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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鮮血、寒冰、與鋼鐵》--第一章-04-自殺

K.I | 2018-09-05 14:09:54 | 巴幣 10 | 人氣 209



  金碧輝煌的酒樓上下,館內所有人全都陷入對七花二度們的著迷。
  不論是因為她們的歌聲、舞技、或單純的美貌,都讓人無法轉移視線或分開絲毫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夏侯雲已經展開了他的行動,開始往黃平所在的高層前進;而田槶雖然雙眼還看著舞台,但他的心卻已經在擔心雲的安危。

  混在人群以及院中送茶水的其他小二中,夏侯雲順利的到達了階梯那,他悄悄地爬上去,只見該處守衛實在太多,幾乎不可能從那裡接近黃平,於是他便換到另一邊去。果真,另一邊的守備較為薄弱一些,大概是因為這裡是出口,而且這裡較為陰暗,不太會被他人注意到這裡有個階梯。
  於是他便很快的上的高層去,中途差點被一個巡邏的士兵發現,他快速的甩出影棍,兩三下撂倒了他,然後繼續潛伏於角落的陰影處,等待適當的時機到來。


  此時,舞台上正在表演先前沒有過的特殊橋段,依主持人說法,是為了紀念這場九花二月在隴城的最後演出,因此還排入了讓女伶們表演前所未有的特殊舞蹈。

  妖柔而美艷,動人並迷人,誘惑且優雅,每位歌舞者帶給觀眾的感覺都不同,讓他們全都看的如痴如醉,無法眨眼。

  在其他八位都表演完各自的部分後,當家招牌般的女伶--蓮兒,她作為最終收場的演出,帶著一把色彩鮮豔,粉色雕紋的細劍出場,並開始表演舞劍。

  起初觀眾還抱有一點懷疑,認為舞劍總該是男人的表演,女人怎麼會做得好?沒想到當蓮兒動作開始,她到位的動作、生動合宜的表情、乃至氣勢磅礡的舞姿,每一項都足以讓人驚艷的看傻住眼。

  「哇--」、「好厲害……」、「居然還會舞劍,不愧是當家招牌--」、「好可愛……不,好美……不,好厲害……」眾人的稱讚聲此起彼落,但沒有一個人敢太大聲,就怕影響到了台上的她的演出。

  夏侯雲也稍微看了一下,那位蓮兒雖然聽說是團中最為年長,但她的外貌看起來十分年輕,剛剛的歌舞和現在的舞劍也都相當精湛。不過他也沒有心情多看,他馬上就回過來專注在黃平身上。見他看得眉頭緊皺,也不清楚他到是也跟著陶醉在其中,還是他在想什麼事情。


  「這、這簡直罪該萬死,給我停--來人啊,上去把她抓住!」黃平突然大吼一聲,把即將完美落幕的表演給打斷,並且命身旁的官兵上前去將蓮兒抓住。


  「呀--!」院中瞬間陷入一片大混亂,大家一發現黃平在此處,無一不慌亂起來。

  「城裡早已嚴格禁止攜帶兵器,居然敢在黃平大人親自蒞臨時舞劍,分明是刺客想要刺殺大人!將她帶走,隨時聽候公開處斬!」黃平的親信護衛們一邊大喊,同時上前挾持了不失所措,陷入驚恐之中的蓮兒。

  「不好……」夏侯雲發覺情況已經控制不住,黃平又已經準備要離開,他便馬上拔出長刀甩出匕首,衝上去就要刺殺他,但此時他已經被黃平給發現。

  「那邊!有個狗雜碎想殺我,抓住他然後也把他殺了!」在黃平大吼後,部分的衛兵提起兵器就前來追殺他,只是人潮太過擁擠,因此他們不好行動,反而不知為何習慣於人群中穿梭跑跳的夏侯雲能輕鬆的離開該處。

