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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商戰】栩然奢夢12(限)

夏至千里 | 2019-11-15 14:02:46 | 巴幣 2 | 人氣 131


第十二章 放手

郁宣有些頹喪的坐上為她留的位置,對著吧檯裡的英樹喊:「來杯威士忌,一顆冰。」
「妳又怎麼了?妳知道她很擔心妳嗎?我都還沒來,她就守在門口等了,妳又做了什麼事?告誡過妳,不要用上班態度談戀愛了不是嗎?」英樹一邊問一邊遞上郁宣許久沒喝的烈酒,清楚知道她心情很差才會喝這個,還特別倒了她最喜歡的那支。
「她擔心我?為什麼?」郁宣有些怨,這定時炸彈的傷害,比她想像的還深還痛,企圖去挽回一些什麼,卻又再被補了一刀,砍在舊傷上,好疼。
「她拿著手機站在店門口發愣,然後要我看到妳通知她。」英樹攤手,一臉誠實。
郁宣卻抿了一口酒,不說話,心想,嚴紹芃那個小屁孩拿過去的事威脅我離開栩寧,我不是答應她,要她不跟栩寧說了嗎?怎麼栩寧會找我,該不會那傢伙不守信用?應該不會,還是寰鼎又出了什麼事?不是董事會過關了,現在就差股東大會的過場罷了,唉,也還好是現在。
「她沒說什麼嗎?」郁宣繼續確認,腦內模擬栩寧知曉的情形,她是會像紀純一樣離開自己,還是選擇當作不存在,還是她...真的會繼續等下去。
「沒說,或許是心情不好,這樣找妳也正常,那妳呢?」英樹戳戳那杯只加了一個小冰塊的威士忌,提醒她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跟她,該結束了。」郁宣一口喝下大半,蜜糖柑橘香氣不能撫平心靈,卻讓自己更顯得孤單無助,舌尖的太妃糖甜香不再能撫平心緒,這支酒,還是當年紀純教她品嘗的,卻喝不出當時的快樂跟喜悅,只有更濃的哀愁。
「怎麼了?吵架還是?」英樹自己調了杯威士忌可樂陪她,今天的話題應該不會太快結束,她喝了威士忌之後,話通常少不了。
「以前的事情。」郁宣雖然早就替自己畫下這條界線,但依舊惆悵,她把剩下半杯喝完,還是壓不下去,那無力無助的心情。
「跟她解釋不就好了,誰沒有過去。」英樹知道郁宣以前年輕荒唐的時間,要是還在以前紀純那個年紀,對這些掛懷還說得過去,但栩寧也快三十了,應該成熟很多吧!
郁宣頹喪的就往事分析說:「我能這樣跟她解釋嗎?我以前會為了一張保單,去討好一個女孩子,那不是愛是利益,所以無論在那段時間裡,我劈腿,說謊,詐騙,都無損於我對人的態度?如果這樣說的話,對上身家好幾個億的陸栩寧,算甚麼,我的真愛?要我怎麼解釋?」
「妳還愛著她不是就是最好解釋了。」英樹嘆口氣,要是阿畔推下去就好說了,女孩子真多彎繞。
「你去跟某個人說,昨天為了十元欺騙世界的人.今天拿了一千元說這是她一生的摯愛,誰相信,沒有人會相信的,況且,我是個沒有信用的人。」郁宣撫額,趁機抹去眼角的淚,自作孽真的不可活。
英樹嘆口氣,遞給她一瓶橘子汽水安撫,說:「妳相信就可以了,不必展現,或解釋給任何人看。」
「你不知道被最愛的人劃一刀的疼痛,但是你應該知道流言有多麼讓人受傷,我只要繼續愛她,這兩個遲早找上她,無論是知道她身邊的曾經是個愛情騙子,或是眾人指指點點她跟我的感情,況且她最好的兩個朋友,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情...」郁宣打開拉環,慢慢啜飲著,話語不像是在跟英樹解釋,而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有,她一直在我跟家庭中間搖擺,我感覺得出來,上次我提到她父親,就有反應,她沒辦法承受的,我的過去如果跟她的現在累加在一起的話。」
「這樣,你就不受傷?」總算騙郁宣說出真實的心情,但英樹還是偏向關心郁宣,這無解的家庭問題,也不是在這第一次聽見了。
「我還差這一刀嗎?而且這是自作自受不是,跟...紀純那時候一樣,與其讓她到時候哭著離開,她難過我難過,不如放她走,我一個人難過。」郁宣自嘲,但是自己的心裡,還是想為她好。
「妳都這樣,要我說什麼,別後悔就好。」英樹嘆氣,怎麼這個人的感情路,一定要如此坎坷。
「你不會後悔的,該多進貨了,再來一杯。」郁宣放下橘子汽水,把玻璃杯推過去,心裡卻在消化,不能說的那部份情緒,關於她心中紀純的身影,又被這件事給提起。
「給妳,我也要做我答應的事情。」英樹又倒了一杯郁宣喜歡的威士忌,順手給了她一盤脆餅省得傷胃,接著拿起電話。
有些酒意的郁宣,也不想阻止反正遲早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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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一輛計程車急停在門口,栩寧下了車,就朝坐在樹下等她的郁宣飛奔而去,但又在她身前一步停了下來,淚卻停不下來。
「怎麼了,急著找我?」郁宣看著不停哭泣的栩寧,有些訝異栩寧的情況。
