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NOCKER他們一離開,病房又再次變得安靜,只剩下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
「嘛……也就這樣。」
閉上電腦,看著病床上被石膏固定的左腳,我不禁感嘆。
KIKAI卻又用難而理解的古怪表情看著我。
「……又怎麼了?」我問。
她輕輕搖頭。
「明明自己也不老實,還好意思說她?」
她口中說的「她」應該是SINGER。一瞬間,我居然不太懂該如何反應。
最近的KIKAI總會找到一些奇怪的角度,暴露我的弱點。
「看來我以後要小心點了。各種方面上都是。」
她笑了笑,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
就算想著要提防,本著保護自己私人空間的想法和她保持距離,短時間內我的輪椅也必需有人來推。
話雖如此,我卻也不太反感。
這是為甚麼呢?實在不太能理解。
病房門外來了三個人。
是舊沙羅曼達隊的成員。
KING和我印像中相比要老了許多,體態也失了年輕時的挺拔。臉上有著淡淡的紋路,眉頭習慣性地輕皺。
MONKEY和JESSI倒沒有甚麼變化。只是一男一女的臉上小了過往的挑皮,顯得更加沉穩。
看著我時,眼神更是滲著恨意,或其他不愉快的情感。
察覺到這點的KIKAI,就算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一樣警覺起來。
「你們有甚麼事嗎?」
「KIKAI,不用緊張。這幾個是我以前的隊員,算是你的前輩。」
我試著解釋,卻似乎又引來了反效果。KIKAI的眼神不改警戒,但現在更像是審視、度量著另外三人。
不去在意KIKAI,KING一行走到床邊跟我說話,彷彿KIKAI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所以,SINGER說的沒錯。有另一隊沙羅曼達隊。」
「你們跟他見過了?」
「那丫頭變了很多。明明才幾個月而已。」
「真的嗎?我以為只是我數年沒見過他才會這麼想。」
「你也變了不小。」
「比方說?」
「以前看起來感情更豐富一些。」
「是嗎?」KIKAI又有話要說了。「我倒覺得他現在感情蠻豐富的。」
「咦?他表情都沒變過誒!」
JESSI第一句話就讓我不太舒服。
「有啦!」KIKAI居然還在繼續爭論。「他的眼晴有瞪大了!」
「不會吧?就這!?」
「就說有了。像現在,看,臉。」
KIKAI帶著JESSI,甚至連MONKEY那小子也緊跟著貼上來,加上站著不動卻一樣注視著我表情的KING,四個人興致滿滿地越靠越近。
「在……抖?」
「抽筋似的。」
「那是快要氣炸了的意思哦。」
明明都察覺到了。
「你們幾個,對我的表情意見很多是嗎?」
「好了。」KING扯著MONKEY和JESSI的衣領,硬是把他們拉回去。
KIKAI又笑了笑,還是那惡作劇成功了的笑容。
唉。
我感覺自己的地位越來越低。
「來找我不僅是想敘舊的吧?」
本能告知我現在要拉開話題,剛好我也想聊一下正事。但是KING的回答又在我意料之外。
「不,確實只是來看一下老朋友而已。」
「朋友嗎?」
「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說實話,看著你兩個,我的心情很複雜。」
新沙羅曼達隊擊墜過不少歐西亞軍,憎恨和憤怒都在情理之中。
但是舊日情誼還綁著他們。
快十年過去,居然都沒成長過。我有點失望。
「還是一樣的軟弱。感情用事。」
「光這一句話,我就想馬上槍弊你了。我不知道你們用了甚麼辦法說服司令部,但是你們現在是友軍,這點救了你一命。」