  在逃亡的匆忙中他不忘回頭往下看舞台那,儘管七花二度的其他團員們不斷懇求官兵仍執意將蓮兒給逮捕帶走。

  而觀眾席那仍是一片混沌,有的想趕緊逃出這個有暴君在的場所,但有更多的人是在極力的和那些官兵再起爭執,認為就這樣要抓走蓮兒時在過度無理。


  花了一點時間逃避官兵後,雲回到李殘家中並將一切告訴他,由於知道蓮兒會因此無辜的被殺害,且被莫名其妙激怒的黃平可能會再加大幅度的殺害眾人,因此雲變得有些緊張,但李殘相對的非常冷靜,甚至還對於這種情況感到有些喜悅。

  「所以,黃平因為一個女人表演舞劍,因此就要將她斬首示眾?」

  「之前我在地道竊聽他和楊肆的對話時,楊肆就有跟他說若要使民眾畏懼他而不敢作祟,就要殺個大家都敬重的人物來殺一儆百,沒想到居然會找上她……」

  「那也是在早期才能這樣做,現在有關戰爭的真相已經被傳開了,做這種事情只會有強烈的反效。」李殘一樣是低著頭,手握著拐杖說道:「但,做得好,這個就是我說的『機會』。」

  「機會?什麼意思?」

  「利用已經傳開的消息作為導火,而蓮兒當作火苗,群眾的反抗之火就能夠輕易的被燃起,而黃平就會被燃燒殆盡。」

  「你怎麼能確定群眾會為了這件事反抗?要是他們真的敢,為什麼要等到現在?」雲有些懷疑。

  「之前是因為以為外面還有個楊肆是敵人,所以還是寄託著一點黃平會保護自己的希望,但現在既然知道這一切只是個殘酷的騙局,且又再次見證有人因此無辜受害,民眾便會心生孤注一擲的想法。既然反抗是可能會死,而不反抗是遲早會死,那為什麼他們不賭一把呢?」

  「那我需要再去找費惠宣傳點什麼,還是我開始找人集結成反抗軍?」

  「完全不需要,只要你完成一件事,黃平就必死無疑--劫囚,把蓮兒救出來。」李殘抬起頭看向雲,說道:「此事若成,民眾便能感受到反抗是能成的希望,屆時縱使你什麼都不做,整座隴城也會主動成了你的友軍。」


  雲突然笑了一聲,並說道:「你懂得太奇怪!不然這樣吧,若是我成功殺掉黃平,你就告訴我有關你以前的事。」

  「你連你自己的過去都不知道了,還是專注眼前得好。」李殘回應道:「不過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冒這個險,地下室有個東西你可能會用到。」


  夏侯雲前往地下密室,只見在那陳列著各式各樣新奇道具的牆下的那張桌子,放著一把短鐮刀。
  那把鐮刀末端牽引著不粗的鎖繩,鎖繩在小型機關中曲捲成圓狀,將其全部拉出後大概有三個成年的男人的高度。


  一旁有李殘的紙條,上面寫著:「此物名為『鎖鏈刃』,需要的時候將刀刃拋出,鉤住物體後觸發機關,即可將該物體拉來或者使自己過去。」


  「怎麼老喜歡發明些奇怪的東西……」隨然嘴上這麼說著,但夏侯雲心裡其實對他也挺佩服,特別是那牆上還有更多數不清類似的兵器或裝甲之類的東西。



  翌日,是蓮兒預定要公開處斬的日子。

  黃平下令傳遍全城,要整個隴城的百姓都知道,敢在他面前觸犯他所訂下的規定會有什麼下場,不管她只是個異地來的表演者,或者只是單純在表演舞劍,甚至又在根本不可能傷及任何人的舞台上,只要是讓城主感到冒犯,這個人就必須得死,而且會死得很慘。

  這天正午,在隴城中心的市集廣場那,一大票不亞於昨天看戲的民眾已經在圍觀,而夏侯雲也已經在附近的屋頂上觀察著下面,隨時準備待命。

  囚車到來,在獄卒和官兵的帶領下,鎖上手銬腳鐐的蓮兒被帶到刑場中央,昨天還穿著亮眼的舞服,今日卻是骯髒的囚衣。
  披頭散髮的她似乎已經流乾了淚,從她那凌亂的髮絲間依舊能明顯的看出乾涸的淚痕與傷痕。