「嗯。」栩寧點點頭,卻不敢開詢問,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剛才回公司的時候,無計可施的栩寧,已經拜託涂梨找出發出郵件的人了,是個栩寧想都沒過的存在,然後背後的事情就像順藤摸瓜一樣,一串提起,遽然驚醒,企圖再沈溺在夢中的栩寧,該面對了,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只能好好畫上個句點這個事實。
「...」郁宣想開口說出自己的決定,方才已經武裝好的情緒,卻在她的眼淚下崩潰,她做不到,喝得再醉也開不了口,只能伸手幫她擦去眼淚。
兩人就這樣僵在寒冷的空氣中,不知該如何跟對方述說,自己即將告別的理由,心中佈滿了千愁萬緒,卻很難找到開口的字眼,都清楚對彼此的感情現在是真正的在倒數,時光過了,就不會再重來,卻又狠不了心說再見。
時間可不可以停在這裡就好,但淚珠卻隨著時光往下淌流,除了相觸的手掌與臉頰,四週都冰冷了下來,連呵出來的氣,都讓對方的存在迷茫。
「妳喝醉了,我送妳回去...」到最後,栩寜看著郁宣稍微粉色的鬢邊,呼吸的氣息,還有放在她座位旁,黃澄的液體,總算擠出一句話語,敲開無言凝結。
「我能回哪裡去...」郁宣也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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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郁宣,栩寜將她帶回自己家裡,她清楚知道,這應該是夢醒前的最後一夜,從下車看見郁宣的表情,栩寧就知道了,郁宣應該也知道了某些消息。
那種企圖放手的灰敗,也存在自己身上,開口也不能挽留甚麼了,現在自己連時間的籌碼,也給不起,賭不下去,現實已經如浪濤般,猛然攏上了全部的事物,接下來會在回捲的瞬間,奪走所有屬於栩寧自我的一切,她只能選擇收手,不讓兩人一同滅頂。
關上門,栩寧看著跟她一起置身於冰冷大理石玄關的人,前天早上兩人還在此溫暖擁吻,依依不捨的事情,想起來就無比的傷痛,那個早晨,永遠不會再來臨了,只能趁著此時,繼續吻上那兩片唇。
酒精的氣味,熱烈的傳過來,自己的腦彷彿也被痲痺了,即將分開的現在,也沒什麼顧忌了,栩寧甩開厚重的外套,也拉下郁宣身上羽絨衣的拉鍊⋯⋯
四散的衣物,彷彿像是在辦公室所收到的訊息那樣如雪片散落,零零落落,卻連成一片,讓人無法呼吸的網,凌遲掉所有虛幻妄想,也包起了從肉慾出發的情感。
栩寧好想好好牢記住這個人的一切,用唇瓣描繪著她的輪廓,略薄的唇,細挺的眉眼,還有不同於往昔總閃著些霸道的眉眼,此時卻乖順的低垂,大著膽子,慢慢從腰肢大腿,移向那個窺探已久的秘境。
這個獨特的靈魂,栩寧知道此生再也不可能遇上第二個,就算自己到了花甲之年終於放下這段情,她也會是生命中,異常重要的意義,梁郁宣,那個依舊迷茫的過去使妳成為如此,可惜我已經等不到妳走出那裡的時候了,但我依舊想記得妳,記得妳每一吋的味道。
郁宣哭著抱住在她懷裡撒野的人兒,任由她卸去兩人身上所有的隔閡,任由她撫摸自己,任由她吻上所有她想品嚐的處所,自己只能大力喘息,為她的舉動發出單音,然後不停的哭泣,所有計時警鐘響徹的現在,真的該結束了,那就讓這一切,怎麼開始的,怎麼完結。
郁宣心想,我知道妳有一天,會不甘於承受,只要妳是愛著我,總有一天,會不甘於如此,誰能夜夜不去觸碰自己所愛,往昔我只能祈求,希望今天到來之前,我能像妳奉上自己一般,也能把自己敞開,但就是難以發生,才叫人奢求,在這最後,心依舊顫抖,對不起栩寧,我終究得如此對妳。
忍著心臟的不適,拉起伏在自己雙腿間的人兒,不管那個沾染著自己氣息的唇,用力地吻上,這麼近,她就看不見我的哭泣了,郁宣騙著自己,隨意拿起一件薄衫,將那不安分的雙手綁縛好,今晚,妳還是我的小白羊,還是那個帶著一片純真,哭著向我求救的女孩,還是帶著軟弱,卻不逃離的女孩,唯一的不同就是,今晚過後,妳再等不到我了。
巨大的沙發足以讓郁宣反將栩寧壓至身下,掌控一切,讓煩躁的失望離去,拖著自己被她撩撥至極限的身軀,啃噬著她細嫩的脖頸,不顧其他的印下痕跡,將雙乳玩弄在掌間摩娑,細嫩膚觸的大腿糾纏,極盡所能,充分感受這份屬於她的美好。
郁宣放任那就算綁縛起來依舊不安分的手在自己身上放火,今晚的栩寧,分外主動,但有些讓人討厭,那夾在一次次撫摸中的留戀,蘊含在親吻裡的痴愛,還有襲上自己敏感的放不開,隨著捻按刺激著自己,提醒自己,即將遠離。
「嗚...夠了。」
郁宣在自己身上發出低悶的聲音,讓栩寧縮起生澀的雙手,乖順讓郁宣將她翻過去,赤裸的圓潤,光滑的背脊,進入的嗚噎,無一不是誘惑,撕扯的情緒與肉慾俱到達峰頂。
郁宣放任自己咬上她的後頸,霸道的獸慾,驅散了孤單,藏在對方粗暴舉動裡的哭喊,掩蓋了悲傷,不再看見對方面目,多少減低了傷痛,自己又多欺騙一個女人,但這次離開的是我。
雖然又是一次帶著傷的別離,可這次,還好只是在我充滿疤的心上添道新痕,還好只留妳哭泣幾個夜晚,妳會好好的,對吧!
