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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商戰】栩然奢夢18(限)END

夏至千里 | 2019-11-21 19:28:51 | 巴幣 4 | 人氣 174


第十八章 締約


電視新聞上,是胡尹雪在寰鼎門口被銀行追趕的畫面,復康確實錯誤買入一間負資產公司的消息早就傳遍每間公司,眼看虛長的泡沫將破,雖然復康有寰鼎做後盾,但寰鼎上次三代產品的營收也不好的事猶記在心,眾人紛紛將手上的復康股票脫手賣出,復康從蒸蒸日上變成一片慘綠到谷底。
而胡尹雪所到之處,眾銀行紛紛派人去「會面」,請她還錢,停滯許久的國邦呆帳終於有了一個付得起的負責人出現,怎麼叫他們不積極的把被虧空的錢討回來,而朱順成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當然法院那邊也接到了很多要求支付命令的消息,甚至有要求查封胡尹雪財產的,過去的商界新星成了過街老鼠,出外也都要遮遮掩掩。
就像現在她戴著墨鏡藏身在海邊的咖啡座裡。
「可以告訴我,我輸在哪裡嗎?」胡尹雪沒想到栩寧還肯過來赴約見面,有些意外。
栩寧則是看著退下冷硬套裝,又穿回以往自己熟悉溫暖服飾的人,心中有著深深的感慨,她看了一眼在一旁等待的郁宣,慢慢說:「我不知道妳輸在哪裡,但為了不讓妳取得寰鼎,我也利用了身邊所有的人,確切來說,妳成功地將我拖下水了。」
想起自己跟趙燕綾坦白與郁宣的感情,跟她述說那封信帶來的傷害,利用她的愧疚讓她答應幫忙把國邦轉到胡尹雪手上,還有欺騙父親,驅動田文建成為董事長好暫時保住寰鼎,用老闆的身分施恩,致使涂梨放流言,更別提郁宣為了自己,放棄了能讓她安心的居所,自己為了贏過胡尹雪,好像也變成跟她一樣無所不利用的人。
「用復康股票隱藏掉國邦虧空的負資產,改名易手後讓我買下,再放風聲使復康股價下跌,債務浮現之後引發投資人大舉走避,然後銀行開始追討債務,到最後我手上的復康現在已經快要保不住了,哀,我認輸。」胡尹雪嘆氣,對於栩寧能找到人把上億的債款跟金錢像皮球般傳來傳去,她可真的沒有這麼有膽的夥伴。
「我也不想,但我不清楚妳的目的,只能這樣子。」栩寧想到復康裁員的新聞,依舊有些不安。
「妳跟胡詠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郁宣到現在還不太明白,把她們約來這裡的胡尹雪到底想幹甚麼,索性變被動為主動,提問。
「詠錚,是我的妻子,而我同時也是他的弟媳...」
胡尹雪慢慢說出一則屈服於世界的傷悲,她學生時代喜歡上復康藥廠的千金胡詠錚,但這份不能說的愛情,在兩人出社會過後幾年遭到考驗,兩個人想在一起,卻無奈於世間,最後想出的荒謬解套方式是讓尹雪跟胡詠錚從小罹患疾病因而體弱不良於行的弟弟胡詠康假結婚。
胡詠康寄情於藝術,雖跟姐姐一樣被迫學醫,但他本來就不打算連累一個女人來耽誤,能成全姊姊,他也覺得十分同意,可想抱孫的胡老夫婦對於本來無望結婚的兒子,竟然有了老婆,自然又升起希望,頻頻要求小倆口趕快生個孫子,逼迫無果,就改口責罵一起居住的姊姊是不是阻礙了兒子的好事,到後來乾脆要求胡氏夫妻去做試管嬰兒。
胡詠錚也是有點不屈服的個性,從被迫去唸完醫科後,放著執照,跑去賣保險的舉動就可看出,意外的胡詠錚也勸說兩人去做試管嬰兒,卻在最後動用復康藥廠在醫界的人脈,把胚胎放入自己身體,並且讓其他的胚胎失敗,一切為了不讓尹雪受懷孕的苦,還有想測試胡老夫婦對於孫子的態度。
「妳給生命,我來孕育,雖然法理上他是妳跟詠康的,但我知道這是我們的孩子,這個孩子如果能誕生,她將會有兩個母親的疼愛,但我不想他再踏入我跟詠康幼時被控制的悲劇,為了他,我得為他爭取些什麼。」胡尹雪轉述胡詠錚那時對她說的,那悠然神往的表情,讓栩寧紅了眼框。
