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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能做到之事(上)

白河 | 2022-09-05 16:00:06 | 巴幣 2056 | 人氣 303

短篇系列
資料夾簡介
最新進度 竭盡所能

離菲朵娜與雅妮在撤離時不小心陷入這個深坑並被困在這裡之後,時間已經過了兩天半,早已過了她們該回歸學院的時刻。學院應該已經派人出來尋找她們。但是這裡地處偏遠,距離原先她們報備給學院的活動區域,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更別說她們目前所在的深坑,位置是坐落在一處規模不小的洞穴之中。估計即使是經驗豐富的偵搜師,要循著足跡來找到她們現在的位置,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達成的事。

缺少飲水和食物並不是目前最大的問題,雅妮相信學院必定會在飲食物品用盡之前就找到她們。問題在於菲多娜所受到的傷勢,不快點讓專業醫療師做處理的話,會變得越來越嚴重,甚至可能會危害到其性命。

黑暗魔龍的攻擊之所以會這麼棘手,那就是其傷口難以用一般屬於光屬性的治療魔法來治癒,必須要交由專業的特種醫療師來處理才行。為何在這片森林會有黑暗魔龍的存在呢?這個疑問雅妮完全不想去思考,她現在唯一只擔心菲多娜的安危而已。



「沒事,我有避開了要害,」菲朵娜用手摀著傷口,神色自若,只有額頭上的汗珠透露著她意圖隱瞞的真實情況。「我只要休息一陣子,等到學院的治療師過來就行了。」

即使在這個時刻,級長菲朵娜依然表現得堅強,正如同她以往在雅妮面前所表現得那樣令人心安。深褐色的頭髮,為了行動方便而紮成簡單的馬尾;充滿威嚴的臉龐和銳利的眼神,與之相應的是她遠超任何同期學員的戰鬥實力。但是與其出色的戰鬥力相比,更令人敬佩的,卻是她公正無私的態度,對待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即使是對待學院中戰鬥力墊底,毫不起眼的她亦如此。




帶點雀斑,身材嬌小瘦弱,灰短髮的雅妮,第一眼看來就不是個戰鬥的料,而她的確也不熱衷於戰鬥。不同於其他大多數為了追求榮耀與戰鬥而修習火元素和雷元素等攻擊魔法的學員,熱愛寧靜與植物的雅妮,選擇了學院中最少人修習的水元素和土元素魔法,只因為想要能更方便地照料廣闊植物園裡面的每株花花草草。

當學院裡面的大多數同年級生都窩在決鬥場上,互相切磋與練習攻擊魔法的時候,雅妮則是拿著她心愛的白楊木魔杖,施展輕柔的水元素魔法,為植物園裡面的花花草草灌澆著淨水。對於脆弱的植物就用著最細微的力道來灌澆;對於那些堅強到可以承受力道又需要大量水分的大型植物,雅妮也能施展出類似暴雨般洶湧的水魔法為其灌溉。

經過長時間的使用,雅妮的水元素魔法所能使用的儲量,已經悄悄地勝過同級的所有人,但這仍然改變不了她不擅於戰鬥的事實;水元素魔法用得再好,對方只要使出與之相剋的雷元素魔法,就能輕易讓水元素施法者遭受到難以防範的雷擊傷害,因此在大多數的戰鬥當中,根本不會有人使用水魔法,增加敵人攻擊自己的機會。也因此在學院當中,不積極參與戰鬥練習又修練冷門水元素魔法的雅妮,被其他人視為怪人。一些人私底下用「玩泥巴的女孩」來稱呼她。少數幾位品行不佳的學員,甚至還會故意溜進植物園向雅妮挑釁,並粗魯地破壞妨礙自己行動的花草枝枒。



就因為這樣,當她初次與菲朵娜在植物園見面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地把對方當作另一位想過來搗亂的侵略者,而怒氣沖沖地舉起魔杖,與之對峙。

