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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薇希雅見聞錄 一 、 斐蘭與塔露

多多史萊姆 | 2023-10-07 17:48:07 | 巴幣 116 | 人氣 89

塔薇希雅見聞錄
資料夾簡介
塔薇希雅,眾神所愛之地。 這並不是這個稱呼的真正意義。 元素精靈,斐蘭.風鈴,大概作夢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去找這個詞語。 而這一切,都要從一個平凡的下午說起。

一 、 斐蘭與塔露

  塔薇希雅,眾神所愛之地。

  這片土地曾經有神行走著。雖然,在久遠的那場神明們的爭鬥中,祂們殞落了大半。現在大家口中所謂的「眾神」,與最初之時相比,數量簡直是蒙牛的一根細毛而已——蒙牛的毛,又多又細,只取一根和整隻蒙牛相比,差距簡直是天與地。
  
  這片土地生機盎然,處處可稱做是「豐饒」。然而這份來自自然的美好,不是從最初之時就延續至今。

  據說是在現存世紀的大約幾千年前,自然才漸漸開始變得和善的。
  
  也是從那時開始,提到「塔微希雅」之時,總會再加上一個「眾神所愛之地」的稱謂。
  
  「塔薇希雅」這個名字從那個時候,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轉而單純稱呼這片土地用的名詞。
  
  這可憐的「塔薇希雅」,這個稱呼也不知道哪位神明、何方神聖取的,本來的含義都還沒怎麼傳出去,它的意義就佚失了。

  可憐啊!太可憐了。

  但也是據說——雖然在眾神活躍的時代這個稱呼的意義就已經作古去了,但若是得知這個名謂的意義,再以誠心呼喚它,便能喚醒它潛藏的力量,足以救世的力量。

  初次從書中得知這個冷僻至極的觀點的時候,斐蘭把它讀完了,讀完的下一秒,她幾乎脫口而出。

  「這一定是在騙啊?無聊。」

  但是仔細想想,賽提斯說過——這位使精靈族戰勝泰坦族的大祭司說了「言語是最強大的咒語」、「話語像是在喚醒沉睡的泰坦」。
  好吧,可能,言語真的有很大的力量,但是——有足以救世的力量?而且只是一個據說?

  更別說,真正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根本沒有人知道。知道這稱呼真正含義的生命,早就已經隨著風乙太一同朝著遠方吹走了,死到連灰都不剩了吧!

  這怎麼找?追尋它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斐蘭心中大喊著,我斐某人,絕對不幹這種蠢事。

  她當時是這樣想的。

  她說了就馬上忘了,直到現在。

  斐蘭想起自己發的毒誓,十分尷尬。
  因為她現在,其實也有一點點好奇……
  「斐蘭姊,妳覺得真正的意義會是?」
  
  出聲者皮膚白皙、嗓音稚嫩、手臂短小,薄褐色的髮絲紮成了一個短馬尾,僅堪堪垂到後頸處——那是個小女孩。不過,細細觀看她的姿態,能發現,那孩子的眼神就非外表所見的稚拙,氣質更能讓另一個陌生面孔斷定,「她絕對不是一個孩子」。

  ……簡單來說,有點常識的智慧生物會知道她是矮人。
  那矮人歪了歪頭,疑惑的道。
  
  「不知道耶,一個名稱也可能沒有意義嘛……」
  
  在她的面前,少女翻著手中的書,帶著溫和的笑容(但其實是尷尬),聳了聳肩。
  這個少女就是斐蘭.風鈴。

  少女一頭銀髮,身形修長。肌膚是雪白的,彷彿還透著點點乙太的光芒,像是令人迷醉的星夜閃閃發亮。雖然很是綺麗,但細想之下就有些可怕了——放在黑暗中,她是一個人形星空,被她的唯一的好朋友笑說是「螢光小星星夜燈貼紙」。

  但是其實那比較像氣氛感測燈,因為斐蘭掛上尷尬的笑容後,乙太光芒就消褪無蹤了。

  據說——一名正常的元素精靈,最能顯示他們不凡的,就是他們時時刻刻都像星點,在樹蔭濃密的菈緹之森裡面,非常顯眼又尊貴。

  斐蘭已經因為混了森精靈的血統,顯得沒那麼像人形星空。森精靈的豐腴和粗壯還便宜到她這個鮮少活動的書呆子,讓她沒那麼像一個體弱多病的修長檯燈,就算她對此不滿,也比傳說中的純種元素精靈好了一點。

  斐蘭嘆了口氣,闔上手中的書,望向眼前的矮人。

  越過她閃閃發光的眼神,她的手上……藏了什麼來著?
  斐蘭僅是微微瞪大雙眼,不動聲色的偷偷瞄過去。

  可惜的是,她看不到。

  斐蘭決定主動出擊。
  「塔露,怎麼突然問這些?」

  塔露笑得燦爛又天真,又帶著一絲神秘。
  「當然是——」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她攤開了手上藏著的——一張皺皺的紙!
  
