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armth of the sun in winter.”
「十一月中旬，晴暖如春。」
13:14_
5th Nov, 2022_
當你愛著我時，我也正愛著你。_
外出采風時，我在戀語市市郊的山坡發現了一片遼闊的露營地。樹林間錯落著幾幢木屋，據說它們是幾十年前地主親自設計的。
我和這一帶區域的管理人約在樹林盡頭的木屋碰面。沿著鋪滿落葉的小徑拾級而上，心裡不禁慶幸出門時被許墨叫住，他說今天既然要往山裡去，不妨多帶一件厚外套，「山間溫度低，有備無患。要是某位小朋友著涼了，我可是會很擔心的。」
風呼呼地迎面吹來，我半張臉藏進外套立起的領口，點開許墨的聊天窗口：
『感謝許老師的先見之明，要是沒有這件外套，我只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了。』
對面回覆很快：
『不知道這份先見之明是否能獲得一份獎勵呢？』
『預祝這位同學取材順利。下班後告訴我你的答案吧？我去公司接你。』
我笑著應好，將手機收回包裡。對著手心呵了呵氣，下意識想把手塞進口袋──不禁一愣。
是去年冬天他替我挑的手套……兩邊口袋各放了一隻。
溫暖的毛線隱約有堅果豐熟的氣味，應該是沾染了書房最近換上的精油。雖然被塞進口袋有好一段時間，但一下子就在掌心蓬鬆起來──或許它們在某個天氣不錯的午後，被人拿出來曬過太陽？
替手套們曬太陽的人，他有沒有一起享受那一刻的陽光呢？
我看了它們好一會兒，心情像巧克力球化開後從裡頭蹦蹦跳跳、爭先恐後出現的棉花糖，在熱咖啡裡輕輕融化。
戴上手套，我接住一片半黃的落葉，拍了一張乾淨的天空作為背景，發給他：
『好暖和』
『謝謝你』
『我好喜歡』
許墨回傳了一張照片：
『我也是。』
整齊的辦公桌上放著我昨晚偷偷塞進他公事包裡的圍巾，一張摺痕歪歪扭扭的便條紙被收件人細心攤平，上面的小愛心多了一顆。
17:50_
8th Nov, 2022_
我希望你的期待永不落空；所求所願，盡皆實現。_
我從大樓狂奔出來時，許墨身旁的路燈恰好亮了。
「怎麼跑得這麼急？」許墨接過我手裡的文件袋，將我隨便繞在脖子上的圍巾鬆開，「妳似乎是……從樓梯跑下來的？」
「電梯正在維修。我從窗戶看到你，忍不住就下來啦。」
「我們約好六點見面，即使慢一點也沒關係，我會在這裡等妳。」
「可是現在還沒六點呢！差點又讓你等了。」
「……傻瓜。」他嘆了口氣，「那天確定行程會延後妳就通知我了，不是嗎？去接妳時我帶了書，車裡有暖氣，等妳的時間對我而言一點也不算久。」
「而且上週我的實驗臨時出了問題，妳不也在研究所外的咖啡廳等了很久嗎？」
「欸？你怎麼──」
「阿明今天回家前偷偷告訴我，上週某位大製作人提前完成了工作，想要給我一個驚喜。」許墨重新繫好我的圍巾，卻沒有鬆開手，「小騙子。看來妳的『剛到不久』，在我這裡也有待商榷了，是不是？」
「那天我也帶了書，等你時想到好幾個新節目的靈感，還多吃了一塊草莓蛋糕呢！」我順著他拉著圍巾的力道湊上前親吻他的鼻尖。
「可是，那天妳還特意預約了晚場電影，預約取消的信件錯發到我的信箱了。」一枚輕盈的吻伴隨嘆息落在眼尾，「怎麼不告訴我呢？」
「電影隨時都可以去看，但當時你已經很累了，比起去電影院，我更想回家和你煮一鍋小餛飩當消夜呀。」
想了想，我捧住他的臉，「從山上下來那天，你知道當我看見你時，心裡在想什麼嗎？」
「當時你迎面走來，遞給我的是前幾天和你提過想喝的魚湯……我知道那家店生意很好，每次路過都看到好多人在排隊。」
「而且，用來盛湯的保溫盒，是你特意回家拿的吧？」
「明明我告訴你行程延誤時，你已經出發到半路了，可你卻一點也沒有提起這些……只是讓我先把湯喝完，才說辛苦了，我們回家吧。」
我們回家吧。多麼普通又特別的一句話。當時的我分不清自己是更幸福一點，還是更愧疚一點。
那天訊號意外失聯的十分鐘，他一定非常擔心吧？
如果計畫一切順利，我本應在見到他時親親他的臉頰，告訴他我從山上給他帶了特別的茶包，或許這能夠作為手套的小小回禮──而不是讓風塵僕僕的他，前來尋找心慌的我。