「別再過來破壞這裡的花花草草,給我滾去別的地方!」
雅妮吼著,沾滿泥土和露水的魔杖對著穿著挺拔的女子,魔杖頂端還能見到些許尚未消散的水元素環繞著;她身上的制服因為長時間在花草中穿梭而顯得髒亂與泥濘,跟女子的穿著完全不同--女子身上的制服既合身又挺拔、完全沒有一絲髒亂與不整,就連鞋子也光亮到可以當鏡子來反射自己的面容。


「我沒有這個打算,我只是在散步,恰巧晃到這裡罷了。」
來訪者沉穩地說,語氣沒有一絲慌亂,篤定的神情和語氣讓雅妮稍微垂下了魔杖,隨之而來是不解的疑惑。畢竟不帶著惡意前來植物園的人,眼前的女子還是第一個。

在雅妮陷入思索的時候,女子則是用著鷹一般的眼神掃視著整個植物園一圈,最後落回在面前的雅妮身上。

「這裡植物的狀況,比起我上次造訪的時候還要好上許多。這些都是你整理的嗎?」

她凜冽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溫度地看著雅妮詢問,雅妮半帶戒心地點點頭,依然緊緊握住魔杖。但是接下來女子的下一句話卻讓她驚愕不已。

「如果不會打擾你的話,能帶我參觀一下園區嗎?」
女子露出和善的笑容,其中感覺不到半點調侃與虛假,而是純粹的真誠與好奇。

「……咦?」
雅妮雙眼睜大,微歪著頭露出困惑的神情。這次倒是真的驚訝到連魔杖都差點拿不穩了。





菲朵娜是一位充滿好奇心的學生。面對擁有身高壓迫和驚人氣勢的她,雅妮一開始還顯得畏畏縮縮、充滿戒備,但當她慢慢發現,菲朵娜是真的對這些植物感到興趣,而非帶著惡意和嘲弄而來後,她就開始展現連她自己都不知曉的熱情那一面,說話變得滔滔不絕起來。

「……像是這株灰壁蔓藤,由於吸取養分的構造較為特別,在太整潔的地方是活不成的,因此常常在廢墟能看到它的身影。」雅妮伸手拉了拉長在某一道年久失修的牆上露出的蔓藤,神色興奮。「這種蔓藤的很有韌性,延展度很高,很適合拿來編織成工具,因此被許多部落所使用,編織成桌椅、圖騰,或是盛物的籃子——」

就像是要把過往在學院當中沒說的話給補回來一樣拼命與熱情。待她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似乎說得太多,卻看到菲朵娜用著頗富興致的眼神看著她,神情充滿笑意。


「抱、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
雅妮雙頰發紅著低下頭,縮起身子,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怯生模樣。沒想到菲朵娜卻向前走來,握住她的雙手,她驚愕地抬頭。

「這樣有活力的雅妮,很可愛喔。」露出爽朗笑容的菲朵娜這樣說著。「謝謝你的介紹和照料,我才能在這裡親眼認識許多以前只能在書上看到的植物呢,真開心。」她邊說著邊看著旁邊一株開花的果樹。幸好她沒有繼續注視著雅妮,否則就會看到被握住雙手受人感謝與稱讚的她,那宛如熟透紅蘋果一般的羞澀臉龐。

在那個時刻,雅妮就迷上了這道從陰鬱天空中露出的一道陽光。她向人打聽出當日那位女子的身分,才赫然發現,菲朵娜是與她同屆的學姊,而且還是一位級長--這個職位只有那些能力出眾的人才能擔當的,不僅是要品學兼優,還得要能讓周遭人強烈信賴的人才行,而雅妮對於菲朵娜能勝認此職位毫不意外,因為她的確是一位既嚴肅又溫柔的強大魔法師。




在那之後的某一天午後,穿著整齊制服的雅妮,戰戰兢兢地來到了某處她從未到訪過的長廊。她望著長廊盡頭的高聳大門,上面有一幅燙金的招牌寫著「級長室」。她在前佇立好一陣子,才做好覺悟,舉起手輕敲門扇。大門緩緩開啟,充滿驚訝的菲朵娜映入她的眼前,而她用盡自己畢身所有的勇氣,向面前菲朵娜正在使用的文書桌走去,雙手奉上她親手用藤蔓編織的籃子,以及籃子裡面盛裝的幾株藥材。

