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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羅馬尼.阿基曼意外的聖杯戰爭 31

白色彼岸花(黑鶴蘭) | 2021-07-18 21:18:31 | 巴幣 112 | 人氣 283

完結【FGO】羅馬尼.阿基曼的聖杯戰爭
資料夾簡介
那是一個不存在人理燒卻的世界。 許下平凡願望的王從容地享受著得來不易的第二人生。 然而,不該再次重啟的聖杯戰爭,憐選新的御主。

※原本只是一時興起想到的一個哏。
※但從那天之後莫名演變成在噗浪上每日連載的故事。
※此為一原噗連載重新擴寫修正的文章。
※連載統整噗請洽此噗,想快速追進度的話請直接走這。
※本回是第100~102噗的劇情。
※若在以上平台以外網站或管道看見此文,皆為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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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揭印


  羅馬尼的一席話,讓所有人瞬間一楞。
  「竄……羅曼先生你說竄改契約?」立香感到訝異,她雖然不懂魔術,但契約這種東西,不管是哪個種類,不是訂下了就不能修改嗎?
  就算說要修改好了,也要得到雙方同意才能修改,視情況還需要第三者作為見證。
  這是理所當然的常識,先不說一般契約的竄改是違法,魔術的契約一旦違反甚至是竄改,不用想一定比普通違約還嚴重。
  那種違反召喚契約而被惡魔反噬的鬼故事與都市傳說,還有這種題材的好萊塢怪奇B級片她又不是沒看過。
  「羅馬尼.阿基曼,你黔驢技窮要胡扯也該有個限度。」艾梅洛二世惱火的說,「魔術的契約是以魔術師的魔力所訂定的,一旦毀約,雙方都會受到反噬,別說艾因茲貝倫,Rider會不會因此而失去理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汝是在暗示余會因此而瘋狂,這種笑話汝居然說得出來。』太陽法老惡狠的瞪了艾梅洛二世一眼,『然而這確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事,余並不否認縱使是余也不一定能夠抵禦這種絕對性的契約,Caster的御主,余看得出來汝隱藏著更為強大的力量,余就不追究為何汝要如此隱瞞,但汝並非輕易口出妄言之人,汝說可竄改契約一事此為屬實?』
  羅馬尼點了點頭,「是的,誠如您所說,我確實是隱瞞了些事情,但不是出於惡意,我想請您諒解。」他不著痕跡的緊握拳頭,「君主艾梅洛二世,我知道你的顧慮,魔術的契約是不能違反的,否則會以性命,甚至是魔術迴路作為代價,然而……」
  忽然,他將手伸向所羅門。
  「對於所羅門王而言,人類的魔術在他跟前可說是形同虛設,聖杯戰爭的英靈召喚本身就是『人類』所創造的魔術,要毀壞要竄改對他而言,只是如同兒戲一般簡單。」
  聽羅馬尼這麼一說,艾梅洛二世才想到之前在間桐宅邸,所羅門是怎麼對付間桐臟硯的。
  「這種事是可能的嗎?」
  「11年前的戰爭就是這樣靠著將魔術無效化一路贏到最後的,不過自古至今也只有所羅門擁有那個能力。」
  羅馬尼這麼說明,又再度燒斷了艾梅洛二世的理智線。
  「所以才說你們兩個他媽的不應該出現在聖杯戰爭之中啊!有你們在根本連打都不用打,結果你們還一副沒幹勁的一直拖,明明一開始你們認真起來根本就不會有後續這一大堆的問題!」