  黃平也到了現場來親自主持處刑,在他右手邊跟隨的是金文,背後是莊驛與王宰。他們也都面有難色,似乎不是很想前來。相反,黃平他的舉止和表情卻看起來非常雀躍,一臉像要完成什麼偉大壯舉似的。

  正當夏侯雲觀察的正仔細時,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句:「子鷹哥哥!」他立馬嚇了一大跳。

  「你、你怎麼上來的?」轉過身看去,是田槶,但雲完全沒料到他居然也有辦法上到屋頂來。

  「沒有很難呀,爬著爬著就上來了。」他看起來的確不怎麼費力的回道,「對了,您現在打算怎麼做?」

  夏侯雲往回看刑場那蓮兒已被就定位,她被綁在柱子上,劊子手正後命接到黃平命令後立即處斬。於是道:「救出她,然後把黃平殺了。」

  「沒想到子鷹哥哥除了救人外還會殺人呀。」

  「我也很訝異我居然對殺人有點能力,看來我過去大概不是什麼太乾淨的人。」其神情變得認真與前陣子出現的懶散模樣很是不同。「但現在不是關心那個的時候,既然有個人得死才能讓所有人好好活著,那這個人就必須死。」

  「說得好,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趕緊回去躲躲,萬一待會官兵開始殺害在場百姓我怕你會受到波及。」

  「啊,是這樣嗎……」田槶聽了後有點小失望,他多少還是想幫夏侯雲點忙。


  這時,黃平從他的席位站了起來,高舉起雙手示意讓眾人安靜下來,並且語氣高昂的喊道:「所有隴城的百姓啊,今天你們全都在這,見證一個該死的罪犯獲得應有的懲罰!」

  夏侯雲看到他有所動作,便也準備要開始行動。


  「早在數個月前我就以你們統治者的身分,也就是城主的名義,頒布過對於任何私自攜帶刀械之行為的禁令,但是這個可惡的女人居然利用著城主我親臨戲院的機會,公然表演舞劍想觸犯我的禁令,又圖謀不軌的想要刺殺城主我,如此之行為簡直大逆不道,天地不容!」

  圍觀的民眾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不久後聲音漸漸越來越大,大到像在黃平到來之前那樣。

  「身為統治你們的城主,我必須要讓你們知道膽敢觸犯我,膽敢違背我的下場!因此,今天對於這位想要對城主我行刺的叛逆女賊,不能用斬首這麼仁慈,這麼痛快的處斷--我在此宣布,今日在此要將九花二度的蓮兒,處以磔刑!」

  黃平喊完眾人更大聲了起來,而在中央的蓮兒自己聽到後,抬起頭以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黃平。
  群眾的熱論越來越烈。對犯人處以最為殘酷無情的凌遲磔刑,必然會造成強烈的效果--只是,這效果並不是黃平所想像,是讓眾人心生敬畏、殺雞儆猴的恐懼,反而是對他暴虐無道,日積月累而滿溢的憤怒。


  「憑什麼!」、「你就只敢對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和女人出手麼!」、「你這個搞假戰爭陰謀的混帳!當什麼城主--」
終於,人們對於黃平的不滿爆發出來,在場所有人幾乎無一不開口對他大罵,即便官兵就在一旁手持武器,他們也絲毫不畏懼。

  「你們……你們這些他娘不知死活的暴民--行刑!快點把那賤女人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讓這群沒有用的白痴知道敢反抗我的下場!」黃平一氣之下直接將行刑令丟出,而劊子手看到後,便拿著割豬肉用的刀走向了被綁住無法動彈的蓮兒。
  「田槶,如果可以的話你去把她帶到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湖邊梅花樹下,那裡人少比較安全。」夏侯雲一邊說著,一邊將腰際上的木刀丟給他,「有需要就用上,但要是感覺有危險就馬上逃,千萬別死了。」

