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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二恐怖.7

山容 | 2018-05-27 10:47:16 | 巴幣 2 | 人氣 119


卷二:恐怖

7.

快點!
亞儕衝回帳篷裡,繞著帳篷衝了一整圈,又趕緊煞住腳步。

要快點!
如果她真的來了,一定會吵著要進他的帳篷參觀,到時候那些不該出現的東西——

喔!真是瘋了!怎麼會這麼多?
亞儕扛起只剩一隻腳的椅子,拉開營門往外丟。他噗的一聲趴到地上,四肢並用把所有毀損的地毯往身上捲,再滾出帳篷。

「幫我換新的來!」他對著門邊的哨兵喊道:「還要椅子和桌子!」

那張該死的桌子。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亞儕扛起刻著齒痕的桌子,匆匆往外扔出去,差點打斷哨兵的脖子。沒時間道歉了,衣服,他的衣服要藏起來!不行,如果衣服全都是新的她會懷疑,黛琪司的鼻子說不定比他還要靈。亞儕眨了兩下眼睛,顧不得後果打開薰風和若夜的衣箱,把三人的衣服全部混在一起,再趴上去亂滾。他挑出幾件,咬了兩下之後再放回去大鍋炒,暗自祈禱能蒙混過關。

亞儕努力回想上次去宓楊的帳篷看到的模樣。宓楊經驗豐富,可是她是母狼,那還有誰的帳篷能參考?百躍和風選的東西都收得整整齊齊的,他來不及收拾也騙不了人。

「亞汗最好有很好的理由,把我們的東西弄亂。」薰風語帶威脅地說:「我們平時打掃已經很辛苦了。」
「先不要說這個了。」亞儕把衣服丟在椅子上,故意遮住邊緣破損的痕跡。薰風和若夜把鼻子伸進帳篷裡,兩對大眼睛對他眨呀眨。「你們看看,這樣看起來怎樣?」
兩匹母狼互換一個眼色,由薰風開口說:「我們的帳篷沒有這麼亂過。」
「我不是說亂不亂,我是說和平常看起來像不像?你們覺得我會不會——我看起來怎樣?」
「亞汗看起來很好。」若夜說:「你的衣服是早上剛穿的,還沒有傷痕。」
「太好了。」聽他這麼說,亞儕就放心不少了。他舉起手問:「那這些呢?」
「只是傷痕而已。」
「是這樣嗎?」
「如果亞汗擔心的話,我和若夜可以躲起來。等到那隻母狗出現,我們會偷襲她,割了她的喉嚨。」薰風說。

亞儕愣愣地抬頭看著他們,腦袋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思緒。「黑寡婦在上,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你不是怕和我們廝混被發現,才急著藏東西嗎?」
亞儕注意到若夜沒有喊他亞汗。
「這種反應我們看多了。」薰風嗤之以鼻。亞儕放聲大笑,走上去抱住他們,胸膛硬生生吃了兩記拳頭。
「喔——」他咳了兩聲,倒退一步。「我說你們兩個別鬧了,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若夜你快點找人把外面那團亂通通帶走,薰風你幫忙我把這些衣服丟回去。不用太整齊,我們是要唬人,不是參加整潔競賽。等你們忙完,我保證我最愛的還是你們兩個。」

他們兩個看來是不怎麼相信這番話,不過酸溜溜的氣味降低不少。布置好混亂的假象之後,亞儕給他們一人一個擁抱,把他們推出帳篷外,自己躲在裡面守著。

剛才油燈也清出去了,帳篷裡的光線只剩通風口透進來的太陽。才剛過中午,陽光還夠亮,不知道烏雲能發揮多少作用。如果她看不清楚,發現異狀的可能當然就越小。亞儕一邊踱步,一邊嚴正考慮躲在躺椅下的可能性。不行,她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躲起來說不定會造成反效果。更何況亞儕也很想念她,他想見她,如果是她一定會了解亞儕的心思。

心思,沒錯,他忙大半天,卻完全忘了給哨兵或是宓楊一點信號。他沒有抓住神術,更不記得要使用心術。也許到頭來, 他還是有救的。亞儕呵呵傻笑,坐到躺椅上放鬆緊繃的肩膀。黛琪司,他那性格暴躁的姊姊,等她見到薰風和若夜,今天晚上就有好戲看了。





走在狼人營地裡,說黛琪司不緊張是騙人的。她曾經有兩次身陷狼人堆裡的經驗,兩次都弄得全身是血,臭味糾纏著她好幾天才終於散去。早知道山泉村外的世界這麼容易弄髒衣服,她離開之前一定在背包裡塞滿檸檬和無患子。

就連奇科羅也沒有辦法強裝鎮靜。要不是更怕黛琪司的白眼,他幾乎要像五世一樣伸手抓黛琪司的褲子了。

「振作一點!」黛琪司低聲對他罵道:「你不是說你看過很多狼人嗎?」
「可是狼人通常不會像他們一樣殺氣騰騰。」奇科羅附在黛琪司耳邊說話,活像被自己的聲音嚇壞的兔子。「你看,他們盯著我們……」

