱先生一行人進入薩魯斯王國，想必能完成她被指派的任務。」
「她的任務？」
「是的，特羅錫安帝國的高層已經下命，要讓薩魯斯王國從內部徹底瓦解。」
據說薩魯斯王國的現任國王是前任國王的第十位兒子，十六年前發動叛亂後奪走王位，並且將前任國王的子女都趕盡殺絕，好像只有剛出生沒多久的裴多逃過一劫。
雅妃多娜很想將這段經過告知裴多，但就現在狀況看起來，她恐怕聽不進去，所以我們大家討論後，決定將裴朵娜那群人丟在原地自生自滅，預計催眠術會在入夜前解開，屆時他們必須進入烏爾城過夜，但會有什麼下場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抵達河邊時已將近黃昏，岸邊正好停放著裴朵娜他們的船，但此時凱爾拒絕登上那艘船。
那是一艘外觀看起來很簡陋的船，似乎為了掩人耳目，所以船身漆成枯木的顏色，沒有船帆或繩索，遠遠看起來就像是漂流木，船前方的一側有類似汽車的擋風玻璃，船舵就裝設在那個區域，與其說是船，還比較像是潛水艇。
「我不要上船，那艘船臭死了！」
凱爾僅僅摀住鼻子，其實就算她不說，我也能感覺得到那艘船十分糟糕，雖然有清洗過，但血液、尿液與某種體液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對於凱爾來說依舊十分刺鼻，更別說抱著怨恨而死的扭曲靈素能量。
「那艘船的確很髒，能感覺得出來他們有多荒淫，但不使用這艘船，我們無法在入夜前離開森林區域。」
露希緊皺著眉頭，能感覺到她有多無奈，但還是硬著頭皮登船。
「慢著，有『東西』！」
我將露希拉下階梯，艙門裡傳來窸窣的聲音，似乎有物體在船艙內，朝著艙門爬過來。
「是留守的人嗎？」
「不，應該是…」
我拉著露希與優娜躲入後方的草叢，其他人見狀也跟著躲進來，然而發出聲音的傢伙從艙門裡探出頭，朝著我們露出詭異的微笑。
「別躲了，氣味這麼濃，我早就知道你們在這裡。」
「對啊、對啊，尤其獵人的氣味最濃了。」
「女孩好吃。」
我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雅妃多娜更被嚇到跌坐在地。
「這不僅僅是黑蛇龍了…」
「你們躲好，我出去收拾牠。」
凱爾想伸出手抓住我，但我已經早一步踏出草叢，而佩茵則是抱住優娜，阻止她跟著我走出去。
「亞凱哥哥…」
「別去，妳會妨礙亞凱的。」
我走向眼前的怪物，我跟牠比起來，就好像倉鼠與老虎，那怪物的一條尾巴就足以壓扁我。
「其他人不出來嗎？你一個人就想對付我？」
「人類總是不自量力。」
「我討厭男人。」
「妳們真的很吵。」
「臭屁的小鬼！」
巨大的尾巴直接從我頭上襲來。
「碰！」
地上出現巨大的裂痕，鮮血四濺。
「本日晚餐，三頭龍刺身！」
「什…」
三頭龍驚訝的轉過身，還來不及說話，我又揮動手中的溜溜球，瞬間斬落牠全部的頭，身子則是被我切成肉片。
我的技能又進化了，搭配倍速技能與不斷移動的時之結界，我得到了名為『神速』的技能，除了我與我的裝備之外，其餘物體都處於近似於停滯的狀態，就有如漫畫裡的時間暫停器，只是要發動這項技能有個十分嚴酷的外在條件，就是只能在瀰漫自身靈素能量的空間內才能施展，換句話說，這個技能只能在這座森林內使用，真是個沒用的技能…
「臭小子，你是誰？」
除了中間的頭還有意識，另外兩個頭早就灰飛煙滅，看來這傢伙剛進化不久，能力沒有完全成熟。
「十星等冒險者。」
「不可能…你才不是人…」
話還沒說完，牠就斷氣了。
「好厲害，你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雅妃多娜與達睿司走出草叢，一臉佩服地看著我。
除了兩個頭顱灰飛煙滅之外，三頭龍的主要頭顱與龍身都沒有消失，看來已經凶獸化了。
「這傢伙再吃多一點人，恐怕會完成進化。」
「進化？這傢伙還會進化？」
不只雅妃多娜他們，就連菲絲也一臉不敢置信。
「當然，你們仔細看這鱗片。」
露希拔下一枚鱗片，如同水晶般美麗的黑色鱗片。
「這光澤…跟黑甲蛇鱗片好像，但品質好太多了！」
「因為牠就是黑甲蛇進化而成的黑蛇龍，每吞噬一定數量的人類就會增加一個頭，假如增加到九個頭，就會進化成比那頭豬更強的物種。」
雅妃多娜與達睿司不發一語，但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們的恐懼，至少在有生之年，他們應該不敢進入這座森林狩獵了。