怕失去的躁鬱,讓兩人在喘息纏綿溫存中反覆,捨不得放開,因為放開,就此別過。
但,早晨終將來臨,淡藍色的天光,穿透那簾幕下緣,提醒兩人,暗夜過了,夢也該醒了。
郁宣退出深埋在栩寧體內的指尖,企圖又靠一次瘋狂忘記時光,但怎麼可能阻止天亮,摟著印滿吻痕的身軀,輕輕解下綁縛在手上的布條,最後一次仔細的揉捏著有些僵麻的手腕,細蔥般的手指,也仔細揉捏,沉默的兩人,放任莫名的低氣壓,纏繞著,直到郁宣看了下時間,嘆口氣,開始撿拾起地上的衣服,體貼的先扔件外套給栩寧,好讓她上樓沐浴,但栩寧依舊等郁宣穿好衣服後,才披著外套,依依不捨離開客廳。
等栩寧走上巨大迴旋樓梯的轉角處,郁宣才終於有勇氣,在這個無法直接靠近的距離說:「別等了好不好...」
栩寧不知該如何回答,也沒有任何立足點能挽留,只能機械化的走進房間,因上次自己還能等下去,這次卻連時間都沒有,更別提,郁宣的那恍若心死的神態,讓她連哭泣的心思都沒有,只能讓流水取代自己的淚滴,替自己哭泣。
洗浴乾淨出去,客廳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郁宣也已經離去,來過兩三次的她,要出去也不用自己特意叮囑警衛了吧!
這,或許也是個該放手的理由,雖然非常可笑,但事情早就變了,從栩寧知道誰寄信的開始,那後面隨著露出的訊息,就讓一切變成全然不同的色調。
就算聽了她的解釋,就算那都是誤會,自己都不能給她什麼了,要跟她走,栩寧不是沒想過,當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她忽然發現,無墨染的痛,自己更懂了,良心愛情,選哪一邊?
沒有愛情的良心可以平淡的走到盡頭,沒有良心的人,在愛情裡,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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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見的父親看著栩寧,說著平淡的關心,問了些功課,讓栩寧萬分狐疑,卻在看見自己清湯掛麵學生髮型倒影的瞬間,跌落入一個熟悉的空間裡...
「你丟臉,正經女人不找,找個唱歌的妓女。」
「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髒,還往家裡領。」
「你要姓陸,還是跟那個女人談戀愛,你自己選一個!」
遠遠的,傳來咆嘯聲,那些聽過的詞語,雖然不是對著自己謾罵,此時卻刺痛著栩寧,然後更加黑暗的深淵,把她吞噬了下去...