  「塔薇希雅救世堂?塔薇希雅危在旦夕,拯救眾神所愛之地?」
  
  斐蘭看著傳單,念出了上頭斗大的文字。她的眼睛用力的眨了兩下,還以為自己沒看清。

  這……就是這個東西帶壞我們家塔露嗎!看我斐某人一把火……
  斐蘭扯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苦笑,正要開口……

  「姊,不會覺得塔露是笨蛋吧!」
  
  塔露鼓起了臉頰來,嘟囔著。
  少女笑出聲來,順勢拍了拍塔露的頭,從她手中討來了傳單。

  差點脫口而出的對,被她馬上吞回去了——看塔露鼓起臉頰的樣子,斐蘭就覺得自己好像太過嚴格了。
  
  她還未端詳著單上的內容,連忙掐了掐塔露的臉,安撫著一下自己那有些氣憤的小妹。

  「想去看看嗎?這單子上的東西。」
  
  塔露用力的點了點頭,雙眼閃閃發光!

  斐蘭這才看到這單子上寫著的地址,倒抽了一口氣。
  那離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那幾乎是天南地北。
  
  斐蘭隱隱地把倒抽了一口氣又再倒抽回去,然後,擺出了可靠的微笑。
  
  「那麼,我們等一下就收拾收拾行李吧。」
  前提是,要先等她看完書。

  看似無所事事的斐蘭,現在確實是無所事事。
  但她並不是一直都無所事事,否則,她也就沒有跟塔露認識的機會——事實上,塔露,還是她的父母自己找上門來的。

  斐蘭和塔露,雖然互稱姊妹,但其實真的要在正式場合稱呼的話,斐蘭有很高的機會是會被稱呼一聲老師的。

  斐蘭嚴格來說,是個老師——平常就看看書的她,還會撰寫特殊的卷軸,以此為生,甚至積累了大量的財富。
  塔露的父母也就是因為卷軸才找上門的,但是到頭來,或許是因為斐蘭答應的太快了,連她的父母是什麼來頭都不清楚。

  不過,塔露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

  當然,看似小孩子的塔露實際上當然不是小孩子,看似少女的斐蘭當然在年齡上也脫離了……
  總之斐蘭肯定是超過十七歲的十七歲少女。

  林蒂雅的側腹,這裡是被這麼稱呼著的。位處菈緹之森的南部,塔薇希雅的南端,是綜觀整個塔薇希雅也數一數二肥沃的土地。
  飽含著乙太、氣候舒適,陰雨連綿的日子很多。
  
  足以讓住在這裡的住民、乃至是整個蒂希爾聯邦的住民都能享受取用無窮的豐沛水源,真正為陰雨所害的精靈們,大概也早就因為住久了而習慣了。

  但是她的書不是精靈,她的書不習慣。
  這幾年裡面她不知道因此受潮了多少本書,讓她異常的心痛。
  
  光是讓心愛的書籍毀了這點,就足以讓斐蘭有了總有一天想要離開的念頭,但真要說下定決心的話,倒也不至於,只有這樣她沒有離開的理由。

  情懷的緣故,情感的緣故,都是。
  
  真的要說的話,斐蘭就只是非常單純的喜歡這種多雨的氣候,無他——就是喜歡,甚至大過了心愛的書籍。畢竟書只要做好防潮的話,地方還是能住的……
  
  而且,不只沒有離開的理由,還有不能離開的理由。
  她身上一半的血統的來源,她那個森精靈的母親就長眠在這裡,離開這裡不太符合精靈的禮節。

  在精靈的聯邦裡,還是得要受禮法約束的,就算是像塔露這種異種族也是。
  照理來說,與那位精靈最親密的精靈,也就是她,她要守喪十年。
  精靈們的時間觀念,真的很誇張。

  而且,守喪只到一半,不是逃難也不是神明啟示就離開家族成員逝去的地方,對精靈們來說簡直是不可理喻,如果是母親的話就更是罪大惡極了——聽說,在更久以前,這可是一種會被真的抓起來、實質上的罪。

  蒼月禁衛會追捕這種精靈,連牢中的傢伙們都會唾棄這樣的精靈。
  
  最近已經除了罪,但在精靈們的心中,無法正視這樣的精靈。對注重禮法的精靈們來說,這更接近一種從靈魂本質上的汙辱。

  超級麻煩的,每當想到這裡,斐蘭都會打消念頭。但是今天——嘿,我家塔露要出門,我怎麼能不跟?

