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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世界》--第三章-04-激鬥酒池肉林

K.I | 2019-03-13 15:50:18 | 巴幣 18 | 人氣 534

完結.《世界》(2018)
資料夾簡介
他,亟欲彌補過去;她,竭力挽救未來。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裏頭不知是誰的一群人都圍繞在章秀席位周圍,一個接著一個的吟唱詩賦讚揚著他。然而他的表情還是那一點都沒有改變的深沉咧笑。

  頂上宴廳處,奔至廳門旁的夏侯雲正好趕上了下一批僕人進酒的準備,他向一人迅速的交接後便混入其中,在裡頭的人再次呼喚之時便隨著隊伍一同進去。隨著僕人和婢女們站到宴廳牆邊,散開排成一大列並下跪舉盤。

  才過沒多久手就開始痠,雲細聲問一旁僕人:「喂,我們還要這樣保持多久啊?」

  婢女幾乎是以氣音回道:「不要說話,被章秀大人發現會死的……」


  大小官們圍著章秀又是一陣誦詩,但一樣也沒過多久就突然停了下來。只見是章秀舉起手示意停止,且他的眼神根本不在那些人之內。

  章秀突然站起身並大呼道:「好!今晚果真是個盛大美好的夜晚!」

  每個人看起來都不明白,卻紛紛拍馬屁似的接連應道:「是啊!此乃甚美良宵……」,「都是因為大人您,我等才能在此享受!」,「能夠美酒配美人全都是因您建立起杏花樓如此偉業呀……」

  「呵,飲酒作樂、沉浸女色,此乃平日之時本官唾手可得的消遣罷了,然而,本官真正渴望的『好戲』現在才終於到來了──」


  章秀轉身過去,在他背後的是一尊狼首人身的大雕像。上方有一桿橫架,放置著一把紅棍身、金刃莖、目測長達近八尺的華麗長矛。

  「為了這一刻,本官可是準備已久。」

  眾人先是不解,連低著頭不敢直視過去的夏侯雲聽他這個說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做甚,但官員們又繼續捧道:「莫非是大人要表演舞矛?」、「真是有幸可以看到大人施展武藝啊!」

  「不錯,本官正是要施展施展身手。」他一手執起長矛眾人立刻快速的分散而去,章秀於原地揮舞了幾下,數陣劃破空氣的聲響連連響起,在場所有人皆屏氣凝神的看著。「不過不是單純的空耍花招,本官要挑戰的,是一直以來都夢寐以求,朝思暮想的真正強者……」


  長矛頓時猛然擲出,劃出一道筆直軌道飛向排成一排的端酒童子們,然而他瞄準的目標並不是別人,正是跪在正中央的夏侯雲。

  「砰!
  白光一閃,巨聲響起。在場所有人包刮僕人、婢女、官員們全都看傻了眼,唯有章秀一人臉上的笑始終沒變過。

  被打飛的長矛騰空旋轉了好幾圈,直接佇立插在章秀面前不到兩步的地板,簡直像是在對他逆向示威。


  眾人馬上將頭往另一邊看過去,只見一盤酒水打翻在地,那是一名僕人裝扮,其目光卻炯炯有神;模樣樸素,其氣質卻異顯氣概的男子。他一手執鷹雲雕紋長刀、一手持寶石鑲嵌匕首,原本低下的頭抬起,許久才輕輕道出一句:「到底是個混過的過來人,那變態的眼神除了變態外,還是很會看人的嘛。」

  「呵!」章秀反倒繼續的笑著,將長矛重新拔起並扛於肩上,道:「你可是本官處心積慮的目標,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樓下空蕩大堂,那男人繼續逼近著金梨,她也跟著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後退著。

