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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譜寫藍海〉 青年日報 2021/11/3

蘇家立 | 2021-11-03 16:38:57 | 巴幣 134 | 人氣 117


  靜默是有層次的,為海石鑲上銀邊的浪花,與滑過天穹的鷗群,都為大海譜寫悠揚的旋律,從陡峭的崖壁至漲滿潮水的漁港,或一望無垠的碧藍往赭紅絢爛的落日。

  這般迷人的闃靜,傳說海底深處藏著珍寶。和持續自指隙沙漏而去的時間,竊竊私語,交換彼此懷中的曲觴──由記憶彼側潺潺匯入,再默默浚落若隱若現的歲月,等候有心人織網打撈。深海的擁抱無疑是藏青色的搖籃,在規律的擺盪下,透過浪潮勾勒美麗弧線,無論你我,都曾是海洋中鹹澀的一抹水痕。

  海洋習慣被沉默歌詠,不發一語,呼應海鷗的飛翔來去。牠俯衝的模樣象徵於一朝:一條魚兒機敏躍出海面,卻被俐落地銜去,鱗片晃下的水珠經旭陽捧托,在海鷗潔亮的羽毛留下七彩音符。生死鑲嵌,環環相扣,藍海依然故我,洗刷著白晝,滌蕩著黑夜。

  人無法於澄空飛翔,但透過智識擘畫更廣袤的藍圖,映照遼闊的蔚海,彷彿碎花織就的衣裳,隨著浪濤恣意剪裁起淡雅濃豔,有時掀起憂鬱的濁浪,蘊藉難解的幽黯;有時在杳然的金色沙灘,潑灑幾朵青澀的水花;有時恪守原則,不懈地拍打孤矗的巨石……。

  人在人海中或許只是一粒清粟,而人能經由海音的呼喚,於人海中踩穩譜線,探索自我尚未涉足的潮間帶。

  大海擁有沉穩且撼動萬物的力量,人如飄萍,浪跡天涯後,最珍貴的不是功名利祿,而是敞開雙手,將日暮與未來的晨曦納入旅程,使腳邊瀰漫大海的氣息,眺望遠方的燈塔和波光粼粼的海洋。浪濤的曲調在耳際繚繞,塵囂都融進了手中的貝殼裡,順著指腹的螺旋醞釀回聲……儘管閉起雙眼,自我卻不曾迷失方向。

  靜默是有層次的,望著湛藍的大海,我沉思自己是一枚怎樣的音符。讚嘆仰望著燦麗的晚霞與潔白的浮雲,以手緩緩撥出清流,半晌,又讓身子被流水漫過。足踝、肩膀、臉頰都刺著深黝的,輕輕一揩置放唇邊,滋味已無須贅言。

  在人海裡與大海對望,雖不免載浮載沉,偶有暴雨強襲、驟風侵擾,我仍學會了恆久歌詠的心態。划水向前需要真誠地花費力氣,撩撥的每一波白浪,在夕陽餘暉的見證下,自己的人生航道顯得格外清晰透亮。

創作回應

四弦
與海晤對,亦是對自身的叩問。
想起詩人零雨的一首〈龜山島詠嘆調〉(節錄):

用飛翔的速度,跨過/潮汐,跨過晝與夜/我腳下的一方舊土已是全新了

我只是一個泅游者/有一個秘密的航道/在這海洋的中心,什麼地方/一架鋼琴發出藍色的聲音/開啟一個方向——與我/游動的方向相接
2021-11-04 17:16:52
蘇家立
是零雨啊。我一直很欣賞這位前輩。謝謝您的分享。
2021-11-04 17:4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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