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想要告訴我什麼?」
開口向十公尺前的茜確認,雖然初源透過壓逼天地的氣息能猜對方預想,但看那張和日本某成人遊戲女主角相同的臉龐,實在很難想像接下來將要戰鬥。
「來過過招吧,這樣初源很快就能有所成長唷。」
「可是......」
「放心,我不會傷害妳,妳就用自己的方式盡情朝我攻過來!然後妳也不用擔心會傷到我。」
像引導學生的老師一樣,茜柔柔喊話,面前壓力雖然鮮明,卻也僅是實際演練的感覺予以增幅罷了。眨了眨眼的初源右手按上左腰際的刀柄,輕鎖的雙眉與認真的眼神,是對邀戰的應允。
「那、就請茜多多指教了。」
指教言出,風應心境的轉變揚動瀏海,就在颯綻飛霜的觀望下,等待攻勢的茜與不知如何發招的初源,對峙的女神各懷兩種心情。
「雖然叫我盡情攻擊,可是昨天跟沐歲對打的時候我根本沒優勢啊,是不是該想什麼絕招呢......月歌十訣感覺又太複雜了......」
初源在心裡咕噥著,突然......她想到以前在動畫上看過的,有個女角講究近身交叉距離的拔刀術,沒記錯的話還有一個酷炫名稱叫什麼"雷切"來的,總之......她有相當深刻的印象......
「剛剛摧毀奧伽盧特用的也是拔刀術,不妨就用這招好了,靠瞬間的速度跟爆發力,加上距離的精準判斷應該可行......吧?」
懷抱不安,動畫裡那位女性的戰鬥身影繚繞靈台,初源拉開腳步緊握刀柄;那壓低的姿態、陷地的雙足,沉沉的能量匯聚聲引起空間微顫,再次欲使拔刀術的初源竟有一代宗師之感!
「喝啊啊啊!」
匯力的喊聲、瞬動的身影,初源快速奔出,就在距離僅剩三步之遙時,穿著高跟涼鞋的右腳重踩,伴隨腰、肩、臂的運力,出鞘銳鳴震顫空間!但......
「誒?!」
一聲錯愕,高速的流動猛然停頓,傻眼的初源還搞不清楚狀況,因為她萬萬沒想到茜竟是快了一步用左手按住刀柄,拔刀才拔到一半的初源就這樣被中斷動作了。
「呵呵。」
鶯聲輕笑,茜收手後退,自若的表情又似等待攻勢,鼓起臉頰的初源追上兩步再次拔刀,而茜不退反近,其左手力推初源右肘,這次不止動作中斷,更將拔到一半的刀按回刀鞘。
連兩次拔刀失利,初源越來越想讓拔刀術成功,於是她將重心放在速度上,一個後跳拉開五公尺的距離並再度衝刺,緊抓刀柄前伸的左手改變了位置,一拔刀便要撞向茜的胸口,霎聞拔刀銳響,初源終於成功出招!但、向後退的茜卻閃過了這一擊,初源左箭步追上直斬,結果側身挪到右前方的茜又讓她華麗揮空。
「呣嗚嗚嗚!」
也許是成神的改變、更或許是潛藏的個性,在這種你來我往的戰鬥上,初源意外的好強。眼下、方位的變換稍稍拉開了刀柄與茜的距離,看出進攻時機,初源全力向右拔刀,不過......
「哎?」
明明......是加成力速的拔刀,茜卻僅僅踹出左腳,拔到一半的刀就被踢回鞘裡,究竟是茜的反應跟精準度太詭異?還是拔刀術出了問題?不、應該不是,因為自己拔刀的速度遠遠快過茜的動作,沒理由會輸才對!