菲朵娜對於雅妮的到訪與帶來的禮物感到驚喜與感動,但是對於雅妮來說,能在這個陰暗濕冷的學院中,遇見菲朵娜這束陽光,是她在這幾天年待在學院生活裡,最快樂也最幸福的一件事。

這次的造訪,成功地串起兩人的友誼。在那之後,菲朵娜便會在繁忙的學院生活當中抽空來植物園造訪雅妮,而那個陰鬱、防備心重的雅妮,出現在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燦爛。




三個月後,為了支援遭受劫難而在重建的友校,學院需要大量的藥材以製作戰鬥藥劑和解詛咒藥劑,菲朵娜便向上級推薦「擁有豐富野外藥草知識」的雅妮來支援自己,一同到距離學院附近的森林來採集藥材。

本來以為會是一趟輕鬆的任務,沒想到卻接連遭遇了不明魔物的襲擊,最後竟然連魔龍也遇上了。實力出眾的菲朵娜自然不是浪得虛名,她一邊保護著不擅長戰鬥的雅妮一邊與眾多的襲擊者作戰,竟能不落下風。但是魔龍種擁有的戰力遠超出她們這階段應有的戰力太多了,即使菲朵娜運用了各種戰術,力求撤退,但仍然在過程中受到了傷害。而雅妮很清楚,憑菲朵娜的實力,必然可以躲開那一擊,那一擊,是菲朵娜為了保護雅妮而接下的。



「都是因為我這麼沒用……」
雅妮邊流淚邊幫著菲朵娜包紮,自責地說。

「傻孩子,」背靠在石壁上坐著的菲朵娜笑著說,「身為級長,怎麼可以讓受保護的心愛學妹受傷呢。再說,還是我拜託你來支援我的。這點傷,不礙事的。」一邊還不忘對雅妮眨眼,試圖討她安心。

可是,就算是雅妮再怎麼愚笨、再怎麼願意相信菲朵娜的話,她都可以從怵目驚心的焦黑傷口來判定出,這絕對不是可以等閒視之的小傷。即使菲朵娜的坐姿依然挺立,就好像只是不小心踢到石頭一樣地從容,但那個些微顫抖的身軀和逐漸蒼白的臉色,還是瞞不過雅妮的雙眼。


她心中很篤定地認為,菲朵娜是絕對撐不到偵蒐師過來找到她們的,她必須自己想辦法。可是她們落在這個六米深的坑洞,雖然在跌落地的時候菲朵娜及時施了魔法保護她們沒有摔傷,但是她們並沒有能出去的手段:在上面的洞穴阻礙她們使用任何訊號魔法,而使用攻擊魔法的話,估計還沒打穿一條往上的路,她們就會被從上面落下來的落石給砸傷或是活埋了。

高階的土元素魔法,的確可能可以操控沙石,為她們開創一條往上的道路。很遺憾地,雅妮還是低年級生,根本沒有學到能施展這類型的魔法,況且她也沒這個能力操控這耗費龐大的法術;她當初修習土元素魔法課程,只是為了想要學會辨別各種土壤,以方便自己栽種植物罷了。


這個深坑據菲朵娜所說,原本應該是為了捕捉某一個大型體積的魔物而設立的陷阱,後來卻被廢棄了。由於許久沒有維護,石壁上都已經佈滿了植物,但其密度和強度都遠不足以讓她們攀爬上去。她回過頭去,菲朵娜已經再次低頭沉睡--跟兩天前比起來,她沉睡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而她被包紮過的傷口依然時不時從中蔓延出少量但明顯的黑色煙霧--那是黑暗魔法傷害特有的現象。


她必須盡快找到出路來拯救她們兩個,但要是連聰明和強大的菲朵娜都沒辦法的話,自己這個比她還要弱小許多的人,又能做些甚麼呢?回望著陷入昏迷中,不斷冒汗且面色愁苦的菲朵娜,雅妮緊抓著手中的魔杖,在心中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把傷重的菲朵娜給平安送出去,在一切都變得太遲之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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