明明說話中也不帶殺意。
「虛張聲勢的本事倒是不錯。」
「也許吧。而且……」
他看向我左腳。被打上石膏之後,用著臨時拼裝出的木制架子吊在床尾。
「……打死一個殘疾人也沒有甚麼能炫耀的。」
「真希望那種溫柔能多展現一下啊。」
BOGGARD從隔壁病床發話了。
順帶一提,他的床是用彈藥箱堆成的。
這裡本來也不是醫療室,只是為了收容傷者而騰空的某房間。點滴架又好,甚至另外的幾張床也好,都是靠負責醫療的島民和軍醫急中生智,用各種方式頂替拼湊出來。
「比方說安靜一點,讓我多睡一陣子。」
「這是為你好。那種床睡久了脊椎也會壞掉的。說到底你本來就該出院了。」
KIKAI一矢中的。
不過我也不好多說話。
之前多虧他和FOOTPAD掩護著,我才能被拖著撤退到第三防衛線。他就是那時被擊中,所幸傷得並不嚴重。
「哇~KIKAI姐姐好溫柔~我好羨慕哦BAMBOM哥哥~」
一邊用沒有包石膏的單手辛苦整裝準備出院,一邊用極度平淡的語氣說著沒有意義的話。但是KIKAI依然被激中,隨手拿了個枕頭扔過去。
然而那是我的枕頭。
真是一場鬧劇。
如果說我不想在舊隊員面前裝得更有威嚴一些,那便是謊話。
但是現在也太……嘛,就是這樣。
盡力無視病房裡的笑聲,我又把話題拉回來。
「接下來有甚麼打算?」
「不知道。我以為你會知道。」
「司令部也很混亂,不停說『反攻陣地設在泰勒島是錯的』之類。」
泰勒島本來就缺乏與大陸聯絡的手段,就算有了反攻陣地,對於大陸上歐西亞軍的聯絡也沒有甚麼作用。
就算島上的戰事平息,這裡一樣是孤島,連流言也傳不進來,這就是泰勒島的宏觀情勢。
更不安的是,泰勒島離歐西亞本土很接近,但是離軍械巨鳥防衛圈更近。
反攻陣地的一舉一動都要冒著風險,讓臨時司令部的想法處處被掣肘。
「島上的情況,在其他地方也很常見嗎?」
「確實。」我回憶起出擊前觀察所得的資訊,而這些資訊我正好要打入電腦裡,讓臨時司令部的人參考:「就算是停火地區,難民來來往往也讓情況難以掌握,更不用說『復國運動』還在進行。」
「復國運動?」
一不小心用了帶著個人色彩的用詞。難怪KING不理解。
「是脫離了愛爾吉亞獨立建國的人。除了希拉吉和波斯魯吉,還有南部的好幾個小國。」
「剛好組成了法班提包圍網呢。」
「法班提?不,要包圍的是軌道電梯。」
「軌道電梯?」
為甚麼你們一臉疑惑?
「法班提陷落之後,愛爾吉亞領土早就成了無從屬的灰色地帶,只有法班提本身是歐西亞控制……如果情勢在這半個月來沒變化太多的話就是這樣。剩下的激進派都集中到軌道電梯下的君特灣,躲在軍械巨鳥底下。」
「法班提陷落?不,等等,『激進派』又是甚麼的激進派?」
不會吧?
「不會吧?」
我和KIKAI的驚訝點完全重複了。
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花了快一整晚時間解釋大陸上的情勢,結果他們連法班提陷落的事也不知道。
糟糕透頂。
要確認的事不少,但是重要的事離不開那幾件。
「你們出擊之前,有做過『情報交換』嗎?」
「當然有。」回答的KING一臉沉重,眉頭從輕皺變成緊鎖。
「可惡。」
確認過情報,卻全是錯的。
這樣下去一定會出大事。
現在分秒必爭,臨時司令部設在泰勒島真是不幸中之萬幸。
「KIKAI,要動身了!」
焦急著爬上輪椅的我實在失態,但是顧不上這麼多。
有著本來是愛爾吉亞軍,而且和情報特務格利特尼爾有交情的我在這裡,又是另一個不幸中之萬幸。
沒想到會在這種場景下發揮復國計劃的作用。
甚至沒有察覺到我們一行人氣氛肅殺得可怕,我們快步向司令部的營帳而去。