因此,胡詠錚並沒有跟除了尹雪之外的人說過孩子的父親是誰,這當然引起了胡氏夫妻的反感,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場羞恥,該出生繼承胡家血緣的孫子沒了,女兒卻懷了野種,讓他們不諒解。
「某次詠錚回家拿東西跌倒,他父母竟然不聞不問,放任她坐在那邊,不知道多久,直到我跟詠康回去才發現她昏在地板上。」胡尹雪說的無比悲憤,栩寧忍不住伸出手,拍拍她手背安慰。
當這種忽視變成刻意,而胡詠錚又呈強想達成所有期望,好堵父母閒話之時,孩子自然保不住,急診室外,就在胡氏夫妻慶幸野種消失時,胡尹雪說出小孩的真相,只想祈求她們簽下手術同意書,但時間已然太遲,胡詠錚因為感染還有刻意的疏忽,搶救不急離世,不敢相信的胡氏夫妻去化驗胚胎DNA証實,那個她們親手扼殺的野種,是自己的親孫子...
...沒過幾年,原本就被醫生判斷只能活到二十歲的胡詠康也走了,胡尹雪也失去了一切,苟活在胡家的她,只能先去幫未能完成藝術夢想的姊弟一圓他們的夢。
「這件事上面,我真的沒有騙妳,我真的是胡家的媳婦,我先生跟妻子,也都離開了。」胡尹雪看著走向她的季馨跟嚴紹芃,大方地牽著手下車,感嘆自己當年為何沒有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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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氣勢洶洶,看來像尋仇的嚴紹芃,栩寧把剛剛胡尹雪說的緣由轉述給她們聽,兩人那股氣沖沖的勁頭就消了下去,但事情也不能就這樣放下,季馨皺眉問說:「妳有過去,大家可以體諒,但是妳這樣利用栩寧,我們就不能不說些什麼。」
「對不起,我只是想把他們一起努力過的復康生技買回來,詠錚回家工作的心血都在那,但是單憑胡家為了不落人口實丟給我的復康投顧根本不可能辦到...」胡尹雪擦著眼淚說「...有一款新的藥品,成分來源有問題,詠錚那時就因此放棄開發,但我一回來就聽說他們要將它改為保健品上市,我必須阻止這件事情發生,我需要錢,短時間大量的錢,要不是如此,我何必跟朱順成這個騙徒合作。」
胡尹雪終於說出了她的目的,四個人聽了互相看了看,郁宣對嚴紹芃使了個眼色,之後對栩寧說:「要怎麼做,妳決定,我都支持妳,她是妳朋友。」
之後毫不避忌的在栩寧額上一吻,遠遠走開,嚴紹芃也拍拍季馨,跟著走開。
栩寧壓下臉上的羞紅,把心思轉回正事上,問:「那妳一開始為何不跟我們說?我們可以幫妳。」
「我...這要用整個寰鼎去融資的金額,妳怎麼會...」胡尹雪想起栩寧把股份託給田文建的舉動,還有把股票說讓就讓的行為,深覺自己真的開口,栩寧也會幫她的,想到這她無比羞愧。
「這都不是妳今天約我們出來的目的吧?」季馨看著胡尹雪問,如此坦承不諱,必然有所求。
「對,我有事想拜託妳。」胡尹雪也不在拐彎,直接說:「銀行現在開始逐步查封我的資產,要拍賣掉去填復康跟國邦的金錢缺口,但...我不想賣掉我們的家,栩寧我可以用低價賣掉所有寰鼎持股,我只求有現金將那裡保留下來。」
知道現在寰鼎股價被復康拖累並不高,但依舊有些超過栩寧的極限,可她還是想了想,依舊點頭答應,說:「但我要請律師跟會計師審閱過後才能簽字。」
「好。」胡尹雪知道她的信用已經不剩半點,自然沒有意見。
季馨看著兩人風輕雲淡就這樣把數億元的生意給完結,笑說:「還好我都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身為過客,我只要看戲就好。」
