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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同人】幻視之旅,現死之人 ep5未曾違

野生e- | 2023-04-25 20:00:11 | 巴幣 0 | 人氣 225

【FGO同人】幻視之旅,現死之人
資料夾簡介
同人短篇,目前已大致完結,以後不定期掉落番外。

  不知道朝下墜落了多久,終於掉落到一塊可以站立的半透明平台上。
  「大家都在嗎?」瑪修不久後也來到這裡。
  「看來這裡應該就是達.文西說的次元交界啊!」陳宮仔細觀察一團混亂的四周:「和主公夢中的場景特徵上有些相似。」
  「瑪修姐姐,我在這裡喔!」阿比在不遠處揮揮手。
  「芙嗚芙!」芙芙從不遠處跑來回應瑪修的話。
  「看來迦勒底的大家都沒走散。」我說:「不過雲從去哪了?還有櫟社的大家呢?」
  「這就由我來回答吧!」從我們的上方傳來雲從的聲音。我們循著方向看去便看到了一名看似雲從的女人飄浮在半空中。但她的頭髮比雲從長了不少,膚色變成外神附體之人的顏色,頭上戴著紅罌粟的花冠且身穿希臘式的紗質長袍,身後更長著扭曲、富有流動感的黑色光翼,光翼還不停滴下無數黑色不明物質到空間中。帶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古怪,更不如說是一種帶有神性的畏懼,就像夢中的那張臉一樣。
  「雲從?妳是雲從對吧!」我對著遠方的人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妳說要來抓我又是怎樣?」
  「我確實是雲從,」看似雲從的女人對著我說:「不過現在我要履行身為『睡神的巫女』之職責,把妳帶往睡神的領地。我剛剛不就說過了?」
  「所以說為何要把我抓走?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妳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狀況嗎?明明都曾經在夢中到過各種不同的地方,還不知道這樣會招來睡神的注目嗎?」
  「這……」我回想起以前在夢中到過各種宇宙、特異點的事情,對此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看到我一臉茫然的樣子,雲從一副相當不情願地解釋道:「唉!感覺妳就是莫名其妙被牽扯進來的那種人。說真的,一開始睡神並沒有打算要抓妳,最原本只是單純想要『處理在虛數之海中的壞份子』。妳也知道吧?神明之間還是會有人際關係問題要處理的,雖然我根本不理解到底為何這些傢伙會互相討厭。」
  「反正睡神就把降臨用架子的重責大任交給我,並給我一副新的身體——睡神說我以前那樣的身體會大幅限制我的靈魂,雖然我覺得變成女性是因為一種沒必要的『對立方有巫女那我也要有』的競爭心態就是了。」
  「正當找到適合的地方準備讓睡神降臨時,我就被一群機器般的傢伙抓住,還說什麼『妳如果完全降臨的話,將會成為整個大西洋異聞帶的威脅』之類的話。我用盡我所有的能力去抵抗,但因為降臨不完全的關係還是敗給它們。在那群傢伙說什麼『雖然妳是睡神的僕從,但我不會因其在泛人類史上對主神的愚弄而遷怒於妳』之類莫名其妙的東西後,我就被一群不知是機械還是人的傢伙抓到像監獄一樣的地方關起來並封印——說到這點我就生氣,為何不管到哪裡我都要被關起來啊!大家是都嫌我關的不夠久是不是?」這抱怨的內容應該是雲從沒錯。
