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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17】月與海的子守歌 六章 風(9)(六章完)

做白日夢的克里斯 | 2023-05-26 21:18:44 | 巴幣 4 | 人氣 115

完結六章 風
資料夾簡介
瀕死的月海得到神秘人物救助,終於脫離險境。與此同時,玄城外的局勢正急速惡化。城內與城外、過去與未來,兩條線互相交錯,即將迎來意想不到的終局。

  空老師一曲唱盡,所有人拍手鼓掌,表面上沒有反應的月海,心裡也默默升起一股暖流。
  這時孩子們都把飯吃完,空老師叮嚀他們把飯碗拿進廚房,自己也在向月海恭敬地告退後,回屋內準備清洗餐具。據她所說,廚房內還有一位志工,姓田中,和她一樣是日本人,但不知為何不願意出來露面。田中在日本是極為普遍的姓氏,月海沒有任何興趣。
  「月海姐──」
  少女的聲音像兔子一樣蹦跳而來。
  幫月海把碗拿回去的真緒,一回來就突襲地跳上她的後背,她發出微弱到聽不見的驚叫聲。
  她儘管慌張,卻不感到厭惡。
  她沒有想到與真緒的距離會拉近得如此迅速,即便她已經作出「決定」。
  「今天真是好日子呢。」
  真緒從身後抱住她,不著邊際地說,月海苦惱地看了看她,臉上浮現在夜色中看不見的潮紅。
  在少女無憂無慮的笑臉下,掛著太陽造型的短頸鍊──那是月海作出「決定」的證明。
  「為什麼這樣說?」月海問,稀罕地。
  「沒有為什麼呀──」真緒呵呵笑著,「只要跟月海姐一起,就是好日子呀──」
  真緒笑盈盈說著沒頭沒尾的話,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沒有酒,月海會認真懷疑真緒喝醉了,她有股把這位嬌小的「醉漢」甩開的衝動,可是貼在背上的體溫,暖得讓她筋骨發軟,使不上力。
  「從今以後,我們要過好多好多的好日子。」
  真緒把頭埋在月海肩上,呼吸近在她的耳旁,燙得她的臉頰燒紅,一團難以形容的能量在她的體內奔騰兜轉,使她無法作任何思考。危險、苦難、煩惱……在這一瞬間好像都不存在,但在混亂中,她同時感到莫名的安心。
  上一次體會到這般情感,是多少年前的事?她心想。
  就在這時,一個柔軟的「東西」撲進她的胸前。
  「啊──冬晴!」
  真緒小聲地叫了出來,月海迷迷糊糊低下頭,找到一個矮小的身影。
  開飯以來都不曉得躲在何處的冬晴,不知不覺溜了過來,把整張臉一股腦埋進她的前胸,聽見真緒的叫聲,才抬起她洋娃娃般的小臉蛋,睜圓那對明顯混有異國血統的琥珀色雙眼,天真無邪的眼神就像在說她沒有做錯事,同時流露出一絲寂寞和依賴。
  「冬晴太狡猾了,怎麼可以跟我搶月海姐。」
  真緒嬌嗔著,沒有放開月海。冬晴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向真緒,沒有放手的意思。
  雖說月海將她與真緒一起從夜總會救出來,但這是她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
  聽真緒和空老師的描述,冬晴是個特殊的孩子。她罹患名為「選擇性緘默症」的心理疾患,原本連活動身體都有困難,在空老師多年努力下終於能像一般人站立行走,但依然不會開口說話。
  冬晴似乎對她產生了好感,儘管她不認為自己做了值得感謝的事。
  「是我先認識月海姐的──」真緒不妥協,像是護食的貓。
  「……」冬晴不說話,眼神也沒有移開。
  兩個女孩的視線在半空中撞出火花,夏夜雖涼,但身為衝突核心的月海開始感到燥熱,她既想掙脫又於心不忍,只能無可奈何地看向夜空,彷彿自己是身體的局外人。
  「好吧,那只有今天可以跟你分享哦。」
  真緒認命地讓步,不再與冬晴爭奪,冬晴默默點頭,接受了前輩的停戰協議。兩個女孩不再有嫌隙,鼻尖湊著月海,盡情廝磨起來,好像月海是一隻散發著香氣的巨大寵物。
  又或者,像一個強壯又可靠的母親。
  「妳們……」月海被她們逗得渾身酥麻,有氣無力地喊:「妳們給我適可而止──」
  孩子們爆出笑聲。
  從洋房出來的他們正好撞見月海被兩個女孩前後包夾的這一幕,他們的年齡多半比冬晴要低幾歲,想都不想就吐出「羞羞臉」、「好像三明治哦」、「我倒覺得像個漢堡」之類的捉弄話語。好多年沒感受過熱鬧的月海承受不起被當成視線焦點的壓力,只得一面對兩個女孩說著「好了,放開吧。」一面溫柔地將她們推開。
  「對了,月海姐,我來幫你們介紹──」
  說著,真緒拉起月海的手,帶她朝向站在門口台階上的孩子們。孩子們有的高有的矮、有的黝黑,有的白淨、有的摸著自己吃撐了的肚皮,也有的看起來想立刻衝去草皮活動一番。他們的年紀都在五到十歲不等,不約而同對月海咧開生澀但坦率的笑臉。
  聽真緒說,月海才想起自己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更正確地說,她從來沒有正視過他們的臉孔。
  只有站在遠方,遙望他們的背影,好像他們是不可以被觸碰的畫。
  真緒小跑步登上台階,像綜藝節目的主持人一樣擺出戲劇化的手勢。
  「這個又高又黑的是小壽,小壽喜歡動畫、這是竹竹,看起來很像女生,不過其實是男孩子、這個是阿克,阿克總是在想東想西的、這個是妃妃,妃妃很會畫畫……」
  真緒一面熱情地介紹,一面不時逗弄他們,發出咯咯笑聲。
  她的本意是拉近月海與他們的距離,但聽著她的聲音,月海不知為何覺得與他們越來越遠。
  一股宛如齒輪擠軋的聲音,悄悄在她的心中擴大。
  「大家都因為『深藍』失去了很多,但還是很努力生活。」真緒充滿信心地說,語氣沒有自以為是的同情,「有空老師的愛心和智慧,只要大家互相照顧,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
  就像在呼應真緒的說詞,孩子們展露出樂觀而勇敢的笑臉。「我喜歡空老師」、「跟老師在一起很開心」,孩子們此起彼落地起鬨著,喧鬧聲中,不知從何飄來一句──「沒有媽媽也沒關係,空老師就是我的媽媽。」有人附和「對啊,現在這樣也很好。」
  看著他們故作堅強的笑臉,反而讓月海感到刺痛。
  為什麼呢?孩子們就站在面前對著她笑,而她也正視著他們的臉……
  但在她眼中,他們依然像一叢叢模糊的黑影。
  這叢橫在洋館大門前的黑影,沒有拒絕或其他殘酷的意涵,卻讓她隱隱約約想起多年前,同樣橫擋在眼前的某個景象。
  孩子們鼓譟起來,他們拉住真緒的手和衣服,宛如一群嗷嗷待哺的奶貓,纏著真緒說「真緒姐姐會留下來嗎?」、「我喜歡真緒姐姐。」、「真緒姐姐不在會寂寞。」真緒臉紅通通地笑著,有些困擾又有些欣慰地轉過頭來,看向在台階下呆望著他們的月海。
  「月海姐,我們要不要……一起留下來?」
  真緒羞澀地問,與此同時,月海腳邊的冬晴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低頭,與那雙綺麗但沉默的雙眼相對。
  冬晴沒有說話,但她從那對眼神看出,冬晴想說的和真緒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她想起來了。
  想起多年前那個起霧的早晨。
  想起兒童養護設施橫在眼前的鐵門。
  想起她躍過鐵門,將懷裡的兩個布包依依不捨地放在設施的門口,眼睜睜看著設施的主人將布包裡的雙子抱起……而她怯懦地轉身離開。
  如果她的雙子平安長大,他們大概和孩子們差不多年紀。
  ──沒有媽媽也沒關係。
  當他們被問到快不快樂,會不會也像這樣寂寞地笑著?
  還是說,他們會拉住她的衣角,抬起無辜的眼神問她──
  ──媽媽,妳為什麼不留下來?
  對於他們的疑問,她無從辯解、無從挽回……
  只能卑微、恐懼地向想像中的他們求取原諒。
  她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把眼前的孩子們看成黑影。
  他們幸福又純真的模樣嘲諷著她的虛偽,提醒她的無恥,宛如對她一無所知的陪審團,以陌生的目光審判她的罪惡,斷然宣告她──
  她不屬於這裡。
  她沒有臉站在這裡。
  拋棄孩子,造就如他們這般悲劇的她,沒有擔任人母的資格。
  妳──小町月海──沒有擁有「家」的資格。