「馨,我手上有堆嚴氏的資料,妳應該會有興趣的,靠那些,妳跟紹芃就不用太擔心她家裡了。」胡尹雪拿出一個隨身碟給季馨,那本來是她的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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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吹著海風,放任自己戀人去解決跟朋友紛爭的兩人,也在交談著。
「對不起,我不知道妳跟栩寧...」嚴紹芃依舊對於她們感到抱歉。
「別再提了,這就當我當年事情的報應。」郁宣揮揮手,心想這也太多禮了,見一次道歉一次。
「她們會合好嗎?」嚴紹芃有些擔心的問。
「不會了,騙了錢財,至多帶利息還回去,但騙了人心,那就永遠沒有平復的一天,因為當時的情誼永不復在,一如妳剛剛的道歉,也只能彌補,不能復元,她們能重新建立彼此的友情,但舊的碎了,也就如此了。」郁宣看著圍桌而坐的三人,似乎沒了凝重氣氛,語帶感慨的說。
「那...」嚴紹芃聽完,更加不安了。
「梁郁宣。」郁宣伸出手,用自我介紹的語氣說,並外帶一個嚴紹芃當年傾慕的自信笑容。
「嚴紹芃。」平時保護自己所愛的雙手交握,遞過去的眼神,傳達出跨了十年依舊不曾改變過的;想好好守護一個女孩子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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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天事情卻有了意外發展,栩寧會同姜律師跟胡尹雪簽約,意外得知胡尹雪竟然留有朱順成的部分資料,還剛好是姜律師那場上訴官司缺少的部分,就這樣胡尹雪也把控告朱順成掏空國邦的案子交給了姜律師,雖未開庭,但看來朱順成勢必得為了過去付一切。
至於胡尹雪擔心的問題藥品,竟然也在姜律師那邊得到任醫生的幫助,身為醫藥世家的任醫生,把這消息告訴了相關單位任職的親戚後,這個保健品注定上不了市或是滯銷的未來。
而栩寧則拿本身25%的寰鼎持股轉貸,外加所有可動用資金,將原本胡尹雪手上的持股還有專利通通用低價買入,瞬間成了寰鼎的絕對掌控者,70%的股份握在手裡,來自於畢氏的專利也確保第四代產品將超過以往的優良。
當栩寧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全寰鼎的員工都來迎接這位董事長,沒辦法,歷來所有老闆中,只有栩寧把員工放在第一順位考慮,盛況空前,讓陸宏峻對於女兒的成就,也無話可說,只是默默解除了對於田文建的委託,將那10%先空置在那裏,反正也可有可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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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租下的房子前側,有棵樹,雖然位於靜巷,但離公司不遠著實讓人開心,更開心的是鄰居。
「外送!!」英樹端著盤子大喊,這兩個人竟然租下隔壁當愛巢,也真的是想閃死誰。
郁宣接過晚餐,砰的一聲就關起門,她才不想讓人打擾,有栩寧在的夜晚。
「新人入洞房,媒人丟過牆。」英樹笑罵著離去。
剛租下的房子一切都從簡,但一張大大的飯桌能討論事情是兩人的共識,就這樣一張斜放的桌子佔據客廳,有幾分任性的味道。
「別忙了,吃飯吧!」郁宣放下盤子,拿出分食的陶碗,招呼還在看公文的栩寧,趁機將爐子上的熱牛奶和剛煮好的咖啡混合成栩寧愛喝的口味。
栩寧踱步過去暫時從簡的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吃剩的生菜,用眼神詢問郁宣要不要?