  「在那邊不知道過多久後,有天那群傢伙全都被擊敗了,整個異聞帶已經幾近崩潰。我當然有趁著這機會逃出來,但逃出去之後睡神就和我說那群壞份子的反應已經消失,並派給我一項新的任務——也就是來抓妳這個在夢中恣意穿梭的人。」雲從怕我聽不懂,補充說明道:「簡單來說就是追捕通緝犯不成,改糾正平民老百姓小錯的無聊警察。」
  「原……原來如此。」我聽完雲從的敘述後,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感覺妳的幸運值應該滿低的。」
  「對啊!最近到底是怎……不對,不準把話題牽扯到奇怪的地方。總之我就決定用製造特異點的方式吸引妳過來,接著再用惡夢一點一點逼瘋靈子轉移來的人類們,這樣我做事也方便。」雲從接著說:「不過我還真沒想到連『全知全能之神』的僕從都會跟來,妳明明不用淌這灘混水的。」
  「因為我是御主的從者嘛!會跟著御主來解決特異點很正常的。」阿比說。
  「是嗎?」雲從抬起自己的左手,變出一把長有數公尺的發光紅繩:「算了,反正我已經將大概的情況講給你們聽,犯了什麼錯、發生了什麼大概都能理解。我就不多說什麼直接動手了,藤丸立香!」
  雲從身邊逐漸聚集從空間四面八方來的黏稠、形體不定的黑色團塊,這些團塊通通匯聚到雲從手上閃爍金紅色光芒的繩子上,將刺眼的光染上恐怖的暗色。
  「但我也不會讓妳得手,雲從!」瑪修舉起盾站到我面前:「我會用盡我所有的力氣保護好前輩。真名,凍結展開——那是承受了諸多道路,諸多願望的幻想之城——呼應吧!已然脆弱的夢想之城!」
  瑪修說完後,她的盾牌瞬間變出一大面閃爍著馬賽克的城牆,依稀能夠看出是卡美洛城池的一部份。雖然看起來堅不可摧,但結構上來說更像是倉促構築出的。
  「沒有用的,瑪修.基里艾拉特。」雲從的神情變得相當嚴肅:「穿越吧!穿越吧!穿越千層、萬層的夢境結界,所能抵達之處乃是毫無時間與常則的無盡虛空、瀆神與禁忌的惡夢巖穴、世界真實的啟示之境、燃燒一般的壯麗山岳!但我會一個不留的將貿然闖入的人抓去,牽繫異界之貫索!
  雲從說完旋即揮動她手上的繩索。說也奇怪,繩索在揮動的瞬間化為一道金紅色的射線朝我的方向投射而來,甚至穿過了瑪修變出的卡美洛城牆與盾牌,直接照到我頭上。
  「不妙!」瑪修在這瞬間似乎喊了一聲。
  現在我眼前卻除了那古怪面容——現在我知道那是睡神的其中一面——外什麼也看不到,耳邊的聲音漸漸被刺耳的高頻噪音蓋住,再這樣下去自己的意識遲早要被完全剝奪。
  這段期間我的身體漸漸失去重心,慢慢的往上飛去。中途似乎聽到瑪修、陳宮和阿比和雲從爭執、打鬥的聲音,但那些通通都像隔了一層紗一樣模糊。現在我唯一能做也是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投入位在那深邃悠遠的夜空中,那位睡眠之主的懷抱。
  在看到立香順著那道光朝雲從飛去後,瑪修便兩眼發直的楞在原地。她握住盾牌的雙手微微顫抖,心中充滿無盡的憤怒和自責。
  「我說過了,妳的寶具完全起不了作用。如果妳的精神還完好無缺還有點機會,但一連好幾天都被惡夢摧殘的心智,不可能造出抵擋得住這射線的城牆。」
  「瑪修,這時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雲從,不管妳是不是自願履行這項職責,趕快給我住手!」顧不得剛才陳宮的勸阻,瑪修舉著盾牌試圖找其他立足點跳到與雲從等高的地方。然而雲從用手在空中寫下「蒼髯如戟氣蕭森」一句後,一堆噁心的黑色物質就自動凝聚起來化為一片茂密的松林,把瑪修卡在半空。