  「我不會的,在那等著吧。」他握著雲的木刀,為了他而信心的保證道。


  見那劊子手已經到了蓮兒面前,用手托起了蓮兒的下巴,仔細的觀察過她那滿是淚痕的臉龐後舉起了刀正要往她臉上割下。就在此刻,夏侯雲掏出了小刀迅速的朝那劊子手的手腕丟出,一眨眼的瞬間就直接射穿了他的手。
  「呃啊--!」劊子手的刀掉在地上,並發出了痛楚的哀號。


  「就是現在!」雲見機不可失,直接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而民眾見已經有人開始暴力反抗,便也不管黃平在場還是有關士兵什麼的,直接一窩蜂的上前起肢體衝突並開始穿越人群。

  「怎麼會……該死的死老百姓!殺!快點把那賤女人給我殺掉,讓他們知道反抗的下場!」黃平依舊想藉由殺人讓他們產生畏懼。
  到達刑場中央,見那劊子手還想用另一手拿刀殺掉蓮兒,夏侯雲便搶先一步拔出腰間的長刀,直接一刀擊中他的致命要害,將劊子手給斃命。

  而蓮兒見有人竟這麼慘死在自己面前,一時驚嚇過度還是發出了尖叫,身體即使被束縛住而無法顫抖,但呼吸仍然變得非常急促緊張。


  「妳沒事吧?」夏侯雲甩出左手的匕首,替蓮兒將繩鎖都解開,並且關心她的狀況。

  「我……我……」她根本說不出話來,一來是自己剛剛才要面臨死亡,二來是自己剛剛才見證了死亡,一時驚慌到無法言語也無法行動。

  「喂,妳受傷了--」雲發現她不只是出於恐懼,她的腿上也有幾道嚴重的瘀青。見田槶已經拿著木刀衝到了這裡,便喊道:「這裡交給你了!」
  站起身來,夏侯雲看向黃平剛剛所在的位置,發現他已經不見,但金文等人都還在原地。他立刻奔跑過去,急促的問道:「黃平人呢?」

  「剛才下完命令後就逃走了,命令我們在這裡控制暴動。」金文回並立馬好奇的追問:「為什麼人民最近變得這麼暴躁,現在居然還敢做出這種反抗了?」

  「我比較意外的是他們現在才想到要反抗。不過話說回來黃平去哪了,我必須馬上去找他。」夏侯雲著急的追問。

  「不用著急,如果現在情況已經是這樣了,那我們要好好利用才是。」莊驛說道,「你看這些人民已經控制不住,那就要利用這股力量來讓黃平大人知道他的錯才是。」

  夏侯雲直接了當的回道:「我不是要跟他講道理或讓他知錯,他必須得死,我會殺了他。」

  「我們是有情有義的人,不用非得把他殺掉吧?」莊驛雖然這麼說著,但他的語氣和表情細節與他的話似乎並不一致。

  「別忘了還有個楊肆這個外患,我必須先把黃平這個內憂解決掉,而且只有這樣也才能安撫整個城的心。」夏侯雲說完,也才想起他們並不知道有關這場騙局的真相,「晚點我再跟你們解釋,但現在請告訴我他去哪了。」

  「他回城主府了,但小子我警告你,你想殺他還是對他怎樣我沒意見,但是別害我丟了官或賠了錢,要是害我背上一點責任我都會要了你的命。」王宰不悅的說道。

  「放心,不會牽連到你們。」雲說完,回頭看向那些官兵正在一步一步的被暴動的人群逼退,「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回來。」

  按照與田槶的約定,夏侯雲前往第一次與他相遇的那棵湖邊樹,他在樹蔭下尋找了許久,才終於找到蓮兒和田槶的身影。

  他在那原地徘徊,一副就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然而一察覺到雲來了,便無聲的揮了揮手,用口型喊著「子鷹哥哥」,示意自己正陷入了困難。

