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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劫掠 THE TIME】《網與線 》齒輪 IIII

白悅 | 2023-08-04 20:00:03 | 巴幣 102 | 人氣 122

連載中時空劫掠 THE TIME
資料夾簡介
在執行異星殖民計劃的途中,站長薩蒂・伯雷的兩位好友竟被指控惡意殺人?蒐證之中,他越是發覺整起事件的起因遠遠跳脫時空。面對陰謀,他又該如何化解?



齒輪 IIII


  索婗雅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播放記憶碟中的影像了。

  那是則由火星發送至總部的求救訊息,畫面中的金髮男子待在一座受損嚴重、充滿血跡的陰暗設施中,消瘦的臉上沾滿了油漬與汗水、頭髮凌亂、衣服上都是灰塵。從開啟影像錄製起,他的神情就一直非常緊繃,琥珀色的眼睛中透露著難以言喻的恐懼,說話的音量很小並時常東張西望——

  「我的名字叫做里昂・懷特,這裡是礦場研究中心,這是第9次發送緊急訊息——」他忽然抬頭望向前方,雙眼不停在黑暗中穿梭試圖找出異樣,最後又看回螢幕,「三天前已與其他支部失去聯繫,請即刻派遣救援艦,礦場受到大規模不明生物感染,重複,礦場受到大規模不明生物感染!感染源疑似隕石附著物,受感染實驗體失控無法收容極需火力支援!」

  一的詭異的聲響打斷了他,讓他像隻受驚的松鼠一動不動盯著前方,索婗雅甚至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見死亡⋯⋯

  「該死!」他的聲音近乎只剩氣音,「究竟有沒有收到!拜託了!傷亡人數無法估量!幸存者在B區地下8——」

  就這樣,畫面只有幾秒鐘就被切斷了。

  才在稍早前,薩蒂與索婗雅兩人才終於正式交換了雙方的資訊。登上梅塔前與後,兩人各自面對過的遭遇、接觸過的人、實驗室中的細節、駭入系統收集而來的資料⋯⋯等等。正當他們好不容易藉由零散的資訊、貝拉的口述、沃爾特的座標以及薩蒂這幾天偷到的實驗報告,證實了失蹤已久的里昂・懷特身在火星時,克萊德忽然出現在主控室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十萬火急的他帶來了這則求救訊息——

  薩蒂很快就已經坐不住了,他來回在房裡踱著步。

  「救援艦什麼時候出發?」他問。

  「首批已於前晚出發,一架戰艦另外兩架航艦分別用來運送物資跟載送傷患。第二批一樣三架,預計今晚11點整發射。」克萊德說。

  「我知道樣的要求很過分⋯⋯」薩蒂看了一眼索婗雅,她仍在重複播放影像,「但你能安排幾個人進去嗎?」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但我試過了,人員配置沒辦法更動。」克萊德說。

  「沒辦法更動是什麼意思?交換也不行嗎?」

  「他們不打算讓這件事情曝光,人員名單不只被鎖住而且他們全都有合約晶片!」

  「該死!」

  「這就是她刻意把我安排在這裡的原因⋯⋯」索婗雅喃喃說著。

  「誰?」克萊德問,「誰安排⋯⋯妳說她是誰?」

  「昔拉・沃爾特,或許你聽過這號人物?」薩蒂說。

  「我以為那是馬丁的意思,聽說他不斷向部長推薦你們倆,但前提必須將你們分開,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啊!她確實做到了!」薩蒂又再度來回走著。

  「⋯⋯她只是做給馬丁看。」索婗雅的聲音很小,但剛好除了她此時沒人說話,因此他們聽得很清楚。

  「什麼意思?」薩蒂問。

  「還記得我說這裡很乾淨嗎,薩蒂?」她說,「我花了不少時間試圖在這裡找出那些監控,就跟之前一樣。但我什麼也沒找到,真的,什麼都沒有。」

  這次薩蒂轉而問向克萊德,「你進來的路上有看見些什麼嗎?」

  「來的時候有,實驗室裡的監控很嚴密,但都以實驗體為主。」克萊德推了下墨鏡,「但我在這裡沒看見訊號源。你們到底想講什麼?沃爾特為什麼把索婗雅安排在這裡?」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索婗雅。