坐在辦公室裡,從閉眼小憩中驚醒的栩寧,嘆口氣,自己又夢見了一次,這個夢,在喝醉的那晚還沒有如此清晰,今天卻分外清楚,連墜落後的感覺都很清楚,那個熟悉的地方,是家中的書房,那些話語,是哥哥被逐出門時,自己聽見的謾罵。
原來自己還是這麼在乎父親的看法,在乎到夢裡也擺脫不去,現實,果然會影響夢境,也顯示出自己潛意識裡的想法跟選擇,原來一直以來夢魘,最後竟是由此而起。
栩寧揉揉太陽穴,喝下一瓶預先準備好的提神飲料,在方止住一場動盪的現在,她沒有太多休息的權力,就算一日奔波一夜縱情,時間到了她依舊得坐在這裡,當那顆樞紐的螺絲釘,執行最終稽核的任務。
桌上的文件堆下,放著昨天晚上栩寧託付涂梨找的信箱資料,浮動IP在同一時間,跟某個社群帳號吻合,那個ID一眼就知道她是誰。
這背叛的痛,不亞於昨夜不伸手挽回郁宣,雖然也是在想像之中,一如郁宣的想走,一如自己的不挽留,這似乎也是早就可預見,但裝作視而不見的一部分。
看著那印下來的網頁,栩寧嘆口氣,按下內線,請秘書幫她打通電話,她要約見這個人,她想知道為何她要這麼做。
但現在,上半疊文件更為重要,涂梨解開了那個信箱的密碼,垃圾箱裡的郵件光是看標題,涂梨就不敢點開,直接備份通知栩寧。
一份份郵件,竟然都是商量如何出售寰鼎的事情,而收購者有兩個,一個她不陌生,就是一直跟寰頂打對台的畢老虎畢肇隆,另一個則是有龐大藥廠當後盾的投資公司,復康投顧,這個大家以為是藥廠避稅用的小公司,一打聽之下卻發現這一年來動作頻繁,光報章雜誌就上了不少條,按動向看來,可能是對寰鼎的主要產品異常感興趣,而且出的價格比畢老虎還好。
原來陸宏仁想打的是這個主意,取得大多數股票後賣掉寰鼎,也屬正常,因為光憑他手上的人脈,不可能控制寰鼎的一切,他也無法擺脫楊錦的干擾,抑或是兩人再爭一場。
想到平時隨手閱讀的那些報章,投顧公司以最高利益導向操作的公司型態,栩寧知道,自己不可以讓寰鼎變成那樣,不可以讓所有想努力的員工拿取最低的薪水及福利,做最高工時的工作。
栩寧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所以她不能走,就算留給田文建,也很難預料想報復的他會不會也做出同樣的事情,這也是栩寧決定不挽留郁宣的最後原因,她不能拋下那群因為自己表態,就高興的人,這裡面也有很多跟小徐一樣,需要一點微薄的薪水來撐小小幸福的人。
一如她不能明著忤逆自己的父親一樣,可以在檯面下接受著郁宣的寵溺,卻不能給她什麼,這樣被困在此的自己,注定一輩子只能藏起來的自己,如何能開口讓人留下,與其讓感情變成怨懟,不如就停在這裡,或許留著懸念,還比較好。
栩寧一口喝盡咖啡趕走憂慮,拿起一旁成疊的公文開始處裡,內爭結束,田文建到底可不可信她不知道,她也只能照著之前沐老師的指導,把權限握在手裡,尤其過渡期的現在,秘書處的金管部門尚未設立,栩寧得逐條簽給才行。
還好繁重的公務很容易趕走其他心思,直到那個預約的人來之前,栩寧至少在忙碌中少點心痛。
「妳找我?」進來的人一如往昔整身粉色,但低落的語氣,應該已經從栩寧不是用私人電話,而是讓祕書轉通知這件事中,知道了些什麼?
栩寧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隔著大桌,盯著站在桌前的人看,這種明顯上對下的談話方式,栩寧其實很不喜歡,但今天,她需要權力來增加自己的優勢,裝作無所謂的將一張寫有信箱帳號的紙,推到她面前。
「這個,是妳的信箱對不對。」栩寧盡量讓語氣平靜,盡量不要將郁宣的離去遷怒到這上面。
「對不起。」
對方收起平時的嘻皮笑臉,只有低頭回一句淡淡的道歉。
「為何寄這種東西給我?那些懶人包哪裡來的?還有那些信是誰的主意。」栩寧嘆了口氣,其實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局面,但不查清楚,這個隱憂,那自己還不如拋下良心,跟郁宣過一天算一天。
「那天,跟她們吃飯,從她們那邊給的...」對方的聲音低了下去...
栩寧看著趙燕綾,聽她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原來趙孝成一直在給她壓力,每每她栩寧做任何事,趙孝成總是一頓責罵,然後又要求她找栩寧的錯誤,或是要她做些出賣朋友的事情。
趙燕綾扛不住父親的壓力,於是跟嚴紹芃說要幫忙勸誡栩寧,幫她注意那個有可能是內給的清潔阿姨,從嚴紹芃跟季馨手上要來了懶人包,但看到了她又後悔,畢竟裡面那些出賣別人的事,一如她現在想做的,就沒有將東西寄出,況且她認為,就算一個清潔阿姨是內鬼,也幫不到父親什麼,何必讓自己兩面不是人,況且嚴紹芃後來也有跟她說,不要把東西傳出去。