  「月海姐?」
  發覺月海心不在焉,真緒再次呼喚。
  「真是的,妳有在聽嗎?」
  月海就站在她面前,看著她與孩子們。
  那對空洞又畏縮的眼神卻讓真緒感覺,月海並沒有在「看」他們,而是在「看」某種噩夢。
  為什麼月海會這樣?一縷不祥的黑煙逐漸充盈真緒的心。
  「月海姐……?」
  真緒的笑容消失了。
  她壓低聲量,試探性地問,深怕一不小心會驚動月海。
  月海的反應卻超乎她的預料。
  「月海姐!」
  月海轉身,邁步離開。
  她留下冬晴、留下真緒、留下孩子們、留下這棟熱鬧且洋溢著希望的白色大宅──頭也不回地在草皮的窸窣聲響伴隨下,走向夜色下的大門,黑色及腰長髮在她的背後搖曳,她孤獨的背影隨著步伐逐漸縮小,只要再幾步路,就會被黑夜吞沒。
  不行,不可以──真緒近乎直覺地想,意識到時,她已經跑了出去。
  她跳下台階、掠過愣住的冬晴、踏過草皮,用試圖挽回什麼的力量,一把拉住長髮女子的手。
  「月海姐,妳怎麼了……?」
  在長髮女子回頭的瞬間,真緒倒抽一口氣。
  儘管周圍一片漆黑,她依然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從洋館大門照出來的燈火,微弱卻清晰地照亮女子垂彎的雙眉,反射出眼角的點點濕潤。
  眼淚。
  月海在哭。
  那個從不輕易表露情感、那個和壞人戰鬥也面不改色的月海……竟然哭了。
  她過於震驚,一時無法思考,拉住對方的手不自覺放了開來。
  長髮女子不再受到挽留,再次拔開腳步,走向這個樂園的盡頭,打開大門──
  從她的眼前消失無蹤。
  她呆立在草皮上,直到夜風拂過她的短髮,才從腦海的一片空白清醒過來。
  月海為什麼在哭?為什麼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是不是因為我說了什麼,無意間傷害到她?如果傷害她的是我,我應該拉住她嗎?我的自以為是,是不是碰到了她不允許別人觸碰的傷口?
  也許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真緒妹妹──」
  低沉的呼喚聲傳來,她轉頭,看到一個男人騎腳踏車過來。
  或許老闆一直在不遠處旁觀,察覺到不對勁,才會立即趕來幫忙。
  「叔叔……」
  看見這位可靠的長輩,她既鬆一口氣,卻又還無法放心。
  「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上來吧。」
  老闆的言下之意,就是要趕緊追上月海。
  真緒點頭,跨上腳踏車後座。
  沒錯,現在重要的只有一件事。她心想。
  從在夕陽下被繫上頸鍊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決定了。
  她是月海的朋友。
  她要擦去月海的眼淚。