  「妳應該還記得我是個詩人吧?雖然原本的我沒有能力具象詩中情景,但在擁有權能的情況下,造出這麼茂密的松樹林不在話下。」
  隨後雲從用銳利的松針將瑪修固定在地面,就像剛才以箭雨固定她一樣,或許這有報復的用意在其中。即便瑪修的要害沒有被這些硬到可以貫穿裝甲與盾牌的松針刺中,但這些黑色松針卻開始阻斷她身上魔力的流動讓她無力化,只能看著立香浮空在雲從的身邊,別的什麼也不能做。
  「雲從姐姐,快放開瑪修姐姐和御主。」阿比蓋爾站了出來:「雖然違背他人約定這點不好,但妳這樣是不對的!」
  「怎麼說呢?」雲從問:「雖然我這樣做確實會造成你們迦勒底不少麻煩,但我認為這對立香是個好事。妳想想,她都已經親手毀滅了五個世界、送走了不知多少位好友,妳真的覺得她繼續待在現世會快樂嗎?妳難道真的覺得她不會哪天撐不下去嗎?雖然我剛剛都在抱怨,但在睡神底下工作並不會遇到這些事情。」
  「妳錯了,御主如果還清醒的話絕對不會答應妳的。」阿比蓋爾朝著雲從,說的振振有詞:「雖然離別和毀滅世界的確令人痛苦,如果迴避這些難題不看、不聽、不作為的話,總有一天會後悔的。雲從姐姐,雖然妳說往夢境逃避不會有任何痛苦,但妳一定有後悔的事情吧?」
  「住口!」雲從突然變得非常生氣:「妳到底想說什麼?」
  在雲從生氣的同時,翅膀上滴落的黑色團塊似乎在回應她的情緒,形狀變得比剛才來的尖銳。
  「我要說的是,」阿比蓋爾說:「雖然我也想過把御主帶到夢之國裡,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是很任性的行為。雲從姐姐,如果妳真的明白御主這個人究竟為何努力、堅持到現在的境地,妳就不會想把她抓走。因為她心中還有還未完成的目標和希望她完成目標的依託,是如果沒達成就會後悔的理想。」
  「阿比蓋爾啊!雖然不是很想這麼說,但我覺得不管對雲從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陳宮有點無奈地說:「而且雲從現在的狀態看來隨時都會朝我們攻過來,剛剛瑪修那一下她已經有手下留情了,我不覺得她認真攻過來有辦法擋住。這下可真是萬策盡了啊!身為超軍師竟然也有這天。」
  「不愧是三國的名軍師,說的真好。我就告訴妳吧!外神的巫女阿比蓋爾,就算妳再度使用薔薇的香氣試圖喚醒藤丸立香,我也會召喚出嘈雜到無法入眠的風雨或更香的香氣吹散、蓋住那片香霧。而若試圖召喚出妳那父神打倒我,藤丸立香的心智也會在那瞬間步入癲狂,就別白費力氣了。」雲從抓住立香的手,試圖在這片虛空中打開空隙帶著她離開現場。
  「雲從姐姐妳這樣太過分了!」阿比蓋爾又急又氣,最後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也沒辦法,」雲從自嘲的說:「誰叫我就是個聽不懂人話、做不了什麼有意義的事的瘋子啊!」
  「是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在我看來妳倒還滿清醒的。」
  眾人循著聲音看過去,便發現那聲音的主人是復澄。
  「復澄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阿比蓋爾擦乾眼淚:「你剛剛並不在房間裡啊!」
  「不對喔阿比蓋爾,復澄當然會在。畢竟剛才崩落的是整個特異點,同在內部的他自然也會來到這裡。」陳宮解釋道。
  「其實原本會來這裡的還有升三,但他看到雲從變成那樣就被嚇昏了,其他人也都還在睡覺,能過來的就只剩我了。」