  「啊,斐蘭姊,那個,如果塔露記得沒錯的話……」

  「什麼?」

  少女眨了眨眼,闔起了書籍。
  塔露應該也差不多想到了。

  「不守了。」
  「這、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

  斐蘭笑著,也問了自己同一句話。
  
  「可是、可是……」
  「可是,這樣好嗎?大家會怎麼看姊姊妳——」

  她笑了,笑得漫不在乎。
  
  「沒關係的,沒有什麼不好。」
  沒錯,這樣沒有什麼不好。
  
  斐蘭看著塔露結結巴巴的樣子,看得出來她為自己著急著。
  不經,她伸出手來,溺愛似的搓亂了塔露褐色的髮絲。
  她知道,塔露是真的在為她著想。

  「我們偷偷走的話,不會有誰發現我們的。而且,這什麼破禮法——待在家十年會長香菇吧,我才不要。」
  少女吐了吐舌,道。

  斐蘭沒有講得是,這裡,自己一直都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哪怕菈米去世不過一年的時間而已。

  ——十年啊。
  其實,斐蘭為了母親守喪十年,也不是不行。
  整個十年都窩在家裡,斐蘭也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鄰居們友善地過分、環境也很清幽,而且,不是沒飯吃、更不是沒錢。

  只是,實在膩了。

  斐蘭覺得禮法沒什麼不好的——但她始終……對於身為一隻精靈,沒來由的沒有太深刻的歸屬感。

  留在這裡的原因,只是因為斐蘭自己也很想念她,但隨著時間,這份感受也會淡去——要說,是斐蘭她沒心沒肺嗎?

  或許吧。也或許是,菈米……跟她,一直是有距離的。
  所以她的悲傷,並沒有那麼深刻,反倒覺得被她束縛住了。

  但,這裡困不住她。因為,她的鄰居們,不只一次、也不只一位精靈和斐蘭說過類似的話——說:「公主,不,菈米小姐也是我們重要的精靈,如果斐蘭小姐想要離開的話,隨時可以離開。」

  所以或許吧,她只是在等一個理由而已。有了理由,就有辦法真正起身,逃離這裡。

  她啊——或許一直嚮往著自由。
  「如果菈米知道的話,應該也會支持我們的。」
  
  她嘆息般地說道,微瞇著雙眼的她,彷彿望見那天的光景——和她初生時的光景,重合在一塊。

  那年,在她風中殘燭生命的最後一天,身為女兒的斐蘭沒有錯過那一天。
  
  那位如花月暖陽般溫柔的森精靈,她的風華尚在,但她的身子已經衰弱得難以言喻。隔著老遠望見她,都能切實地感受到,她的生命已經離著回歸乙太不遠,只需要讓時間的長河再將她帶著流動那麼一點點,她就會從這裡消失,一點也不剩。

  但是為了不讓所愛者也被她的病況所渲染,為了不讓重要者染上悲傷,她讓自己保持著平靜。
  
  這位彷彿在恍惚之間已經望見自己生命的盡頭的森精靈,她的臉上可見的憔悴,卻用一如往常地微笑掩蓋了過去。
  
  斐蘭還記得她當時說的話語,每字每句,每個音節都還記得。
  一如她如茵草般的綠髮在那和煦陽光之下的柔和,柔和地像是曦光輕撫著這林蒂雅的側腹上的這片青草原。

  她卻是在……道歉。
  「對不起,沒能讓妳以我為傲。」

  像菈米這樣溫柔的精靈,她化為的乙太也和她一樣溫和。
  
  像她飄散在回憶中,斐蘭不使盡力氣抓住就會隨風而散,給她的祝福。
  這樣的她……肯定也會支持她的,就算,把她關在這狹小的書房中的,也是她——

  不由得想起那天場景的斐蘭,輕輕嘆息了一口氣。
  她拍了拍塔露的頭,笑得燦爛。
  
  「趕緊!救世堂說不定會長腳跑掉呀?」

  ——她會像風一樣自由,像鈴一樣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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