但是董事會前幾天,趙孝成在家裡喝酒撒氣,說他被逼的很慘,求趙燕綾一定要幫她過這個難關,趙燕綾才說出有這個沒用的消息,趙孝成聽了大喜,給了她這個信箱,要她在開會前寄出,趙燕綾推說又不能怎樣,趙孝成卻堅持要她寄,說還說有這個保命符就可以左右逢源怎樣的,連趙燕綾的母親也勸她,說沒人知道怎樣的,況起妳不是說沒用,那更好了這樣又不會怎樣。
於是當天早上,被按在電腦前煩悶的趙燕綾先是掛在網路上亂晃,忐忑,終究是寄出了那封信,然後祈禱,什麼事都別發生。
恰巧的因為她的猶豫,最後送達時,栩寧已經把手機放進了資訊櫃,就這樣,陰錯陽差。
栩寧轉過去,用椅背面對趙燕綾,因為清楚背後糾葛的栩寧,心情不像趙燕綾那樣只有對不起朋友而已,她已然無法面對趙燕綾,深怕臉上的表情洩露出什麼。
「沒事了,說開就好了。」栩寧忍著情緒說。
「表姊...」趙燕綾完全不覺得前方椅背後的人,像是沒事了。
「別跟其他人說,妳先回去,有事再找妳。」栩寧現在連安慰人的餘力都沒有。
「好...」
趙燕綾很想再說些什麼,但也只能先離開,畢竟錯的是自己。
聽見身後的門關上,栩寧才終於可以嗚噎出聲音來,她終於知道沐老師憤世嫉俗,明明有著大好能力,卻又躲藏的理由,真的千算萬算,還是抵不過命運,要不是自己跟楊錦爭,要不是自己計算了趙孝成,導致他去逼迫趙燕綾,那封信自己永遠都不會知道,也就沒後面的事情。
自己的路終究是自己斷的,怨不得旁人,也好,就這樣鏡花水月的度過半年就好,只是能讓妳屈就的我,何必將就妳在我這裡,依妳的好,應該有更寬廣的一方天地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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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寧不知道,她夢魘的時候有個人悄悄地來到,將鑰匙放回了某個文件堆下面,既然決定了,就把最能思念的東西放下,給個了斷。
心中這樣想,但是還是會擔心栩寧的情況,悄聲接近辦公桌,看著那躺臥在椅上休息片刻的人,高領毛衣藏住放肆的痕跡,也讓那張小臉,更加惹人愛憐,輕輕顫動的長睫,細微的鼾聲透露出疲憊,多想把她擁入懷裡疼愛,可是現在,不可以,知道自己一但出手,做好的決定,必然會反悔,郁宣順手拿起桌上紅夾文件,開始看一些讓自己能脫離情感的東西。
原來是一些關於買賣寰鼎的信件,這些親戚,也太大膽了,看來栩寧也有自己的眼線了,叫涂梨是嗎?郁宣默默記下這個名字。
放下文件,感受到栩寧的壓力,郁宣嘆口氣,因為她之前也是個會選擇事業的人,她一向是用事業充實自己的愛情跟成就,用錢填補感情的缺損,奢望這樣可以擺脫掉過去,企圖用空虛的褒獎為自己加冕,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用當那個,寄養又沒有父母的小孩。
連遇到紀純之後,也只是想著給她買房買車,以為那些物質就可以構築出一個好生活,加上不能再倚仗之前的賺錢方式,只好拚了命的加班,但一個上班族,怎麼有可能追上房價,到最後,郁宣簽下了高風險的合約,終究被陷害到負債,只能跟紀純坦承過去,希望她不要拋棄窮困的自己,卻引起了她的離去。
那時候,自己真的好天真,以為愛能戰勝自己的傷痛,也必然能戰勝一切,卻忽略了,能無條件包容如受傷野獸自己的紀純,正是有一顆博愛且正義的心才會如此,而自己的過去,無一不是敲在那顆心的擊破點上。
紀純走了,她自己也墜落入比以往更深的悲涼,直到遇上一頭撞來的小白羊,但讓郁宣決定放手的理由,過去的這些只是個開頭,雖然本來就打算過去的一切爆發之時就放手,但決定就是因為自己不能果斷,才須不停提醒自己,一如自己現在看著夢魘的栩寧,賭她醒過來會不會留下自己,會不會為了自己放棄寰鼎。
郁宣癡笑自己的妄想,擺好紅夾文件,收回目光,默默的準備離開這個充滿彼此記憶的地方,也準備棄那個陷在夢境裡的人於不顧,梁郁宣,妳該硬起心腸,已經給自己太多猶豫的準備了。
郁宣悄悄的關上門離開,那扇厚重的門攏上的時候,她也關上了心門。
自己還是別害她,就算像是上次掀起她一時的激情又如何,讓她再等,還是期待下次冷卻的到來讓彼此傷害。
郁宣推開天台的逃生門,看著那三個字,自嘲的動了動嘴角,又繼續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
栩寧這個善良的人,有幾分有些紀純的影子,例如對員工很好,對朋友很好這些地方,跟紀純如出一轍,難保她不會作出一如紀純的決定,那何必讓栩寧如此傷心或再次傷心。
