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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三顛倒.5-2

山容 | 2018-07-25 12:19:27 | 巴幣 2 | 人氣 162


卷三:顛倒

5-2

順利進入宮門之後,黛琪司提起裙子直奔小天廳,隋雯想阻止他們,腳步一踏正好撞上五世的心術。羽人霎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追哪一個羊女腳步。

事實上,黛琪司和五世走的是同一條路,是隋雯自己看錯了。可憐的老傢伙,她也累了一整天,一定非常希望回挽梅軒好好休息,否則也不會輕易被五世的心術打昏頭。黛琪司原本以為皇宮的羽人心術應該很厲害,但事實卻不然。她和五世秘密測試過幾次之後發現,像隋雯這樣的內侍對心術非常敏感,卻一點抗性也沒有,隨便什麼莫名其妙的命令都會接受。上次她就成功騙到一個內侍,獨自搬了十袋燕麥到挽梅軒,挑戰難度低到嚇人。

她和五世一致同意,如果有任何紫衣內侍在旁邊,絕對不能說出敏感的話。要拐到這些內侍洩密,比偷挖亞儕的栗子還簡單,事後還不用擔心葛笠法報復。黛琪司不相信會有人這麼光明磊落,不去利用這個盲點偷挖消息。要不是看在翠雨的面子上,她自己都想在幾個內侍腦袋裡動手腳了。

兩個羊女一路往前跑,小天廳前的衛兵看見他們,非常明顯地嘆了口氣,轉頭跑去替他們通報。

黛琪司用蹄敲了一輪風騷羊女之歌,隋雯和士兵剛好通通回到他們身邊。


「公主宣二位入內覲見。」

黛琪司用右手食指點了眉毛一下,當作是道謝兼致意,她常看羽人士兵這麼做。羽人衛兵愣了一下,用同樣的手勢回禮,隋雯的氣味變得像辣椒一樣嚇人。羊女們把內侍留在原地,自己走進去覲見。羽人老愛講什麼規矩,她倒是想看看隋雯能不能突破自己的悖論。衛兵只通報羊女要覲見,沒說有隨從,而依禮隨從是不準單獨要求覲見。
隋雯會非常非常不爽。

不過今天不爽的人可不只是隋雯而已。還沒踏進小天廳,黛琪司就先聞到一股濃重的花粉味,還有一股煩悶焦躁的氣息。這兩個氣味組合在一起,翠雨想必非常不開心。公主人坐在書桌後的老位置,堆積如山的公文被堆在一旁,坐姿寫明了她正在生悶氣。

「今天心情不好?」黛琪司問。
「不好,簡直糟透了。」翠雨揮了一下手,內侍們幫羊女擺好椅子,鞠躬離開小天廳。
「因為找不到結婚對象?」
「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成親!」小公主焦躁地說:「我能嫁給誰?鄭家那隻又胖又蠢的火雞?還是邢家那個除了腿長之外一無是處的鴕鳥?姑姑怎樣就是不懂!我好不容易才和太輔大人聯手,把各家族的均勢穩定下來,我要成親的消息在這個時候發出去,好不容易排好的局勢又要大洗牌了。」
「沒有羽人幫得上忙嗎?」
「我寧願嫁給你,至少你還知道要替我去街上發食物。姑姑給我的人選除了宴會地點之外,根本什麼都不懂。我真佩服大皇兄,他當初到底是怎麼治理好這個國家的?我才接手一年,卻連收稅也收不好。」
「哇,你的心情真的糟透了。」
「非常非常的糟。」翠雨說:「你們呢?今天到街上有看見什麼嗎?」
「沒什麼,就和平常一樣,病人和餓得半死的人。」黛琪司扁扁嘴巴。「你們的軍隊怎樣了?」
「都在路上了。我不能透漏太多,但是邵尚書的命令已經派出去了,只希望能及時增援。這是一場賭注,如果賭錯了,我們會同時失去山關戰境和邊關絕境。」

但如果不賭,她會失去整個金鵲。她沒說出這句話,金鵲的人相信把壞事說出口,被財魔聽見了就會成真。看來翠雨真的很在意,否則也不會嚴守著迷信不放。

「我還有一招,只是我不確定你想不想聽。」黛琪司說。
「你還有一招?」翠雨抬起頭,紅面紗正面對準她的臉定住。「你怎麼不早說呢?」
「這招是不得已的時候才能用,現在還不到時候。我保證如果金鵲情況危急,我一定會告訴你這一招怎麼用。」

