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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魔王傳》第六章〈悲劇的誕生〉(7)

森重光 | 2022-01-12 19:10:01 | 巴幣 14 | 人氣 132



  時間推演,賽亞與安多哈爾展開死鬥之前──

  崎嶇的山路裡,卡倫‧路易斯正小心翼翼地領著婦孺跋涉前行。

  在聖輝騎士現身前萊奇便警覺到異常,雖說也就是半分鐘的事,但就是這看似微不足道的時間差,使他能思考並做出對應。

  情況越危急就越要冷靜。身體是熱的,腦袋必須是冷的。

  萊奇低聲知會周遭的幾位親友,其中包含卡倫與傑米瑞。在那一道歹毒的雷光劃破夜空,替這慘劇揭幕的那一刻,這裡的少部分人開始他們的行動。

  「我們趁亂帶著這附近的人躲進森林裡。」萊奇直接切入主題,幾位在旁的大人也點頭做出回應。

  傑米瑞自然同意躲藏,但他還是抱持悲觀地應道:「沒辦法啊,萊奇。全村這麼多人,一起逃的話肯定被發現的。」

  對於這可說是理所當然的疑問,萊奇卻什麼話也沒有回復,只是用一種悲傷、苦澀的表情凝望這位憨厚老實的朋友。

  「……萊奇?」

  片刻後,他用僵硬而冰冷的字句回應這疑問:「沒有全部,要趁亂逃走的只有這裡的十、二十人。」

  傑米瑞啞口無言,先是看向萊奇,又把目光轉移到一旁的卡倫身上。只見卡倫眉頭深鎖,始終悶不吭聲聽著兩人的對話。

  「怎麼會……」

  卡倫輕呼一口氣,像是在壓抑著情緒:「我明白了,萊奇。就照你說的做。現在來繼續深入討論吧,要怎麼做?」

  「等等,你這樣就接受了?賽亞他們怎麼辦?我們的家人怎麼辦?」傑米瑞不可置信,語氣中明顯含有責難。

  「你看一下大家。」

  依照萊奇所言,傑米瑞看向四周,孩童們無助地啜泣,強忍著沒有放聲大哭。母親緊緊抱著子女,丈夫緊握妻子因不安而發冷的手……所有的人,無一不對現狀感到害怕。

  「光是將這裡的人一起帶入森林就很勉強,再多,全部人都走不掉。」萊奇語氣沉痛,表情難看到不行。

  「這……」

  現實殘酷的擺在眼前,無從撼動。

  「如果情況允許,我也想拯救所有人啊。不對,說拯救就太自以為是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有認識的人死在我面前而已。」萊奇語帶不甘,他粗魯地用手臂抹過鼻子,意圖抹去外在表現出的脆弱與無力。

  「我也想讓更多人不要面對這該死的情況,少開玩笑了,誰要束手就擒。但是……但是……」

  不可能解救所有人。萊奇在這狀況下,仍企圖營救一小部分的人已經盡到最大努力。

  傑米瑞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垂下肩膀沮喪地說:「對不起,你是對的……我講話太不經大腦了。」

  萊奇猛地搖頭,拒絕這份道歉:「不,你沒有錯……你沒有錯啊,傑米瑞。」

  說得冠冕堂皇,卻是在擅自對生命進行取捨,萊奇討厭這樣的自己。與自己不同,傑米瑞那種不衡量得失的天真尤其可貴。

  卡倫伸手按了按萊奇發硬的肩膀,表示理解他心中的糾葛。

  萊奇別過頭,低聲道:「我們和尤莉迪絲他們在隊伍中走散,沒能一起行動。對不起。」

  「這不是你該道歉的事吧。再說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這裏面就有我的姊姊,你瞧。」

  萊奇瞧見卡倫的兩位姊姊,她們二人抱在一起彼此安慰,然後用關切的眼神看著這邊,接著又四處張望像在尋找什麼。

  略一思索就能明白,找到弟弟固然高興,可她們惦記著走散的雙親。在撤離村子的長隊中,雖然大家都朝同一方向前進,長途跋涉下還是被拉開若干距離。若是尋常,這點距離倒也沒什麼,但現在只要沒在視線所及處就很難會合。

  卡倫讀懂萊奇的心思,保持平靜地說:「他們不會有事,我們還是先專注在這邊吧。」

  萊奇不敢去看好友的臉。強顏歡笑、故作鎮定的表情一點都不適合卡倫。

  ……就這樣,這支臨時小隊在幾位長輩的掩護殿後、聲東擊西下,總算避過耳目遁入密林裡。做過防水措施的地圖指引逃出生天的去向,引領人們抵達本應更多人齊聚的第一座標營地。

  人們互相擁抱安慰,祈禱其他人也能順利來到這裡。他們不敢生火,深怕被發現蹤跡。

  只有二十三人抵達這裡。

  「……這種結果,我才不接受。」稍作休息後,卡倫率先從地上站起身。雖然疲累,但炯炯有神的目光直盯著他們來的方向。

  回頭跟找死沒兩樣,只要被任一個聖輝騎士盯上,斷無生還可能。但如果貪生怕死,自己良心絕對過不了那道坎。更重要的,沒有保護到尤莉迪絲的話……

  這個如果,卡倫完全不能接受。基於理性,他優先顧全大局讓更多人脫險,職責已然完成,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也一起去。」萊奇拍掉褲管上的泥漬,走到卡倫身邊。他與好友有相同的想法。

  「謝啦,有你在我心中也踏實許多。」

  兩人簡單商議,決定不告訴體力欠佳的傑米瑞免得他擔心,兩人行動起來也比較不會引起注意。他們要折返回去,能救幾個是幾個。

  一來一回的折返時間,讓他們錯過了許多事情。

  一陣腥風拂過臉龐,等他們回到遇襲的地點,眼前景象已經完全朝他們預料相反的方向進展。

  不知是誰率先用發顫的聲音開口:「那到底是……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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