「我們…能離開了嗎？」
「上來吧。」
在他們討論時，我已經先上船查看狀況，不出我所料，留守在船上的護衛軍都被那頭三頭龍吃了，而且吃相非常難看，到處都是血液與碎肉，還有顆眼球黏在牆壁上，讓剛進來的優娜嚇得花容失色。
船艙的設計相當奇妙，十字型的走道，左右兩側各一個艙門，前端是駕駛艙，後端是工作區，其餘各個艙房就是休息室。
「我看過房間了，都沒有守衛，但有的房間很髒亂，有的房間則是血肉模糊，只有一、兩間房間還算乾淨，我們就先都到駕駛艙，大家都沒意見吧？」
大家點頭如搗蒜，畢竟進到船上，一股噁心的氣味就迎面撲來，短時間應該不會有人想進到房間裡。
艙門關閉時，我才意識到這門無法從外面打開，這是運用技能水晶關閉的艙門，完全密合，不論從外面或裡面都找不到接縫處，一旦關上，不破壞船身是無法進入的，那剛剛三頭龍是怎麼潛入用餐的？
一踏進駕駛艙，我就明白那傢伙怎麼闖進來的，有扇窗是面對著河中央，而那扇窗是開著的，所以駕駛艙的地板也是血跡斑斑，還有蛇皮留在這裡，想必是原本留守的駕駛人員被吞了，然後那傢伙就在這裡進化的。
「看，這就是黑蛇龍的皮，牠想必吞食這裡的人後才進化成三頭龍。」
露希抓起蛇皮向雅妃多娜解釋，但她退到角落，完全不想碰蛇皮，只有凱爾好奇地摸著蛇皮。
「別玩了，找地方抓穩，我們要出發了。」
透過萬物解析，我很快地就找出啟動鍵，這是一艘透過靈素傳輸進行驅動的船艦，而且不是一般常見的船，想必在這艘船上耗費了不少的資源，因為一旁的水晶螢幕上連自動導航都有…
「可以直接航向舂繩村，看來那些貴族就是利用這條河往返王城與舂繩村。」
我一啟動導航，所有的窗戶隨即關上，船身也緩緩下沉。
「怎麼了？船沉了？不要！！！」
凱爾一見到船身下沉，就開始驚慌失措，佩茵對準後頸就是一記手刀，讓她昏死過去。
「抱歉，我妹以前溺水過，所以很怕水。」
「要不要到後面找間乾淨的艙房先休息一下，有甚麼狀況會再通知妳們。」
「不要！」
大家很有默契地回絕，就連雅妃多娜她們也拒絕了，不過達睿司揹著嘉德魯這麼久，都不會累嗎？
「對了，裴多原本就長那樣嗎？」
「外表沒有改變，體型也差不多，他本來就很秀氣，所以常常被誤認成女生，但他好像也一直把自己當成女生。」
「我對於裴多的嗜好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村子就發生過男孩為了他爭風吃醋的事情，所以村子裡的人都會避開裴多，深怕一不小心，自己家的小孩就被勾引了。」
「這麼說來，他會變性也不奇怪了。」
「但奇怪的是，怎麼遇到那位『旅商』?」
感覺露希對這件事很在意，旅商該不會就是伊德烈？
「我跟雅妃多娜大約是五年前離開，裴多則留在村子裡，所以我們一直都沒有聯絡。」
「你們的村子在哪裡呢？」
「就是舂繩村。」
「啊？那當初你們怎麼成為冒險者的？」
「當初坂劶長老與嗣劶長老一同到舂繩村巡視，雅妃多娜與幾名年輕少女都被坂劶家的貴族看上，是村子的長老帶著我們逃往神炎帝國，我與雅妃多娜是在神炎帝國的公會登記為冒險者，三年前才返回薩魯斯王國。」
「既然都已經逃到神炎帝國了，為何還要回薩魯斯王國？」
「神炎帝國會收容逃亡者，但只能收容兩年，除非完成國家的任務，否則不能歸化成為國民。」
「任務？」
「驅除『鬼』的任務，但因為難度太高，幾乎沒有人能成功。」
「驅除鬼？」
我直覺地想到電視上的老片，有個道長帶著徒弟驅逐妖魔鬼怪的電影，難不成這個世界也有道士？
沒有，是鬼族，跟你想像的東西不太一樣。(露希心念)
我接收了露希腦海中的畫面，原來是日本漫畫裡的那種鬼，然後我腦海中浮現出熟悉的景象。
噁心！（露希心念）
「好痛！」
我腰間突然傳來一陣電擊，那是掛溜溜球的位置。
「亞凱哥哥，你受傷了？」
優娜一臉擔心的走過來，很溫柔的按著我被電到的地方。
「沒事，只是靈素有點失控而已。」
看來以後不能胡思亂想了…
「船的速度是不是變快了？」
聽到達睿司的話，我才注意到船身附近的水流速度似乎增快不少。
「不會吧…大家抓穩了！」
次回：舂繩村，預計更新日為3/14
目前進度遠比計畫的慢許多，而且工作也突然增加，所以更新會比較慢，請見諒。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