  ──月海離開了?
  經過這麼多年,作了無數的準備,好不容易才在異國的大陸找到她,沒想到她就這麼走了。
  是因為和真緒發生爭吵,還是察覺到某種異狀?總不可能是因為發現我的真實身份吧?金髮女子心想。即使是當年和她一起行動的期間,月海也沒有對我表示過太多關心,就算大大方方站在她面前,她說不定都不記得我是誰。
  ──不過也無妨,我早就為這種時候準備了「秘密武器」……
  「田中小姐?」
  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田中才把視線從窗外的黑夜移回來。
  走廊上,空老師就站在那裡。
  「為什麼不去見她呢?」
  空老師劈頭就問。田中知道這個「她」指的是月海。
  田中在為月海急救時對她表現出超乎尋常的關心,晚餐時間卻避免與她面對面,只是躲在屋內偷看她,會讓空老師感到疑惑並不奇怪,倒不如說,不疑惑才是奇怪的。
  「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這樣嗎……」
  田中避重就輕,而空老師也無意追究。
  她踩著優雅的步伐,一步一步,沉靜地逼近田中。
  「不知道她們發生什麼事。」田中閃躲地望向窗外,那裡早已沒有月海與真緒的身影。
  「我想,真緒一定能作出正確的決定。」
  空老師表現出對真緒的信任,同時暗示她無意討論這個話題。
  因為月海與真緒的爭執,顯然不是現在她最在乎的事。
  「田中小姐,是不是該說明了?」
  空老師的語氣不慍不火,卻隱隱散發出逼問的氣勢,讓田中頓時繃緊神經。
  這下麻煩了,田中想。即使再怎麼打迷糊仗,都很難解釋她對月海表現出的異常態度,更別提急救時丟給空老師一連串未解的謎團。問題在於她該對空老師透露多少?該如何說明才比較能讓她理解?現在可沒有時間詢問空和桑古木的意見。
  「您……您是指什麼呢?」
  空老師幫她許多,對她更有私人上的重大意義,這讓她一時慌了手腳,就連向來被桑古木稱讚心思敏捷的她都不禁眼神飄忽起來。
  奇妙的是,空老師沒有進一步追問,只是意味深長地盯著她。
  眼鏡背後那雙平靜的眼神,好像看透了她混亂的心思。
  比起被追問,田中更無法忍受這種尷尬的沉默。
  「田中小姐,請跟我來。」
  突然,空老師開口。
  她側過身子,示意要帶田中去某個地方。
  「我有話對妳說。」