翠雨的面紗偏了一點,黛琪司知道羽人公主依然緊盯著自己看,她感覺得到視線的力道。

「我希望你的保證,會比這些官員的公文還可信。」半晌後,翠雨別開視線說:「我收到的公文十份有七分是假的,另外三分掩蓋了一大半的事實。我甚至得派自己的衛兵去實地探查,才有辦法知道真正的狀況。老實說我愈來愈不懂花錢養這些官員,到底是為了什麼。」
「人多充場面吧。」黛琪司和五世對視一眼,聳聳肩說:「算了,不要講這些了。太陽下山了,你還想處理公文嗎?」
「太陽下山了?」
「我們回宮的時候就日落了。」五世說。

內侍早早幫她點亮了滿屋的蠟燭,也難怪她沒有發現日落。只可惜今天內侍的殷勤要浪費了,翠雨手指壓著桌上的卷軸,猶豫了一會兒,又推到一邊去。「我肚子餓了。我叫內侍在挽梅軒備膳,準備用餐。」
「明智的抉擇。」黛琪司給她微笑打氣,這小羔仔需要多一點鼓勵。

時局困難,但至少公主還有一頓晚餐。雖然東西不多,但是一小盤一小盤擺在餐桌上,免不了讓人感嘆。為免翠雨尷尬,黛琪司和五世坐在庭院裡,就著星光捧著碗享用配上香草的燕麥飯。

「公主真可憐,連吃飯都不能自己拿叉子。」五世一邊吃一邊說。
「筷子,他們用的是筷子。」黛琪司糾正她。
「你懂我的意思。重點是這樣夾過來夾過去,等送到嘴巴裡也不好吃了吧?」
「你的吃相再難看一點,就可以找亞儕認親當狼人了。」

五世不理她,把嘴巴埋進碗裡大嚼特嚼。黛琪司用湯匙堅持下去,努力保持文雅的形象。她今天抓得夠穩,吃了半碗還沒打壞任何一支陶瓷湯匙,算是很大的進步。翠雨今天大概也沒什麼胃口,月光才稍微缺了一點,內侍們就端著碗盤走出正廳。五世和黛琪司捧著碗走回室內時,翠雨正把茶杯送到面紗下喝茶。

「我一直很好奇,你平常睡覺也戴著面紗嗎?」為了給堅持禮儀的內侍一點面子,黛琪司沒有直接和翠雨同桌,而是坐在茶几上和她講話。五世選了她最喜歡的地毯跪坐在上面,兩隻腳收得活像一隻乖巧的獵犬。內侍們送上茶壺和點心之後陸續離開,留給三人談話的空間。

「當然。」翠雨回答黛琪司的問題。「我從十歲過後,開始換上色羽之後就開始戴面紗了。」
「色羽?」
「有顏色的羽毛。」翠雨解釋道:「羽人小時候多半是褐色或是灰色的羽毛,要等預備成年之後,才會長出不同顏色的羽毛。每個羽人長出來的羽毛不盡相同,只有最親密的伴侶才可以一覽全貌。」
「真是神奇。」黛琪司問:「所以如果我想看你面紗下的臉,你也不會答應是吧?」
「當然不會!」翠雨的聲音陡然拔尖。「你想做什麼?」
「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開玩笑啦!」黛琪司和五世嚇了一大跳。
「不要開這種玩笑!」翠雨厲聲說:「有些羽人視之為奇恥大辱,非鮮血不得洗之!」

她的怪腔怪調又跑出來了,看來最好快點轉移話題為妙。

「說到其他羽人,我幫你看過那兩位王妃了。」黛琪司說。
「兩位姊姊怎樣了?」
「我得先說,我沒有老巫婆厲害,一眼可以看穿病人的病,兩把藥草就解決所有病痛。」黛琪司說:「但是他們兩個的病,倒也沒有這麼難以看穿。」
「他們究竟是怎麼了?」
「我先說禧妃,她的問題比較單純。說簡單一點,打擊太大了。你說她在同一天失去老公和小孩,之前又受過驚嚇,也難怪她會像現在這樣癡呆。」想起癡呆的王妃,黛琪司忍不住嘆氣。「她沒有生病,她的問題是走不出傷痛。妳的醫生沒有說錯,給她吃好穿好,適時去探望她,然後就只剩下祈禱了。」

