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競標的商品是人魚,在妖族中也是鮮少現身於人的存在,因此起標價十分驚人。
「一百兩!」
「一百一十兩!」
「一百二十兩!」
「一百三十兩!」
「……」
金額隨著人群的聲勢逐漸上漲,那高昂的金額使日鞠感到有些昏眩,但更多的是厭惡與噁心。
那價錢已遠超過在羽生座時,她所提出的金額。
而在她身邊的市五郎則是悠然地看著競標人群,彷彿在等待著適當的時機。
最終金額來到了高點。
「兩百五十兩!一次!」
「兩百五十兩!兩次!還有人要出價嗎?」由於金額實在是過於龐大,主持人不得不再度詢問了一次。
始終沉默的市五郎,在此時悠悠地說出了一個數字。
「五百。」
日鞠可以清楚地聽到,身旁的競標者,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您確定嗎?競標金額為五百兩。」
主持人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音,即使販賣的商品是妖族,這金額也過於高昂了。
「確定,就是五百兩。」市五郎輕挑的聲音,迴盪在拍賣會場中。
其餘競標者立即發出不滿的聲浪。
「嘖,你別胡亂喊價!」
「這人肯定是個騙子吧!」
「你在框老子嗎?啊?」
「怎麼可能會有人出得起怎麼高的金額?」
「唉呀!只要吃下人魚肉,就能有無盡的時間,為此多花點錢也是值得的不是嗎?」市五郎聳了聳肩。
他伸出手,攬過日鞠,市五郎擋住了競標者的目光,身影徹底籠罩了日鞠。
市五郎俯下身,在黑狐面具上落下一吻。
「為了有更多時間能和愛人相處,這可是很誘人的條件。」
日鞠瞬間全身僵硬,頭腦空白。
隔著面具,她僅能感受到些微的晃動。
但這也足夠讓她明白,市五郎對她做出什麼事了。
她的耳根徹底通紅。
競標們者的態度立即由不滿,爆發為憤怒,臉孔因猙獰而扭曲。
從對競標金額的異議,轉為對市五郎個人的攻擊。
「想親熱就給爺滾回去!」
「這人肯定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這混帳一定是來亂的!」
主持人試圖穩定混亂的場面,但仍徒勞無功。
競標者們圍了上來,紛紛抽出暗藏的武器,準備以武力逼迫市五郎就範。
市五郎若無其事地抱起日鞠,以靈巧的步伐,閃過攻擊。
突如其來的事態,驚得她只能反射性地環抱住市五郎。
試圖撲上來的人,都被以市五郎手中射出的銀針放倒在地。
臉頰、肩膀、手臂、手背、大腿,只要是銀針能觸及的地方,都逃不過銀針的攻擊。
即使想要爬起來再戰,那人也會立即被市五郎施以毒針,再度躺下。
那巧妙的身手,使日鞠都不禁要懷疑,現在的市五郎,和白日輕易被流氓打倒的人,是不是同一人。
不知不覺間,他們的位置已站上展台。
市五郎輕柔地將日鞠放下,接著日鞠便和驚恐的人魚隔著水箱,面面相覷。
日鞠相信她現在的表情,肯定不比驚慌的人魚好看多少。
「好啦,公主大人,您可以動手了。」市五郎拍了拍她的後背,以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量開口。
「呃、什麼……對什麼東西動手?」日鞠一時難以反應,她還沒從方才混亂的衝擊中恢復。
「水箱,把他砍了就對了。」
語畢,市五郎抬起腳,踢下一個試圖爬上展台的男人。
他不忘在男人手臂上刺入幾枚長針,為他針灸,確保他暫時再起不能。
「真的沒問題嗎?」
日鞠將手搭在刀柄上,由於刀柄纏繞著布條,不易掌握,要是稍有差池,砍倒的就不只是水箱,而是人魚了。
「您那颯爽的身姿,至今仍深深烙印在我眼中。」
「您可是我一見鍾情的女人,鬼丸公主。」
「所以請相信我吧。」市五郎從容地說道。
「……好。」日鞠拔出鬼丸國綱,自上而下,斜劈開水箱。
鏗鏘一聲,日鞠收刀入鞘。
天下五劍的刀刃劃出一道鋒利的線,水箱頓時向下傾斜,隨著軌跡的偏移,水箱內的水自展台傾瀉而出。
注意到展台上的動靜,有名男人拿起武士刀,衝上前攻擊日鞠,只為了能搶奪人魚。
日鞠慌忙調整好姿態,準備迎敵。
但在男人即將進攻時,一柄手裡劍自日鞠的身後射出,強制使刀刃偏離了方向,男人的刀砍入日鞠身旁的地板中。
當那男人想要再次舉起刀時,身後傳來刃物刺入身體的悶響,男人痙攣著身體,向前倒下,陷入昏厥。
男人背後插著數柄手裡劍,那手裡劍的形狀,日鞠總覺得十分眼熟。
還未等她確認,身旁就傳來「碰!」的巨大聲響,那是煙霧彈的聲音。
煙霧迅速瀰漫在拍賣會場中,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在煙霧中,日鞠似乎看到了一閃即逝的淺綠色長髮,她過去也曾見過相同的髮色。
不、那一定是她的錯覺吧, 日鞠搖了搖頭,甩去無謂的思考。
芭蕉不可能會知道這裡。
在分別後的現在,他一定又在哪裡執行著不為所知的任務吧。
「我們就趁著混亂逃走吧,公主大人。」
市五郎迅速扛起人魚,穿梭在煙霧中,帶著日鞠離開了會場。
他向身後混亂的場景看了一眼,煙霧中傳來悲鳴聲,與數人倒地的聲響。
「真不愧是公主的追求者,果然不能小覷呢。」市五郎輕笑。
早在白日碰到日鞠時,他就察覺了有可疑的視線正在暗中監視。
結果晚上,當他準備完畢,正要前去拍賣會場時,卻在長屋偶遇日鞠,再度感受到了相同的視線。
是敵是友,難以判斷。
所以他今日才刻意繞了比平時更長的遠路,卻仍無法甩開對方。