  「妳身上一點被上過的氣質都沒有,」他甩著手上的刀,一臉得意的問道:「新來的?還是妳根本不屬這?」

  感覺得出此人似乎不太簡單,金梨問:「這你都聞得出來,你是誰?」

  「問得好,就是有妳這種連我他娘是誰都不知道的混帳我才會這麼努力──給我聽好了!你大爺我叫『馬忠』、『馬忠』!不准給我忘記了!」他暴躁了起來。

  「會來這邊抓我看來也不是什麼普通將領,你也是章秀背後的一份子吧?」

  「當然了,但妳敢稱呼章大人不加尊稱,看來不是外地來的就是個找死的丫頭。妳又是誰?」


  「『少昊金天族金氏,白花黃蕊雪木梨』:赤絨苑裴玄與亂世大師夏侯雲的頭牌門徒──金梨是也。」她不再畏縮,帶著自信又流利的喊出。

  「果然是那傢伙……」他的表情霎時間又喜又怒,好像獲得昂貴寶刀卻又被其割傷了一樣。

  「只是我以為他多有能耐,沒想到出來混居然還帶著個女徒?他比我想像的還可笑!」金梨聽他這樣一說便明白答案已水落石出,最後竟是送上門來的輕鬆解答。

  「你就是向章秀要求要捕殺師父的主使吧?」

  「不錯,不過那傢伙比我想像的還難找太多了,我花了他媽快兩年的時間才終於給抓著他,害我花了這麼多錢給章大人……」

  「你為何要抓他?」

  「唷,妳倒問起我來了?姑娘家家的別那麼好奇,在酒樓裡的女人要懂得閉上耳朵,知道太多可是會死的……像是現在!」馬忠忽然舉起刀一下就直劈金梨,所幸她反應夠快及時拔劍擋下,誰知馬忠竟趁機一腳踢去把她踹開,金梨整個人便又撞上了牆。這次後腦受了衝擊竟當場昏了過去。「這層樓不會有人來救妳的的,我早就準備好了,妳還他娘的帶劍?反正妳師父很快也會死去,就先去地獄那等著吧。」說完,馬忠就再次提刀要砍下她人頭,這時金梨忽然睜開雙眼並舉劍一刺,當場刺破了馬忠肩上的鎧甲並劃傷他,隨後又作勢要揮向他脖子使他整個人嚇得摔倒在地。

  往一旁滾開金梨起身又嘲:「真的耍奸計的話,你可不一定玩得過我。」

  「臭丫頭……我他娘的殺死妳!」馬忠被羞辱後立即惱羞成怒爬起就又衝向金梨,然而已經有過實戰經驗的她不再驚慌失措,從容應對敵人試圖先發制人的攻擊。

  馬忠輕敵而粗糙的揮刀破綻百出,熟悉拆招的金梨便以拳腳進行反擊。擔任將領許久的馬忠竟頻頻被閃開,時不時又挨了幾個拳腳,頓時怒得更加無法冷靜。

  「妳……去死吧!」馬忠一聲大喝又粗暴的斜斬下去,這下來的又快又猛,金梨來不及躲開只能硬生生的舉劍擋下了這一擊,整個人不穩的退後了好幾步。

  「沒完!」她不甘示弱,往牆邊跳去瞪牆一躍便飛過馬忠身邊給予一擊,敏捷的跳向一旁時又是一擊,每每快速的經過他身旁時便冷不防的都是閃光般的刺擊,刺得他原本堅厚的防禦也逐漸薄弱。

  突襲的路徑被馬忠恰好抓住,金梨的攻勢被輕鬆打斷,橫斬在頃刻間揮來她低身躲過,起身時便模仿雲先前盤旋而上的迴旋連斬,果真成功擊退了他。只是交戰數陣後挨拳腳多次的馬忠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反倒是頻頻出擊的金梨衣裝上下都已被彎刀割破數處。


  他後退拉出安全距離後,冷笑:「哼!一看就知道妳不擅長與人真的廝殺。妳該不會還沒發現,妳每次要砍中我之前手都會不自覺的停頓一下吧?妳可是會被自己的仁慈害死啊!」

  說完他又一個箭步上去揮出一刀,這下金梨是舉劍硬擋了下來,然而這下她擋的很是吃力,馬忠也不斷持續加強壓迫的力量。

  「怎麼樣,感覺到死亡在逼近了麼?嗚!」趁他又在叫囂時金梨把劍格開以一發肘擊順勢往其臉上招呼過去,緊接著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時飛身一躍膝蓋猛力一擊擊中在他的鼻樑。「哇啊!」馬忠被這下撞得當場鼻子歪掉,流出大量鼻血。「妳……妳他娘的絕對死定了!」

  被激怒到不能自己的他再次發起一陣混亂的攻擊,一刀直斬來金梨敏捷側身閃過,劍又趁空橫出而去,豈料他竟以手腕直接擋下,儘管沒傷到他但仍將他的護手給敲碎。

  沒有時間停下的她嘗試快速的劍鋒連刺試圖毀掉他身上的護甲,但馬忠到底是個懂戰術的將領,此般連擊他竟能一一撥開擋下並於其中反砍,而金梨也轉變了方針,從一昧的進攻轉為防守格擋為主。