  能把這種事情淡定的講出來,大概也只有復澄先生了吧?瑪修心裡想著。
  「我還以為是誰,」雲從不太開心的說:「原來是你啊!那個直接寫說我是神經病的傢伙。」
  「我確實有在沿革志上說妳因為精神病退社,但絕對不是侮辱妳的意思。」
  「那『妳倒還滿清醒的』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來嘲諷我的嗎?」
  「當然不是。」復澄篤定的說:「雖然妳剛剛一直強調自己只是個瘋子,但實際上為了抓住立香——不對,為了完成自己的願望造出的特異點,妳安排的內容很明顯不是單純的瘋子能想出來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雲從的神情不知是驚訝還是惱羞:「我除了抓住藤丸立香外別無其他目的,僅僅為此而來。」
  「雲從,我就一一解釋給妳聽吧。首先第一點,妳當初在製造這個特異點的時候,是不是只有和妳親近的人才是真正從外面找來的?」
  一旁的阿比蓋爾問:「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復澄對阿比解釋:「特異點除了櫟社的社員和雲從的朋友外,其他路人通通都是自己假造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的?」雲從的神情變得有點錯愕。
  「除了火車站那時看到的人不知從何而來外,出現在這裡的人去掉迦勒底這些就只有櫟社的成員和其他和妳有關的而已。我剛剛來這裡前就點過了,就連許天奎他們都在這裡。」
  「這又不能證明什麼。和我不熟的人抓進來幹嘛?又不影響我的任務。」
  「確實不會影響妳要辦的事情。但妳連家人都是生造出來的,這就不正常了。雲從,妳不把家人抓進特異點的原因,不正是因為考量到『如果抓他們進來,自己就有可能被他們忌憚而再度被關』嗎?」
  「原來如此,」陳宮這時恍然大悟:「難怪我一開始偵測不出有魔力的痕跡。雲從她那時早就把範圍內的『人』都收起來了,卻還謊報是出去辦事。」
  雲從反駁道:「就算如此,我隨時可以讓他們忘掉我曾經發瘋的事情,你這一點說不通。」
  「當然光只有這點是無法成為證據的,但如果和第二點一起看就會成為鐵證。第二點,雖然剛剛說可以刪掉從外面抓來的人記憶,但其實妳不敢更動太多吧?」
  聽到復澄說出這句話,雲從像是被電到一般抖了一下。
  「妳確實有對我們的記憶動手腳,不過我依然能根據印象感覺出違和感。甚至妳根本不會修改對櫟社重要的人太多記憶,因為妳連『我腦海內雲從應該長怎樣』都沒有修正。」
  「對啊!」雲從自暴自棄的說:「這不就可以證明我是瘋子嗎?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會漏掉。」
  「剛好相反,」復澄承接自己剛才的話:「妳不把大家記憶更改太多不是因為冒失,而是因為需要他人的記憶作為設計圖構築特異點,而且妳只取自己最需要的部分用。就拿火車開到新竹廳那帶就停駛來說,妳其實是因為『對那一帶根本不熟』才不讓火車繼續開的。」
  「等等,」陳宮這時有個疑問:「雲從她不是總督府國語學校畢業的嗎?她應該去過北部才對,怎麼可能對那裡不熟?」
  「那就要問妳了,雲從。雖然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冒犯,妳在與世隔絕的那幾年到底還記不記得外面的景色?」
  「唔!?」雲從好像一時想不到其他理由,只得承認:「對啦!你明明知道還問。都是因為被家人關了好幾年,少去的地方根本想不起長什麼樣子。」