他沒有把話說完。黛琪司很清楚他想說什麼,已經不只一個狼人張開血盆大口打哈欠,一邊用舌頭舔嘴巴,一邊打量他們三個。雖然大部分的狼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外圍的哨兵也只是瞥了他們一眼,又繼續望著遠方發呆,可是背後多了好幾雙眼睛的恐怖感覺,愈往營地深處走就愈加沉重。

黛琪司想從心海裡聯絡亞儕,可是心海裡同樣擠滿了狼人。她一進心海,對她瞪過來的視線像座山一樣,死死壓住她的神術。如果她敢輕舉妄動,這些狼人絕對不會客氣。四周好安靜,靜得黛琪司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不知道他們在等什麼,也許是衝鋒的命令,或者只是想把他們引進陣地的深處再動手——


「喔!」

黛琪司急忙抓住五世,把她拖離一個灰色狼人身邊。那個狼人伸出鼻子,直逼五世的脖子。

「我很好奇,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另一個褐色的狼人藉機擋住他們的路。「我們的營地平常不會有羊女。」
黛琪司吞了一下口水,辛苦地開口說:「這位弟兄、同志、之類的,我不清楚你們的出味,我只是想找人,不是找麻煩。」

大士開眼,她居然把稱謂講成出味!
褐色的狼人不在意她的口誤,灰色的狼人跟在他們身後,好幾匹毛色斑雜的狼人圍了上來。黛琪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是她真的覺得當他們被包圍時,其他看熱鬧的狼人往四周散去了。她想起以前玩過的搶派遊戲,如果有一個派被拿走了,其他玩家就不會再往同一個方向跑。她真的不想變成那個派。

「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要找誰呢?是哪一個戰士這麼好運,可以享受這頓大餐?」
從她的角度看去,狼人的牙齒幾乎和黛琪司的手指一樣長。他的嘴巴,臭到黛琪司腦子一片空白。她誤會了什麼嗎?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這位狼人弟兄,你剛才吃了什麼?」她皺起眉頭問。
「我吃了一頓大餐。」狼人呵呵笑。「現在正準備再吃一頓。我們急行軍好久了,如果有個肥美的羊女願意加入我的餐桌——」
「你吃了什麼?」黛琪司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硬是擋住狼人伸向她下巴的手。
「這麼迫不及待?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不放手,等一下我要吃的東西會是什麼。」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想吃些什麼。」

淺色的小手掌搭在狼人的大手上,像玩具一樣可笑。黛琪司轉頭望去,只看見兩隻大耳朵,低頭往下才看見一張稚嫩的小臉。大士在上,這頭小母狼得多吃一點,不然會亞儕一樣發育不良的。

褐色的狼人猛然抽回手指連退三步,害得毫無心理準備的黛琪司差點收勢不及,被他拉得摔倒在地。好在小母狼動作夠快,抓住她的手肘,撐穩她的腳步,不然黛琪司一定會摔個四腳朝天。

想必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個小母狼的衣服沒什麼特別的,頂多比其他狼人乾淨一點。除去嬌小不講,她的身材也沒什麼特別的,可是這群凶神惡煞一遇上她,什麼惡膽色心通通跑光了。黛琪司才分心了一下,褐色狼人的同夥已經和剛才的觀眾一樣,連退三步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卡蘭不知道怎麼教你規矩,我倒是很樂意代勞。」
「不、不、不是這樣的,汗宓楊。」褐色狼人頭低到鼻尖都碰到草地了。「我只是想知道他們是誰……」
「誰給你的命令?」
「沒人……」
「你是哨兵嗎?」
「不是……」
這個汗宓楊繼續瞪著他,褐色的狼人發出可憐兮兮的伊嗚聲。
「他們是亞汗的貴賓。」
褐色的狼人這下真的趴到地上,悽慘地細聲求饒。他同夥消失的方向傳出恐慌的氣味。
「如果亞汗知道你們的行為,他會很失望的。」汗宓楊嘆氣。「看看你們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想你是真的知道錯了。去吧!」

狼人什麼也沒說,縮著肩膀一溜煙夾著尾巴跑了。汗宓楊搓搓手指,嬌媚的眼睛把三人掃過一次。黛琪司想起汗這個字好像是稱呼狼人部族領袖的尊稱,就像楓牙之前也是這樣稱呼她的母親。

想到楓牙,這個赤褐色毛皮的母狼人,就和另一頭鐵灰色的狼人走在一起,對著他們而來。
「我就在想我聞過這個氣味,原來真的是你。」楓牙笑著說:「亞儕要我和百躍,跟著汗宓楊來接你們。」