  「你以為我願意啊?真正不想參戰的人是我好嗎?好啦就算我知道怎麼樣把令咒轉移給別人,你想時鐘塔裡有誰不會利用大聖杯做怪?我可是不想再看到這東西再一次出現,或當年的大災難再次重演啊!不然我來這裡做什麼?就算我抱怨連連我還是有義務要去處理掉這個11年前就該處理掉的東西啊!」
  羅馬尼崩潰的反吼回去,他們兩個喘噓噓的瞪著彼此,羅馬尼總算把心裡真正所有的怨氣都罵了出來,艾梅洛二世也把積怨已久的惱火吼了出來。
  「君主閣下,我是魔術師裡異類之中的異類,你不要把我當其中一種標準,這樣只會磨耗你的常識與認知,不要去理解裡頭的緣由與理論,你只要看著就行了。」
  然後,羅馬尼將話鋒瞬間一轉。
  「費拉德,我說過了如果你不想因為嘗試挑戰我們的魔術而變成廢人的話,就不要嘗試使用我們的魔術理論,那對現代而言應該是必須死去的東西,要是我發現你再偷寫你不該記下的魔術公式,我絕對會用方法把你對那段的記憶洗掉。」
  原本偷偷的在記筆記的費拉德只好將已經紀錄下來的筆記撕掉。
  「那麼,關於竄改契約這件事……」
  『我不行喔!羅馬尼。』所羅門輕描淡寫的說,令羅馬尼傻愣了幾秒。
  「不可能,我知道你可以,你不可能不行,對你而言這很簡單不是嗎?」
  『我知道這很簡單,但是我說我不行的原因是我做不到。』
  「你少騙我,當年我做得到你沒理由做不到。」
  『我當然知道要怎麼樣竄改,但我說我做不到是因為別的原因。』所羅門指了指羅馬尼帶著手套的右手,『我跟祂們是同個系統召喚出來的,雖然令咒對我並沒有用處,但是在同個系統的框架下,我能做到的有限。』
  羅馬尼擺出一臉我不相信你的表情。
  『因為你當時是系統之外的從者,所以完全不受聖杯系統的限制,強行介入不是問題,所以……』所羅門擺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抱歉,這個工作只能由你來施行,畢竟這項工程11年前是「你」施展的,所以照理說你現在應該也可以。』
  「當然不可以!現在的我魔力跟迴路根本不足!」
  「也就是說,如果你的魔力與魔術迴路恢復到原本的狀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竄改嗎?」
  艾梅洛二世惱怒的直接打斷兩人自己跟自己的吵架。
  「對啦!但是我把它封印起來捨棄掉了啦!」羅馬尼自暴自棄的說。
  看著眼前的鬧劇,法老笑了出來。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黃金的,這就是剛才在路途上汝跟余說的,上一次戰爭的戴冠者,贏得聖杯卻許下庸俗願望,曾是魔術師至高頂點的英靈?』
  『沒錯,本質唯諾膽小,欠缺自信但無比賢明,明明擁有自古至今最強更是無人能比,看穿過去與未來的千里眼,卻選擇無為的王。』英雄王無情的吐槽,他嚴厲的瞪向羅馬尼,『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緊握著你那可笑的原則到什麼時候?你難道是這麼愚鈍、食古不化的人嗎?羅馬尼.阿基曼!』
  羅馬尼瑟縮了一下,就好像被學長發現在鬼混不認真的學弟一樣。
  「是……對不起……」
  『所以你現在該做的是什麼?廢物!』
  「什麼廢物!你才廢物,你們全部都廢物啦嗚啊啊啊!」
  羅馬尼被刺激到開始哀怨又自暴自棄的怪叫,然後居然像小孩子一般的蹲了下來,並把整個臉藏起來。
  英雄王的嘴角微微抽蓄。
  『吉爾,羊的國王是沒有辦法用罵的,這只會讓他更沒幹勁啊!』
  天之鎖化作鎖鏈的左臂緊緊的纏著英雄王。
  『恩奇都放開,本王要好好的打爛那個廢物的嘴巴。』
  『不可以,是你先招惹他的,應該要反省的人是你才對不是嗎?』
  看上去就好像英雄王在單方面的欺負羅馬尼一樣,孩子們來來回回的看著明顯成為霸凌現場的尷尬場面。