  「果然是這樣。難怪連集會流程和次數妳都沒更動,完全複製我和升三的印象。因為妳不想在這裡摻雜自己可能完全錯誤的記憶或喜好,而這也透露出妳真正的目的——再度和詩社的朋友們見面、交流詩詞。但唯有一點我搞不太懂,妳為何刻意不住在教職員宿舍裡?」
  聽完復澄講的話後,雲從像被揭穿祕密一樣顯得非常尷尬。
  「復澄,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你說的都對。」雲從苦笑道:「確實,如果單純要抓住藤丸立香的話,直接潛入她的夢境會更方便。但在從幻夢鄉回到地球的那瞬間;看到那變成白紙的星球的瞬間;在我感受到物是人非的瞬間,我後悔了。」
  「確實啊!阿比蓋爾。逃避現實雖然很簡單,但同時也會失去所有在現實重視的一切。我雖然很早就加入櫟社,然而真正參加集會只有三次。」雲從說到這裡,態度變得溫和許多,身邊那些能反映她情緒的黑色物體也變得圓潤、柔軟。
  「那時我就產生製造特異點的念頭。我要做出一個所有社員、朋友都和過去毫無差異的特異點,體會以前經歷過的、沒有經歷過的一切。只是當我造出特異點的聖杯、準備動手時才發現,自己早就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啊……」雲從的神情變得相當失落,剛剛釘在瑪修身上的松針也漸漸消失。
  「為了循線找到大家,我第一個就用聖杯召喚出復澄。並以他當成起始點,一個個把我認識的好友們抓回來。眼見特異點逐漸完工,我卻發現一個本質上的問題。就算睡神給我新的身體,只要軀殼屬於現實世界,我的靈魂依然無法長久安定。換句話說,就算重來一遍,我照樣會像之前那樣發瘋。」
  「怎麼會這樣……」聽到雲從這麼說的阿比蓋爾露出悲傷的表情:「這太糟糕了!難道就沒有補救的方法嗎?」
  「當然有補救的方法,不過也很勉強。我用睡神給我所有有關夢境、催眠的權能用到極致,把我瘋狂、為其他次元吸引的傾向限制在深夜。也就是說,只要我能夠在那之前睡下且沒人說我是瘋子,自己就絕對不會發瘋或崩潰。但隨著集會的日子接近,我入睡的時間也越拖越晚,甚至激動到根本睡不著。如果這時還住在教職員宿舍,我根本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
  「原來深夜的怪聲是因為這個緣故。」從地上站起來的瑪修此時才恍然大悟,但她心裡同時也覺得雲從的境遇十分淒慘。
  「等等,妳這樣公器私用,睡神不會生氣嗎?」陳宮問。
  「祂怎麼可能會生氣?睡神在乎的只有那些邪神,人類什麼的根本不重要。」雲從自嘲似的說:「命令我來抓藤丸立香只是不想浪費自己投注的資源而已,事情怎麼完成、有沒有成功一點都不重要。甚至打從一開始把我接去幻夢境打雜,也只是看在我感受性較強、方便降臨的體質。如果祂願意,隨時都可以把我殺了。」
  說到這裡時,雲從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笑了出來。
  「說的對啊!既然睡神什麼都不管,不就代表我做什麼都無所謂了?反正只要有抓到藤丸立香嘛!」雲從再度擺出攻擊的架式:「多謝你啊復澄!我想到一個讓我能夠不會發瘋,之後也不會見不到你們的好點子。只要我把你們通通都抓到幻夢鄉裡面,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說我是『瘋莊龍』,再也不會有人因此覺得我是個可厭的傢伙了。」
  那些黑色團塊再度匯聚到雲從手中的金紅色繩子上,等待它們的主人釋放出第二波攻擊。