  她關掉影像訊息轉過頭,她的眼睛很紅很紅,「跟她接觸的這幾日,她不斷表示希望我能接手四號的專項研究。不僅如此,她還給出座標。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她編寫的密碼要用記憶碟才能讀取?」

  說完,索婗雅接著敲了敲桌面。

  「是因為系統。這裡乾淨,但系統未必乾淨。」她說,「我想她很早就知道這則訊息,也知道我會提到里昂。」

  「妳的意思是,她把妳安排在這裡,還有給妳的提示,全都是為了要妳答應研究?」克萊德問。

  「⋯⋯可以這麼說。」雖然她感覺還有其他目的,但索婗雅暫且先不談,「我可以去跟她談名單的事。」

  「但合約晶片⋯⋯」克萊德提醒著。

  「我想那不是問題。作廢或更改契約內容都是她能辦得到的事。」索婗雅說。

  「那妳⋯⋯打算怎麼跟她談?」薩蒂問,「這件事情上,她能信得過嗎?」

  「你們想想⋯⋯如果只是單純要我做些什麼,那倒不必做得這麼周全,我們在這裡甚至不用擔心馬丁那傢伙⋯⋯」索婗雅搖搖頭,「我懷疑她還有其他目的,但資訊量很少,只能說憑感覺而已。」

  幾人沈默。

  索婗雅說得對,沃爾特這麼做其實不只一個原因,薩蒂感覺得出來,這體現在她對系統的防備心上。薩蒂猜測,沃爾特似乎對馬丁甚至包含其他人員存在某種不信任關係⋯⋯也有可能這些人之間的利益關係本身就沒有想像中的穩固。

  他忽然想到些什麼,滑動著克萊德帶來的資料問,「你怎麼拿到這份資料的?」

  「今天下午有一場被延遲的會議,如果不是那場會議結束得晚,貝拉也不會有時間獲取這份資料。」克萊德說,接著立刻反問,「你又是怎麼拿到實驗報告的?」

  「我以前當過駭客。」他說,「副部長有傳給我一些東西。」

  然後再加上沃爾特留給索婗雅的訊息——這真是個非常不巧的巧合⋯⋯就像被裝進飼養盒裡那樣令人難受。薩蒂心想。

  「等等⋯⋯你當過駭客?什麼時候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在航太總署嗎?」克萊德非常困惑,他不記得這傢伙有當過駭客啊?還是說⋯⋯他之前讀的那些資料本身就不齊全?

  「不然你以為我把核心帶過來做什麼?包三明治嗎?」

  「我以為那是兩碼事,不是嗎?」克萊德望向索婗雅,只見她扯了扯嘴角沒說話。噢!天!還真是大錯特錯了⋯⋯他咽了咽口唾沫,「好吧⋯⋯那妳有多少把握,索婗雅?」

  「一半一半吧!」她說,「早上我才把她趕出去⋯⋯」

  如果說遺失的過去會扭曲甚至改編原本應該記得的事物,那麼要是在這個時候找到了那份過去,在這場大腦衝突中記憶是否會遭受懷疑?還是說人們會去質疑過去的真實性,繼續不停地尋找僅僅只是符合想像的場景?

  幾乎不曾存在的記憶又要如何分辨真假?

  誰知道。

  一名穿著黑色裝束的女子平靜地穿過長廊,纖細的左臂上印著三顆金色的十字型行星,只有中間那顆最大,前後兩顆非常小巧。她紮著長馬尾,火紅色的頭髮在身後左右晃動,接觸淺色地面的步伐泛起淡淡光亮。

  本以為她會被前方緊閉的氣閥門擋住去路,但那扇門在她靠近時自動敞開任其通過。每經過一個區域幾乎都是同樣的暢行無阻。然而就在這時,她卻在一扇雙開式氣閥門前停了下來,原來她也並非擁有完整的通行許可。

  只見她走到門邊舉起手腕——

  「訪客。」女人說。

  有趣的是那扇門在女人說完話後,沿著縫隙亮起了淡藍色的光暈,彷彿在等待進一步確認才能開啟。  「請將手指放在這進行身份確認。」女人往旁站了一步,對著身後兩人說。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冷清。