可是許墨，我親愛的戀人，他繫著我準備的圍巾來見我，給了我一個安撫的吻，說：我來接妳了。
「那時候我就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呢。」
想對他更好。
捨不得再讓他等。
想見他，每一次，都想更早見到他。
他凝視我許久，才緩緩開口：「……這麼好的人嗎？」
「即使這個人也經常讓妳久等、甚至期待落空？」
我愣了愣，對上許墨沉甸甸目光。
那雙眼睛宛如深海，我經常讀不懂其中潛伏的暗流。可是偶爾，在一些極其稀有的時候，我會感覺自己沒入海中，在不見光的深處，觸摸到一頭泅泳的鯨。他擺動的鰭掀起細小的泡沫，那些泡沫倒映在巨鯨眼底，猶如珍珠般的淚滴──它們稍縱即逝，他允許我收集泡沫，予以記憶。
「……我認為久等這句話並不是很嚴謹哦，許教授。」
可是這一次，我不想僅止於作記憶的痕跡。我想與他同行。
「嗯？」
「你想哦，既然我們當時都在朝彼此的方向前進，那你和我的見面就是一個必然的結果。既然如此，為什麼是我等了你很久呢？當時的你也在等著我呀。」
「而且，我並沒有期待落空。因為無論哪一次，你都走向我了。」
許墨的呼吸還拂在我的唇邊，近在咫尺的瞳孔掠過一瞬空白。
「許墨，其實我也想走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眨眨眼，朝他一笑，「因為，我也很想見你呀。」
18:17_
8th Nov, 2022_
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玫瑰。_
許墨是個擅長等待的人。
人們對他所展現出的耐心以及收穫的成果，或者報以欽佩、或者仰望畏懼。通往未知的道路需要付出代價，時間即為其一。
許墨不曾思考「等待時的心情」。
他見過很多雙眼睛、各種心懷鬼胎與言不由衷。可她坦率的目光過於清澈，他有一瞬感到迷茫；繼而湧起翻天覆地、尚未具名的渴望。
他想擁有她眼裡的星星。
但她說：她眼裡的星星就是他。
許墨、許墨、許墨，她一遍遍親吻他的名字。
見到她的那一刻，他身旁的路燈亮了。這條路許墨走過很多次，但這一天，被燈光點亮的路面變得特別，她朝他奔跑的時候，他似乎擁有了一盞路燈、一片雲霞、一捧晚風拂面的溫柔。
許墨向來是個很好的觀測者，自然、人文、世界有形與無形的規則……他記錄下一切顏色、氣味、聲音，但有時他也覺得缺少了什麼，例如他小時候從未理解眾人逐球的遊戲，為什麼會使人激情、快樂。
可是現在……他或許有些明白了。
他或許也在這個世界……留下了痕跡。
──他成為了「參與者」。
許墨小心翼翼親吻那雙明亮的眼睛，「我也是。」
「也是什麼？」她彎月似的目光柔軟，眨眼間波光蕩漾，倒映出他的身影。
許墨想起曾有個重要的人告訴他：愛是一種回答。
「想見妳。」
09:28_
14th Nov, 2022_
The sun was shining everywhere. _
他們請了三天假，再次來到戀語市郊的山腳下。許墨隱約猜到要去哪裡。今早收拾行李，她特意提醒他衣服得帶足：「我打算把我們去年買的毛毯也帶去！」
「是妳上個周末曬完的那條嗎？」
「嗯嗯，它的面積夠大，我們可以黏在一起暖呼呼地看書。」
黏在一起。許墨想起她這麼說時得意的表情，嘴角不經意爬上一抹笑。
「現在也算黏在一起？」他調侃地看向貼緊自己行走的姑娘。
她顯然也想起清晨的那番對話，「對呀！怎麼，沒有毛毯的話，許教授就不願意了嗎？」
「怎麼會。」他將她被風吹開的圍巾調整好，「請這位同學黏好，別掉下來了。」
她噗哧笑起來，腳步聲同她的神情一樣快樂。
「快到啦！啊，上次也是這樣，上山前遠遠就聞到它的麵包香……唔……真的好香……」
炊煙裊裊，一幢日式老屋映入眼簾。
許墨莞爾：「那時沒有買一個嚐嚐？」
她挺起胸膛：「那可是工作時間呀！」
「哦？只是這樣嗎？」
「嘿嘿，」她晃晃他的胳膊，「當然是藉口啦。我想和你一起進去看看，就忍住了。哎，不如獎勵一下我的耐心吧？」
她閉上眼睛，仰起臉。
稀薄的陽光穿透樹梢，見證一枚欣然的吻。
