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布斯塔好厲害喔！」
薇絲看著布斯塔變來變去的樣子高興地拍動翅膀，露出滿面崇敬表情，布斯塔趴在床上，紅髮軟鋪。
「妳也夠了吧……」布斯塔嘆道。
「布斯塔累了嗎？」薇絲歪頭道。
「呃……也不是啦，嗯？」布斯塔道。
布斯塔注意到萊伊已在一旁熟睡，呼吸聲沉穩。
「萊伊睡著了嗎？」薇絲小聲問。
「嗯……他睡著了。」布斯塔藹笑道。
尚未有睡意的布斯塔與薇絲，坐在靠近附陽台的落地窗邊吹著微風，街道燈幾乎熄盡，只餘被雲層遮住的微弱月光，薇絲身上披著薄被遮翅膀，兩人望著星空。
「森后說，那一點一點亮亮的東西是好多好多的神跟天使，他們在人們熟睡的時候看著人們，等到早上人們都醒的時候，就在陽光後面為人們祈禱。那布斯塔想，神跟天使有沒有為我們祈禱呢？」薇絲笑道。
坐在薇絲對面藤椅上的布斯塔翹著腿，用手肘撐著下顎，夜光照得布斯塔臉龐朦朧，長髮變得似薄紗般，望向星空的側臉更顯得成熟。
「有沒有為我們祈禱不清楚，但有位神會一直替萊伊祈禱的。」布斯塔道。
「是什麼樣的神呢？」薇絲道。
「或許是個女神吧？」布斯塔道。
「女神？」薇絲疑惑。
「嗯，女神……一個想替自己贖罪的女神。」布斯塔淡道。
「是誰呢？」薇絲問。
微風在夜空中漫步，薄雲疏離，月光漸顯，輕披在紅髮男人精緻的臉龐上。
「她是天界的獨一無二，同時也把萊伊變得獨一無二……」布斯塔輕道。
「獨一無二？」薇絲道。
「是啊，獨一無二，令人感到恐懼的……」布斯塔聲音緩下。
沒有聽清後半句的薇絲笑道：「萊伊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唷！」
布斯塔望著薇絲，眼神滯在她甜美的面容上。
「嗯，沒錯，萊伊本來就是獨一無二。」薇絲道。
「什……」布斯塔傻住。
「這是毫無理由的呢！」薇絲笑道。
布斯塔一臉莫名其妙。
「萊伊對薇絲這麼好，對布斯塔也很好，所以萊伊是好人啊？而且薇絲也沒有看過長得跟萊伊一樣的人，所以萊伊是獨一無二的，當然布斯塔也是！」薇絲笑。
「……是這樣嗎？」布斯塔道。
「嗯！」薇絲道。
布斯塔失聲笑出。
「是啊，說得也是，那薇絲妳……真的不討厭萊伊？」布斯塔看著對方。
「為什麼會討厭？」薇絲不明白。
布斯塔愣，清楚背後理由的他，萊伊真正的樣貌毫無疑問必是會被全世界所厭惡，雖然他沒親眼見過惡魔，站在天界的萊伊對眾神來說也醜陋得與惡魔不相上下了，他沒有把握眼前天真無邪的女孩如果見到真正的萊伊，會不會露出跟當初眾神一樣的目光，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即便被萊伊憎恨，他也想親手抹滅掉這名絕對會讓萊伊再次落入絕望的女孩。
「……為什麼會討厭呢？」薇絲再次問。
「唔……或許是因為萊伊做了什麼妳不喜歡的事？」布斯塔聳肩道。
「一點也不會喔。」薇絲笑。
「既然如此，妳願意……接受全部的萊伊嗎？」布斯塔試探。
「全部？萊伊不是只有一個嗎？」薇絲歪頭。
布斯塔搔著柔軟的紅髮，尋思該如何說才好。
「呃嗯……妳有想過為什麼我可以變身，而萊伊不行？」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薇絲頓住，她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一直以為那是只有布斯塔獨會的法術，因森后統治下的精靈全都不會。布斯塔盯著陷入沉默的薇絲，不知她會回些什麼。
「布斯塔……這個，薇絲一點也不在意。」薇絲道。
「唔？」布斯塔疑惑。
「第一次看到萊伊的背影時就知道萊伊一定經歷過很大的不幸，所以一點也不想傷害萊伊，而且薇絲知道萊伊要來救自己的時候，不曉得為什麼心跳得很快呢！所以薇絲一點都不想傷害萊伊呢……」薇絲紅著臉甜笑。
事情發展得出乎布斯塔的意料，他以為只有萊伊單方面存有強烈情感，引出如此強烈的情感絕不能怪萊伊，過往經歷本就強烈，他只想把罪責全都加諸在潘朵拉身上，如果不是潘朵拉，萊伊也不需要過得如此孤寂，如今得知薇絲對萊伊也存類似想法，他忽然有些鬆口氣。世事難料，布斯塔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哪天自己不在身邊時，萊伊那身獨落人界的背影；潘朵拉拋棄他，星角蛇同伴認不出他，倘若連自己都不在了，最起碼還有薇絲能不計一切地陪伴他。
布斯塔的嘴角揚起柔笑道：「是嗎？薇絲能夠這樣想就真的……」
……太好了。
不久，薇絲撐不住便睡在另張床上。
布斯塔繼續吹著夜風，輕詠著星角蛇族裡最簡單的祈禱，祈禱的內容是星角蛇族的古文，配上布斯塔的詠音，聽來也不過是簡單柔和的歌唱。
布斯塔明白自己的全部就是萊伊，但現在萊伊的全部已不再是布斯塔。
他清楚總有一天。
總有那麼一天。
「……你一定能將我忘了。」
微風在夜空中漫步，薄雲如紗，月光低輝，輕披在紅髮男人祥和的笑臉上。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