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達人專欄

【RPG公會】【貝武夫】雪煙與銀公主

樂之 | 2018-06-01 19:22:47 | 巴幣 57 | 人氣 671

Silver Princess PSI

《Weight of the World》

Nier: Automata OST

Emi Evans

Composed by:

Keiichi Okabe

　　「眺望鳥Omicron，in channel，呼叫銀公主Psi、ACTRG（註一）Kappa 1、Kappa 2，現在由我接手上空監看任務，請回報我以便確認頻道暢通噢！」

　　「Kappa 1收到，暢通確認，Over。」

　　「Kappa 2收到，暢通確認，Over。」

　　兩側的男人們俐落地回報在空中偵察的眺望鳥Omicron，沒有半點延遲。我捏緊持杖的右手，啟動通訊鈕，可是現在我難以立即回報她，因為眼前忽然出現一塊高起的岩石，橫躺在下坡路徑上。我必須專注。

　　滑雪板嘶刷一聲，衝上那岩石小坡，像是被人從腳下輕輕往上一推。我感到雙腳一輕，整個人騰空飛起，脫離雪板濺起的雪煙，看那腳下銀白色的雪坡遠去。我撲向湛藍的天，眼角瞥見遠方耶阿特山脈稜線，護目鏡底下，那透在空氣裡的臉頰，迎向冰凍的寒風。我閉住氣，回想方才緊急出動時，來不及帶上口罩。往下墜時，我擺開雜念，注視著斜坡地面快速變大，接近。

　　「噗！」

　　雙腳落在雪坡上，慣性推著我立刻往下。我沒有跌倒，但那觸地時一瞬間的窒息感使我吸不進氣。腳後跟往左側一擺，帶動下半身力道朝右偏，以側面增加雪板切面而減速，那種窒息感才慢慢消退。

　　「Psi，我看到妳飛起來了，妳還好嗎！？」薇塔姊姊……不，眺望鳥Omicron透過無線電問道。

　　「Psi收到，暢通確認，我沒事，別擔心，Over。」我說。

　　白衣Kappa 1滑到右側與我平行。他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立正時的站姿帶給人堅定的安全感，但此刻他跟我一樣彎腰，雙腳併攏，操著腳上雙板滑雪板，動作敏捷、機動。

　　而他同樣稍微減速，左手連著滑雪杖往右前方一比，指示可能會滑往那方向。我點頭，這才想起頭和脖子都包在大風衣和圍巾裡，他看不見我的動作。於是我同樣舉起右手雪杖比劃，表示收到。

　　斜後方同樣白衣的Kappa 2按下通訊紐：「Kappa 2呼叫Omicron，請指示前方滑向Q1或Q2路線。」

　　「Kappa 2，走Q2，不走Q1。我重複，走Q2，不走Q1。『雪人』往Q2路線的A1地區移動。如果速度不變，你們將在十分鐘內與牠接觸噢！」

　　「Kappa 2收到，Omicron，請持續提供指引，Over。」他加速滑到我們前方，揚起一陣雪煙，右手抄起雪杖往前一比，要我們盡快跟上。接著，他按掉對眺望鳥的通訊，改為我們三人小組的組內無線電：「Q1計畫不能用了。」

　　「我們的計畫就是臨場應變。」臨時隊長Kappa 1的聲音相當低沉，或者說無線電的合成音讓他聽起來如此。

　　我們三人繼續向右偏，不走原先路線前方開闊的雪坡，而是右側樹林間一條較窄的通道。這兒的雪比較厚，滑行速度頗快，並且樹枝等障礙比Q1路線的大雪坡多。若今次腳下穿的是能做出精妙動作的單板雪板，肯定會滑的更容易些，可是那種東西不可能用來出任務，尤其，在需要射擊的場合。

　　「Kappa 2，你在前方，武器預備，帶領隊伍維持一線前進。我殿後。」Kappa 1一邊指示，一邊迅速地靠往我身後，「Psi，請回報『兀兒肯』充能狀態。」

　　「『兀兒肯』充能完成一半，狀態良好。」我說，而左手雪杖輕輕一點，雙腳併攏，跟隨領隊滑出的雪跡往下。

　　「了解，請繼續充能至飽和。」

　　兀兒肯並非武器，而是魔法術式，我以精神力呼喚它、匯聚它進行攻擊。我能夠精確地操縱所需的能量，但沒法將它竄流的感覺翻譯成言語，告訴我的搭檔，魔法準備到百分之幾。回答一半，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亞茵保證，抵達預定地點A4之前，『兀兒肯』就能就緒。」我說。