  當真緒搭老闆的腳踏車追出去時,已經看不見月海的背影。
  他們二人在「花園」附近來回尋找,也都沒有發現月海的蹤跡。
  玄城如此巨大,能躲藏的地方數之不盡,月海有可能在任何一棟樓房的角落,只要她不願意被找到,就算他們喊破喉嚨直到天明,恐怕也是徒勞無功。
  儘管如此,真緒相信,月海會去的地方只有一個。
  她沒有任何依據,但她就是知道。
  她請老闆載她穿越一個又一個街區,直到抵達素有「母親河」之稱的河岸邊,那裡有一塊幾乎化為殘磚破瓦的地帶,是TB爆發前即將面臨拆除都更命運,卻因故中止計劃的區域。在一片廢墟中,唯有一棟半毀的二樓房屋,像一座孤單的城堡挺立在夜空之下。
  那是月海的藏身處,她曾與月海度過一天光陰的地方。
  那是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沒有任何煩惱的一天。
  直到帶她去朝陽街前,月海都蜇居於此,對月海來說,這或許是最接近「家」的地方。
  她從腳踏車跳下,正想跑去時,老闆叫住她。
  「這是給小町的,幫我帶上吧。」
  老闆說著,從腳踏車置物籃取出一個布包,看起來是月海帶她去朝陽街時穿的那套黑衣,月海為了潛入夜總會解救她,換上一套截然不同的裙裝,這套衣服至今都被保管在老闆手中。
  「真緒妹妹。」
  老闆在真緒接過衣服時叫住她。
  她抬起雙眼,看向老闆認真的表情。
  「這或許是最後了。」老闆語重心長地說:「小町不是輕易讓人走進去的人,這幾天,妳已經走得相當遠了,接下來妳要走到的,會是小町最不想讓人踏進的那一塊,她也許會把妳推開,甚至可能會逃走,不論如何,那裡面一定有她最深沉的傷痛,妳一定要作好覺悟。」
  真緒沒有出聲,只是深深點頭。
  她轉向那座孤城。
  邁出腳步。
  ──那樣的覺悟,我早就作好了。
  滿懷信念的少女踏出無意驚擾到對方的輕盈步伐,在夜空下,走向那座孤城。
  她來到門口,發現一根長髮掉落在地板上。
  她知道這是月海的習慣。在出門前將一根頭髮夾在門板上方,只要有人把門打開,頭髮就會掉落,成為屋內遭到闖入的警告。昨日她回來接恰咪後,就已經照月海的習慣把頭髮復位,如今頭髮再次掉落,意味著有人進入屋內。
  月海就在裡面。
  第一次,她輕敲門,沒有回應。
  第二次,她轉動門把,發現門上了鎖。
  第三次,她開口呼喚。
  「月海姐?」
  門內沒有任何聲音,凝靜得像空無一人。
  真緒卻依稀聽見,門後傳來了沉默的哭聲。
  距離,很近、很近。
  近得好像在門板的對面。
  她背靠門,抱住膝蓋坐下。
  「……月海姐,記得我說過嗎?」
  少女輕啟粉色的唇。
  「有什麼煩惱,妳都可以和我分享,不必一個人承擔。」
  少女想起來了。
  上次對月海說這段話,是在服飾市場的更衣室裡,兩人袒裎相見的時候。
  被她強迫換上另一套服裝的月海,默默紅了眼眶,但很快就擦去眼淚。
  當時她沒有多想,以為月海只是看到不一樣的打扮,感動得哭了出來。
  為什麼當時,我沒有好好關心月海呢?她忍不住責備自己。
  也許當時的她知道,還不是走近月海最好的時機吧。
  少女望向夜空,繁星在天上陪伴,遙遙給予她勇氣。
  「可是我真的好詐哦,總是問妳的事,卻都不和妳說我的。」
  她心想,或許她不應該走近月海。
  越是走近,月海越是逃離。
  她該做的不是繼續逼近,將月海逼至角落。
  「只要分享心事,兩個人的心一定可以更靠近。」
  她真正該做的,是讓月海願意走向她。
  她想起她們第一次去「花園」,月海拋下她離開,後來卻改變心意,回到她的面前。
  當時的月海,罕見地問了她一個問題,而她反常地選擇保守秘密。
  ──真緒,妳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是呀,為什麼呢?
  為什麼到現在都不告訴月海呢?
  如果我們是朋友、如果我想知道月海更多的事……
  那麼讓月海知道我的事,也沒有關係吧?
  讓月海知道,我的過去、我的傷、我的愛、我的全部……
  「妳不說話沒關係,可是願不願意聽聽看……」
  少女,開口了。


  ──一隻離家出走的貓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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