  可金梨主要鎖定的始終是馬忠手上的刀,她從沒對致命破綻如頸項或頭頂處直出攻擊,反而是對他的腕部與彎刀本身進行刺擊與打擊,但這不殺之念在面對馬忠如此心胸狹窄之人著實嚴重不利──打神劍法自是以直襲敵人要害以迅速斃命為主,克制住殺人衝動使得她顯出強烈的猶豫,馬忠又相反的完全是想快快殺死她,因此在久戰之下金梨已經快要被凌厲的反擊打得快要撐不住。

  「人都不敢殺,那就是我殺死妳──」馬忠的攻勢更為激進,除了閃躲與格擋外金梨已經幾乎無法再反擊。


  金屬的敲擊響徹在僅有兩人的空曠廳堂內,激鬥間招招致命,每下斬、刺、破、劈、砍、絞、殺,各式出劍招式兩人都是無窮盡的輪迴嘗試,卻仍始終沒一次能將對方給拿下。久戰之餘,逐漸居於劣勢而持續後退的金梨眼見面臨危機,同時發現此廳堂內的其他物件不少,撇頭一看就要撞上牆壁邊的酒櫃,擋劍之餘另一手便飛快的抓起櫃上空酒瓶隨後急速的往他側腦打去。

  「呃啊!」酒瓶立刻爆成碎片噴的滿地都是,馬忠也疼的退後兩步,金梨趁現在又發動襲擊要打斷其刃但仍被擋開,這時金梨又踢起牆邊的小桌向他,馬忠便又反應不及中了這一大下。

  此時金梨趁他似乎還痛得暈眩著想再次進攻,沒想到這次她一靠近時,馬忠豁出去以身體一撞,直接把金梨就給撞飛出廳堂之外。


  戰得已經疲累又有些傷,金梨低著臉、披頭散髮,搖搖晃晃的扶著走廊牆壁緩緩站起,步步向前的同時,再次抓起了擺在架上的另一壺花瓶,舉起作勢又要再扔向馬忠臉上。

  「哈哈哈哈!我可是上過真正戰場廝殺過的真英雄,妳那卑劣的劍術和拙劣的伎倆,還是別想在我身上起作用啦!又想再丟我?去做妳的美夢吧!」但金梨根本沒有聽他耀武揚威,一抬起頭直接就朝他丟過去,當然馬忠這次也就得意的以刀將飛來之瓶給準確的打碎。「哼,就說這種拙劣的伎倆就別再……什麼!」

  當他掉以輕心的開始大肆嘲諷的瞬間,以擲出花瓶為障眼誘餌的金梨,已經從尚未落地的碎片中塵霧中穿襲而來──長劍鋒芒穿刺他肩膀,全力狂奔的強勁推力下直接將馬忠刺起離地,一路撞到廳堂牆上才停下來。

  至此還沒有完,馬忠因提不起手臂之力而無法舉刀反擊,眼睜睜的看著金梨把劍從自己肩膀抽出,反手持劍要給自己腦袋最後一斬──「不要殺我啊!」


  但,劍並沒有在他的求饒之下停止刺出,穿越氣流的一閃,牆壁甚至直接被破出一個洞激起了一陣土灰。



  睜開眼睛,馬忠才發現自己的腦門並沒有被刺穿,金梨只將劍刺在他的頭邊不至幾吋的距離,僅刺斷他一小搓毛髮。馬忠驚魂回神,金梨才露出了調皮的訕笑,用她甜甜的聲音以嘲諷的語氣輕聲說了句:「感覺到死亡在逼近了麼?」

  「嘁……」
  儘管心裡滿是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敗北,馬忠無力的癱坐在地,而金梨則收回自己的劍,稍微往後退給了他一些空間。

  「說吧,到底為什麼要捉子鷹師父?」

  他搖了搖頭,朝地上吐了一大口口水,表情顯得極為不滿,「妳要是我,妳也會這麼做……」

  金梨不明白,但並沒有要反駁他的意思,反而只是蹲下身子與他同高,靜靜的聽他繼續說道。

  「我出生士族名門,但自吳郡被孫權之兄孫策平定以來就一直沒立過什麼戰功,軍中、朝內的人都說我們一族全是虛官累將,對我們全族人都是不斷的嘲笑,甚至在我出身後也只讓我擔任別的將軍的副司馬。我每晚都在想,我是我們一族的最終希望,只有我才能帶給他們驕傲,不要再被任何人看不起,所以我才每場戰鬥都堅持要以自己的計策行事,哪怕衝鋒也要衝在第一個人前,就是為了想立戰功……」原先氣焰囂張的他,此時的語氣與神情都變得真情而無助,似乎真是說出的心理深處的話:「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在樊城大戰後的麥城那憑自己的判斷猜到關羽的撤退路線,最後甚至活捉到他,還把他的義子與副將全都抓了起來,但我永遠忘不了我在面對他時,他身旁與之並肩作戰,那個渾身散發出恐怖氣息的男人……」