　　「很好。」領頭的Kappa 2答道。就見他腳跟處的雪板大角度挪動，接著整個人以側面弧形輕巧地掠過前方的突起。

　　「妳是本次作戰成功的關鍵，Psi。」

❉

　　藍藍的天，白茫茫的大地，兩側是黑漆漆的樹林界線。

　　戴著耳罩，聽不見颳過的風。無線電沒人講話時，最大的聲音是就從腳下傳來，那雪板與雪地摩擦之聲。它經過我的雙腿、身體、脖頸，一路到耳朵，是每一個滑雪者的背景節奏。

❉

　　「Omicron呼叫Psi、Kappa 1、Kappa 2，『雪人』在右側，預計兩分鐘後接觸～！」

　　「收到。」滑在我後頭的男人道：「全隊，加速前進。」

　　我壓低身體的重心，跟上前方的男人。我們正通過Q2路線較狹窄的地帶，向前滑行的同時，能見到兩邊的樹林向中間擠壓，雪坡成了林間細長的走廊，維持速度下能滑的路線愈發受限，越來越容不得失誤。

　　就見Kappa 2傾斜身體，右手雪杖撕刮雪地，右轉弧線繞開雪道上裸露的冰。我照做，無可避免地靠近左側樹林。我往樹林裡一瞥，看不見異常事物。隨著右手雪杖用力一撐，我們扳回傾斜的身體，把自己拉離那片樹林，回到左右側搖擺的平衡姿態繼續直行。

　　若非看過其他冒險者行動的影像記錄，我實在難以想像如『雪人』那般巨大的魔物，能夠在如此靠近的距離，還不被我看見。

　　「預計一分鐘後接觸，現在放出誘餌曳光彈！」眺望鳥喊道，而我的眼角捕捉到一陣閃光。曳光彈在前方的空中炸開，它將緩慢地落下，並被我們所超越。我想起衛真先生說，在白色雪地裡，直視突發地閃光會造成視覺判斷物體距離地暫時失準。

　　「三十秒……咿呀──小心！」

　　緊接著眺望鳥驚呼的是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東西在身後爆炸了，一股寒風從後方掃來，雪煙呼呼地往前呼去，伴隨的是『雪人』粗暴怒吼聲，哪怕隔著耳罩，依然令人心底發麻。

　　我們的敵人提早現身，他從高處落到那個位置。

　　「Kappa 2，計畫不變。你領路，我壓制。」

　　「了解。」

　　槍聲響起，臨時隊長開火了。我無暇轉頭查看，只能想像他高速在雪坡上甩尾，側面射擊的模樣。短突步（註二）連環的擊發激怒魔物，牠持續暴吼，伏低身體，四肢並用在雪地上奔跑。碰碰──碰碰──前後腳交互觸地，與記錄中完全相同，一會左，一會右，追逐著挑撥牠的目標。

　　「換彈。Omicron，發射誘餌，朝頭部。」

　　「好、好的！」我聽得出眺望鳥好緊張。如果可以，我好希望自己現在握著她的手，安慰她。

　　但是現在沒我的事。一直到我們抵達Q2路線的終點，地點A4以前，都沒我的事。咬咬下唇，吸了口氣，雙膝微微傾低，黏著Kappa 2前進。薇塔姊姊，妳可以的，我相信妳做得到！

　　「啪唰！」是曳光彈炸開的輕響。追逐我們的巨大四足節奏變得混亂，吼聲頻率有了細微的變化，聽得出來牠的困惑與驚怒，眺望鳥命中目標。我雙腳併攏一跳，躍過隆起的雪堆，臨時隊長跟著照做。當四足節奏恢復的時候，新一輪火力壓制也已開始。

　　「全隊，現在通過地點A2，加速前往地點A3。Kappa 1，回報殘彈量。」

　　「467發。」

　　藉由風聲、魔物的吼聲、隊友通訊的內容、雪板摩擦雪地的沙沙響，我大致拼湊出這場斜坡上牽引戰的情形。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仰賴聽覺。