14:13_
14th Nov, 2022_
願心柔軟，像奔流的小溪，對著夜晚吟唱它的旋律。_
「許墨……你在讀什麼？」
「紀伯倫的《先知》。」許墨將杯子遞過來，「妳似乎做了個好夢。」
視野還有些朦朧，我眨眨眼睛。桌上的茶杯隱隱冒著熱氣。「嗯……嗯？你泡了新茶包啊？覺得如何？」
「那位管理人的配方很有趣。原先還以為是普通的三角茶包，是我小看它了。」
「嘿嘿，是迷迭香草茶，我第一次喝呢！那天訪談結束後，我本來想詢問是不是有對外售賣，但她說只是打發時間的興趣，送了一整袋給我……應該還有一包她親手曬製的迷迭香草，對吧？我記得和茶包一起搭配的。」
「嗯，她附了張紙條，上面寫了推薦沖泡的方式。袋子裡還有檸檬和冰糖，是搭配的材料嗎？」許墨伸長手，將落地窗邊的提袋放到桌上。
「……怎麼在偷笑？」
「第一次看見你搖搖晃晃的樣子，覺得有點可愛。」
他笑著捏捏我的臉頰，「妳看起來很開心。」
「對呀。」
「因為剛才的好夢？」
「是也不是。」我打開袋子，拿出事先醃好的檸檬片。「許墨，這一帶的小木屋，只有這一幢有小陽台和搖椅。」
許墨微微一愣。
我拿起茶壺，往他的杯子裡添新茶，加入一片浸泡冰糖水的檸檬。
「管理人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老太太，這是訪談那天她教我的喝法。沒有寫進紙條裡，因為這算一個小驚喜。試試吧？不會很甜的。」我推推他面前的杯子，「其實那天一路爬著山坡上來，我第一眼就看中這幢小木屋了。雖然它沒有白磚紅瓦，但這面落地窗和小陽台……讓我想起小男孩的家。」
我撐著頭望向他，「我想像過無數次，長大後的小男孩晃著搖椅、坐在窗邊的樣子。」
許墨捧著那杯茶，氤氳的熱氣將他的雙眼薰染出幾分迷離。
「那……現在有什麼感想？」
「比我想像中更帥氣、更好看、更可愛。」我笑瞇瞇地問：「好喝嗎？」
「好喝。冰糖中和了檸檬酸苦的風味，搭配迷迭香也並不衝突，和妳說的一樣，沒有很甜。」許墨的拇指摩娑著突出杯口的檸檬片，「……我很喜歡。謝謝妳。」
房檐悄悄掛上的藍白色彩旗隨風飄動，薄薄的布料被裁成葉片的形狀，此刻透著日照灑落桌面，像一片片細碎的小花瓣。
許墨的手輕輕撫過那些錯落的光影，像是透過它們，凝視著過往的記憶。
良久，他輕聲呼喚我的名字，「可以和我說說妳的夢嗎？」
「妳剛才……唸了好幾遍我的名字。」
「嗯，因為我夢到你啦。」我勾住他的小指，看著他用整隻手包覆住我，十指嵌入彼此的指縫。
「我夢到我們變成兩隻貓，在這裡悠閒地曬太陽。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我忽然想到：這樣一來就沒辦法做蛋糕了。」
「那該怎麼辦呢？」
「對呀，怎麼辦呢，一時間無計可施，我只能許墨許墨地喊著你的名字。貓掌哪有人類的手靈活，如果不能做蛋糕，那該如何是好？」
「然後我看到你舔了舔爪子，鋒利的爪子，於是靈機一動想出了取代方案。」
許墨忍俊不禁：「取代方案是什麼？」
我衝他眨眨眼：「魚。」
「我帶著貓咪許墨一起去河邊抓魚了。這本該是個兼具實用與放鬆目的的方案……但我第一次當貓，還不太熟練，經常在河裡摔得四腳朝天。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和貓咪許墨玩起撈魚遊戲……就這樣，沒了。」
「就這樣？」
「……河裡的魚全都被你撈完了，太不合理，所以我就醒了。」
許墨先是一愣，接著便笑起來：「太不合理？」
我忿忿不平：「我怎麼可能一條都沒撈到呢！好歹我們上次在夜市撈金魚，我也撈出兩條呢！」
許墨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可是……夢裡的妳，也笑得很開心。」
「嗯……是呀。」我的指尖輕輕摩挲他突起的指節，「小河的水流很清澈，陽光很好，貓咪許墨看起來很開心。或許是夢的緣故，我能從貓咪許墨身上的氣味辨別出他情緒的種類。」
「我聞到喜悅、無奈、得意、快樂……以及愛。」
「是不是聽起來很天馬行空？」
許墨看著我，眼神逐漸柔軟下來，「聽起來很可愛。」