思索至此,心生不甘的初源更用力地握刀、身體亦壓得更低,陷入地面的雙腳與倒豎狂舞的長髮似乎完全認真,而這次......茜像是要阻止小孩犯錯般,她稍微用力打了一下初源的手,不僅拔刀術預備動作終止,連積蓄的力量也被打掉。
「哎唷!」難以言喻的麻痛在手背上遊走,沒想到茜白滑細嫩的手有那種力氣,左手抓著右腕甩動的初源抖了一下,站直身體的她完全停了下來:「好痛!揮空我就算了,可是刀不能出鞘是怎麼回事啊?!」
「初源,妳日本動畫跟漫畫看很多唷。」
「妳、妳怎麼知道?」初源傻氣的回。
「因為現實沒有人這樣用拔刀術啦~」
操著輕巧語調,茜像教導自己的孩子般笑了起來,倒是旁觀的颯綻飛霜正一手扶額無奈地搖頭。
「所以是怎麼回事?」忍著被小孩看不起的羞恥,初源紅著臉回問。
「先不管我們的兵器品質不會有爆鞘問題,首先......我正注意著妳,我要跟妳戰鬥,妳卻把刀收在鞘裡,彎腰矮身,讓手的位置變得更後面,更遑論妳以靜制動,甚至還讓刀柄對著我,妳想妳可能出刀嗎?」
「誒?」
「我不會等妳把刀拔出來再反應,打妳要拔刀的那隻手就綽綽有餘囉,其次妳進入戰鬥時,還要多一個拔刀動作,當拔刀的時候,我能多做一步動作,對上高手,妳的優勢蕩然無存唷。」
「......」
「另外,妳拔刀之後的收刀動作也是破綻,我剛剛只是針對拔刀,所以要算,妳收刀還會被多打一下。」
「呣嗚......」初源微微嘟嘴。
「其實,拔刀術與居合道,講究的是出其不意的偷襲,一邊隱藏自己的刀鋒,給沒戒心的對手致命一擊,這才是此類招式的基礎,所以並不適用進入戰鬥狀態或已經在注意妳的對手唷。」
「是這樣的嗎......」
「換個說法,就跟我坐著折凳隱藏殺機,然後突然把折凳拿來扁妳是一樣的道理,而妳既然知道我會拿折凳扁妳,不就知道該怎麼應對了嗎。」
「呃......」
上一秒還覺得茜的講解很專業,這下初源又覺得有點無言,雖是淺顯易懂的譬喻,但講成折凳不禁讓專業氛圍大降。
「雖說,可以靠動作跟角度改變補強,或是把拔刀術融入體術加以發揮,但......只要在不用武器就無法發揮真正實力的前提下,拔刀術絕對慢一手。」
「好吧......我知道了。」
回的有些洩氣的初源拔出小太刀,這次她乖乖擺出中段架式,茜在點了點頭後,暗運力量的身體啟唇再次邀戰:「很好,來吧!第二輪戰鬥。」
「哈啊啊啊!」
應戰的一秒蓄力喝聲,初源周身圍繞淡薄金流,而茜在胸前微抬的右掌散出帶著氣泡的銀色焰光,在那之中......茜輕張微曲的五指不是拳頭、不是刀掌,也不是劍指,彷彿放鬆無力的樣態,卻有沉鳴冥王星大地的威勢。
初源吞了吞口水,右手握刀後撤上前再攻,近身瞬間、一個簡單的托刀上砍後改以兩手握刀繼續逼近,伴以左斜、右橫,此高速三連勁帶金雷,而茜左側避刀、右掌鉤掃擋去左斜斬,接著左掌直擊伴隨右退步再擋那水平橫斬,一進一退間,她也發現初源動作變的流暢。
另一邊、初源攻勢不得其門而入,看似步步進逼,實則卻找不到突破點,當中......她也察覺茜與刀鋒對擊的繞手光流如無形硬物,彷彿那就是茜的"兵器"一般,而見擋去右橫掃的左直掌拉開一步之距,初源右腳進馬,雙手高舉劈下,豈料茜卻快了一步。
「遭了!」
視線雖然跟上,肉體卻不及反應,在心中大喊的初源未料茜右掌發出的光芒比她的腳還快,兩道疾速銀光搶先鞋底三吋,精準在初源腳下地面轟出了一個小洞,而注意力轉移......握刀準備砍下的雙手也被茜的左掌抵擋,初源右腳踩進半公尺深的洞裡,身體頓時向前撲跌,失衡與來不及的手腳應用,渾身破綻的初源腦中閃過可能受到的攻擊,但......一陣美好的柔軟觸感卻包覆了她的臉龐......