  夏南靜悄悄的走到羅馬尼身邊也蹲了下來。
  「羅曼先生,你之前引導我找到了我真正的魔術,我從來也沒想到它原來這麼的漂亮。」他一翻手,一隻美麗的鳳蝶娉婷的停在指尖,「我也覺得你的魔術很漂亮,也很溫暖。」
  羅馬尼的動作一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我想你真正的魔術應該更溫暖更漂亮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它封印起來,但應該不像爺爺……不是因為它很醜陋很可怕所以才封印的吧?」
  看著頹喪的羅馬尼,本來一直旁觀著的大衛王的眼中露出了些許的不捨。
  『你在害怕你原本的魔力嗎?現在的你跟過去的你並不一樣,擁有人性的你,絕對會將這份力量用在更好的地方。』他也走了過來,輕輕的揉了揉羅馬尼粉橘的髮絲,『我相信我的兒子,所以我相信你。』
  羅馬尼並沒有回應他們的鼓勵,良久,他伸出左手向艾梅洛二世做出了索討的手勢。
  「幹嘛?」突如其來的轉變令艾梅洛二世覺得有點蹊俏。
  「你那天不是問我說『到用這東西的時候了嗎?』,當時我說還不需要。」
  他抬起頭,祖母綠的眼瞳底部閃爍著些許燦金的光芒。
  「現在,是時候了。」

◆ ◆ ◆ ◆ ◆

  艾梅洛二世從西裝的內袋撈出一個飾品盒,啪的一聲將它拍到羅馬尼的手上。
  羅馬尼嘆了口氣並站起來,將那個飾品盒打開。
  裡頭裝著一個看起來是黃銅製成的圓扁墜飾,上頭鑲嵌著八顆不同種類,沒有打磨的圓形寶石。
  他把那個墜飾拿了出來,它的大小出乎想像的大,整個佔據了羅馬尼的掌心。
  「盒子可以幫我處理一下嗎?」
  艾梅洛二世接過羅馬尼遞來的飾品盒,雖然他已經看過裡頭的內容物了,老實說也仔細觀察過,但盒子與墜飾都沒有任何的魔力反應,要不是那一晚他試探性的給對方看,他或許至今仍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
  不,就算知道,也無法確信就是了,畢竟這東西上感受不到半點魔力,雖然從上頭的蛛絲馬跡,他能推測與天體魔術有關連,但它的具體作用怎麼樣也無法判斷出來。
  「你們稍微離我遠一點,大概至少2公尺左右,免得被波及。」
  「波及什麼?」艾梅洛二世有些質疑的問。
  「我要解除一部分封印起來的魔力與迴路,如果你們離我太近的話,會被抽乾。」
  雖然不知道對方所謂的「抽乾」是什麼意思,但是光是聽到這樣的形容詞就感覺很不妙,於是所有人很乖的以對方為中心退開。
  羅馬尼看著手中的墜飾,將它的鏈子纏繞在指節之間。
  用左手沿著外圍畫了一個圓之後,他在墜飾上畫了一只大衛之星。
  接著他按了一下墜飾與鏈子交界之間的按鈕之後將墜飾向下一甩。
  在那一瞬間,墜飾「展開」了。
  以正中央的青金石為中心,外圍裂出了七個金環,每個金環上各有一顆寶石。
  「古典占星的天球……嗎?」艾梅洛二世瞇起眼認真的細細盯詳。
  正中央的青金石代表地球,其餘七顆寶石代表著古典占星術的七大星體。
  所羅門王在魔術的歷史上最被廣為人知的,除了召喚傳說中的72魔神以外,便是他的行星魔術。
  據說現在的亞寧姆史菲亞(天體科)的魔術就是承襲自所羅門王,然而年代過於久遠,沒有留下相關紀錄。
  若真如此,那麼天體科君主在當年能夠召喚出所羅門,也許並非巧合。
  羅馬尼此時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
  「凡有眼的,應當觀之。凡有耳的,應當聽之。」
  他幽幽的朗誦起咒文,當語音落下的那一刻,以他為圓心形成了某種重力場。
  「在金與銀的基石,建立七星的平衡。此乃聖的七靈,乃權的七印。」