雖然我的移動方式是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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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SINGER的意,當晚我們在帳外的空地開了個小聚會。隨著參加者越來越多,「小」聚會也其實不能說「小」。
圍著篝火,用島民送的獸肉配以軍糧和酒水,載歌載舞。
有人帶了戰死者的狗牌,排列在角落的桌子上,說是要讓他們也加入。本以為其他人會有所忌諱,結果沒有,還很歡迎。
「希望那些人也能高興起來。」
抱著這種祈願,我們隨性玩到自己筋疲力盡,然後隨處亂睡。
時間來到隔日。
我和SINGER,還有石怪隊的FAUN、FOOTPAD還有石像鬼隊的ZIGGY一行,加上一大堆軍人,在臨時的宿舍營帳裡睡得歪七扭八。外頭還有許多島民,說不定狀況也慘得差不多。
明明昨晚沒有喝酒,我還是頭痛著被弄醒。
原來是PEACE KEEPER。
他就說了一句要開會,便用著極粗暴的方式把所有軍人叫醒。
甚至用上腳踢。
就算多想變得「無情」,現在的他看著也不正常,異常焦躁。
「是因為我們沒叫他嗎?」
SINGER悄悄地問我。
「天知道。」
當然了,這句問題只是個玩笑。
但是他的模樣異常到這個玩笑居然有一絲絲說服力。
在科研中心的大會議室裡,我們知道了他異常的原因。
說不定我們也會變得跟他一樣。
臨時司令部……或者說整個參謀本部本身,都比我們能想像的要來得更無能。
「因為衛星事件,法班提攻略戰失敗」……這是他們所以為的狀況。
但是從這一步開始就錯了,事實是成功了,只是消息沒傳回去而已。
不難想像他們對法班提戰役之後的一切動向會如何理解。
反正就兩個字:錯的。
也許用「無能」來形容會太不公平。
錯誤根源,除了情報不足之外,還始於參謀們「過於謹慎」的思考模式。
衛星殞落,勝利消息無法傳回法班提,所以只能把事情往最消極的方向設想。
但是連愛爾吉亞軍分裂成激進派和保守派,從暗處的「政治內鬥」變成明面上「內戰」的情況也未掌握,依然把軍事目標設定成「法班提」而非激進派據守的「軌道電梯」,這麼看來就顯得過份了。
更有甚者,BAMBOM解釋了大陸上的反愛爾吉亞浪潮,甚至在各地出現的獨立運動。
不過這一點就連在埸的歐西亞軍,包括原禿鷹號成員和尤里也是第一次聽見。所以我才說用無能來形容其他人不太好。因為會成為回力鏢,回頭打在我們身上。
而且說到「無能」就讓我想到麥肯錫,更令我對他心有歉意。
言歸正傳。
基於錯誤的情報,他們考慮過一個計劃:從泰勒島北上,繞過軍械巨鳥防空圈,以巨石要塞在內的春海各島作跳板,發動第二次法班提戰役。
這麼一來,司令部設想的戰爭計劃又要大改。
「不……說不定不用。」
我旁邊的黑人男子如此呢喃。意外地被在場的高層聽見,正催促著進一步解釋。
說來奇怪,我昨天沒看過他在場。
「啊,我是大衛.諾斯,歐西亞情報局分析二處。」
「啊,那個臭尼特!」
居然是我昨天沒忍住開口大罵的那個人。
現在也沒忍住,驚訝地叫出了「臭尼特」。
「KNOCKER,注意言詞!」
就算PEACE KEEPER這樣說了……。
「不,沒關係。多虧他昨天說的話,我才下決心徹夜飛來。沒想到收獲這麼大,真是來對了。」
「飛來?」
我沒看見飛機起降啊。
「南部的機場。跟物資運輸機一起來的。」
原來如此。
「那你說『計劃不用改』是甚麼意思?」
「不管法班提或是軌道電梯,要開打之前,我們一定要聯絡上大陸的友軍,對吧?」
一般來說,「對吧?」之後會繼續把話說完。這個人卻耐心等待著我們回答。
「……對。」
因為其他人都看著我,才勉強配合著他。這傢伙聽見我的回答居然還一臉心滿意足。
「很好。那麼,照原計劃在法班提登陸,不就好了?」
意外地簡單,而且正確。其他參謀也能接受。
官僚到出名麻煩的軍參謀部,居然這麼容易被說服了?這傢伙到底甚麼來頭?