「都吃掉吧!放到晚上就不新鮮了。」郁宣將咖啡放上桌,又繞了回來,拿走了整盆沙拉。
撕開保鮮膜,郁宣拿出醬料,倒在沙拉上,剩下一些些,伸出手指刮下,原想自己吃掉,這醬料可是栩寧一早調的,她捨不得放棄,但一旁的栩寧早就伸舌舔去,砸砸嘴說:「沒壞。」
看著那彎腰舔吮的人,郁宣呆滯了一秒,才吻去栩寧嘴角的餘味,說:「味道還很好。」
栩寧一笑,搶過沙拉盆,插入拌勻的叉匙,晃蕩著長髮走回餐桌,毛絨拖鞋劃過擦的光亮的老舊木地板,空蕩的室內,瞬間喧染滿幸福的顏色。
「吃飯了。」最後一盆沙拉上桌,兩人看著對方,看著短短窗影,開始略遲的一餐。
「公司還有很多事情嗎?」郁宣看她週末依舊在看公文,關心地問。
「沒有,只是想檢查一遍,畢竟有段時間不是自己在管理,還好尹雪只想拿寰鼎去融資,好買下復康生技,幾乎沒動任何東西。」栩寧現在有種一朝被蛇咬的警惕,深怕那段時光裡面埋藏危機。
「尹雪,還好嗎?」郁宣知道栩寧不可能放下不管,一邊把蘑菇往栩寧碗裡放,一邊問。
「她決定離開,也決定跟沒關係的公婆劃清界線,以後可能在藝術圈發展吧!」栩寧嚼著飄散白醬芳香的蘑菇,回想那天三個人在海邊,說開了一切,雖然也無法確認胡尹雪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實的過去,但事情的確是落幕了,至少股份跟專利都是真的落入自己手中,只差那些融資的錢要還而已,但那下季就可以迎刃而解。
「當年她要是肯告訴父母的話,事情應該有些不同吧!」郁宣想起曾經共事過的人,有些傷感。
「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誠實,似乎不是唯一解。」栩寧嘆了口氣,她自己雖說做了準備,但到最後依舊沒跟父親說出口,只是簡略的通過電話而已。
兩人說到這件事情,又把心思轉回到郁宣的過去事情上面。
「我...」
「你...」
「你先說!」兩人原本有些難以啟齒的氣氛,被默契敲散,郁宣朝栩寧點點頭,示意她先說。
「我想請你先陪我去趟國外,讓我跟我父親說清楚。」栩寧對於自己的自作主張有些擔憂,她怕郁宣會不喜歡她的先斬後奏,推出電子機票收據的手有些顫抖。
「好。」郁宣一手蓋上她的手背,握住,沒有猶豫。
「那你本來想說什麼?」栩寧忐忑的心定了下來,問。
「讓我陪妳到最後,就算妳不能原諒我,畢竟這些策略是我開頭,導致妳跟胡尹雪變成同一種人,利用了身邊的人來謀求自己的需求,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很在乎這個。」郁宣總算將這幾日的擔優說完,靜等栩寧回應。
「其實,聽完尹雪的事情後,我的確有些後悔,如果早得知如此,我或許不會將國邦轉賣給她,而是採用其他的方式。」栩寧對於利用身邊的人心頭仍然有些疙瘩。
「沒有其他的方式了,除了尹雪自願售出外,其他都在一開始的考量中,原本是要讓涂梨再放一波風聲,讓復康投顧臨近破產,等銀行逼迫她交付債務時,再去收購。」郁宣也訝異於胡尹雪的過去,與認輸的態度,這讓她們省下很多強迫手段。
「這樣對涂梨不太好,我也不確定將尹雪逼到那時候,我還能不能撐下去...」想起跟趙燕玲攤牌時候的心情,想起自己忍住不要說原諒的無奈,為了使趙燕綾自願背負上國邦,並幫其改名去欺騙尹雪,付出的欺騙,讓栩寧覺得身上多了塊污漬,更別提涂梨根本是利用本身的職位優勢去驅使,想到這栩寧的頭低了下去。
郁宣看著她,聽著她淡漠的語氣,有些怨懟自己何必在用餐時開起這個話題。
「...那個時候我是這樣想的,但現在,我知道有時候不能兩全其美,這只會讓雙方都失落,甚至自己也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目標,謝謝妳,在我作抉擇的時候支持我,讓我選擇了最好的結果。」栩寧看著郁宣,過了幾天冷靜,她清楚知道其實這是最好的方式了,雖說自己利用了趙燕綾,但是她也趁機抵銷了發現當年其實促成兩人分離的罪惡,一段感情能歸零重啟,不至存著疙瘩相互磨傷,也是樁好事,至少現在大家沒了包袱,都能用自然的狀態在一起交流,嚴紹芃跟季馨也是,至於郁宣,當然能一起過新生活最好。