  「不是有身份晶片嗎?」薩蒂問,並按照指示將手指放到牆上的小凹槽,他以為只是驗證指紋的環節,沒有想到手指會傳來尖銳的刺痛感!他抽回手,發現食指上有一顆血痕⋯⋯

  「有些地方需要雙重認證,這裡是其一。」女人說,接著看向索婗雅,「博士,請。」

  雖然刺痛,但索婗雅發現採取血液樣本的尖針似乎含有止血成分,因為當她抽回手後傷口的血早已凝固,再怎麼擠壓也流不出一滴血。而那個採檢槽一點痕跡都沒有,通過認證後就隱沒進牆內變得一片平坦。

  也許太空站裡也要有這個東西,應該要裝的,這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走進門,索婗雅與薩蒂兩人互看一眼,他們很快發現彼此的想法是多麽一致。

  三人搭上升降梯來到一間書房。帶領兩人的女子說這是部長的個人書房,但怎麼看都像是一座大型資訊庫,除了中央設有小型導覽器外,所有的牆面接由影像牆製作而成,可以觀看各種資料甚至查看任何東西。與一般暖色調不同,這裡意外地使用冷色系,每一個裝潢都不僅僅只是擺設或樣式,全都有最直接的目的與功能。

  直觀的書房大致能看出沃爾特是什麼樣的人。

  這讓薩蒂聯想起首次進入亞洲支部時,羅薇艾的那間資訊控管廳,高調、奢華,充斥著許多沒有意義的天文裝飾與光點。

  「兩位請自便。」女子只將兩人帶至門口並未入內,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令人意外的是,副部長也在這裡。他與一名女子坐在二樓的其中一扇閱讀區,那裡正好面對著大門,只要往下看就能看見他們。但希歐正低著頭看著手上的東西,面前的桌面浮著好幾個不同的透明視窗,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文字。一旁的女子很快就注意到下方的兩人。

  「訪客到了。」她說。

  在女人開口前的第一眼,薩蒂還以為她就是部長,但很快就發現那份氣質比較符合秘書或助理。再加上她看起來不像是會喜歡冷色調的女人,因為她手上的指甲非常繽紛光亮。

  聞言,希歐才抬起頭一臉後知後覺張望一番才向下看,「嗯?伯雷?」

  很快地,他看到了一旁的索婗雅。在薩蒂開口前就意會過來並點擊視窗——

  「昔拉,有妳的訪——」幾乎同時,視窗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叫他滾。」

  短短幾個字就充滿魄力。意料外的發展瞬間令薩蒂與索婗雅愣在原地⋯⋯不會吧?沒得談?但⋯⋯她使用的是男性的他啊?當索婗雅幾乎就要喊出聲時,副部長希歐接著道,「⋯⋯不是那個人,是萊斯勒。」

  說完,他對兩人示意地伸伸手,「上來坐吧!稍等一下。」

  接著他又再度看回手中的面板。身旁的助理很快就從一旁的旋轉式階梯出現在兩人面前,她將兩人帶到副部長所在的那扇閱讀區,待他們坐定後才回到原本的位置繼續著先前的業務操作。

  正當兩人開始東張西望的時候,希歐突然抬起頭望著薩蒂。這種隱隱帶著期待的眼神令薩蒂滿頭霧水,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副部長?」

  只見他笑了笑並招招手,直到薩蒂走到自己面前後才拿起面板遞給對方,「這真是有點難以啟齒⋯⋯遇上了點小麻煩⋯⋯我的權限被放了蠕蟲,沒辦法正常操作。」

  「其他人也有這種狀況嗎?」薩蒂皺著眉接過面板,很快地進入系統後端。

  「還沒聽說。但⋯⋯你知道的,越是這樣針對性就越高。」

  索婗雅注意到這名綁著短馬尾的副部長似乎在等著薩蒂的反應⋯⋯那個眼神一直都保有期待⋯⋯這點令她困惑,但又說不上為什麼。她看向薩蒂,漸漸地,她發現他滑動的手指慢了下來,最後他只是盯著面板沒了動作⋯⋯

  他怎麼了?