計劃會議就這樣繼續。
但是很快就出現難關。
第一個重點是援軍不足:因為戰爭前期已經消耗了歐西亞大部分戰力,接下來要增加戰力,就要靠聯絡大陸上的友軍,讓他們加入反攻隊列。
尤里提議拉攏獨立出來的那些新國家。可以參考,但是這方法很難說上可靠。
這就是第二個重點:新國家的出現多少讓情勢複雜起來。
樂觀來說,那些國家不一定有足夠參戰的兵力,也不一定願意參戰。他們只需要留下足夠維持獨立的力量,有餘力就進一步確保戰後能加入談判的地位,如此就算得上勝利。
任由歐西亞和愛爾吉亞兩個強權國鷸蚌相爭打到兩敗俱傷,對他們來說百利無害。甚至不需要自己變強,只要當個反向牆頭草,在表面中立之下為弱勢方提供支援,激化兩個大國的戰力消耗,讓敵人變弱就好。不論那一方勝利,自己的「友善」也能在獨立談判時發揮作用,有何不可?
不過波斯魯吉人的BAMBOM對這個計畫卻抱持樂觀態度。
「獨立國家群本來就是遭愛爾吉亞強行吞拼的,所以反愛爾吉亞態度很明顯。就算不參戰,也不需要擔心對方去援助愛爾吉亞。」
這是BAMBOM的看法,算是一記強心針,讓在座的人放鬆了一點。
可是還有最後一個重點。
當然就是軍械巨鳥。
這場戰爭從頭到尾都是軍械巨鳥。
這個世界的歷史上,永遠都有某種能扭轉戰役走向的超級兵器存在。
飛艇、王者之劍、V2和某種超級戰鬥機。
是叫「摩根」來著?還是「雷文」?「法爾肯」?
反正就是從貝爾卡神話裡跑出來的那種怪物。
這一次怎麼可能不是軍械巨鳥。
就算全世界的兵力聯合起來,只要敵不過軍械巨鳥就沒戲唱。只要軍械巨鳥還有軌道電梯為它補給,就能一直戰鬥。
「要打敗軍械巨鳥就要先處理軌道電梯,但是要處理軌道電梯又要先處理守護著他的械巨鳥。」
「這不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嗎?」
像繞口令般確認過情況,然後只能發現這個繞口令完全不好玩。
「別忘了要計算小型無人機哦。陸戰的,空戰的,只要有無人機,愛爾吉亞軍……抱歉,是叫『激進派』對吧?」
「……對。」
「很好。只要有無人機,『激進派』就能從陣地裡向外進攻。所以圍困戰術也行不通,最後一定要在君特灣正面對決。哎呀……真頭痛咧。啊哈……啊哈哈……。」
大衛似乎是個不太懂得看氣氛的人。
「如果可以把巨石陣搬過來就好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
「巨石陣……?」
勾起了大衛的興趣。
「對啊!還有他們!」
「他們?」
「啊,很多人不知道。負責的人都死光了。」
喂喂喂。
「還有LRSSG,『遠距離戰略打擊群』啊!」
「那是甚麼?」
「三條線的候鳥部隊啊。咦?歐西亞軍反而不知道?」
不,為甚麼原愛爾吉亞軍的BAMBOM和尤里會知道這邊的特種部隊,這比較奇怪。
「線?……啊,尾翼劃線的那些徵戒部隊嗎?」
「徵戒部隊!?」
「不不不,跟徵戒部隊不一樣。LRSSG是愛德的直屬部隊。」
「直屬部隊!本.梅茲中將瞞著國家建立私兵了嗎!」
參謀們在意的點也一樣很奇怪。
「那不是重點。LRSSG的成員中,有著被情報局稱為『特異點B』的超級皇牌存在。如果有他的話,說不定能夠和軍械巨鳥抗衡。對吧,LRSSGBU的各位?」
「……對?」
「真不確定啊。」
「LRSSGBU!又是中將的私兵嗎?」
好了,沒有甚麼作用的參謀們還是先閉嘴吧。
「『遠距離戰略打擊群支援隊』。」PEACE KEEPER終於開嗓了:「石像鬼以外的原福特格雷飛行隊,也就是石怪和天使隊都在其中。而LRSSG本隊則是完全獨立的新部隊。」
「難怪。從巨石陣那時就覺得基地的氣氛不一樣了。我還以為是CLOWN和KNOCKER一個KIA一個MIA(MISSING IN ACTION/行動中失蹤)的原因呢。」
原來ZIGGY他們察覺到啊。
倒是多在意一下我和CLOWN的事啊。
而且……
「為甚麼PEACE KEEPER那麼清楚,LRSSG相關的事不是BANDOG負責的嗎?」
「對你們太好所以都忘了?我和BANDOG地位同等。而且愛德華也找過我當LRSSGBU的後備AWACS。BANDOG有說過的吧,AWACS之間有通訊網這件事。」
「知道是知道……」
「那就好理解了,我和BANDOG,還有LRSSG的AWACS LONG CASTER,互相都認識。」
「不會吧!?」
為甚麼不告訴我!