  「喂。」雲叫了叫他,用跑的才跑到了他們身邊,「情況還好嗎?」

  「我、我不太會和女性說話……」田槶搖了搖頭,並且靠近夏侯雲耳朵對他說:「而且這位姊姊好像受到的刺激太大,暫時也沒辦法好好溝通。」

  雲看了看蓮兒,她全身縮成一團,不斷地顫抖,兩眼發直無神,明顯是受到過度的驚嚇。


  「子鷹哥哥,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黃平的忌日快到了,如果你想參與的話就去找王宰、金文他們,他們應該會讓你一起的。」

  「是,那這就交給您了,我就先告辭了。」田槶快速的行禮後就馬上轉身,感覺得出他很怕與女性有所交流。

  「喂--先等等啊!」雲還來不及叫住他,他便匆忙的前往奔去找莊驛一行人了。

  夏侯雲回過頭,蹲下至與坐在石頭上的蓮兒一樣的高度,語氣有些放不開的對她說道:「那個什麼……妳現在狀況看起來不是很好吶--」

  她沒有回話,也沒有給予他任何反應。

  「這個……我不太會安慰人。可是妳想想看,至少妳還是活下來了對吧?不像那個劊子手,他已經死在……」雲說著說著,忽然發現她的恐懼似乎也有一部分來自於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於是馬上遮住自己的嘴,改口又說:「不是,我不是要說那個,重點是……其實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啊--到底怎麼安慰人啊,誰來安慰一下不會安慰別人的我……」


  「你、你是救我的人……嗎?」她的眼神還是發直的瞪著前方,但已經主動開口。

  「算……是吧。」雲尷尬的笑了笑,不過他也有些訝異她的回復:「啊,妳說話了。」

  她的眼眶開始濕潤,眼淚開始盈溢,看來她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開始慢慢的宣洩出來。

  「對不起啦,可是那時候真的沒辦法,不然妳會有危險的啊!」

  戰慄的她啜泣了了許久,才又緩緩開口的說:「謝謝你--」




  夜月時分,已是戌時末段,正常而言這個時間整座隴城都會安靜的沒有半點聲音,哪怕是烏鴉或夜梟,都不敢在黃平本人在城裡時出一點聲。

  然而,今晚一切完全相反過來,隴城的大街小巷乃至城縣中心都無比的喧囂。

  所有城裡的民眾從青年到老人,男人到女人,每個都無一不手持火炬和自製兵器一路上從各自家中到市集中央,要將黃平所在的隴城城主府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在府邸圍牆內的高塔暸望台上,黃平直瞪著下面暴躁吵鬧的大群民眾,怒吼道:「該死的暴民,居然敢搞忤逆這般滔天大罪,等軍隊來了別奢望我會留情,我會讓他們把你們全都殺掉,殺到一個都不剩!」

  「直娘的老狗!你什麼時候保護過我們了?根本就從頭到尾都串通反賊在迫害我們!」,「去你的假戰爭!」,「出來受死吧!還那些無辜被殺的人的命來--」

  對黃平罵聲此起彼落,光是一人一句就足以將他的虛張聲勢給淹沒,就現場的局勢看來,要大眾冷靜下來已經難於登天。
  在包圍城主府的人群外,夏侯雲、田槶、和金文等人都站在一旁看著。
  「--所以,是你查出了這一切是個殘酷的騙局,然後把這消息傳播給城裡知道的嗎?」聽完夏侯雲的解釋後,金文不禁好奇的問道。

