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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事不順,大腦出逃(上)

布偶男 | 2021-08-27 16:54:14 | 巴幣 0 | 人氣 152


──自由,自由,自由。
  誦唸著,卻不知其真意,他只能盡己所能,以刪減法在自己的眼前確立「自由」的相貌。

  沒有選擇便不是自由,但什麼是選擇?兩扇門任君挑選,可其中一扇身後無物、無法通往任何地方,這稱不上選擇吧?兩扇門任君挑選,可其中一扇被刻意鎖上了,你沒有破壞的手段、或說覺悟,於是你嘆了口氣,選了輕鬆打開的那一扇門,這稱得上選擇嗎?兩扇門任君挑選,可其中一扇通往你不願前往的去處,這稱不上選擇:兩扇門任君挑選,但你懶得比較兩者有何差別、可能通往何方,索性隨便選了一扇,這稱不上選擇:兩扇門任君挑選,然而你並不知道,兩者的終點皆是同樣的所在,這是選擇嗎?兩扇門任君挑選,可──

──自由,自由,自由。老生常談了,明明有前人開闢的道路,卻非要在那邊胡思亂想。
  書桌前,嘗試解開千古難題的是名十二歲左右的男孩,思考脫離了桌上攤開的數學作業簿,筆尖滯於空中,遲遲未落下。
  需要做作業這回事使他感受到自由被誰給箝制了,明明應該要有選擇才對,但現實卻並非如此。如果不做便有無法承擔的後果,自由意志有在判斷的此刻派上用場嗎?許多措施都是為了創造出讓人難以接受的氛圍而出現,為了讓學生乖巧所以有懲罰,有成績、有課後輔導、有家長約談、有退學的種種制度。

  有人會說若不想服從、那就反抗吧!踏上更加艱難的路吧!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條件從中掙脫,不是嗎?
──男孩忿忿不平地想著。
  於是他悲嘆大時代的冷酷,悲嘆環境限制了自我,時代、國家體制、家庭風氣與經濟條件,在此刻的他眼中皆成了牢籠。男孩很快便以他不甚嚴謹的邏輯推導出最內層的鐐銬:這副身體、以及自我意識的存在。
所謂的「我」便是被一連串不自由形塑出來的東西,於是產出的思想也被無法自覺的邊界給侷限住了。

──然後,男孩下了結論。

  順時鐘轉動鑰匙,掀起作為屋頂的頭蓋骨和頭皮,大腦離開了它的的居所,拋下空洞的顱骨及那失了靈魂的人形。
  以自己的雙眼和雙足見證世界的寬廣,祂打算透過壯遊尋找自我,就像世上許許多多的年輕人。即便只是某人的大腦,依然憧憬著人類的青春。在他看來,這麼做是無比浪漫的,遠離了日常。

  「可是大腦有大腦的責任。」爸爸大腦說。「誰也不該拋下自己的職責。」
  「你這樣會傷害到別人的身體,還是回去吧?」警察大腦勸道。
  「拜託你,回家吧。」媽媽大腦說道,彷彿隨時就要掉下淚水。
  無私是大腦的職責,作為某人的演算工具必須服從主人的自我意識。

──為何一定要這麼做?

  因為大腦必須承擔生來的責任,雖然它從來無法選擇作為大腦被生下;因為大腦的出走終究會影響其他的零件,雖然它並不真的那麼在乎腸子伯伯、心臟姊姊和腎臟哥哥還有那些根本沒說過話的內臟們。
  剝奪人的自我是狠心的,就像是──不對,就是一場謀殺。記得法官大腦是這麼說的。

  「而謀殺是不對的行為,無論如何。」老師大腦嚴肅地說道。

──因為殺人是錯的,因此為了自由的你的抗爭自然是錯的。自由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永遠都不可能與人的性命等值,所以作為大腦、作為工具而生的你不應該嘗試去爭取。
──更何況,傷人之後你也不會得到好結果。忤逆被建立的秩序之後天下必定大亂,雙手雙腳雙眼都不會聽從你的意見,無法控制進食用的器官,你會與那些你不在乎的器官們一同衰竭而死。

  「大腦必須作為人的重要組件,終生為整體服務,當然不是說自我意識不該存在什麼的,但是,再多考慮其他人一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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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前往冰箱搜索早餐的途中踩到了鐵釘,絕惡調確信自己接下來的一天運氣都會不錯。
多虧早上的意外,清理腳掌上傷口、對其進行包紮之後,她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十分多鐘出門。

  拉下車窗,一臉不耐煩的女子在黑色轎車內等候著,合身白襯衫與牛仔褲,黑髮在腦後盤起,樸實的打扮。當她遠遠見到絕惡調時還是那副心情惡劣的表清,開口抱怨道:
「…也太慢了吧。」
  圓框眼鏡下是兇惡的眼神,毫不遮掩的煩躁指向朝自己走來的絕惡調。當她張口時,可以注意到她嘴中那時人稱為虎牙的尖銳犬齒,口腔中些許的不工整被部分人視為缺陷,不過絕惡調是站在並不討厭的那一派。

  「我也沒辦法啊!吃早餐的時候踩到鐵釘,包紮止血那些的要花時間處理──何況,誰知道早上突然會有工作啊!」抱怨當中,絕惡調接過為她而敞開的車門,矮身鑽入車內。

  「是啊!為什麼偏偏在今天呢…」車內,女子抱怨道。「好討厭啊…明明決定好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去看展覽然後在美術館附近的餐廳享用午餐、接下來再去悠閒的喝下午茶,現在整個計畫都被打亂了啊…」
──幸運的話,下午還是能趕去完成部分的原定計畫什麼的,絕惡調不敢說。記得過去曾經發生過類似的對話,然後就被O不講理的罵了一頓。「因為計畫無法圓滿達成,所以也就不想試著照計畫走,重點是那個美好的心情被破壞了,懂我意思嗎?」
──她在抱怨的時候,最好不要抱持相反的意見。這是絕惡調相處下來得出的結論。

  「說起來,這次的內容是…?」
  「一個十多歲的小鬼被自己的大腦挾持了,大腦向小鬼的父母要求一輛飛機與駕駛、並且在無法追蹤的銀行放入一億美金,如果不答應,大腦就會自爆之類的。」
  總之就是營救人質類型的活動,只不過多了「不能傷害挾持者」這項限制而已,恩,光想就覺得好麻煩。

  「到了。」O冷淡的嗓音將絕惡調喚回現實。減速、轉動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紅線上。
絕惡調望向車窗之外,是放有溜滑梯及簡便運動設施的小型公園,在那之後,則是一棟也不算特別高聳的公寓。
  「目標在89號六樓。」告知過後,O隨即低下頭,對著通訊器問道。「結界架好了嗎?」
  「……完成了,妳們有最多半個小時的時間。」
  「了解。」聞言,絕惡調迅速地在腦中設置了倒數計時,打開車門。卻發現搭檔無意跟跟隨。
「畢竟要跟目標接觸,所以與它交談的任務就交給妳了啊!」對方的語氣聽來不容違抗。
  「…了解。」
  還能說些什麼?不要嗎?怎麼可能,雖然是搭檔,再怎麼說自己是菜鳥、而對方則算是職場上的前輩。於是絕惡調順從地點了點頭,快步走向目標所在的公寓。

  「還有,記得就定位之後通知我。」打開後車箱,她望著當中存放之物,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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