明明我還有過一段時間拼了命想知道TRIGGER的事誒!
「巨石陣之後的事了。更重要的是,諾斯顧問,就算那個『超級皇牌』有著這種力量,你打算怎麼聯絡LRSSG?」
「問題來了!LRSSG最有可能在那裡?」
這是陷阱題吧。
全大陸都亂七八糟,我們怎麼可能會知道。
「萊恩利海岬。」
「原來如此,是他們在法班提之前攻下的基地。可惜!PEACE KEEPER先生答錯了!看一下地圖吧!」
大衛把標的指向法班提北方的一處。那是某個海口,大陸北部,離法班提也有一段距離。
「丹尼斯空軍基地(Dennis Air Base)?確實,那裡離法班提最近了。如果我是LRSSG的人,在衛星殞落時也會選擇最近的基地避難。」
「正是。不過這也只能當作參考。畢竟情勢變來變去,說不定早就換地點了。」
「也足夠當作『參考』了。不過……」
「我理解。別急,我們還有時間,看起來很多人的傷也需要休養。司令部建設和泰勒島復興期間,也需要我們的『守護天使』照顧。那麼,接下來就是實作的部分了。總之就以法班提登陸做預想的第一步,另外也要計劃下巨石要塞和各地無人機工廠的攻略戰。但是,這些事就要靠在座各位加油啦!」
大衛說完就準備離開。而PEACE KEEPER接過話鋒主持大局。
「好了,諸位參謀。主要來說是『我們』要加油而已。就此,中校級以下人員散會!」
門外剩下原本都屬於福特格雷飛行隊的幾個人。
還有剛加入的沙羅曼達隊。
SALAMANDER,火蠑螈。說實話,這比起「天使」要來得好聽多了。
真想叫愛德華爬起來為我們改一改名。但這也只是幻想而已。
「好沒有實感啊。」我說。
「指甚麼?」
「這一切。連接下來要做甚麼都不知道。」
「往北。」
「就這樣?」
「嘿,起嗎我們叫有個方向啊。」
「可能吧。」
「放心吧。接下來直到出擊之前都沒有我們的事了。好好休息下吧。」
「啊啊啊……好想回家啊。」
「這個月的出擊時數都夠我們休假一整年,不,說不定可以直接退休了。」
「死心吧,SINGER。上層可不會把陸戰算進飛行員出擊時數的。」
「陸戰!?」
「啊,石像鬼和沙羅曼達都不知道吧。我們這一陣子可苦得很啊,對吧,KNOCKER?」
「也許是個好故事啊,FAUN。可是很不巧,我知道有個比我更會說故事的吟遊詩人,歌姬。」
我們都不約而同看向SINGER。
察覺視線的她故作自豪地笑。
「真沒辦法,那我今晚就來說一下吧。」
她伸了個懶腰之後,興致滿滿地往外走。腦裡想的大概都是如何遣詞用字。
看來這幾天都不缺娛樂了。
被留在後頭的我們,相視而笑之後又帶著期待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