市五郎本想日後調查一番,但沒想到那視線的主人,竟然會在公主遇上危機時出手。
對他來說,這可是意外收穫。
市五郎的笑意更深,既然同為追求者就更不能放鬆戒心了,他必須要儘早抓住公主的心才可以。
-------
當他們擺脫所有麻煩,來到水岸邊時,正好比市五郎所說的時間,早了半個時辰。
日鞠的面具已在騷動中不翼而飛,但所幸有兜帽遮掩,幾乎無人看清她的面容。
市五郎蹲下身,拿出短刀,割裂人魚身上的繩索。
「好啦!你可以走了。」
人魚冷靜下來後,警戒的瞪著市五郎與日鞠。
「為什麼要救我?你們也是參與競標的人類吧。」人魚的聲音破碎而低啞,語氣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憎恨,還有一絲困惑。
即使終於獲救,被人類所抓捕的記憶仍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人類將他從水中拖上岸,為了防止他逃脫與呼喚同伴,甚至不惜對他下藥,使他難以出聲。
他永遠記得,當他被迫灌下藥物,搔抓著喉嚨,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時,人類自上而下俯視著他的冷酷眼神。
人類對他做了許多殘忍的事,他絕不會饒恕。
「我是個藥商,會販售客人所需要的藥。」市五郎輕聲說道。
「而我的客人當中,除了人類外,偶爾也有妖族。」
為了取得所需的藥草,他也會和妖族進行交易,因此他結識了不少妖族。
由於他略懂針灸,妖族生病時,偶爾也會來找他進行針灸,而市五郎也會將身上的藥草販售給他們。
「但這次我的客人稍微有些特殊,那是我以無論何種方法針灸,或對症下藥都無法治癒的疾病。」
「如果因為失去家人而夜不成眠,也只有奪回家人,這唯一的治療方法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是最迅速的方法。
所以人魚們向市五郎提出了交易。
水波拍擊著岸邊,在河水中,有著數個黑暗的影子正朝他們接近。
那是前來接應人魚的族人。
「我只是收取相應的報酬,完成交易罷了。」
市五郎聳聳肩,像是他所做的,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仰起頭,觀察著天色,是時候將日鞠送回宿場了,讓公主大人繼續深夜在外遊蕩可不好。
「那麼,就此別過。」市五郎朝人魚擺了擺手,轉過身,拉著日鞠,朝與人魚相反的方向前行。
黑暗中,傳來人魚嘟噥的道謝,在一陣水花濺起的聲響後,人魚的身影就此消失。
市五郎帶著日鞠走入小徑中,那是前往宿場的最短路徑。
路途中,日鞠心中五味雜陳。
最初,她還以為市五郎,是為了將人魚作為藥材使用而來,並對此感到憤慨,但最後的結果,卻與她所想截然不同。
過程中,市五郎甚至還吻上了她的面具。
從與人魚的對話中,日鞠可以得知市五郎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救出人魚,刻意擾亂拍賣會場,也是為了達到目的。
在此同時,他也完成了,使自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承諾。
但這傷害也僅止於身理方面,至於飽受驚嚇的心理層面,還有揮之不去的羞澀感,就另當別論。
可是,正常來說,會讓初次見面的人,去經歷這些危險的事嗎?
日鞠納悶的想。
要是換做普通女子,想必早已因驚恐而昏厥。
察覺日鞠異常的沉默,市五郎率先開口。
「抱歉,公主大人,今天嚇到您了吧?我為我唐突的舉止道歉。」
市五郎以指腹拭去日鞠臉頰上殘留的水漬,那是在破壞水箱時所噴濺到的痕跡。
在市五郎的手指碰觸到她時,日鞠反射性的縮了下身體。
「那還請您……以後不要做出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舉動。」
「哈哈!我會注意的,公主大人。」
很快地,日鞠便回到了宿場前,寧靜的月色仍高懸於空,如同她偷跑出宿場時的情景。
那喧鬧的市集與拍賣會,就像場遙遠世界的夢。
「那個拍賣會場……之後也會繼續存在嗎?」
「當然。」像是察覺了日鞠的想法,市五郎開口說道。
聽聞鬼丸公主的夥伴中也包含了妖族,她一定是在想著如何阻止這荒謬的事再度發生吧。
「如果想要徹底斷絕交易,光是擾亂拍賣會是不夠的,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行動稍有不甚,只會使您受傷。」
「我可捨不得您讓捲入其中,因此,今日只是讓您稍微見識一下而已。」
如果放任日鞠在夜晚獨自行動,難保不會因此惹上麻煩,所以他才會在那之前出手。
市五郎悄聲說道。
「好了,公主大人,您該回去休息了。」
「您美麗的肌膚要是因為熬夜而黯沉,那就太可惜了。」
將日鞠帶至客房,確認她不會再趁機偷溜出宿場後,市五郎緩緩關上了拉門。
「之後,我告知您所想要的情報。」
「晚安,祝您好夢,公主大人。」
-------
參考資料:
冥府狩獵者
-------
市五郎個性好難抓 XD
沒抽到只好從主線猜個性
暗中救日鞠的那個是芭蕉沒錯 (0429)
沒抽到只好從主線猜個性
暗中救日鞠的那個是芭蕉沒錯 (0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