  羅馬尼的腳邊瞬間散發出光芒,以他為中心映出了七道圓環,與手中墜飾的圓環數目一致。
  他將左手護住墜飾的正下方,原本墜飾不穩的顫動頓時停止。
  「你來,觀之;你來,聽之。解印之時,乃王歸之時。」
  語畢,羅馬尼睜開雙眼,原本祖母綠的眼瞳頓時如同燦爛的金色星辰般閃耀。
  也在此刻,墜飾中代表著七大星體的珠子,沿著涇渭分明的環道轉動,地上的七圓環也隨之轉動了起來。
  「第一天乃月亮之天,變化與接受之天。第二天乃水星之天,理性與思考之天。第三天乃金星之天,和諧與平衡之天。」
  象徵著月亮、水星與金星的寶石緩緩散發出剔透的光芒,地上象徵星體軌跡的環也隨著詠唱的順序由內而外一一亮起。
  「第四天乃太陽之天,能量與創造之天。第五天乃火星之天,衝突與能量之天。」
  代表太陽與火星的寶石,染上艷紅的光芒緊接著隨之閃耀、旋轉。
  「第六天乃木星之天,幸運與機會之天。第七天乃土星之天,極限與責任之天。」
  最後的兩顆行星亮起,七彩的光芒在羅馬尼的手中縈繞。
  他每向一顆行星呼告,以他為中心的重力便越發強勁,好似打算將周圍的所有一切皆拖至他的跟前。
  「越過七天之上,乃恆星之天,真理與聖靈之天。恆星之上,原動之天,非活物可及之天。」
  緊接著,墜飾金色的銅環散發著內斂的光芒。
  「原動之外,乃父之天,祂遣活物授予我印。」
  他高聲的吶喊,那一剎那,他就是向上天祈求神諭的求道者,也是揭開神諭的傳令者。
  「我宣告予天予父予靈,應予迦勒底里安秩序之規序。解開第一至第三印。」
  詠唱結束,象徵著月亮、水星與金星的寶石炸了開來。
  粉碎的寶石化作細末緩緩的飄向羅馬尼,地上的內三環出現了星體的圖樣。
  與此同時,羅馬尼身上也出現了改變。
  他的身上散發著微光,就像初春嫩葉初發的絨毛,他粉橘的長髮比以往變得好似更淡了一些。
  蓬鬆的馬尾微微的擺動,立香揉了揉眼睛,她總覺得羅馬尼的頭髮顏色除了變淡以外,好像有稍稍變長。
  啪的一聲,羅馬尼將手裡的迷你天球闔了起來,原本以他為中心的重力場瞬間朝他的方向內縮。
  似乎某種無聲全新的星體創生的爆炸在眼前飛散,看不見的氣息從羅馬尼的身上,如同漣漪一般向外飛震。
  他攤開雙手,墜飾變回了原本的樣貌,除了其中的三顆寶石消失無蹤,徒留圓形的空洞。
  而現在的羅馬尼.阿基曼,此時此刻艾梅洛二世終於能夠極為明顯的感受到對方的身上,有著龐大的力量正在流動著。
  那是一種王者的威嚴,一種絕對性的存在,只要是魔術師,只要一眼見著,都不由得肅然起敬,並敬畏之。
  「這是利用星體對應占星與身體部位的綜合魔術?」艾梅洛二世如此問,他想起在很久之前,曾經在亞寧姆史菲亞的分家,有處理過以這樣的魔術延伸出來的案件。
  「不完全是,你說的那個是我把現代的魔術概念也放進去的部分,你就別太深究了。」羅馬尼把墜鏈戴了起來,將它置於胸前的口袋,「解三個印應該就夠了。」
  接著,他將視線轉向太陽法老,閃耀著流沙般的燦金眼眸好似非人。
  「Rider,法老奧茲曼迪亞斯,您準備好了嗎?」

◆ ◆ ◆ ◆ ◆

  在此刻即使不願承認,太陽法老不得不接受自己僅只是一名從者,死去的英雄。
  縱使他的力量強大,但面對「活生生」並且可說是目前世間上最強大的魔術師之前,他不過只是一個由乙太與魔力構成的靈魂片段。
  在羅馬尼解開三道封印之後,某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瞬間加註在對方的身上,那份不得不讓人在意,更不由得讓作為死者、作為過去歷史的影子的他感到欽羨。
  但縱使如此,他還是有作為英靈的尊嚴、法老的尊嚴,以及作為從者應該要做的職責。
  還有將錯誤導正回來。
  『不論何時,余都做好出征的準備,不論是在實質的兵力還是心態上,當然就連損失也預料好了。』