「那種感覺好奇妙，許墨，那是只屬於你的獨特氣味，我明明只是一隻貓，卻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一件讓我幸福得想哭的事……」
「在我的夢裡，你被愛意包裹，恣意自在。」
15:10_
14th Nov, 2022_
死亡的終點或許是新生，而許多生命的起點是愛情。_
他們租下的小屋在半山腰，再往上走就是管理人的住處，後面有一片提供紮營的空地。
許墨不曾來過這裡，在他的記憶中也沒有居住過類似的房屋──但當她牽著他的手走進屋裡，他想起在英國過生日那年她這麼說過：這裡有家的感覺。
她正在小廚房裡查看出爐的餅乾，許墨坐在搖椅上，側過頭追隨她的身影。
午睡前放入烤箱的甜點似乎很成功，她滿足的笑臉生動而美麗。空氣中瀰漫著暖和的甜香，許墨垂下視線，看向手裡冒著熱氣的茶杯。
好像和她在一起時，他鮮少有喝冷茶的機會。她總說他是很好的人、在數不清的時候給予她幫助與鼓勵，可這些對許墨而言，多數為舉手之勞，偶爾則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許墨暗忖。他似乎真的改變許多。
微風吹動屋簷上的彩旗，斑駁的碎影隨著墜落的日光在桌面移動，現在正巧移到許墨的手背上──或許這就是答案。
陽台、搖椅、山坡地漸起的風、重要日子裡懸掛於屋簷的藍白色彩旗。這幢木屋的外觀與老洋房一點也不像，卻從第一眼就讓他感到莫名熟悉……
家。
許墨目光一顫。
他終於明白她開心的理由：他在這裡很放鬆。
進屋時她說，這些木屋都是幾十年前地主親自帶人設計、建造的，選材經過無數次實驗與嘗試，為了讓長年受失眠所苦的妻子，在退休後能做個好夢。
木屋本身的確有安神的作用，他在她將麵團擠入烤盤後睡了一會，約莫六七分鐘……想來彩旗正是那時掛上的。
許墨輕輕撫摸牆壁上的木紋。「海洋之露」香氣襲人，繾綣一絲果香，與周遭隱隱彌散的木質氣息和諧交織；他曬著太陽、身上蓋著她買的毛毯，此情此景，真有點像她夢裡那隻「許墨貓咪」。
她曾說他交付予她的時間，使她成為「一個超有錢的幸運的人」。
可是，對許墨而言，她才是他富足的起點；她是屬於他的「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
「許墨！」她提著裝進紙袋的小餅乾走向他，「天氣這麼好，我們去散步吧？」
她才是他放鬆的理由。
「好。散步時妳會牽著我的手嗎？」
「當然！」
23:59_
14th Nov, 2022_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_
許墨在食物的氣味中醒來。他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灰濛濛的世界依稀湧動星星點點的光斑。視線逐漸聚攏，流動的色彩勾勒出她的身影。
她在起身後將自己的枕頭塞進他懷裡。枕頭上留有餘溫，以及她髮間的香氣。許墨嘗試抱緊它，片刻便緩緩鬆開。他起身，從棉被裡撈出溫熱的毛毯，將身體裹住。
厚實的地毯偷走了他的腳步聲。
五步，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前方燈光溫煦，想來是她特意調整成微弱的照明模式。地毯被切割出明暗的分界線，她在光的那一頭——許墨不禁停下腳步。
許墨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夢裡。
她輕快地哼著歌，鍋子裡的牛奶煮滾了，她輕手輕腳地關掉瓦斯，木勺繼續攪動。接著她往其中一個杯子加入一勺牛奶，另一個杯子加兩勺。平底鍋正在加熱他們上午一起買的小圓麵包。
彼時她開心地勾著他的胳膊推開叮咚作響的木門：「真的是麵包店！哇……許墨你看！」許墨順著她驚喜的視線看向門邊的風鈴。它像一盞剔透的黃色小燈泡，隨風飄揚的短冊上，有個工整的小字：甘。
「許墨？」這時，她回過頭，困惑地問：「做惡夢了嗎？」
「是個好夢。」許墨說，「一個很美的夢。」
她看了他一會兒，眉眼柔軟下來，「這樣啊。」