  「怎麼,你要說你身為他的隨從副手會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嗎?」雲回道。

  「我可是認真的,這事我真不知道,不過我確實有往這方面想過。除了這個,我也訝異的是你居然有這等能耐,真是厲害。」

  「厲害的不是我,是這座城的人民。」

  「小子,你立了大功了,今晚黃平不死也難了!」王宰一邊提壺喝酒高喊還一邊興奮的大力拍著雲胸脯。

  「就連我們這些在他身邊的人都不清楚的真相都調查出來了,看來我們將希望放在你身上是對的。」莊驛恭維的讚道。

  田槶上前一步,拉了拉雲的袖口,問:「子鷹哥哥,那現在該怎麼做呢?」

  夏侯雲思考了一下,並觀察了府邸外包圍的情況,不過半晌,便應道:「他們大多人主要圍住前門,數量是官兵的好幾倍,突破並殺進去是遲早的事而已。重要的是黃平極有可能提前逃跑,所以要在那之前就先進去把他處理掉。」

  「可這城主府邸內外都有不少聽黃平的衛兵,這牆又高的難爬,您想怎麼潛入呢?」金文又問。

  「我有辦法,但得先麻煩你們一件事,」雲凝視著黃平所在的位置,神態非常認真的說道:「把城裡的大門通通關上,別讓黃平有逃出去的機會,否則他會去找楊肆回來屠城。」

  「可以,那將他了結的任務就交給您了。」金文行禮致意後,便帶著另外兩人離去。

  待其他人走掉後,他才問田槶道:「喂,我還沒問你呢,你來這裡做什麼?」

  「娘親和妹妹都是死於這假攻城真掠奪的陰謀裡的,黃平和楊肆都是我的弒親仇人,我不能不為死去的家人報仇。」田槶很也很認真嚴肅的回應,雖然其的舉止顯得很是青澀。

  「這可是真正的大型動亂,可是真的會流血受傷或喪命的啊。」

  田槶站到夏侯雲面前,挺著不高的身軀,昂首挺胸的對他說道:「子鷹哥哥,我不是鬧著玩的,我雖沒有您的能耐,但是我是認真想要幫上您的忙,為我家人們復仇。」

  見他語氣和眼神都如此堅定,雲才看似隨意的回道:「隨便你,反正今晚過後我要看到你活著,到底今晚的慶功宴還得有人出錢請我啊。」

  「嗯!一定會的。」接著他便撿起地上的木棍,也跟著進到人群之中一起包圍城府。

  夏侯雲決定到更高處觀察府內的動靜,於是他攀上了一個較高的房屋,從上方俯瞰入圍牆裡,前門之後果然已經有大量衛兵在待命,隨時準備被突破的情形。

  暸望台上的黃平發現有一身白藍的男子在那屋頂,馬上想起他就是當時在歌舞戲院中想拿刀接近自己的傢伙,立刻就指著他大罵道:「你沒死?你怎麼不去死?來人啊,快送他去死!
  「嘁--」知道自己被察覺,雲馬上從上面跳了下來,他明白動作得加快,否則黃平會提早一步逃走。

  由於前門與後門都被人群完全堵住,又有大量士兵正在阻擋,完全找不到縫隙,因此夏侯雲走道側牆,並拿出了李殘給自己的好道具--鎖鏈刃。

  「靠這個了……」他直接朝高牆上拋出鉤刃,待刀刃確實鉤緊牆頂後拉動機關,鎖鏈馬上變得緊繃,一股向上的力量明顯產生,夏侯雲抓緊握柄,很快的便蹬著牆爬了上去。跳進府內後他還忍不住讚嘆了一下:「這東西的構造到底是什麼,好厲害啊!」

  即使已經在府內深處也不難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夏侯雲隨著本能,由衛兵的移動和府裡僕人婢女的動向判斷出黃平可能的所在位置。