  羅馬尼金色的眼瞳盯詳了法老幾秒後點了點頭。
  「那麼恕我無禮了,也許會十分的不舒服,且我剛才的儀式,一定驚動到對方了,接下來的儀式我會稍微暴力了一點,請您盡量不要攻擊我。」
  說著說著,他把左手的手套脫了下來。
  『暴力?汝這種膽小的王居然會說出會對余做出暴力的手段?汝是在說笑……!?』
  突然,羅馬尼將他的手直接插入太陽法老的胸口。
  雖然並沒有血花四濺,甚至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皮肉傷。
  然而太陽法老卻很清楚的感受到,這比心臟被人握住還要糟糕。
  羅馬尼.阿基曼干涉了英靈由乙太構成的軀體的空間頻率,在不傷及乙太與魔力構成的軀體的情況下直接伸手握住靈核。
  那不只是英靈之所以能在世間現界的核心,也是與將他召喚出來的御主的契約所在。
  「那我要開始了。」
  羅馬尼深吸了口氣,下一刻,他用來束髮的髮圈頓時斷裂,淺色的長髮超乎常理的違反物理定律飄了起來。
  「一加二為三,四,七,十一,十八,二十九,四十七。」
  當羅馬尼開始朗誦咒文時,太陽法老突然感到自靈魂深處傳來的痙攣與絞痛。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唯一確信的是造成如此凌虐痛楚的,是眼前的這個人。
  也是在那瞬間,從法老的胸口竄出了三條血紅的鎖鏈將他困住,也將羅馬尼的手臂纏住。
  「純數之中的完美遞迴,七十六。自然之中無語的公式,一二三。宇宙之中的隱晦定律,一九九。」
  每詠唱一句,囚困法老的鎖鏈一條接著一條的變得火紅熾熱,好似是在反抗著羅馬尼的介入。
  「越星球所在的七重之天,三二二。破閃耀星空的九重之天,五二一。立十重之天於天國之座俯視,八四三。」
  突然羅馬尼的聲音變得十分冷漠,恍如回到過去所羅門王立於王座,一一審判人們上奏的冤屈與不公。
  不帶任何情感的,如同機械一般裁定正義與真相。
  「循序漸進的積非成是,將終止於此。」
  羅馬尼的聲音此刻變得不像是他自己的聲音,好似有某種更為崇高的神靈或存在,透過他的口,下達裁罰。
  「吾乃為見證之人,吾乃為判定之人。」
  羅馬尼緩緩的將手抽了出來,從法老的胸口浮出了一個半透明的金色立方體,鎖鏈正是從立方體的裂縫之中竄出。
  「高舉正義的天秤,宣告此約乃不公之約。敲響判決的法捶,宣告此約乃欺瞞之約。揮下制裁的寶劍,宣告此約乃錯誤之約。」
  他配戴於左手的戒指緩緩散發著光芒,他指向鎖鏈匯聚於金色靈核的中心裂縫。
  「打散虛假的遞迴,破壞無序的公式,翻轉錯誤的定律。」
  太陽法老痛苦的伸手試圖緊抓被破從乙太軀體拖出來的靈核,然而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卻被某種力量狠狠的彈了開來。
  「以天地之名,宣告。」
  羅馬尼高聲的呼喊
  「即便此約存續,汝可勿須應許。受欺瞞的尊貴之子啊!」
  在詠唱結束的瞬間,那三道緊纏著太陽法老的鎖鏈瞬間碎裂,被強行拽出的靈核也如同拉到極限的弓弦,立刻的回到他的軀體之中。
  羅馬尼突然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坐在地,所羅門走到他的背後將他攙扶住。
  「這樣……艾因茲貝倫就不能用令咒約束你了,雖然她還是你的契約者,但也僅此而已,她對你不再有任何的命令權與掌控權。」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來方才的介入與詠唱耗費了他不少的精神與魔力。
  『你還說解三個印就夠了?』所羅門低頭看向半攤在自己懷裡的羅馬尼。