栩寧說完有些如釋重負的輕鬆,郁宣報以一個微笑,欣喜於栩寧跳脫出過分追求完美的巢臼,讓栩寧有些害羞的收回手。
「下午去趟家具店吧!不能老是讓你坐在折疊椅上看東西。」難得說出自己心底的感覺,栩寧卻害羞無比,連忙找機會轉移話題,其實內心依舊在思考,尹雪的過去,對她自己的影響如此,那郁宣的呢?會不會也讓自己想放下手。
「好。」郁宣知道栩寧應該有話還沒說,但如果她認為這樣就好,那就這樣吧!畢竟如果談到尹雪的過去,身為有過去的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那個懼怕栩寧會轉變的擔憂,即將成真,還是那是自己承諾她,也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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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梨,小徐,在栩寧親自通知下,也早就回到寰鼎歸隊,人事處知道這兩位的特殊性,相關資料根本都未辦理,就當他們放個假,又回來上班。
唯一的尷尬人物,就剩下田文建,他未曾招開過董事會,董事長更替後,自然他又回到營運長的位置上,但對一個在公司服務這麼多年的老人來說,這比輸給栩寧那次,還難堪。
「田叔。」栩寧經過一周的正常上班,總算初步收拾完更替造成的混亂,偶然從小徐處得知,田文建其實並沒有請假,而是繼續日日打理寰鼎那些繁雜的事情,栩寧知道她也該去面對了。
跟郁宣通個消息後,她獨自下樓去找田文建。
「唉。」田文建嘆了口氣,數周未見,一向打理整齊的他,卻有著明顯衰老。
「謝謝你幫我留住了公司。」栩寧輕輕一鞠躬,田文建掌握寰鼎的時候,其實可以做很多報復性破壞,但他都沒有,反而讓那段時間無比平穩,員工因此對於一連串的變化,較有壓力承受。
「最早我覺得讓妳贏得執行長的位置我輸的很不甘願,之後我知道妳其實比我想得更適合這個領域,現在妳已經突破我的想像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光這份膽氣,已經沒人追得上妳。」田文建貌似一直在等栩寧的到來,放下筆侃侃而談。
「您過譽了,我只是不得不這麼做。」栩寧謙虛的說。
「之前指導妳的人,一直都是她對不對?」田文建問。
「欺騙了您,不好意思。」
「沒關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底牌,我也不是單純的跟隨陸大哥而已...」田文建瞄了一眼自己的冠軍照片「...過去的事,跟妳說也不明白,總之謝謝妳,讓我圓過了夢想,當幾天董事長,雖然還是在妳算計之中。」
「其實,我是知道田叔您會好好的管理公司,才敢下這一步棋的。」栩寧本以為她又要得知什麼內幕,致使情況更複雜,還好田文建似乎不打算說。
「既然登上了高峰,我也該離開了,接下來是妳們年輕人的問題。」田文建笑得瀟灑,總算恢復幾分過去的樣子。
「您要走?」栩寧原本是想幫田文建加個顧問頭銜,好讓他有臉繼續做下去,畢竟他雖說是上一代的人,但還沒到該退休的年紀。
「該走了,但不會馬上走,妳可以派幾個信任的人來接手,像小徐之類的,我也該去看看寰鼎以外的世界了。」田文建說得很輕鬆,但口氣中充滿的新生活的嚮往。
「好,會儘早安排,但小徐也到了能力極限,我應該會安排其他人。」栩寧想了一下,秘書處有幾個人不錯,如果加上郁宣的監管,應該可以勝任。
「妳跟陸大哥說開了沒,這次抱歉讓妳挨罵了,還有妳跟那位梁小姐的事,妳父親他...知道嗎?」田文建改口談私事,語氣跟動作上,又換回的長輩的風範。
「我打算親自去道歉,至於她,我只能盡告知義務了。」栩寧回給田文建一個苦笑,近來在公司兩人直接出雙入對,在訊系發達的現在,被知道好像也沒什麼了。
「我在妳父親身邊幾十年,比他自己還了解他,這個是妳哥哥的下落,應該能讓他冷靜地想一下,該有的親子關係。」田文建拿出一個紙袋,從陳舊的顏色看來,應該藏起來有一段時間了。