郁宣熟練的點起菸,放任那白煙帶走思緒,現在的心無比懦弱,郁宣深怕再上癮,不敢再次吸啜,直到微弱的火焰熄滅,思緒帶得走,愛卻燃不盡,她摸摸口袋裡面紀純留給她的信,或許留下的不是愛,而是梁郁宣沒有感情的證明,還想起董事會那天早上,在公司外攔截自己的她們,所說的話語:「栩寧這裡沒辦法容下妳,妳在寰鼎工作,她遲早會被流言中傷,或是像她剛接公司那時一樣發生洩密的事情,那種跟眾人為敵的傷痛,妳應該懂,在她危急存亡的現在,不能因妳出差錯。」
也或許是她的好,感染那個臭小孩,她們竟然還留有紀純當初跟季馨互寄禮物留下來的包裹,上面模糊的地址,還足以辨認。
「對不起,身為她的朋友,我只能請妳離開,栩寧她的個性,沒辦法做出這種決定的,但如果妳願意彌補過去的話,我這裡有個機會給妳。我叫季馨,過去大家常誤會我跟紀純是姊妹,我也是這樣在國外的義工營認識了她,然後才知道她是無墨染,才知道她因為跟戀人分手難過才去了國外,她應該還想著妳。」
給郁宣地址條的女孩身上,充滿了陽光開朗,有這些朋友,栩寧不會寂寞太久,說不定很快就有了新的戀情,自己終究會成為纏滿蜘蛛絲跟灰塵,到最後被徹底忘掉的過去。
「妳會過得很好,只是沒有我而已,不是嗎?栩寧。」
郁宣拿著辭呈關上辦公室厚重的門,卻在值班台被吳襄理硬是要求,最少做完法定告知日期才准辭,正當她不知該如何混過這至少一個月難熬的時候,董事長緊急被招喚離開的八卦傳遍了整公司的茶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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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律師把會議紀錄送出之後沒多久,陸宏峻就命女兒即刻飛過去找他,沒有理由。
公司公文一律電子化傳送,田文建也得到了陸宏峻的命令,拜託他看管公司,張律師輔佐,所有的人事調令被壓了下來,等年後再談,看來陸宏峻對這變動,有些微詞。
但無論如何,快過年又逢大事的現在,陸宏峻不可能放女兒自己一人獨自過年,就算她還要負責一間大公司,可在陸宏峻心中,栩寧還只是一個握在他掌上的明珠。
這樣也好,栩寧想,短時間內,兩個人不太適合再在同一個地方了,郁宣再找個工作應該也不太容易,自己出去避避剛好,一來讓自己跟郁宣冷靜,二來讓公司內部有個調適期好作接下來的變動,況且她真的得好好跟父親解釋了,這半年公司的變動太過劇烈,怎樣瞞不過父親。
下了飛機,就收到涂梨傳來的訊息:「公司如常,劉先生有帶會計先來看看,清潔阿姨有來上班,已經通知她暫時不用打掃董事長室。」
這就好,栩寧收起手機,默默按掉眼角的淚水,為何在這離家萬里的地方,才感到相思如此傷人,才如此想念一個人,就算是飛鴻片羽,也能抖落一地相思。
過去的六個月,像是在一場栩栩如生的夢裡,追尋自己的奢求,用盡一切,硬是把那不可企及的握在掌心,忍下焦心熾熱的傷痛,只為挽留下心中最深的眷戀,卻忘了,這是一場夢,而夢終會醒來,妳要面對妳的過去,而我亦要面對我的未來,時光,自此分開,不再糾纏,至多只是縈繞在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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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總是要過完的,栩寧靠公文藏了二十幾天的心事,還好沒有被發現,當了二十幾日唯唯諾諾的乖孩子,總算被釋放回應該要有她在的地方,還好父親因為田文建的擔保,沒有怪罪太多,但是看的出來,他對田文建很不滿意,因此也頻頻干涉栩寧處理公務。
在陸宏峻的干涉下,人事命令比栩寧還早三天回到寰鼎,他還是有私心,這些調職辭退佔多數的人事命令,應該會掀起楊錦跟陸宏仁一派的反彈,尤其是幾個核心幹部的罷免,雖然從優計算了資遣費,但憑關係當上經理跟主任的那群,當然知道這麼好的飯碗再也找不到了。
身為父親的陸宏峻,當然捨不得女兒,也認為他的乖孩子扛不起那些壓力,於是大手一揮,直接決定,擴音對話那頭的田文建,也只能照辦,摸摸鼻子替栩寧背黑鍋,下一通電話就是知會趙孝成,要他女兒,照著比法令略為優待的算式,把這三個月,想走的人,一次處裡掉。
陸宏峻還叫張律師直接貼了告示,霸道的他,不喜歡反覆的人,與其一批批走還要逐漸填補,倒不如直接一刀兩斷。
這樣可忙壞了栩寧,她不停聯絡當初說好的業務員等,深怕人力接不上來,也怕員工以為她出爾反爾,一下子留人,又一下把人趕走,在父親的眼皮子嚇,她也只能再三聯絡張律師,婉轉的表達自己意思,讓那張公告不至於太強硬,就這麼不可開交還要陪父母之際,陸宏峻又命她趁機改裝辦公室。
當然後面又一堆老人家的大道理,從風水命理,人心運勢象徵...等,栩寧也只能先遙控涂梨跟秘書們,把能弄的先弄好,等栩寧回過神,看著小徐傳來的照片,那個殘留著無數與郁宣回憶的世界,已然被父親徹底粉碎,而她連傷感都不能有,只能強笑著回答設計師的問題。