  「那個人,就是指子鷹師父?」

  「就是夏侯子鷹──我活捉關羽一家的事蹟獲得了孫權的讚賞,甚至被加封了官位與不少錢財,軍中那些原本目不正視我的人也終於不得不對我刮目相待。但就是他,當時那夏侯子鷹他對我說的每句話、每個動作,我都強烈的感覺到他是個重義,會為了替身邊的人復仇而不擇手段的傢伙,然而那時他卻是被關羽所救,成了唯一一個成功逃出我手掌心的人……他就這樣成了我的噩夢,我日日夜夜的擔心他會來找我報仇,殺掉我奪走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名聲、官位、甚至一切!」

  「這事情我聽他妻子說過,他那時也是不得已才出現在關羽軍中的呀。」

  「我他娘的哪知道那麼多!」他激動大吼,隨後又沉住氣不悅的敘道:「我不能冒一點風險,我好不容易替我們一族爭到了光采,我好不容易才被人另眼相看,我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有一點點渺小的機會從我手上奪走……他的身形、他的穿著、他的武器、還有他全身上下的特徵都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後來實在受不了這種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日子,不得已才投靠了章秀以兵權和金錢交換,請他派人在外面替我搜查有關那個人的一切消息,想著一定趁早要找到並先行一步殺掉他滅口以終結這個噩夢。但過了整整快兩年,我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的殺死了好幾人,好不容易終於給找到本人了,誰知道章秀竟然反過來命令我不准先殺掉那傢伙,還說要把他先活捉進城!」

  「這有什麼關係嗎?」

  「要是他真的如我所想想對我復仇他還先行一步進到城內,那我的人頭豈不是更危險了?我他娘的就是不理解章秀到底在想什麼,我……我只是不想讓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又從我手中消失、只是想要讓所有人都為我繼續喝采……妳這種年輕的傢伙根本不能體會我的痛,根本不知道在世上真正活著有多麼不安……」

  金梨並沒有因此嘆息,反而緩緩的走到他面前,對他伸出了手,語氣和善積極的說:「你的噩夢很快就要結束了,並不是因為會實現,而是你擔心多餘了。」

  此時馬忠抬頭看向她,就在看到金梨的真誠微笑同時,在此低潮中終於被打動,像是瀕死罪人看到了救贖天女一般的感動:「妳……這是什麼意思……」

  「相信我,我可以帶你去見證,你擔心的一切都不會成真。」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往外探去,一大群婢女們和藝妓慌亂了跑下樓來四處分散,口中不斷嚷嚷的唸著:「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又見有幾名童子和仕女也慌亂的跑來喊道:「頂樓有人要被章大人殺死啦──!」




  奢華寬闊的氣派宴廳內,牆壁上多處的燈火如氛圍般緊張的燃燒著。
  官員、僕婢、乃至衛兵人數皆甚多,場面卻是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只是緊貼著牆屏息以待,唯有中央兩人直挺挺的面對彼此,互不退縮的對峙。

  「章大人啊章大人,看來不是我潛進了這裡,是你把我『請』來了這啊──」夏侯雲眼神中充斥無畏,已經一手長刀、一手匕首的準備好作戰。

  「呵,那傢伙擔心了這麼久,果然也不是白擔心的──本官是釣到了一條鮮美的大魚!」章秀將長矛扛回肩上,表情自信邪氣。


  一旁的衛兵與官員想要拔刀對雲相向,但章秀卻出手示意停止,警示他們不要干擾,「你不是第一個企圖反抗本官的人,當然,也不會是第一個反抗失敗的。本官早知道你是誰,有人出了不少權與財就為揪出你,起初以為僅是小小私怨,想不到你的真實身分如此驚人。」章秀舞起長矛,豪氣地說。「本官自五年前於南中水瀑山後,已經許久沒有遇上足以匹配的敵手,每當有人試圖匹敵本官,通通只有完全慘敗並被殺這個結局!本官在知道了你過去經歷過的許多不凡事蹟後,便認為像你這樣的亂世獵鷹,或許能滿足本官的心願。」

  「心願?還不如談談你的遺願吧。像你這樣自以為無人能敵的惡霸,就由我『修羅之鷹』夏侯雲來揭露並終結!」

  「很好!本官渴求的就是被強者給徹底終結!來吧──用盡你的一切來打倒本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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