「這...」栩寧打開,裡面有十幾張照片,是哥哥跟一名女子,還有四個小孩的合照,看來過得不錯,另外還有一疊資料。
「是我花錢請人找的,本來想跟妳父親一爭長短的時候用,可惜他先病倒了。」田文建感慨說。
栩寧看著資料,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嫂嫂依舊是那名得不到父親認同的女子,他們生了四個孩子,一家在國外拿到了公民身分,白手起家的哥哥也成為了一間公司的合夥人,從資料上看來,過的非常不錯,這樣的確足以讓父親重新思考,該用甚麼態度對待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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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探親的航班日期很快就到了,栩寧為了郁宣買了相連頭等艙的機票,但郁宣依舊沒辦法入睡,只能在栩寧的懷中閉眼休息,這也是在家郁宣盡努力之後目前最大的成果,每日自己小憩陪栩寧入睡,再回到隔壁房間安眠。
「有不舒服嗎?」栩寧出關後依舊關心郁宣是否安好。
「有妳在都還好。」郁宣摸摸任醫生開的備用藥品,還好都沒用到。
「我有聯絡哥哥了,我們明天會先在飯店會合,下午再去找我爸爸。」栩寧萬沒想到,這對父子,一個為愛離家,一個因病治療,竟然落腳在同一區,彼此相鄰兩小時車程,真的是命運作弄。
「現在呢?」跟來的郁宣,善盡跟隨義務,並不知道栩寧的安排。
「自由時間,先去休息一下,晚上,妳想去哪裡走走都可以。」栩寧嫣然一笑,這可是她第一次跟郁宣出遠門,難得來一次,看她坐飛機那樣辛苦,下一次也萬分捨不得了,當然要把握機會,況且現在有田文建幫忙,她靠著涂梨的系統監控就好,再要這麼輕鬆離開,可有些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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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郁宣並沒有跟著栩寧去探望,栩寧的哥哥在見面後勸阻了栩寧想帶郁宣去的行為,雖然郁宣沒聽到他們的談話,但看到她兄嫂的表情,她知道當年嫂嫂應該受到了些言語傷害,她也知道栩寧對她的心,對於臨時不去這件事,郁宣坦然接受,只在栩寧離開飯店房間前,好好給她加油打氣。
無數個濃烈的吻,誠摯的表達出郁宣的心情,身為愛人,她也捨不得栩寧為自己挨罵,要是為了護著所愛,將事情弄遭,那就不如別硬碰硬了。
「還有一些時間。」郁宣看了下鐘,準備四個小孩製造出來的空白時間,剛剛好她們相處一下。
「抱歉,突然要妳留下。」栩寧有些害羞的回吻郁宣,本來打算先更衣的她,渾身赤裸的偎在郁宣的懷裡。
「沒關係,我也不想用妳哥哥的孩子當擋箭牌,妳先去提個開始,我再去提親,好嗎?」郁宣打趣說,希望緩和一下氣氛。
栩寧聽到提親兩字,瞬間紅了臉,有些訝異,雖說她想跟郁宣過一輩子,但結婚,她知道只是個儀式後,就沒想過了。
「該死,我忘了先求婚了,妳說該怎麼辦呢?」郁宣看她羞紅的可愛,繼續逗弄,輕聲在她已經紅透的耳邊說。
「那妳得有戒指...」慌慌張張的栩寧,受不了耳朵的麻癢,隨口推託。
「等我...」郁宣含上可愛的耳垂,再順著漂亮的身體線條往下,吻過頸側鎖骨,慢慢輕啄過山丘,含住山頂的果實。
突然的刺激,栩寧終於受不了,腿一軟,在郁宣的保護下,躺上鬆軟的大床。
郁宣看著白色床單上,披散的頭髮,光裸泛著潮紅的身軀,無比誘惑,她三兩下卸除自己身上的衣服,再吻上栩寧放在床沿的腳尖。