  瑪修、阿比蓋爾、陳宮聽到雲從這麼說全都擺出備戰狀態,但他們完全不抱有能扛下這波攻擊的確信。只有復澄依然淡定的站在原地,用那雙有壓迫感的眼睛正視她。
  「從妳剛才到現在一直在強調自己會發瘋這點,並且妳的作為全都在避免別人因為這點貶損妳。雖然我不清楚南庄的人對妳說了什麼,但就我所知櫟社的大家都不是這樣看待妳的。」
  聽到復澄這句話的雲從忽然停下動作,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對方說:「怎麼可能?我在塑造特異點時可是有從你的記憶裡拿沿革志來看,大家一致認同要因為我是個精神病要把我退社。」
  「就算不是這個原因,妳太久沒來大家還是這麼做,而且退社的原因根本不單純是這個。那時大家發現妳沒消息都很緊張,得知是生病後考量到休養到痊癒要花的時間以及妳家的情況,這段期間妳應當會忙到沒辦法履行社則,更沒時間完成課題、參加集會。在一番討論後,我們才決定先讓妳退社專心休養、處理家中事務,等到情況轉好再讓妳回來。」復澄解釋道。
  「那又如何?到頭來大家不也只把我當瘋子、精神病患看,你在沿革志上都直接這麼寫了。」雲從以悲憤交加的的語氣說:「更遑論你們在我死時都沒有理會我、都沒有理會我啊!這到底算什麼朋友?明明我這麼在乎大家。」
  整個空間隨著雲從的情緒而戰慄起來,混沌顫動、共鳴產生的細微聲音更令人不寒而慄。
  然而復澄並沒因此畏懼,態度反倒變得比剛才更加嚴厲:「雲從,妳錯了。就算妳後來發瘋、被認定退出櫟社,妳在大家的心中一樣是無可取代的人才和最重要的朋友。即便妳後來已不是社員,櫟社第一集依然有把妳的詩錄入,許天奎和幼春都稱讚妳的詩如同陸游一般。我們絕對不會和南庄的人一樣只當妳是什麼不受控的瘋子。」
  「所以到頭來我還是神經病,表面上說我很有才但實際上都覺得我可有可無。我早就知道了,你們在我死後都不怎麼悼念我。」雲從的態度雖然一樣有點不耐煩,但和剛剛相比已經些微平靜。
  「妳才不是可有可無的人,而且我們絕不會對妳的死不聞不問。除了在妳出殯時我有安排家人前去代為送葬,許天奎還難過到寫了好幾首詩悼念妳,雅堂甚至直接徵集妳過去的詩作,還說像妳這樣生前困厄之人定有死後流傳後世的權利。如果他們聽到妳這麼說,妳覺得他們會作何感想?」復澄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雲從不耐煩的態度便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無理取鬧後帶來的羞愧。
  「可是……可是……」雲從的臉色因此變得緋紅,只能勉強擠出反駁:「可是其他社員呢?如果大家都因為我死了而難過,那怎不見其他人的說法?」
  「這點我得和妳說聲抱歉,那時大家都因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抽不開注意力,沒辦法撥出心力悼念妳。雲從,其實妳去世的那年獻堂正為了社會運動四處奔波,而幼春他正抱病在監獄中服刑,我們實在是無法再抽出時間關注其他事了。」復澄此時的語調比起先前來的平緩,且帶有淡淡的歉疚。
  「什麼?你說幼春他抱病入獄?他那樣體質羸弱的人如果進監獄的話……」雲從聽見復澄的話露出相當驚愕的神情,聚集到金紅色繩子上的魔力更因此收回。周遭那些似乎有生命的黑色團塊也受其影響,看著有種消沉的感覺。
  「我說過了,大家從來都沒有以貶抑的角度看待妳,更不可能無故忽略、冷落妳。妳前面說過有看沿革志,但妳只取想看的部分,其他的事情妳一概不清楚,甚至用斷章取義的方式得出大家都不在乎妳的結論。事實上把自己貶低、否定自己的人,不正是妳嗎?莊雲從。」復澄和雲從四目相接,銳利的眼神像是把後者深淵般的眼瞳洞穿了一樣。