  「當然,我才不要上最前線去幹架。」
  說著說著,他覺得頭有點昏,總覺得眼前的視線似乎有三重的疊影。
  他用力的甩甩頭,這是未來視、過去視與自己現在的視線重疊起來的結果。
  「抱歉,我需要一點時間重新適應,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他有點昏頭的對艾梅洛二世說,「君主艾梅洛二世,可以煩請你立刻帶領所有人前往大空洞,阻止艾因茲貝倫嗎?」他捏了捏眉心,雙眼用力的眨了眨,「等我稍微適應之後,就立刻追上去。」
  艾梅洛二世感到情緒複雜,有一些事情他很想當場說,但確實他們時間不夠。況且他能夠有幸看見逼近冠位且近乎是逼近詐欺的詠唱與魔術儀式,對於一名魔術師而言,這已經是過大的報酬。
  「有沒有人說過你是詐欺師?」艾梅洛二世皺眉詢問,「你不會趁此就臨陣脫逃吧?」
  「詐欺師啊……是有人這麼說過,至於臨陣脫逃……我當然很想,但我不會這麼做。」羅馬尼露出了苦笑,「當我下定決心要解除封印之後,我就知道我再也無法擺脫這個命運與責任了。」

  目送艾梅洛二世一臉不悅的帶著所有人離開之後,所羅門把羅馬尼扶到旁邊的沙發椅上,讓他自己整理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魔力與迴路。
  『……羅馬尼。』
  「……什麼事?」
  『你沒必要這麼做。』
  「做什麼?」
  『那些咒文。』他指了指羅馬尼胸口的墜飾,又指了指戴在左手的戒指,『你是故意的,用錯誤的咒文與儀式將真正的魔術與演算掩蓋起來,不然你不可能會累成這樣。』
  羅馬尼有點心虛的別過眼神。
  『你騙得過所有人,騙不過我的。』
  面對所羅門平淡的質問,羅馬尼感到有些尷尬。
  『有必要如此嗎?用錯誤百出的令詞與儀式顯現給他們看,就不怕他們對於成為人類的所羅門王失去了崇敬?甚至認為你在愚弄魔術?』
  「我不擔心會發生這種事,反正那位君主已經看出我用了一個假的儀式與詠唱來掩蓋真正的咒術了,費拉德大概也猜的出來這是個煙霧彈,剩下的嘛……就當作騙騙立香他們,讓他們感覺好像很厲害就好了。」羅馬尼露出了抹苦笑,「況且自古至今,大概也只有『所羅門王』可以正大光明的『愚弄』魔術,而其他人不敢有什麼怨言。」
  他緩緩褪回祖母綠的眼瞳流露著感慨,「反正……經過這次事件之後,他們便不再跟魔術的世界有任何的牽連了,讓他們保留著幻想,而不是充滿著恐怖的回憶,就好了。」
  『這樣用魔術消除他們關於聖杯戰爭的記憶不就好了?』
  「連一點浪漫的想像都不給他們你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
  所羅門沒有回話,確實,如果是他,在一切結束之際,他會讓立香、瑪修,還有加拉哈德,這三個不應知道魔術這個世界的孩子們,抹除這段記憶,讓他們回歸到「普通」的生活。
  這是他作為神選之王,沒有任何自我考量的情況下導出的最佳結果。
  然而,羅馬尼不一樣。
  他是擁有「自我」的另一個自己,在英靈座上,他聽見了「自己」的祈禱,第一次的,他居然起了興趣。
  這在他生前是不可能發生的,光是對「某種事物」起興趣就是不可能的事,居然在死後登入英靈座而產生了如此的契機。
  那是人類的自己,擁有自我選擇權利與權力的自己,是他縱使使用未來視也看不見的可能與未來。
  於是他產生了嚮往,他本來不可能擁有願望,不,羅馬尼.阿基曼的存在就是自己一部分的願望被實現的結果。
  但也因為他,已經實現願望的所羅門王有了全新的期望。
  他想「觀察」這個自己無法看見的可能性,這個擁有自我與人性的自己究竟會成為怎樣的存在。
  在沒有魔力與迴路的時候,以及重拾原本身為王所擁有的一切的時候。
  他會做出什麼與自己完全不同的選擇呢?