  「全部都快給我去守住所有門,不准讓任何一個人甚至一隻老鼠溜進來,否則我也把你們殺了,知道了麼!」

  這裡確實傳出他的聲音,是一間略高的房屋:要到達窗口有點困難,周圍也沒有什麼可以借助爬上去的,因此他再次使用鎖鏈刃,很輕鬆的便攀上窗口邊。

  果然,一進到樓層裡,就看到黃平背對自己,靠著對面的窗在探視著外面民眾的情形。


  「可惡……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他惱羞成怒的對著外面的所有人罵道。

  夏侯雲只是慢慢走向前,在他毫不知覺的情況下突然開口道:「幹了這麼多沒良心的事不怕遭報應,居然只怕被發現嗎?」

  「你--」黃平聞聲立刻回頭嚇得差點說不出話,「你……你他娘的是怎麼進來的!」

  「我怎麼進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將要怎麼離開這個人世。」


  「來人、來人啊!有刺客想刺殺我,快來把他殺掉--」他不由得慌亂的大喊求救。

  「你才剛把他們全部都叫出去而已,怎麼可能會有人來呢?」夏侯雲輕藐的笑道:「甭喊了,剩下我跟你而已,喊破喉嚨有不會有人來的。」

  「你這個狗雜碎賤民!等我回來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把你的肢解後掛在城門上宣示給全郡的人看!」喊完,黃平便往一旁的小門直接衝出去,夏侯雲也立刻跟著追上。

  從上面跑到下面,黃平急忙的逃出了屋中,夏侯雲也在後面追著。兩人的體能難以相提並論,距離很快的被拉近,這時附近在守門的衛兵馬上前來阻擋,但很快的便被雲掏出小刀射倒。


  「你們這些垃圾快來救我啊!」黃平就連對著自己的人也是如此的謾罵叫道。

  追逐至府邸大門口,眼見就要抓到他,夏侯雲已甩出匕首準備好要撲上去,誰知道此時剛好門口被民眾突破,現場頓時陷入一片大混戰。

  「黃平!」、「把那垃圾城主交出來!」大吼聲中不外乎就是聽到這兩句,但他們所要的目標卻趁隙逃跑。

  在人群末段見到黃平從他們底下鑽出,夏侯雲立刻從人群頭上直接越過,並且不大聲宣喊黃平以免眾人再次混亂。

  「狗娘養的--」黃平狼狽的爬了起來,然後半路劫持了一個巡邏兵的馬。往城東的方向直奔而去。這時雲顧不得在浪費時間跟騎兵隊爭奪馬匹,直接靠鎖鏈刃躍上一旁的屋頂,走跳攀奔也往東向去。


  一路從城主府邸追到城東附近,黃平一見那城門已被關起,馬上大罵粗話並要求開門,但完全不得回應。於是他便往另一方向前進,此時夏侯雲便覺不妙,若此處不通他也不知道他會上何處去,於是繼續沿著他的路追上。
  不久,他見不遠處有個較小的閘門,那裡似乎沒有被王宰他們所注意到,還是大大的開著的。


  「不好--」要是讓他就這麼逃出去,日後他勢必會帶著楊肆來肅清整座城的暴民與叛徒,為了避免如此悲劇再發生,他加快了腳步跳過一間接著一間的屋頂。
  原本他已經準備好小刀要擲向他所乘騎的馬,但又因不想殺害無辜生物而作罷。

  「快點、再跑快點!」不斷快馬加鞭的黃平反而完全沒在管馬兒的體力極限,不斷大罵並催喊著,像是瘋掉了一樣的在加速。
  見黃平已經要到門口,又見那閘門是左右兩條粗繩所拉起,只要雙雙斷掉或許就能讓門落下。


  雲決定就此孤注一擲,不先追殺黃平──離開隴城能去求救並復仇的門就在前方,黃平心中感到一股自視甚高的僥倖。

  此時卻忽有一把短鐮刀從右側閃過,回過神那鉤刃來已勾住左閘門的繩,再往右邊一看,夏侯雲已觸發機關,鎖鏈一緊,鋒利的刀刃在強勁的牽引力下直接割斷的繩子。

  「什麼!」

  夏侯雲收回鎖鏈刃後立刻將左手袖中的匕首甩出,往前大大一躍,直接以小刀刺斷右側的繩子,那瞬間閘門立刻從上方脫軌掉落,狠狠斷絕了黃平的最後一條退路。

  「啊--!」除了黃平的驚叫外,他跨坐的馬兒也受到過度驚嚇而摔倒在地。

  夏侯雲從控制門的機關上跳了下來,他站起身,右手拔出腰際的長刀,左手握緊著匕首,臉上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黃平。

