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聖修院戰鬥系統發出的光芒!名護哥一定在那邊!」
乘坐機械奇瓦、好不容易突破重圍的白峰天斗與野村靜希看到前方閃過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輝,兩人一致認為那絕對是聖修院之鎧被投影出來的強光,與平時不同的是這道光消失得比平常迅速,接踵而來的是兩股強大的魔族波動在互相較量、拉鋸,其中一方還在逐漸增強。
「有兩個非常強大的……幹部級純血者在互相對抗……!?」
(一個是太牙……一個則帶著不甘的怨恨感……這一定是……。)
感應到這異常波動的白峰天斗,表情立刻沉了下來,他不需親眼目睹便能斷定這強烈的黑色負能量是源自於名護散發的魔族波動,他們兩人一抵達現場,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得幾乎無法說出話來。
「這……這是……什麼!?」
魁梧地佇立在他們眼前的,是身披聖修院之鎧的戰士,只是他身上的鎧甲早已失去純白的象徵……染上深遠的黑暗,胸甲中心處的太陽紋樣跟著模糊不堪。
就靜希的認知,以及他作為戰士訓練生的概念之中,聖修院戰士絕不可能有這麼邪門的型態,但仔細想想,如果鎧甲底下的人真的是名護啟介的話……。
長谷川真澄都能夠繞過系統的認證獲得聖修院之鎧的著裝權,曾經長期擔任聖修院戰士的名護即便已經被轉化成純血者,但他的體能基本上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比人類時期增強數倍)。
照理來說,還是能取得聖修院系統的認可權限。
反常的是,使用過聖修院戰鬥系統的魔族並非少數,舉凡紅渡、理花、真澄、鈴木零等人都具有著裝的經驗,卻唯有這次的型態特別不同。
為什麼鎧甲會被染黑呢?
靜希怎麼看都瞧不出端倪,這時他又注意到倒在樹旁的紅渡,以及登太牙手中的魔皇劍。
「喂!為什麼魔皇劍會跑到登太牙的手上!」
「這種事情你問本大爺,本大爺也不可能知道!」
少年不可置信地指著登太牙的手,又生氣地看著奇巴特二世質問,奇巴特二世從未介入兩兄妹的紛爭,純粹是個局外人,連忙甩鍋。
「慘了……我們是不是……來遲一步了……。」
白峰天斗遠遠就見到雙眼緊閉、面容蒼白的紅渡,神情痛苦地摀著嘴,他感覺到少女身上的新月之力逐漸在消散,即便自己盡量加緊腳步,千里迢迢地跨越九個時區從倫敦飛到楓都,在自己所及範圍內做了最大的努力,但總被那個人捷足先登。
不論是情感的連結上,還是在那女孩心中的地位……,白峰不想承認自己都落後了太牙,明明……。
(……明明就只差那麼一點點……明明我們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明明我比他還要努力!我不甘心!)
「唔唔……唔啊啊啊啊!」
白峰天斗牙關緊咬、從齒縫之中發出悲憤的嗚咽聲,結合強烈的憤怒席捲上他的心口,再也無法壓抑,凜冽之氣匯聚成一道強大的氣旋纏繞他的身軀。
這麼多年以來除了遙死去的那天,他從未如此勃然大怒,這次的怒火之中除了帶著對登太牙的無窮敵意,還有失職的自我責備。
(我這次絕不能再度失約!為了紅渡小姐!為了母后!)