　　每當『雪人』高聲怪叫時，我的心臟都會被它震的縮緊。Kappa 1失手了嗎？莫非他摔跤了？這個想法總是會被接下來子彈噠噠擊出的開火聲打碎。沒事，他沒事。而當『雪人』的腳步出現混亂，意味著被干擾了，可能是為抵禦Kappa 1的壓制，或是眺望鳥投擲的誘餌命中目標。眺望鳥……薇塔姊姊會為了命中而過度靠近嗎？要是她被『雪人』的巨手捉住就糟了！我好擔心……儘管這念頭每次都會在通訊器維持沉默幾秒鐘後，迅速消失。

　　Q2路線上飛馳下坡的我，心中所想的就是這些。事實上，我不該聽那麼細想那麼多，畢竟抵達終點前，都沒我的事。

　　「Kappa 1，注意，你有些落後了～！Kappa 2，前方有急促左轉，轉過後雪地不平～！」眺望鳥呼道。

　　「Kappa 1收到，」臨時隊長利用回答的間隔換彈。「剩餘390發。」

　　Kappa 2膝蓋彎曲採蹲姿，上半身壓低，兩隻雪杖夾在腋下朝後指，雙腳併攏，不減速大迴圈通過雪坡的轉彎。我咬了咬牙，那種在相對狹窄處迅速過彎的壓車技術我做不來，只得以左雪杖作為旋轉支點，右雪杖朝右頂出，好似圓規一般完成轉向，犧牲點速度換取平衡。

　　『雪人』的吼聲越來越憤怒，大轉彎時，我終於有機會看見牠。牠是個全身白毛、粗壯的大腳怪，身高超過20米，只比兩側杉木矮一些。牠血紅色的眼死死盯住Kappa 1，四足並用狂烈奔跑，龐大的腳板提供絕佳的平衡，哪怕地面不平，依然能迅猛的欺進。若非處在下坡路，我們是絕對會被牠追上的，也只有這種刺激的方法引誘牠，才有成功的可能。

　　大轉彎結束，我恢復直行。往後一瞥，是子彈灑向巨人的臉，而牠伸臂抵禦、咆哮的一幕。

❉

　　地點A3是Q2雪坡接回寬大的Q1主雪坡匯合點，我們三人咻、咻地前後從樹林竄出，下一刻就是『雪人』撞進匯合處樹林裡，樹幹折斷的聲音。聽得出牠非常憤怒，非抓到我們不可，短暫的停滯後，四足奔跑的節奏再起，雪地彷彿為之震動。

　　「全隊注意，地點A4距離我們不到五百米。」Kappa 2說：「無論任務成功與否，達到A4後，請迅速依照原定方式脫離。呼叫Omicron。」

　　「啊，這裡是Omicron，我在聽！」

　　「協助Psi脫離就靠妳了。」

　　「好哟！」

　　她的答應使我心裡一暖，我雖然沒有ACTRG隊員精良的裝備和優秀的技術，但是我有薇塔姊姊。哪怕關鍵時刻要把命託付給她，我也不會遲疑。

　　帶著這想法，我們滑下Q1雪坡，它寬敞的有如競速滑雪場，有天然且無人滑過的絕佳雪質，摩擦係數很小，對雙板滑雪的轉向非常有利，卻同時也有更多緩衝的空間讓奔跑的巨人飛跳。

　　Kappa 1要眺望鳥別再投擲誘餌但干擾，專注於飛行。Kappa 2帶領我們小幅度蛇行，利用雪板速度優勢，迫使鐵了心追逐的巨人無法直線加速。繞過突出雪面的大岩石，身後「砰」一記爆響，是Kappa 1發射的榴彈，在巨人身上炸開。我無從判斷成效如何。

　　前方有一處凹陷，Kappa 2毫不猶豫的朝它直衝，煞那間，他的身形消失在雪平面之下，緊接著，就是我。衝進凹陷處那幾乎垂直的雪坡，一種從空中墜落的失重感閃過全身，雙腳像是磁鐵一樣吸附在雪板上，動彈不得。我咬牙忍著，閉住氣息，全力尋找並跟隨白茫茫雪中高速移動的黑色人影，跟上他。眺望鳥似乎說了些什麼，可我聽不見。

　　終於，陡坡結束，我衝到凹陷的底部，雪板角度見見變成水平，然後朝上，我彷彿站在高速行駛的雲霄飛車頭，不由自己的被加速度推前，那感覺比被姊姊抱著飛行時，還刺激百倍。

　　「吼嗚────」

　　「噠噠──噠噠噠──」

　　Kappa 1打出新的一輪子彈，而他應該也衝下了雪坡，因為他的彈道聲音頻率不斷地在改變，具體感覺有如鳴笛車輛駛近和駛遠時的都卜勒效應。所有人都在移動，所有人都非常緊繃。