終於在壓力快爆炸的前夕,栩寧搭上了離開的班機,終於有機會喘息,這才慶幸,還好事情很多,掩蓋住了寂寞惆悵的心情,父親沒少問栩寧感情的事,最後在栩寧給他一張苦瓜臉之後,才悻悻然地說:「隨緣吧!妳這麼優秀,隨便來一個,我還不答應。」
最後幾張升職的人事命令,在栩寧上飛機前簽屬並傳真出去,這是陸宏峻要給女兒開路的方式,棒子給田文建打,糖果給栩寧發,但他哪知道,栩寧看著手上的公文正本,心又複雜了起來。
田文建職稱改為營運長,薪水也意思的升了一些,總經理自此進了冷凍庫,成為一個不存在的位置,原本分開的財務跟管理部門也統合再一起,變成營運部掛名在田文建下面,再細分成幾個處所,小徐升職採購經理也在這批人事命令裡。
另外還有趙燕綾的,栩寧依約定,給她一個營運副總的職位,負責事務...沒有,因為栩寧短期之內不知道能不能再信任這個朋友,也不知道放假回來的小徐,新來的涂梨,她還能信任誰。
又回到了孤軍奮戰的情況,雖然這是放開她的手就知道的事。
想到趙燕綾,雖然她跟自己一樣,只不過屈服於家庭的壓力罷了,在她看來,只是個小錯,怎麼知道,在栩寧這的天翻地覆,而栩寧也不能說實情,一個結,就打在兩個人的感情中間。
不知道嚴紹芃過得如何,有達成季馨的要求了嗎?寒雲有沒有回家過年呢?還是在那個零下的地方繼續奮戰她的學業,英樹應該還跟阿畔膩在那裏,自己...應該還能去吧!那間溫暖的小餐館,想到這裡,栩寧又想起在那落葉鋪陳之處的點滴。
「麻煩給我一杯威士忌加一顆冰。」栩寧現在只能動用一下搭頭等艙的特權讓自己可以小睡,送上來辣口的酒精裡面,怎樣都品嘗不出來,那晚最後一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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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寧離開不久,董事長室,變成了工地,東西都搬走了,郁宣才被叫去打掃最後一片狼藉,陳年的塵埃能抹去,但自己心中的灰,卻再也抹不去,因為那已經成了黑白色調分離的一方天地,上天台一起抽菸的時候,涂梨還笑她,大人都如此表情憂鬱嗎?
趁著栩寧不在,郁宣旁敲側擊確認了涂梨的可靠,靠著業務上的口才,她很快就跟涂梨混熟,這個小妹妹,在專業上很認真,但私下,其實是一根筋到底,是非分明的單純人,認定了栩寧好,也就死心塌跟著,郁宣這就放心了下來,讓小徐把ㄧ些機密文件託付給她。
雖然她知道不久之後,連懷著算計認識的涂梨也要離開這個樓層,熟悉的一切都將被帶走,也好,省得看起來傷人,雖然應該時間過去後,再也不見了。
郁宣存著做一天是一天的想法,跟朱姨互換了工作地點,避開了所有辦公室,龜縮在寰鼎的無人角落,默默的執行自己的任務,心想只要兩人不再為對方感動,避開所有會面,或許事情就過去了,至於嚴紹芃怎麼看,郁宣也不太想搭理了,自己已經做到這樣,那個小屁孩,應該不會跟栩寧說什麼了,自己僅存的妄念,不過是想她過得好就好。
平凡的日子持續到年後,郁宣本來打算平靜的度過這個月,讓自己能沉澱到能好好告別的心情,直到一張紙,落入她眼簾,那是張人事公告:趙燕綾升任副總。
早從涂梨偶然的抱怨知道,這升職背後不單純,了解一切的郁宣經她這麼說就明白了,涂梨管資訊,而那份買賣寰鼎的文件,正是從電子信箱中印出來的,信箱的持有人,十之八九是趙燕綾,那對於一個企圖出賣她的人,栩寧還能親自簽結這份文件,她真的長大了。
而且也夠冷血,不再是那個哭著找自己求助的小白羊,她有涂梨小徐可信任,有田文建跟趙燕綾兩顆棋子可擺弄,還有熟悉的那票人精業務供其驅策,寰鼎已經成了她能展翅的一方天地,永遠不能陪她翱翔的自己,理所當然不會是比翼的存在。
那張診斷自己會因為權力或慾望膨大病症的診斷書,還在棲身之所的抽屜裡,只是現在上面多了一張原本放在天台電箱內的名片,應該是栩寧想給她的,是某間身心科診所的名片,隨著名片放入抽屜的還有自己對現狀的無力。
自己那份期待她再次過來的夢,該醒過來,她不會再來求援,而自己也不能靠近她,是該道別的時候了,那個因為她回來而雀躍的心,該扼殺了,光看見公告下方親筆簽屬的名字就思念的心,就想起以往兩人在辦公室日子的心,怎能跟她呼吸同一空間的氧氣。
有時讓人驚醒的不是什麼大事,而是撇見自己忽視不了的塵埃,或是發現原本該清潔一切的自己,卻成了她最大的汙濁。
做完工作,郁宣最後一次步向天台,現在連鳥兒,栩寧跟涂梨也會幫自己餵食,這裡真的沒有一絲要留戀的地方,展開這些天都帶著的信,或許紀純真的能給自己或多或少面對的力量,自己去尋她之後的事情實在太令人震驚,這個女孩子,實在太讓人心疼,也太不該遇上自己,一如現在的栩寧。