沒被如此對待過的地方突然觸碰到熾熱的唇,引起栩寧的驚訝,略略一縮,但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用無比誠摯的心態,在自己的身體的各處留下印記,栩寧也放任她將愛具現化的舉動,只是害羞的拿起被角略略遮掩羞澀跟欣喜,被人保護、被人疼愛跟被人捧在心尖上,是每個女孩子都想要的感受,尤其是當妳欣喜的人,為妳痴狂的時候。
栩寧單手扶上郁宣的腰側,撐起上半身,親吻上郁宣的心口,她知道,她喜歡由此開始,她喜歡自己好好平撫她過去的傷痕到鎖骨,然後自腰而上,撫摸側腹的觸感,會讓她渾身發熱,之後...。
栩寧照著郁宣喜歡的,也好好對待她的身體,比起自己一撩撥就沸騰,郁宣像是堅木,慢燃且炙熱,而那步驟,只有栩寧一人悉知,也只有栩寧能將她抱進懷裡,輕啃著鎖骨,感受那跪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某處,熱漿慢慢地傳達出企盼。
「嗯...」一絲洩露的氣音,忠實傳達了郁宣的感受,她捧起栩寧的臉,稍稍制止那溫柔但調皮的唇舌,高跪起置於外側的腿,讓陳放在栩寧腿間的膝,直頂到那敏感處搔弄著。
「啊!」
不習慣堅硬膝骨太過刺激的力道,栩寧皺起眉頭,仰視郁宣,郁宣低頭輕輕一吻,停下動作,執起栩寧的左手,輕輕舔弄著無名指,問:「陸栩寧,妳願意跟著一無所有的梁郁宣,一輩子嗎?」
「哪有...這樣的...」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栩寧萬分害羞,低頭閃躲,手卻被緊緊捉住,原本安分的膝,也再度晃動。
敏感處被按壓搖晃,劇烈的快感襲來,正在慌的栩寧,趕在原始的喊聲前,吐露出三個字音。
「啊?我聽不見。」郁宣停下動作,帶著有些調戲的笑容看著栩寧,繼續挑逗愛人的指尖。
「妳...」栩寧被遽然停下的失落喚回注意力,抬頭看向郁宣,眼神一對上,偏頭舔弄手指的臉龐,那斜飛劍眉下的眼神變得無比認真。
栩寧知道郁宣絕對不是亂說的哄騙,也認真的直視那鄭重中飽含溫柔的雙眼,說出自己的決定。
「....我願意。」
話聲未落,郁宣就吻上那段肯定句的尾音,握著栩寧的右手,將栩寧左腕牽至自己因高跪起而暴露的腿間,緩緩將那通往心臟的指尖納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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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的療養中心裡,栩寧看著兄嫂一家和樂的模樣,也感到高興,父親剛剛低頭擦去眼淚的舉動,自以為沒人看見,但其實早就落入栩寧的眼底。
老派的他,算是接納了這個媳婦,一杯敬奉的茶水,用傳統的方式,平淡的將事情揭過,享受著四個孫子的嬉鬧提問,死寂的空間瞬間有了歡笑,哥哥默默來到她身邊,低聲提醒:「該妳了。」
「爸爸他應該還是沒辦法的吧!」栩寧看著事先預好的紅托盤,茶水,紅包袋,每個東西都點醒著她,父親依舊固執的事實,而她,至少短時間不可能讓郁宣像大嫂一樣,產下一個萬用潤滑劑,這樣那孩子也太可憐。
「栩寧!...」老邁的聲音招喚著「...叫姑姑了沒有?」
「爸,我有事跟妳說。」栩寧安撫著因為剛拿到玩具而躁動的小朋友們,認真的跟父親說。
「好,妳也該說清楚了。」陸宏峻收起跟孫兒玩鬧的神色,走向書房,那裏的桌上,一向放著有關寰鼎動向的所有報告,包含李叔李嬸給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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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飯店門口,噴泉景致點綴著燈火,栩寧送哥哥一家離開,四個小朋友舟車勞頓了一天,早就睡倒在各自的座位上,只剩下老大,還能睜開眼皮跟她揮手道別。
「妳父親今天應該很高興。」郁宣跟她並排目送休旅車離去,說。
「嗯,他總算放下一件心事了,從前他就很在意,只是拉不下面子。」栩寧想起今天下午的笑鬧,跟哥哥承諾有空就會來探視,讓父親的笑容從沒離開過臉龐。