　　「Kappa 1，回報殘彈量。Psi，回報『兀兒肯』充能狀態。」前方的Kappa 2說。他和我已經脫離剛才那個大凹陷。

　　「充能完畢，準備就緒。」我回道。後方的Kappa 1打開通訊器，說：「210發，換彈──」話沒說完，他突然停頓。

　　下一刻，地表震動，某種巨大的東西撞擊雪坡，雪煙快速揚起，從後方淹沒我。我被吹的左右搖晃，抓緊兩手雪杖，保持平衡，卻聽無線電裡眺望鳥驚恐的大叫。

　　「咿，亞茵！不要！！」

　　什麼……？

　　「Psi快加速，立刻加速前進──」

　　突然有股莫名的感覺催使我仰頭看，就是這麼一抬頭，我再次見到牠，我們的敵人，就在幾米高的半空，血紅雙眼瞪著我。牠碩大的上半身從後方探出，我完全想像不到牠是如何到那裡的，牠彷彿突然長了跟眺望鳥一樣的翅膀飛起來似的。

　　難道是雙腳用力蹬剛剛那斜坡的垂直面，飛躍而起的嗎？那不重要了。雪煙中，巨大的手掌往我的位置拍落。

　　啊，死定了。我想，下意識地伸出魔力滿貫的右手。

　　全世界一片空白。

❉

　　忽地感到雙腳一輕，整個人騰空飛起，脫離雪板濺起的雪煙，泛白的世界遠去。

　　感到胸口一緊，被某種繩索般的東西綁住，被它拉著往前，往上。

　　繩索很粗，它太粗了，勒的死緊讓我很不舒服，左手抓上去想鬆開它，這才發現它不是繩索。

　　「亞茵！亞茵！」

　　那是眺望鳥的雙手臂。

　　「亞茵，我抓到妳了！Kappa 1，我抓到她了！」

　　「幹的好，Omicron，請立刻拉高高度。」

　　一股巨力將我往前噴，伴隨刮起的大風，耶阿特高山的稜線迅速跳回我短暫模糊的視線裡，我撲向湛藍的天。我在飛行。

　　下方雪煙狂暴地滾動，我們的敵人整隻撞在雪坡上，雙臂狂暴地揮舞。牠撲了個空，沒抓住我，勇敢的眺望鳥在千鈞一髮之際俯衝，把我抱離地面，救了我一命。

　　「薇、薇塔姊姊，妳……」

　　「嗚，亞茵，我抓到妳了！」她有些哽咽，卻也瞞不住聲音裡的喜悅。「我不會、不會再放開了！」

　　腳上輕飄飄的，兩隻雪板在剛才的衝擊中雙雙掉落，只剩左手還抓著雪杖。她一手扣著我的腰，另一手快速地綁好固定我們兩人的綁帶。左右腳伸到我的腳下往上抬，靴子上的扣環互扣在一起，使我整個人攀著附掛在她身體下面，成為她的一部份。

　　與此同時，我也見到Kappa 1衝出翻滾的雪煙，與Kappa 2匯合，兩人交互開火壓制並引誘爬起來的大腳怪。

　　「Psi，妳現在的狀態，能在空中施放『兀兒肯』嗎？」他們其中一人問道。

　　「Affirmative，肯定的。」我心有餘悸，努力保持聲音平穩。

　　「妳最低的發射高度是？」

　　「60米。」

　　「Omicron，妳現在的狀態，能在維持距地60米的空中，讓Psi發射『兀兒肯』嗎？」

　　我抬頭。這個角度看不見她，但那無所謂。

　　「在妳身邊，我就是安全的，薇塔姊姊。」我告訴她：「妳給了我勇氣，我也能給妳。」

　　「嗯！」她的下巴在我的頭頂磨了磨，應該是在點頭。就算情形再怎麼驚險刺激，她仍是一樣的......可愛。

　　「回報Kappa 1，」她略收雙翼，我們漸漸降低高度，「我做的到喔！」

　　「了解，那麼繼續作戰。Psi提早起飛離地，將於地點A4發射『兀兒肯』。Kappa 2，拋繩槍和攀冰斧預備，從現在起不再節省彈藥，飽和壓制。」

　　「了解，目測距離A4懸崖三百米，兩百米內行動開始。」

　　槍聲和榴彈爆炸聲大作，我往下看去，他們兩個一左一右散開，全部火力瞄準巨人的頭部。我認為牠已經被混亂與怒完全佔據，加上雙臂必須護著臉，牠難以控制地往前衝，衝向地點A4雪坡末端的懸崖峭壁。