  「這……」雲從被復澄這樣一訓話頓時啞口無言,用慚愧的眼神看著復澄,原本拉著立香的手也隨之放開。
  「阿比蓋爾,現在雲從的注意力被支開,是救回主公的好機會喔!」陳宮悄聲對阿比蓋爾提示。
  「充盈吧!薔薇的香氣。」阿比蓋爾點頭示意理解,接著釋放出一片粉紫色的霧氣,並同時召喚出魯薩和諾修兩隻貓咪跳到立香身邊。那團霧氣團團包圍住御主,兩隻貓咪則分工將其從空中運回平台。
  瑪修原本以為雲從會對此做出反應或說些什麼,持續對雲從提高警戒。然而雲從只是看著兩貓把立香拖下去,並以旁人無法聽見的音量不停喃喃著「原來是這樣嗎?原來大家沒有忘記我……」之類的話語。
  「唔……剛剛發生了什麼?」立香雙腳踩回地上後過沒多久就恢復意識了。
  「前輩,妳能回來真是太好了!」瑪修用力地抱住立香:「我還以為妳再也回不來了。」
  「唉!這樣一來我反而變成理虧的人了。」雲從自半空中飛下來,十分愧疚的對復澄說:「我能理解你後來會被大家選為社長的理由了,怪不得幼春這種人想退社你都能擋下來。我現在簡直無地自容啊!」
  雲從別過頭對著瑪修等人說:「實在是非常抱歉,明明是自己有錯在先,卻毫無理由的遷怒於你們。現在我也不想抓立香了,反正打從一開始這就不是很重要的事。」
  「不會啦!雲從姐姐。人或多或少都會被一時的情緒沖昏頭,甚至因此犯下錯誤,但只要勇於認錯、彌補過失就好了。」阿比蓋爾原諒了雲從,還輕輕拍她的肩膀。
  「啊啊!沒想到身為教師也有被小孩子糾正的一天。這會變成我人生的黑歷史吧——不對,既然我都在現實中死了,這到底算不算人生的一部份?」
  見到這麼隨心所欲卻會在某些事情鑽牛角尖的人,立香和復澄互看了一眼,彷彿在對彼此說「我能理解你」、「你辛苦了」之類的話。
  「唉!不過這也代表我要把這個特異點收一收回幻夢境,和睡神報告說任務失敗。雖說繼續待著也沒有意義,但還是好不想回去。」雲從現在的神情就像是即將收假的謎之女主角XX一樣。
  立香聽完瑪修和阿比簡述剛才的情況後,對失落的雲從說:「那這樣妳要不要來迦勒底?雖然見不到櫟社的其他朋友,但和妳一樣對詩文有研究的人也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妳在迦勒底不會被當怪人。」
  「現在是在搶人嗎?」雲從的態度又變回初遇時的爽快:「不過那當然好啊!反正睡神大概也不在意。」
  說完,雲從用手劃開一旁的空間,取出作為特異點核心的聖杯。
  「等等就把這東西給妳吧!妳之前在我家時不也說過迦勒底很常缺乏魔力資源嗎?不要問我怎麼做出來的,身為位於時間與通則之外的存在,權能能造出聖杯也不奇怪吧?但在這之前,我要做一件事。」雲從隨即對復澄說:「把你們大家莫名其妙地抓過來陪我演這場鬧劇真不好意思,現在我就把你們都送回去。你有什麼要對迦勒底的大家說的嗎?」
  「沒有,畢竟從剛才和妳的對話來看,我能告誡的東西他們應該都已經明白了。」
  「那就好……不對,你剛剛是不是在消遣我?」雲從的語調看起來只是一般朋友間的玩鬧,並不帶有任何不滿。
  隨著聖杯發出的光芒,復澄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最後消失在空間之中。現在整個特異點除了迦勒底一行人和雲從外,已經沒有別人了。
  「那就在此向大家道別吧!瑪修、立香、阿比蓋爾還有大軍師陳宮,如果我們以後有緣的話,一定可以再會的。」雲從將聖杯遞給立香,緊接著聖杯發出了刺眼的光芒。在那光芒退去之後,除了雲從外的大家便回到了迦勒底。