「孫子嘛!老人家最吃這套了。」郁宣笑著說,她知道身旁的人從車子離開的那一刻,就收起了笑容,但...。
「對不起,我還是沒跟他說...」栩寧緊抓著郁宣的衣角有些無力,但理智的考量下,她無法做出坦白的決定。
何必讓身處時區正負八的兩人,為了剛好交錯在自己身上的感情不愉快,從大嫂進療養中心門開始,栩寧就明確感受到,父親那個因為孫子而不得不接納的氛圍,端茶出來將托盤塞給大嫂的是小媽,那充滿暗示的舉動,彰顯父親還是有微詞的,只是凹不過小媽的勸說,更別提父親也是在孫子包圍跟哥哥下跪認錯之後,才接過茶水一抿,放回時一個正眼也沒有。
自己何必讓郁宣去受這些,今天中午跪在自己身前的膝,是為了愛,不是去無端受辱的,該負起責任保護她的也該是自己,生養之恩,與郁宣全無關係,那又何必一定要將事情逼迫到大家不愉快的地步。
下午的醫生報告更加讓栩寧堅定了這念頭,父親的病情一直都只是在控制而已,痊癒的可能性為零,器官的衰老,在目前的醫學上是種不可逆,正也確定了父親幾乎不可能回去干涉自己的生活,就算有,公司持股達到70%的自己,也不是父親能干涉的了。
「我跟他說,我一輩子幫他守著公司不嫁了,我有很多朋友,有人關心我、陪我,老了如果走了就一了百了,要是像他一樣病了,也不過跟他相同,找個養護中心專人照料,比煩累自己的親友更好,最多公司就信託而已,況且哥哥有四個孩子,寰鼎未來應該有著落。」栩寧認真的轉述出,今天下午跟父親說的話語,雖然沒提到郁宣,但那輪廓,排除了傳統歸屬的可能性。
「他怎麼說?」郁宣低頭看著栩寧眼裡的淚,她知道她的小白羊,努力的在為兩人的未來選擇出一條最風平浪靜的路。
「他點頭說:『我知道了,妳顧好自己。』放下關於我私生活的報告,轉身又去找孫子了。」栩寧知道父親的舉動是種懊悔的同意,大概也知道栩寧有個他不認同的對象,畢竟哥哥的事情擺在那裏,他應該也不敢干涉栩寧的感情。
「嗯。」郁宣也知道這背後的意思,點點頭,幫栩寧擦去眼角的水滴。
「他不會再管我了,臨走時也只跟我說公司的事情,我答應他會一直把事業盡所能地管好,他笑了笑,不再說什麼。」栩寧說完,突然有種自己很沒用的感覺,明明都說好要讓郁宣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自己依舊沒達成這個目標,雖然理由非常充分,但是自己依舊是失約了,該怎麼跟她說明,自己的考量呢?
「伸出手。」就在栩寧還在思考措辭的當下,郁宣突然對她說。
「?」栩寧順從的將右手給了郁宣。
郁宣一笑,執起栩寧的左手,從口袋裡變魔術般的掏出一個小巧但閃著寶石光輝的戒指,為她戴上,並跪下。
「我梁郁宣,不會因為任何外界壓力而維持跟陸栩寧的感情,我會愛你一輩子,不因妳的家,或是任何外在,我只會因為妳是我所鍾愛的小白羊,希望妳也能一樣對我。」郁宣誠摯的舉手發誓。
「妳...」栩寧看著手上的閃爍,有點錯愕自己所聽見的。
「妳的決定,我尊重妳,那是妳的家人,妳決定,而妳是我的家人,我決定。」郁宣站起來不管四周眾人的圍觀,給栩寧輕輕一個吻後,在她耳邊說。
含住的淚水瞬間奔騰而出,栩寧顧不上身在何處了,只能趴在專屬於她的胸上面,盡情的享受被愛的滋味。
「找個地方,我好好跟妳說我的過去...」郁宣拍著懷中的淚人兒,說。
「嗯,好。」栩寧點頭答應,雖然現在,郁宣有任何的過去都不再能干擾彼此的情感了,那些過去都只會是成就現在自己所愛梁郁宣的一塊基石。
牽著手,兩人往飯店裡走去,踏過光潔的大理石地板,越過了四周所有好奇的視線。
「妳不怕,我的過去又欺騙妳什麼?」
「妳就算是騙子,也騙走我了,我還怕什麼。」
奢華的長走廊裡飄來笑語,堅定的腳步聲,走向依然帶有午間凌亂的貴賓套房,在那裏面,預先備好的晚餐跟香檳等著兩位佳人來慶祝下一階段關係的開始。

栩然奢夢,正文完結,番外實體書限定,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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