  「想好要怎麼去面對你殺的無辜百姓了嗎?」他語氣平穩且步伐穩定,笑容像要吞噬生靈的惡鬼般恐怖。

  「你別……別靠近我、我會殺了你的、我會殺了你的!」黃平急著站起來但剛剛摔得那下疼得他還有些站不穩,還拔出自己的配劍想要與之對戰。

  而雲也並沒有一絲憤怒或不耐煩,反而抬起頭繼續挑釁道:「你倒是來啊。」

  「你這傢伙……」咬牙切齒的黃平忍耐不住,抱著豁出去的心克服對雲的恐懼,魯莽的舉起劍就直接衝去,「我要把你他媽的碎屍萬段!」

  那一劍從頭部揮來,夏侯雲只是微微彎下身子躲過後便以左手匕首直接揮向黃平的咽喉,眨眼之間的功夫就將其當場擊殺。
  一切都變得安靜,寧和的聽不到任何暴動的聲音,就連鳥獸鳴叫的聲響也都消失了。


  黃平雙膝無力跪地,手摀住自己致命的傷口抬頭看向夏侯雲。只見他的表情沒有仇恨的眼光,亦沒有輕視的神情,只剩下對一個將死之人的憐憫。

  「你……到底怎麼做到的……這件事應該滴水不漏,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才對……」

  「不是我,是這座城的百姓們。」夏侯雲低下身子,對黃平輕聲的說道:「你的謊言,你的暴行,都是你死去時必要背負的罪。」

  「我告訴你,我只是做對我而言最有利的事情而已……我有這個地位和能力,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被支配的弱者們順著我這強者的話,有什麼不對嗎?」

  「當你覺得所有人都只是你的掌上玩物,可以任你恣意操弄的時候,你就已經在自掘墳墓了。在我看來你既不是被我、也不是被人民所推翻殺死--你是『自殺』。」


  「那也頂多說明是我出了差錯而已……你根本不懂,我是對的,這片的人都是活在由掌權者編織出來的謊言裡……什麼人民自覺都是狗屁,他們全都被蒙在鼓裡,永遠只能看到表面,真正的當權者才是操弄他們的……咳--」黃平話說到一半便開始吐出血,看來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即便是操弄,也有為大局著想的時候。」夏侯雲說道。「的確,這片天之下的人民都在被真正的暗中掌權者騙得團團轉,但那些掌權人也會有稍微為大眾著想以免招致自我毀滅的時候,而你卻什麼都不在乎,只想獲得自己的權力與利益,這就是差別。」


  「媽的……你說的怎有有點道理……」黃平再次抬起頭,說道:「不簡單的傢伙,我怎麼就這麼不幸的碰上你了……」

  「去另一個世界懺悔吧,來生做個能為大眾效勞又賢能的主子吧。」


  「我才沒有錯,為什麼要懺悔……」黃平用上最後的力氣,奄奄一息的回道:「錯就錯在我沒有發現這裡居然有你這種人……你這種真的能看穿一切的人……」
  語畢,黃平白眼一翻吐出最後一口氣,斷氣的他就這麼死在地上,狀況與他臨終的態度一樣難堪。

  周圍的夜梟鳴聲才又響起,夏侯雲將武器收起,並將黃平的雙眼闔上,隨後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今個深夜,隴城的放肆狂歡沒有結束。
  城府外,所有男女老少全匯合一起鼓聲雷動的歌唱,為歷史性的今晚獻上最高的喝采贊頌歌。

  同時,一名咽喉被殘暴割開的中年男子屍體被絞住脖子,全身赤裸的懸吊在最高的暸望塔上。

創作回應

DanLAI
刺客信條
2019-01-22 18:42:55
K.I
是的!本章節的情節向《刺客教條 II》的劇情致敬,恭喜你發現了這個細節哦![e12]
2019-01-22 20: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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