她毫不猶豫地走向他，六步，她輕盈的步伐像在奔跑，直到那條分界線前，她牽住他的手，許墨以為她要將自己拉向她，卻看見她注視他的眼神溫柔至極，拉著他的手，環過她的腰際。她整個人鑽進他懷裡，黑暗籠罩她的身軀，許墨被她勾住後頸的手壓低視線，他們湊得很近，她背著光，一雙眼睛卻在夜裡燦亮如星。
「過零點了。生日快樂，許墨。」
「願你歲歲平安，健康幸福。」
「願我們明年的紀念相冊比今年更豐富可愛。」
她笑眼彎彎，神情溫和而鄭重，「我永遠會走向你。」
12:14_
15th Nov, 2022_
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_
「關於今天的睡前故事，我有一點小小的想法。」
「哦？」
「可以告訴我你剛才的夢嗎？」我拉著許墨坐在落地窗前，「我想起來還有件事沒完成。」
「黏在一起看書？」
「嗯嗯。」我靠在他懷裡，等他將毛毯展開。
毛毯將我們倆裹得嚴嚴實實，許墨維持著從身後擁抱我的姿勢，將下巴擱在我的肩窩。
「今晚的天空很乾淨，我們把看書換成賞月怎麼樣？雖然月亮薄薄的，但這樣就是黏在一起、在月光下做你的夢了。」
許墨的回應輕輕落在耳垂上。我側過頭親親他冰涼的唇角，他將我摟得更緊了些。
「好。」
「這是一個怎樣的夢啊？」
「是兩隻貓咪撈完魚以後的故事。」
「……合理嗎？」
「不在河裡，他們決定前往一個據說住著魔法師的森林……」
……
月亮薄如銀鉤，懸掛天際。
01:20_
15th Nov, 2022_
我要帶您走遍異國他鄉，一起馴服滿天星辰。_
「許墨……」
「嗯，我在。」
「生日快樂……」
「好，我收到了。」
「……晚安……」
「晚安。」許墨抱起她，「放心睡吧，我會一直在這裡。」
希望這一次，我也在妳的夢裡。
2022.11.15
「我向你走去，提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滿了你喜歡的東西，還有一個神奇的月亮，讓它給你當一面鏡子，讓你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生日快樂，我可愛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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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引用：
當你愛著我時，我也正愛著你。 ──Redamancy
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玫瑰。 ──「也許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樣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玫瑰。」《小王子》
The sun was shining everywhere. ──A Foggy Day
願心柔軟，像奔流的小溪，對著夜晚吟唱它的旋律。 ──《先知》
死亡的終點或許是新生，而許多生命的起點是愛情。 ──許墨朋友圈【死亡和愛情】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 ──夏目漱石
我要帶您走遍異國他鄉，一起馴服滿天星辰。 ──Antoine de Saint-Exupéry
我向你走去，提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滿了你喜歡的東西，還有一個神奇的月亮，讓它給你當一面鏡子，讓你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Consuel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