  「……你早就『看』到我會把封印起來的魔力拿回來的結果了吧?」
  所羅門點頭。
  「剛剛那個掩飾用又華而不實的魔術儀式也是?」
  『是的。』
  「你為什麼沒有阻止我?」
  所羅門沉默了一會兒,他閉上燦金的眼瞳。
  『因為「我」不是「你」,但「你」是「我」。』
  所羅門蹲了下來,雖然仍然飄在半空,但他盡量讓自己的視線與對方齊平。
  『「我」是「你」的曾經,你知道換做是「我」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但「你」是我不了解的「我」,也不是我的眼看得到的那個可能,所以我想「親眼」看看我所不了解的「我」會用什麼不同的方式,解決同個問題。』
  羅馬尼不滿的瞪了所羅門一眼。
  「你真狡猾。」
  『但這是你意料之中的事。』
  「沒錯,所以這樣才討厭。」
  他把墜飾從口袋中拿了出來,用力的往剩下象徵著星體的寶石押了下去,晶石碎裂的聲音哐啷哐啷的從手中傳來。
  其實他不需要重新適應回來的魔力與迴路,對他而言只是回到以前的「正常」狀態,沒有不適應的問題。
  他這麼對艾梅洛二世說,是因為他需要跟自己獨處一下。
  跟所羅門獨處一下。
  「所羅門,過去的我啊!這一次現界你有看到你想見到的事物嗎?」
  所羅門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見到的,但是我看到了不少我不曾看過的……可能性。』
  「在知道『我』的故事與選擇之後,換做是你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所羅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後悔當初向聖杯許下的願望嗎?』
  「當然不會。」
  『縱使明明知道會經歷許多挫折與痛苦?』
  「那些挫折與痛苦是有意義的,親身體會才能夠真正的理解到……人類在這個世界、這個星球上如何刻下獨一無二的紋章,只用未來視遙望,是無法體會到的。」
  羅馬尼露出由衷的快樂笑容。
  「我想,就是以不同的角度去見證人類、見證世界,也是……印證未來漸漸的成為我可觸及的現在。」
  所羅門的眼瞳微微一睜。
  見證人類、見證世界,這是他身為王時所被賦予的職責。
  縱使所羅門王成了人類,成了羅馬尼.阿基曼,本質上仍然是一樣的。
  突然,他好像懂了,為什麼11年前被召喚出來的那個「自己」,會許下這樣的願望。
  『羅馬尼.阿基曼,人類的「我」啊!』
  所羅門伸出手握住羅馬尼緊抓著墜鏈發抖的雙手。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會因為是否擁有人性而有所區別。』
  所羅門堅定的直視羅馬尼的眼瞳。
  『「我是只打必勝戰爭的人」,那意味著我只選擇所看見的必勝未來,並朝那個未來前行,那實質上亦是神替人類所選擇的未來,我只是機械性的遵從。』
  『若真的要讓人類放開與神明緊緊相繫的雙手,是要自己親自去拓展未知的未來,不靠神所揭示的未來,並且跟在神的安排之後。』
  接著,所羅門感慨的笑了。
  『你問我,換做是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向聖杯許下願望成為一個「人類」,成為一個擁有「人性」的人類嗎?我的回答是,是的,我想我也會這麼做。』
  看著「自己」對「自己」的告誡,羅馬尼突然覺得既愚蠢又有趣。
  他怎麼會不知道所羅門的想法?怎麼會去向「過去」的自己去詢問「未來」?
  因為不管怎麼問,都不會有結果,就像是莫比烏斯環一樣,繞了這麼大的遠路,仍然是會回到原點。
  或者,他們倆本身就是那個莫比烏斯環。
  「走吧!我們該趕上他們了。」重新打起精神後,羅馬尼的眼中,終於不再出現迷惘。
  向著他們難以尋探、難以鎖定的未來,在這個星球上刻下唯一的紀錄與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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