翠雨沉默地點點頭。

「但是另外一個就比較麻煩了。」
「禎妃姊姊怎麼了?」
「我和五世一起幫她檢查過,幾乎沒有疑問。」
「五世?」
「沒錯,我和黛琪司一起檢查過,十之八九跑不掉。」五世說:「抱歉了公主,可是這個禎妃——我們沒說出去,你可以放心——她已經被人腐化了。不管腐化她的人是誰,現在都已經把她當垃圾丟下,而她剩下的心智沒辦法維持她過正常人的生活。」
翠雨沒有生氣,肩膀像垮了一樣往兩邊垂。她知道,或至少猜出了部分,只是沒有人當面告訴她真相。
「我很遺憾。」黛琪司坐到她身邊,拍拍她的手說:「我們不夠厲害,沒辦法修補她的心。」
「沒關係,是我太一廂情願了。」
「你還好嗎?」黛琪司憂心地說:「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是心術高手,不知道她被人控制的事很正常。我們還看過有人用信紙夾帶毒咒腐化丈夫,你沒發現禎妃的異狀,是因為下手的人太厲害,不是你做錯了什麼。」

翠雨並沒有比較釋懷,但至少她沒有哭,還夠堅強繼續坐著。

「禎妃姊姊的異狀我之前就懷疑了,如果不是國師出事,也許還有轉機。」
「說到這個國師呀。」黛琪司舔舔上顎。「我想找個人,帶我們去你說的這個宗海寺一趟可以嗎?」
「進宗海寺?」翠雨伸直脖子。「怎麼了嗎?」
「我聽奇科羅說宗海寺是你們的聖地,有很多僧侶在裡面研究心術。如果能進去看看,說不定我和五世可以找到方法修補禎妃的心。」黛琪司照奇科羅教的,在桌子底下交叉中指和食指,比出避邪的手勢。五世摸摸鼻子。

「這個……」翠雨遲疑地沉吟。依照黛琪司聽到的消息,宗海寺封閉之後只剩幾個僧侶留在裡面負責打掃。如今這個地方精神上的意義,比實質的作用來得更大。翠雨會猶豫,不是因為裡面藏了什麼重要機密,而是讓羊女進入國家聖地,其他大臣會講很多討厭的話。

「你可以叫太輔大人帶我們去。」五世適時切入。「我們知道你和我們走在一起被人看見,其他人會亂傳謠言。不如你叫太輔代表你去參觀,我們只是跟班不就好了?」
黛琪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講了幾百次,五世還是記不住那個詞。「那不叫參觀,那叫參訪。」
「事實上,那叫參拜。」翠雨小聲地說。兩名羊女閉上嘴巴,各自低頭喝茶。
「所以,你覺得五世的提議怎樣?」黛琪司放下杯子僵硬地問。
「似乎也無不可。」翠雨說:「我會和太輔大人聯絡,請他盡早帶二位進宗海寺參拜。」
「太好了。」黛琪司鬆了口氣。她本來以為會很困難,沒想到翠雨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今天嚴肅的話講得夠多了,換點輕鬆的話題吧!」
「正該如此。」翠雨說話的時候,發出心術掠過心海,呼叫挽梅軒外的內侍。黛琪司和五世站了起來,不知道翠雨在玩什麼花樣。片刻後七八個內侍走進正廳,每個手上都捧著一疊又一疊的公文。
「又是公文!」黛琪司忍不住哀嚎。
「我有很多東西要算。」翠雨帶著歉意說:「拜託你們了。如果想讓氣氛輕鬆一點,我可以叫人站在門外吹笛子。」
「我寧願你多養幾個有用的人類當走狗。」黛琪司在心裡嚼舌根,沒給翠雨聽見這句話。五世垮著臉,望著把桌面完全吞沒的紙張。
「我們最好快點。」翠雨要內侍離開,對兩個羊女說:「今天份量少一點,在午夜前應該就能結束了。」
「最好是真的。」黛琪司惡狠狠地說,抓起毛筆開始動手。老巫婆說的沒錯,什麼公主王子,通通都是黑心肝的恐怖傢伙。裝扮得漂漂亮亮,對著庭院花朵唉聲嘆氣什麼的,只不過是他們騙人上鉤的陷阱罷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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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回應

徒勞
翠雨在故事中的形象一直給我籠中鳥的感覺,哪怕在掌權之後還是如此。關於她自身的願望,都處理得比較隱諱,故事到了恐懼之王後更是難以再多加著墨。翠雨當初對防濟遠是抱持什麼樣的情感呢?這對於理解她在事件發生後的歉疚感應該挺重要的
2018-07-28 11:55:15
山容
因為是配角的關係,所以分給她的篇幅就少了許多。的確,翠羽是用籠中鳥發想,能掌權也只是她不得不如此。至於防濟遠這邊,我自己的設定是小妹妹遇上大哥哥的迷戀。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遇上一個和全世界為敵的男人,帶點夢幻的色彩這樣。
不過暴走事件後,她的愧疚其實已經轉向亞儕,懊悔自己沒能為朋友做得更多,或是阻止家人引爆悲劇。說起來她和黛琪司的心路歷程其實挺像的,這也是我設定他們一拍即合的原因。
2018-07-31 11:5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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