  回到迦勒底報告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去好好睡一覺。連續好幾天都做惡夢,感覺嚴重睡眠不足,沒有累垮在那裡真是奇蹟。
  「原來如此啊!瘋狂到最後被睡神作為憑依的詩人……」昨天達.文西醬在管制室時曾這麼說:「文人雅客果然和這類型的東西脫不了關係啊!」
  「不過聽了miss.立香的話我有個疑問,」福爾摩斯挑了一下眉:「既然據那位復澄所述,平凡人看了被憑依後的雲從會嚇昏,那為何他自己卻沒昏倒呢?」
  「唔……這點我也抱有疑問。」達.文西醬勉強擠出一個答案:「不過根據我後來調出的資料來看,可能是因為復澄那時並不是把雲從當成『古神』去理解,而是當成『脫序的社員』來理解吧?畢竟以他管理三十年的人生經歷來看,估計那時的責任感超過了畏懼之心吧?」
  「是嗎?」福爾摩斯顯然不接受這個答案,只是擺出他招牌的沉思動作。
  轉眼間又過了幾星期。
  「嘿!立香,我終於被召喚來迦勒底啦!還是以Foreigner被召喚的喔!」雲從自走廊的另一邊走來,激動地朝我揮手:「我還以為會因為事蹟太少沒辦法成為英靈,好在睡神的部分靈格能把我靈基提升到及格線。」
  「那真是太好了!」我說:「不過話說回來,妳那瘋狂的體質後來有解決嗎?」
  「嗚呃!」雲從聽見這句話後,忽然渾身顫抖。原本以為會像那天一樣抽出教鞭打人,結果她只是瞬間變成與睡神憑依的那副模樣,身體也不再顫抖了。
  「這就是解決方法,提高我在她靈基的佔比,在她即將發狂的臨界點瞬間把主控權交給我。」從這說話方式來看應該是睡神在說話:「說實在的,拯救人理什麼的我是不太想管啦!一開始也根本不想來。畢竟和其他人扯關係就沒好結果,之前要不是跑夠快我早就被宙斯懲罰了。但聽這傢伙說到迦勒底,看了一下你們的組成才發現你們也太不妙了吧!不但收留那位銀之匙的少女,還把那些討厭的傢伙都帶來了。」
  「討厭的傢伙?」被她這麼一說我居然想不出到底是誰,迦勒底的怪人太多了。
  「深海章魚、火星的花朵、熊熊燃燒的火球還有那個最惡劣、最善變的女人也在這裡,你們還真是什麼東西都留。」睡神說:「所以睡神才把一部份分下來給這副軀殼,要她現在暫時做監督者的工作。啊!她現在也平靜下來了,我就回去了。」
  「等等,那妳現在到底和我們是同伴還是敵人?」我回想起鸚鵡螺號上中途背叛的楊玉環。
  「勉強算同伴吧?但僅限於那些傢伙還在的情況下。然後我得提醒妳一點,不要以為和妳說話的『我』是睡神本尊。我不過是因為睡神佔比較多而自我不明顯的這傢伙,不要妄想能夠真正和睡神溝通。」說完,雲從就變回剛剛的模樣。
  「大概就是這樣,立香妳理解了吧?」
  「大概可以理解。」
  「那我就去迦勒底熟悉一下環境囉!順便去找找看妳說的詩人在哪裡。」說完,雲從的身影就飛快消失在走廊的彼端。
  過了幾分鐘後。
  「啊啊!立香救我!我剛剛只是和一位長髮的護士和白髮的醫生說我的故事,結果那兩人一個抬著病床要為我治療,另一個拿著樹皮要我吃下去並說要研究我。你們迦勒底的醫護人員都這麼恐怖的嗎?比警察還恐怖啊!」雲從從我的面前飛奔而過,身後追著她的人是南丁格爾和阿斯克勒庇俄斯。
  今天的迦勒底,果然就和以往一樣熱鬧呢!
  「不要在這時擅自隨意做結啊!立香。」雲從在迦勒底的某個角落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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