黛琪司注意到他們兩個都刻意壓低脖子,好迎合小母狼的身高。剛才太緊張了,現在腦袋重新發揮作用,黛琪司才想到淺色小母狼的氣味讓她想到誰。老巫婆薩拉拉如果沾上血腥味,應該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諸位是亞汗的客人。」汗宓楊高傲地說:「亞汗正在他的帳篷裡等著你們。」
「他在等我們?」
「他注意到你們的氣味了。」汗宓楊摳摳下巴。「他一直都這麼敏銳嗎?」
「如果要講個仔細,說不定會講到天黑。」黛琪司壯起膽子說:「能帶我先去看他嗎?」
汗宓楊盯著她盯了好半晌,好像在評斷她夠不夠格。
「楓牙不會對我撒謊,而你應該也不是冒牌貨。如果你有心做齷齪事,人虎不會放你走出叢林。」
「你聞出來了?」
「那群老貓的味道我怎樣都不會認錯。」汗宓楊嗤了一聲。「你後面是你的同伴?」
「沒錯。」
「我建議你先讓他們跟著我,等你和亞汗會面結束再會合。」
「為什麼?」黛琪司握住五世的手。「你想對他們做什麼?」
「如果我想對你們做什麼,剛才就不會阻止卡蘭的手下了。」汗宓楊說:「你對亞汗的近況了解不多,我沒說錯吧?」

黛琪司再不願意,也只能點頭承認事實。

「我並不樂見你在毫無心理準備的狀況下見到他——即使你們曾經是家人也一樣。他不再是過去的葛亞儕,而是七部狼盟的亞汗了。」
「這不會改變他。」黛琪司說:「他還是我弟弟。」
汗宓楊嘆口氣。「這一點你倒是沒說錯。改變他的不是亞汗這個稱呼,而是另一個叫人心煩的名字。如果你珍惜生命的話,等一下最好連提都不要提。」
「你是說——」
「我說了,不要講,連想都不要!亞汗的神術感應很強,他會聽見的!」

黛琪司開始懷疑發瘋的不只是傳言中的亞儕,還有這些跟在他旁邊的狼人。看楓牙、百躍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黛琪司話都還沒說出口,兩人就急著東張西望。宓楊也沒好到哪裡去;說實話,黛琪司真的分不出她的味道期待還是徬徨。她不知道在猶豫什麼,亞儕就只是亞儕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黛琪司又想起剛才狼人的臭嘴,有點後悔沒給他一巴掌。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是這個宓楊腦子裡的思緒,想必已經繞著奧特蘭提斯轉了好幾圈。亞儕也很愛胡思亂想,這種耳朵拉高對準前方,鼻子卻往心口指的走路姿勢,黛琪司從小到大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

她在想什麼?

有宓楊在前面帶路,接下來的路程變得非常順利。大大小小的狼人們紛紛讓路給他們,沒有人敢對他們動手動腳。但好奇的視線沒有變少的跡象,宓楊由著他們去看,不阻止也不打算解釋。亞儕的味道漸漸明顯,這是他生活在這群狼人之間的證據,也是黛琪司曾經熟悉的味道,他的形影留在營地四周,陌生又令人懷念。

「他在裡面等著。」宓楊指著不遠處的帳篷,帳篷和其他狼人的幾乎沒有什麼不同,差別只在守在營門前的哨兵。
「他們是誰?」黛琪司問。
「薰風和若夜是亞儕的護衛。放心,他們不是你的阻礙。」
黛琪司發覺她話中有話。「如果他們不是,那誰才是?」
「我。」宓楊打了個手勢,薰風和若夜走向他們。「等一下羊女和亞汗會面的時候,你們三個守在外面,隨時應付突發狀況。那兩個哨兵我會帶走,這樣知道了嗎?」
三個狼人護衛點頭應是。
「然後——」宓楊轉向黛琪司。「我非常堅持你的同伴要和我們一起留下。」
「為什麼?」黛琪司火氣上來了。「到底為什麼五世和奇科羅不能見亞儕?他們又沒有什麼不好!」
「不要拿你同伴的性命當賭注,等你見過他一次,如果認為我太過誇大,往後你們大可以自由進出亞汗的帳篷,我不會有半句阻撓。」

宓楊的樣子和味道都不像說謊,嚴肅到令黛琪司無從反駁。

「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鬼話,到底是怎麼回事。」黛琪司說:「反正我賭你們也不敢亂來。要是我出來之後,五世和奇科羅少了一根毛,你們會知道我這亞汗的姊姊,十幾年來是怎麼對付頑劣的狼崽。」

五世還想抗議,卻被奇科羅拉住。習慣察言觀色的鼠人附在五世耳邊,說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羊女居然乖乖繃著臉,放棄糾纏。黛琪司暗自對奇科羅說謝;她的力氣都用來對付宓楊,提不起勁和五世辯論。她獨自走向亞儕的帳篷,在營門前深吸一口氣,然後走了進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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