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兩年後。
許墨坐在咖啡店裡，對面是一長髮女孩。
女孩已經脫去了既有的稚氣，取代而之的是不容置喙的穩重。
她向許墨遞來一紙紅色、燙著金字的信封。
許墨將信封拆開，卡片上的幾個字令他將目光轉移到女孩身上。
『妳要結婚了？』
女孩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
她用手指指了喜帖上的名字－
沐曦遙、李澤言。
『顧小姐呢，自從合作案告一段落後已經很久沒跟她聯絡了，她最近好嗎。』
『她去英國了。』
『那你怎麼還在這？』
許墨看向窗外，手指不自覺的輕敲著桌子。
『去過了，她叫我回來。』
對面的女孩輕蔑地對許墨笑了笑。
『許教授也有今天嗎？』
『當初你都沒找過我，你不僅去找了她還被趕回來，呵。』
『對不起。』
『別跟我道歉，我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
許墨的眼神晃了晃，不解地看著女孩。
女孩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她拿著小茶匙輕攪著茶杯。
茶水餘波漾起了漣漪。
『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不會知道有一個人那麼認真的對我。』
『說起來，也許你還算是我的貴人呢。』
說完，女孩雙手撐起了下巴，瞧著許墨。
『記得把她帶過來，婚禮上我希望能看到你們。』
許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女孩。
『我從頭到尾沒有主動提起過她，妳怎麼知道…』
『女人的直覺你信嗎？』
她看了許墨不語的表情，嘆了口氣。
『其實之前，她有來跟我談過…關於要我重新跟你在一起。』
『這喜歡要有多卑微多渺小，才能放下自己轉而去拜託情敵跟喜歡的對象在一起呢？』
她將剩下的茶水喝完，起身拍了拍許墨的肩。
『她比誰都適合你，不要錯過了。』
許墨抬頭望向已經無人的座位，他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
『不會錯過的。』他對自己這麼說。
轟的一聲－
剛剛還萬里無雲的天氣，此刻卻飄起了雨。
-
哈啾－
我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試著讓風不會那麼容易灌進來。
『助教，教授找你。』
「好，謝謝。」我放下了手邊正在準備的工作，走進了教授辦公室。
『映雨，這兩年博班生活還習慣嗎？』教授慈祥的目光望向了我。
「還可以，謝謝教授關心。」
『妳之前是在最高生命研究所工作的吧？』
「是。」
『那邊最近捎來一封聘書，他們希望妳能畢業後回去擔任他們的助理教授。』
「助理教授嗎…」
『不過可能還需要多修幾門師資培訓課程，大概也要再多一學期。』
「就是說，我原本已經可以畢業了，但如果想要多修培訓的話，再多加半年的意思？」
『對，如果妳有其他打算，不想回去接這份工作也可以選擇直接畢業。』
「我願意多花半年培訓。」
教授像是早就知道我會做這個選擇，對我綻放了一個笑容。
『好，我幫妳送出申請。』
…
齊盛咬著吸管，故作輕鬆的盯著我。
『我看到妳申請學位通過了。』
「嗯，恭喜我吧。」
『走吧，幫你慶祝。』
「你呢？當初不知道是誰說要一起兩年後回國的。」
『可能…再半年？』
「我想也是，你上學期那幾門課都低空飛過了…算了，反正我也還要再一學期。」
『妳該不會是為了陪我吧，難道我終於打動妳了？』
齊盛眼神亮晶晶的，充滿了驚喜。
「神經，最高生命研究所那邊希望我這邊畢業後就回去教書，但還差幾個師培課程，補一補剛好也兩年了。」
「不過說真的，再半年你如果不能畢業，我可真的要丟你在這了。」
『妳為什麼想回去教書？』
齊盛停下了腳步，表情認真的看著我。
『妳不是才逃出來嗎？』
「那裡是我開始也是成長的地方，和任何人無關。」
避免焦點又繞到我們都不想提的地方，我趕緊換了一個話題。
「不是說要慶祝我畢業？齊大學長有沒有推薦的？」
『泰唔士河畔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聽說炸魚薯條不太一樣，要不要去吃吃看？』
「走，你帶路。」
兩年的期限到了。
我並沒有著急的想儘快回國，則是選擇了再續留半年。
過往的雲煙逐漸隨著時間飄散，曾經那樣偏執的、抗拒的，也好像慢慢能接受了。
也許就是時間的魔力吧。
它能將壞的記憶帶走，只留下好的回憶。
我看著河畔上的遊輪，朝遠方有目標性的行駛著。
今年的我，邁入三字頭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