  「我想這應該是你⋯⋯們來的原因,對吧?」希歐笑了笑,期間看了一眼索婗雅才從薩蒂手中抽回面板,「我還以為你的動作會再慢一點,為什麼這麼急?」

  噢!薩蒂⋯⋯他究竟給你看了什麼?索婗雅感覺空氣變得稀薄了起來,她讓自己鎮定地坐在原位繼續觀察著眼前的兩人以及那名助理。那名女助理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們,接著又繼續自己的操作。

  「什麼時候開始?」薩蒂問。

  「坐吧!別這麼拘謹。」希歐靠回椅背,「我不會咬人,更對男人沒興趣。」

  薩蒂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在一旁的懸浮椅上坐了下來,「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目前為止,算不上有什麼好處。」希歐說。

  「那又為什麼?」

  「你們必須知道一件事,你們的所有作為都必須在監視之下進行。」

  「什麼意思?」

  「獨自在允許範圍外做任何事都會留下痕跡,而那些都會成為魚餌,咬餌的不會是你們希望的東西,而是你們必須保持距離的東西。」

  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啞謎?薩蒂越聽越不懂,他轉過頭看向索婗雅。

  「他給你看了什麼?」索婗雅問。

  不知道為什麼,薩蒂竟一時間答不上來。就連他自己也不太確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麼,當他進入系統後端沒多久,那些編碼就像有意識般自行拆解、組裝,他越是想去控制就越是失控,亂碼很快就讓系統過載當機,但卻又超乎常理的維持著順暢運行。

  就在那時,他看到了自己植入的蠕蟲程式被拆解、與其他程式碼進行融合,那上面浮現出一串簡單的文字——這是小蟲子要的嗎?

  接著一片漆黑的畫面轉成了用文字組成的操控步驟,那些步驟正是他自己駭入權限時所下的指令,那些指令跑得非常快,每跑完一串就向上集中,一點一點將畫面佔據,最後成了里昂傳回的那份實驗報告⋯⋯

  「我只是給他看他從我這裡拿到些什麼而已。」希歐似乎很清楚薩蒂突然沈默的原因,直接替他回答了問題。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他怎麼知道薩蒂做了些什麼、又拿了些什麼?以薩蒂的能力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才對!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那能麻煩你解釋清楚你剛剛說的東西嗎?」索婗雅說。

  「先告訴我為什麼你們要這麼急,好嗎?」希歐說。

  「如果你的親人失蹤了,甚至遇到生命危險,你若還能繼續坐在這裡就表示你跟對方的感情一定很差。」薩蒂說。

  這句話引得希歐一陣笑。

  「感情很差嗎⋯⋯」希歐漸漸收起笑聲,「那倒也未必。能做的事有很多,保持冷靜並待在原處等待也是其中一個方法。」

  「把主動權交出去確實是一種懦弱的做法。」索婗雅說。

  「主動送死也不失一種愚蠢的做法。」希歐回應,他的語氣依舊平緩沒受到影嚮。

  薩蒂看了一眼索婗雅,眼神裡的告誡讓她吞回了喉嚨裡的話。

  「聽著,我們只希望里昂能安全回來。」他說,「他發了9次求救,這非常令人擔憂!」

  「是的,我能理解。但你們又能做什麼?」希歐問。

  「有幾個我們信得過的人⋯⋯」

  「讓我搭上這次的救援艦,由我將他帶回來。」索婗雅岔開薩蒂說話的聲音,「你們一定也不想讓他就這麼死在火星上,對吧!你們重視的研究成果,無論是火星上的或四號站的,如果能實現該有多好,不是嗎?」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薩蒂不敢置信地盯著索婗雅,那張臉上的表情、眼神,明明白白地表示著堅定與決心⋯⋯送死?這就是為什麼副部長會這樣說?他竟然猜到索婗雅想做什麼!該死!而我竟然還帶她過來!

  不行!必須想辦法把她趕出去!

  「為什麽妳會覺得自己有辦法把人帶回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旁那名女助理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動作,卻在這時站起身向她點頭示意。

  女人的面容姣好、有著一頭黑色過胸長髮,她穿著無塵室綠色制服,短袖上衣毫無保留地露出整條右手臂上的特殊紋路。她的眼神、說話的聲音與方式、手臂上的紋路以及整個人散發的氣勢!這對男人來說無疑是份視覺與聽覺的衝擊饗宴⋯⋯

  薩蒂一眼就認出她來——昔拉・沃爾特,SRF基金會南極總部部長!

  來得真是時候!他絕不能讓她答應索婗雅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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