郁宣摺疊妥當的信紙上,是她當年的娟秀筆跡:

給依舊在我心底的妳:
梁郁宣或是缺了一色的憂鬱,我現在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妳,當年我愛著梁郁宣,恨著一色憂鬱,現在我不知道我愛了誰,恨的只有我自己。
當時一念輕狂的離開,卻換來一年後無盡想念,妳的好終究靠著歲月,磨去了恨,但無異於當眾羞辱妳的我,再也回去不了那個妳求我寬恕的夜晚,就算到了寫信的這天,離我們分開整整三年,我依舊想著妳,想著妳過得好不好,想著妳身邊是不是有了一個能包容的人。
離開妳之後不久,我就辭了工作,加入了一個NGO組織,心想如果我能贖完我的罪,是不是能再一次遇見妳,而不是坐在沙漠邊陲,看著妳所看不見的太陽,如果能相遇,那時妳必定無比美好,也不需要我的幫助,我亦離開愛恨非得一分為二的心境,能容得下身邊的美好與缺殘。
這時能讓我們重新開始嗎?我不知道,只能留下這張信紙,在妳其實動動手就能知道的地方,如果妳尋來,也好知道,我還愛著妳,還等著妳。
PS:請原諒我必須漂泊,才能找到該給妳的我,如果妳願意,拿信給妳的人,會有我的聯絡方式。
                在妳的記憶裡我希望我是紀純而不是恨妳的無墨染

收起信,郁宣感嘆,就算妳原諒我了,就算我聯絡妳,就算我發現我心中深處的愛如何扭曲,又能如何,給我信的人,也給了我妳的聯絡方式,牆上一幀照片,一炷清香,附上一個妳在異鄉遭逢意外的消息。
這只是再證明一次,我梁郁宣是個不該擁有愛的人,因為總是用愛欺騙美好的靈魂,替我背負過往我自己的傷痕,然後再給一個空白許諾,直到謊言破裂,然後...抱歉,我害了妳們。
抱歉,紀純,雖然妳早已聽不見。
打開菸盒,也剩下兩支,天意嗎?太多湊巧在悲劇開始的這天發生了,真的該走了,郁宣自嘲的將菸一起點燃,祭奠自己的愛,等白煙散去,微熱的火光平息,心也該如死水平靜。
撕下紙包,寫下「莫等」兩個字,放在鳥食旁,寰鼎天台的夕陽雲彩依舊,只是少了個人,那個人應該也沒帶走些什麼,至少她自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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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寧回到公司的時候,她的辦公室已經搬空,小徐幫她收好文件,也找來一個專業的設計師,畫出整個樓層的新格局。
栩寧只能暫時在樓下,借用楊錦空置下來的辦公室,這樣不用狹路相逢也好,她只能這樣想,阻止自己想去偷看郁宣的念頭。
反正在飛機落地前,陸宏峻就安排好了栩寧今天的行程,栩寧對於這最後干涉也沒意見,父親枯槁的大手,手背上針劑造成的瘀,都讓她沒有太多否決的勇氣。
一路忙到夕陽西下,終究耐不住思念,栩寧匆忙上樓,已然看不到任何人影,整個樓層空蕩蕩,只剩下拆除的標記,走進原本的辦公室或小房間,早就不復原樣,栩寧只能默默下樓,請李叔帶她前去準備好的接風晚宴。
宴會名為接風,實際上就是栩寧完成掌權手續的歡慶儀式,留下的高層無一不來致意敬酒,高升的趙燕綾也盛裝出席,但兩人在走廊錯身交換的那個眼神,讓彼此都有些無奈,感情疏
離開的彼此,在這個場合,竟然是最懂對方的存在,真的很可笑。
歡騰喧囂,栩寧又一次在人聲鼎沸中,隔出自己的寂寞,明明該受褒獎,該擁有功勞的她,不能領取屬於她的榮耀,只能讓自己這個因為生對了地方的賊,單獨的被困在這裡,一杯杯喝下屬於自己的責任,越喝越寂寞,越喝越慶幸,自己放了手。
還好喝醉了,就可以忘掉荒謬的現實,很可惜那只能有一晚的功效,而不是忘卻過去一百八十幾個日子,也不是忘卻那依舊在心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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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太陽依舊升起,工作還是那些問題,但栩寧獨自在天台上握著那張寫了莫等的條子,腦中迴響方才在樓下的空曠之中吳襄理問她,是否有看見郁宣,因為她昨天該拿的生日禮金還未領,吳襄理知道她缺錢,硬是把她留下,就為了能多給她這一些...
我對妳一無所知,連生日,竟然都是這樣才了解,何能敢稱為,愛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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