　　我們的計畫需要牠全力衝向那片高聳的冰川深谷，在墜落的中途，由佈署在峽谷邊各要點的其他隊員持重型反物資狙擊槍（註三）給予盡可能多的打擊，直到目標撞進谷底堅硬的冰川為止。

　　是的，很暴力，但對付嚴重威脅甚至殺害東部山區山村村民的兇手，這種暴力是必要的。

　　為了保證我們的敵人全速且失控的衝下懸崖，我還需要一場雪崩。

❉

　　與眺望鳥飛行是美好的體驗，她自由的羽翼在空中穿梭，雖快，卻沒有不適感。在寒冷的風裡飛了這麼久，她有些冷，幸好我與她在一起。我的能力使自己就像個衰變中的放射電池，無時無刻散發熱度，溫暖著她。

　　在我們下方，兩名隊員將最後的火力瞄準巨人之足，將高速滑落的牠扳倒。巨人不甘的呼號、咆哮，往前栽下，在雪面上翻滾。

　　全隊已通過地點A4，前方兩百米後就是空蕩蕩的虛空。些許雪煙滾落到那兒，就被峽谷中的狂風吹散。

　　「現在！撤！」眺望鳥高喊。那音量就算不用通訊器，隊員也能聽見。他們雙手拋掉雪杖，把槍往腰間一掛，左手拿出攀冰斧，右手亮出拋繩槍。

　　「Kappa 1，撤離。」

　　「Kappa 2，撤離。祝你好運。」

　　一左一右，他們雙雙朝兩側樹木發出繩索，繩鉤往樹幹上一纏。他們立刻側面滾倒，翻滾的過程中踢掉腳上雪板，斧頭用力往地上一砸，摩擦減速。

　　一百米的減速距離綽綽有餘。兩人藉著側面跌倒得到不少減速摩擦面積，加上繩鉤的輔助，五秒鐘內就完全停止。巨人從相隔甚遠的兩人之間穿過。

　　接下來──

　　「亞茵！」眺望鳥……薇塔姊姊喊了聲。

　　「收到。」

　　距地六十米，我俯瞰著我們的敵人，牠狼狽、暴怒且完全失控。我往下伸出右手，左手抓著右上臂，感受熾熱飽滿的火焰能量鼓動著。

　　「照亮世界的永恆光圈，我呼喚你閃耀而璀璨。以米爾斯之名，助我劍開山河──

　　兀兒肯，天火──」

　　右手凝聚極大魔法，挾帶高熱與高壓，吹散周圍的雪風。眺望鳥發動她的風防盾，以免我們被我製造出的火焰吹飛。火焰短暫而刺眼的閃過後，往內凝縮，並朝我手掌直指的方向，狂瀉而出。一道有若電漿射線的高亮光束往下擊發，瞬間貫穿翻滾中巨人的一隻腳，並融化牠身下的雪坡。

　　衝擊波往兩邊散開，融蝕了雪也震碎了冰。我們的敵人發出震天巨嘯，跟著雪融後的狂潮風暴推往懸崖，牠完全無法減速就這麼飛出陡峭的邊緣，落進虛空。

　　眼角見到兩個隊員已經把自己拉到兩側樹林，局部雪崩再怎麼狂暴，也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危險。

　　我的任務──我和眺望鳥的任務，至此順利完成。

　　「薇塔姊姊，謝謝妳。」我抬頭對她說：「妳好棒。」

　　「亞茵妳也是噢。」她摟著我的雙臂又收緊些，她真的……是我最好的姊妹。

　　「我們……回去吧。」

　　「嗯！」

　　我向Kappa 1通報脫隊，眺望鳥翻轉羽翼，帶著我飛離峽谷。

　　遠去之時，我聽見砰轟、砰轟、砰轟的巨響，來自峽谷的雪煙中。它們一聲接著下一聲，在峭壁上之間反彈，好似綿延的鼓掌一般，久久不止。

（完｜Fin）

－ CAS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