「嗚哇!」
原來、茜並沒有趁機追擊,為了不讓初源摔倒,她上前用自己豐碩的胸部接住初源的臉,接著稍稍使力挺身,當作緩衝的柔軟乳房已將對方彈至空中,雖然隔著薄薄的襯衫,溫熱飽滿的彈力伴隨香氣一瞬間透過鼻子直灌腦門,被音速數十倍彈飛快八公尺的初源落地踉蹌了數步,總算避免跌倒的狼狽。
「真的假的?用胸部?!用胸部這樣對我?半神體質的胸部可以這樣?!」
臉頰漲紅的初源呆張小嘴,在腦袋裡用力吐槽的她正兩眼緊盯茜的胸部,除了著迷那好聞的香氣和軟嫩緊緻的觸感,最主要的還是茜用胸部把她彈飛這件事。
「沒事吧?」
「沒、沒怎麼樣。」
看微笑詢問的茜走了過來,初源靦腆地回答,她總覺得此刻茜的眼神有些妖豔。
「沒事就好,那麼繼續吧,第三輪!」
兩公尺的間距,應和茜的喊聲,以行動代答的初源右手反握小太刀逆時旋掃,拖曳金流的刀鋒是力速提升,不自覺已有『月歌十訣』之『末雨快情逐風色』的招形。
對此、茜右掌凝光往左斜上,兩輪逆袈裟招路迎抗兩輪旋掃,鏗然之間、初源握刀改為正持,左手粉拳則趁隙擊出,茜見狀以右腕沉擋,可纏繞金光的刀尖已直刺逼面,只見下腰避招,左膝上揚巧打對手右腕,頓時小太刀脫手上飛,趁勢踹出的左腳更擊中初源胸部。
「呃!」
微淺頓嘆,眼前之人的反應近乎無底,見茜甫立直穩身,敗退三步的初源右手抓扣,空中的小太刀飛旋回手,緊接蹬步凌空以車輪斬直剖再攻,茜左手凝光舉擋,阻刀於掌前五吋的銀光再響貫耳爆裂,而見攻勢未成,制空的初源伸直身體一扭,螺旋疾鑽的突進與光源擦出了無數火花。
「不僅力量速度,攻擊方法也變了,但仍握著兵器削砍旋刺......」
毫秒間的思索,茜已單足觸地後滑十二公尺,驟然踏步止退撤臂,剎那抽離的強力伴隨光爆,硬生停下初源的螺旋突進將之震成四肢大開,隨見兩手握刀直斬削去光爆殘勁,但茜趁機擊向腹部的右掌已將初源轟上空中六公尺處。
「雖然會停止我的動作甚至打退我,但並不會說很痛,這樣的話......」
瞬間的思維把定,初源翻身止退、兩手握刀俯衝刺下,而茜退步右旋、橫劃水平弧線的左掌拖曳銀光盪開貫首刀勢。
掌兵交擊,強大反震透心,但見借力如猛禽掠水般回彈空中,初源跟上了茜的轉身並來到前方,隨後反身刺下,茜立刻扭步反旋,盡將攻勢拒諸門外!那身形急速起落鉤出的兩道V字軌跡、以及右左反覆的旋身橫擊防守,加上動作一氣呵成,勾勒了一幕翩然靈動的演武。
"雲雨風霜覆半生"
"別殤成曲皓沙塵"
"見夜古松昂明月"
"一期一盼義與仁"
後翻落地,空中連擊雖然無果,但初源不知不覺也受到引導萌生自信。於此同時、茜反守為攻,只見左掌化出光刃輕躍斬下,被鼓舞戰意的初源不疑有它,右刀左扭橫上掃出,甫擊光刃、茜卻瞬至背後刺來,身形左迴的初源刀路後劃,從右下往左上的刀鋒與光刃再響鏗然。
「啊!」
詫異在心的嘆愕,只因斜擋光刃當下、茜的身影又瞬至背後,反應不及的初源雖然急忙轉身,白亮光刃卻已然架頸,不及圓滿的一戰於焉靜畫休止。
「好囉,第三輪戰鬥結束,今天到此為止。」
「呼啊~」
初源轉了轉肩膀,雖然打輸,心裡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而見戰鬥結束,颯綻也小跑到茜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如果茜沒有說什麼,颯綻大概完全不會理睬初源吧。
「第三輪戰鬥,整體速度加快了,可是用身體大角度的轉動卻只使出簡單一擊,比例失衡,這裡要扣分。」
「這算測驗嗎?」初源拉高了音調。
「是唷,雖然越來越靈活快速值得鼓勵,可是在兵器的活用、動作的展現、控兵的方法並沒有達到平衡,妳必須從頭開始從體術練起,並從體術內延伸出操控兵器的獨特感觸。」
「獨特......感觸?」
「小太刀借我一下,我演繹給妳看。」
半閉眼的眸情回應歪頭的初源,帶著美艷大姊姊氣質的茜左手牽著颯綻,右手則接過遞出的小太刀,那不握刀的手掌一轉,本該掉落地面的小太刀即在手前浮空急轉,只見中指輕觸、小太刀旋轉加速,隨著茜的手左右擺動,小太刀的旋動也更加華麗與多樣化。
