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思看向我們的眼神皆是厭惡,只不過有所差別。
一種是對同胞不理解,為什麼要與不同種族混在一起的厭惡。
另一種是對人類這個種族以及我不理解的厭惡。
「有什麼事?」
「不好意思在你養傷的時候打擾,想詢問有關於黑白巨蛇的情報。」
「沒什麼情報可以給妳。」
他毫不思考地拒絕,沒想到他的態度會這麼差,但考量到他是唯一的倖存者,強求給出情報並不太好。
「既然不說情報的話就算了,可是有些事情要問。」
多浬安向前幾步到床前,我在他背後無法窺見表情,然而他的口氣出現變化。
「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們想這樣做。」
多浬安的質問分明在強調他們隊伍的莽撞行為,加思卻是以不懼多浬安的態度凶回去。
「不經考慮、自私自利,你們死了只不過是剛好。」
我沒想到看似文靜的多浬安會說出這種話,然而加思無法反駁,正是因為沒有深思熟慮,生命才會消逝於大海之中。
「從以前剛認識的時候我就說過,你們的個性過於急躁又自大,想要在冒險者之中奪得一席必須得謹慎思考再行動,明明已經改正不少,卻因為憎惡而選擇莽撞行動。」
多浬安的話語除開教訓,也包含著關心,在年紀較大的他看來,加思的隊伍是值得關心的後輩們,就算因為種族緣故被討厭,依然想幫助他們。
「我們的死是因為夢想,問心無愧且死而無憾,你未免太過於自大說出這些話,你憑什麼教訓我!」
加思不開心地回嗆,在一旁的我卻能看出來,加思的隊伍之中,肯定有人是為了爭一口氣而選擇這樣的計畫。
「差不多這樣就好吧。」我忍不住湊到多浬安身旁輕聲說道,雖然我知道多浬安是想教訓加思,但是加思現在的心理狀態並不適合。
「不好意思,在妳面前露出醜態。」
多浬安道歉並拉開距離,「你有可能已經當不了冒險者,不過你還想繼續的話,我們蒼海獵人願意幫助你。」
「誰稀罕你的幫忙。」
加思瞪向我,「我也不稀罕妳的同情,妳這個虛偽的人。」
突然被這樣說,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外。
我忍不住有幾分憤怒,這種感覺讓我想到以前在學校時的遭遇。
雖然我對於他人擅自歧視不感興趣,但是這種人我並不喜歡。
「如果我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可以馬上道歉。」
「妳不需要道歉,滾離這樣越遠越好。」
多浬安見狀想要插話緩和氛圍,不過我才不管這麼多。
「你的禮貌是掉在海裡了嗎?需要我把你丟到海裡去找嗎?」
「蛤?妳以為我會怕妳?」
加思站起身,個頭上高我一些,然而光是這樣並不會讓我害怕。
「我可沒興趣跟弱者戰鬥,尤其是受傷的弱者。」
加思聽見後隨即行動,因為希爾薇幫他療傷過,想必疼痛已經消失,只不過失去右臂導致平衡感略微失衡,動作不正常地大。
我沒有任何猶豫地朝著肚子出拳,在幫助療傷時有看過他的身材,稍微收點力應該就好。
加思來不及躲開,準確地被擊中,隨即蹲下捂著肚子,呼吸瞬間錯亂,明顯沒有出力提前防禦。
「如果你還自認為是冒險者,希望你可以為了居民們提出比較有用的建議,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人。」
我選擇離開,沒有停留在此,如果他再次站起身又表現出糟糕的態度,我可能會再次出拳。
「克里絲達小姐的個性比想像中還兇悍。」
多浬安也沒有停留在那,而是跟在我身旁一同離開。
「會嗎?」我整理好情緒回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多浬安拉開些許距離。
「我並不會刻意做什麼偽裝,只是有人刻意在觸碰逆鱗罷了。」我看向多浬安,「你們辛苦了,我並不能理解為何有人不想要和平、公平的世界,然而歷史告訴我們難以辦到。」
「我對歷史不怎麼熟悉呀。」多浬安苦笑道。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些。」
「有機會的話,我也能順便告訴妳一些有關於大海的知識。」
來到這裡的目的已經結束,考量到隊員我決定先回去,並商議明早再執行一次計畫。
我回到隊員的身旁,他們正拿著椰子飲食,是當地居民教導如何打開、飲食、分辨好壞。
夏直接用強大的力氣將椰子打開,讓一旁的居民不禁瞪大雙眼,因為他們得用刀劈砍好幾下才有辦法打開椰子。
在我想找海賊魔女搭便車回去的時候,發現她跑去吃午餐,於是我們一同吃午餐再一起回去。
~★~
到了晚上,三個隊伍再次在一角島上進行討論,意外到來的訪客是加思。
加思來告訴我們一些黑白巨蛇的情報,特別是有關於毒的情報。
如果不小心中毒的話,會導致身體無法順暢使用魔力,魔法自然也無法使用,可是毒會溶於水中,就算不小心吸收一點,也會導致好幾分鐘的中毒狀態,這正是他們近乎團滅的最大原因。
黑白巨蛇的水柱與原來的理解並未相差太多,只是在水中還會增強威力,變得更難防禦。
最後是其本身巨大的身軀,就算帶入海灣內,也不一定能夠限制住行動,皮膚表面的鱗片有不錯的防禦力,加上移動並不遲緩,最好得用強力的攻擊使牠受傷到難以活動。
計畫出現些許變化,除此之外,得依靠明天的狀況來隨機應變。
「謝謝你願意來。」
結束會議後,我並未糾結之前的事情向加思道謝,至於道歉就算了。
「怕你們死罷了。」
「這樣的結果不會發生。」
加思的表情就像是預備好我會回嘴,甚至想到下一步要如何回應。
「今天就先到這裡,晚安。」
我沒有選擇繼續談話便離開。
「看來她給你的拳頭有點用。」
「不要跟我說話臭老頭。」
「我才大你個幾歲而已。」
多浬安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感嘆加思這個人的口德真的不好。
「對你而言,真的討厭這個人?」
「幹嘛問這個?噁心死了。」加思轉身貌似沒有想說,卻還是停下腳步說出想法,「打從內心、本能都討厭,彷彿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加思說完便離開。
多浬安知道他在說什麼,不如說剛在場的亞人都知道。
在名為克里絲達的人類身上,有無法窺見、直衝內心的詭異氣息,可是本人好像沒有覺察,只是像一般人一樣生活,或者是她早就知道,卻裝成一般人,至於是為了什麼就不得而知。
不論是何者,皆無法改變其內在蘊藏的秘密。
「應該是好人吧。」多浬安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