「這是......」
初源睜大了眼,雖然知道兵器脫離用手運力就能將之抓回,在解象天擘時也憑藉劍胚特殊設置的招意達到類似操控,卻並無法像茜這般穩定持久,更遑論那眼花撩亂的旋轉。
「在我們此等領域的存在,所練就的操控兵器之法,以近身戰來說,完全靠肢體揮舞的話,變化角度攻擊受到一定限制,而這......看起來像魔法,也像用無形的氣或力量去操控,但實際上,這是用身體肌肉力所達成的 • 破御限。」
「破御限?」
「是的,憑藉自身肉體的力量,使之延展、流動,這在人類的時候其實已有一點端倪,例如簡單的角動量變化、應力等等,只是我們的更加鮮明、悖逆物理,存在也極度具體,而現在雖然唐突......我卻有問題要問初源。」茜輕聲一句,小太刀也靈巧的飛回初源手中。
「請、請說。」將刀入鞘,初源表情帶了點怯懦。
「妳知道什麼是招式嗎?」
「嗯?」
「招式、有著一定的動作,練招練的太久,很容易因為固有動作而讓人破解,更會讓人在戰鬥中無法靈活做下即時反應,增添危險。」
「可是我練都還沒練欸。」回以疲弱吐槽,初源覺得茜現在講的東西都太遙遠了。
「初階者記招形、招意、招力,進階則更改形、力,最終超脫招形,重意忘形,到那時,肢體的協調與瞬間反應的契合,會是妳在未來每一場戰鬥中無往不利的致勝關鍵唷。」
「所以我真正要學的是什麼?」
「招式對現在的妳來說,是必須的存在,但在最後......招式必須變成戰技。」
「戰技?」
「單純的攻擊致命部位,純粹只用最快的速度與最簡單的方法達到最大的傷害,那才是真正的戰鬥,順帶一提,我們所發出的什麼氣勁等等都不是氣流,那只是把自己體內的力量用別種外形發出唷。」
「像社長解說的那樣嗎?」
「嗯,我們發出的東西,如果要受限於一個星球或其它的元素、物理法則,那所謂的刀氣劍氣在真空狀態下就作廢了,妳的兵器能加速使出蓄力遠打的攻擊,未來多加練習可以減少被敵方突破的可能。」
「所以......真正的戰鬥是注重瞬間反應與蓄力強擊的時機囉?」
「算妳對一半。」
「另一半呢?」
「那要靠自己挖掘形塑,再一次次的練習裡尋找。」話語稍停,茜閃過光芒的右手心已憑空變出一本黑皮薄書遞出。
「鑄神......寶典?」初源接下A4大小的書冊,頗有年代的外觀與脫口而出的書名一如其色神秘,不到一百頁的皮革質料又記載了什麼?
「此書乃我天薙一脈的武道精粹 • 無界的初入解說,以及剛剛演繹破御限的操控,還有對於兵器與人的契合詳解,就借妳翻閱吧。」
「那我就先謝過了。」點了點頭,初源想著才剛認識就出借這種類似秘笈的東西,到底是逆吠陀的危機刻不容緩,又或者對茜而言根本無關痛癢呢?
「盡可能的吸收書裡的知識吧,另外、妳還要有一個自覺,宇宙能包容的力量再多,終究只是宇宙,維度層次再廣再強,也終究只是維度,就算是能力不全、只擅長力量的半神,面對能創造宇宙、毀滅宇宙、成為宇宙,以致生滅操控所有維度的存在,對半神來說仍只是如米粒般的細微之物。」
「......」
「仔細思考半神、越神,以及地球和其周遭的怪異之處,我相信妳會有所領悟,好了、一起回戰神之都吧。」
邁開步伐,初源默默跟在踩著清閒腳步往戰神之都的茜身後,雖說已經看過不少難以言喻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的身體與力量非比尋常,不過茜講的東西有太多仍在理解範圍以外,無言以對的初源開始回想在剛才戰鬥時;身體與四肢舒展所帶來的興奮,成為半神後對戰鬥感到快意的心境,似乎是新的本能呢。
「現在地球的人正水深火熱吧,我抱持這樣的心情真的可以嗎......」
暗自在心憂煩,星黑的雙眸撇著鑄神寶典,初源不敢想像將來與怪獸對決的光景,就這樣......她結束了在戰神之都的第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