「變身!」
白峰天斗的身軀被一層凝冰包覆,迅速化身成白夜騎士往登太牙衝去,試圖奪回他手中的魔皇劍。
「那個男孩……!」
真夜的目光頓時被白夜騎士給吸走,他果真如約而至。
「白峰學長!?」
名護啟介對於白峰天斗突如其來的現身,同樣地感到十分詫異。
「哼……我就知道你會來。」
登太牙靈活轉身,連人帶劍閃過白夜騎士的暴風雪爪擊,並朝著白夜騎士的頭盔吐出一團帶著寄生蟲的黑血企圖混淆他的視線。
「!!」
白夜騎士以為這是什麼劇毒液體,急忙甩掉那團遮蔽視線的噁心東西,便很快發現這不過只是普通的血液,漆黑的聖修院戰士見機不可失,對著登太牙揮出強而有力、纏繞紅色電流的右直拳。
這拳命中男子的左側腹,太牙卻沒有被擊倒,只是被震得後退幾步。
他冷酷地低聲笑著,嘴裡流出的血悉數滴落至地上。
「好傢伙……身為城堡,竟敢攻擊國王……。」
太牙高舉自己的左手,朝名護啟介的方向射出一道漆黑的衝擊波,名護則以最快的反應速度往旁一閃,成功躲開攻擊,卻沒有發現自己進入了另一個攻擊範圍之中。
「有破綻!」
太牙瞬身向前,眨眼之間就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使出一招劈擊,直直命中名護的左肩甲,瞬間爆發出非常刺眼的火光,而這僅是太牙在人間體狀態下的戰力表現……。
先是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聖修院戰士,太牙接著轉過頭來凝視站在自己身後的白夜騎士,對其展現出一個極其邪惡又扭曲的笑容。
「輪到你了……。」
太牙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己手上那把剛從紅渡體內抽離出來的魔皇劍,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力量總算是到手了,這把劍還在妹妹的身體裡被封印了那麼多年,她的新月之力盈滿於劍刃之上。
對此,太牙異常興奮,他想用這把王者之劍對付在場所有與自己唱反調的人,白峰感應到太牙的內心想法,只覺得毛骨悚然、莫名噁心。
他對紅渡的情感已經無法說是愛了,……在白峰的認知中,太牙除了是個擅長情緒勒索的人渣,並沒有什麼值得他去稱讚的地方。
「你……休想……!」
名護再度站起身子,擋在登太牙與白峰天斗兩人之間,義正嚴辭地說道:
「我的命運,是不可能受你擺佈的!你現在就把劍還給小渡!」
在立場上始終不認輸的名護,更加激發了太牙的攻擊性。
「你們……一個比一個還要固執啊!既然這樣……我就以絕對的力量使你臣服!」
太牙再度舉起左手作勢欲釋放出衝擊波,名護不甘示弱地拔起聖修院戰鬥系統上的拳銃,發動聖修院戰士的必殺技「Broken Fang」作為應對,兩人均被更加強大的波動反彈出去,名護身上的武裝由於吸收過量的衝擊當場遭到解除。
「可……惡……。」
名護死命抓著脫落的聖修院戰鬥系統,身軀趴倒在地上,他吃力地抬起頭,眼睛死命地盯著登太牙手中的魔皇劍。
這就是……國王的力量嗎?
但是我再怎麼脆弱,好歹是一名魔族獵人……也是Checkmate Four啊!
怎麼能讓你稱心如意!
名護立即重整態勢,原地站起,毅然決然地接受被強灌於此身的新頭銜。
現在,他的想法跟昔日的學長一模一樣。
……把登太牙手上的魔皇劍歸還給紅渡,然後狠狠地揍這個人渣一頓。
「白峰學長,我們上吧。」
名護啟介的臉頰上浮現出高階純血者特有的鋸齒狀斑痕,無數的漆黑荊棘從男子的腳邊向上竄出,纏繞住了他自己的雙腿。
在變形成坦克怪人前的那一瞬間,名護啟介向登太牙握起左拳頭,露出手背上的城堡紋章,對他投以極為厭惡的眼神。
「哼……。」
登太牙不屑地低聲冷笑,他學習純血者的禮法左不過五六年左右的事,卻非常清楚這代表什麼意思……身為城堡的名護啟介打算以自己的性命來挑戰身為國王的自己,他頓時覺得自己被看輕了,不過夏樹先前告誡過自己的那句話,卻仍猶言在耳。
「……名護大人,是比真澄大人更加強大的存在。」
當纏繞軀體的深紅色血氣散去,登太牙親眼目睹名護啟介完全化身成駭人的殺戮機器時,他便明白夏樹的用意了,要和這個東西抗衡,憑靠耶夢加得的力量都不能確定有沒有絕對的勝算;白夜騎士更是以驚愕的眼光看著由名護化身而成的坦克怪人,深怕他會失控暴走。
「別擔心,多虧小渡,我已經不會失控暴走了。」
「……呵,你變成純血者之後反而更有人性了呢。」
知道名護已經能夠完全控制自己之後,白峰又回復成對後輩毒舌吐槽的模式,雖然時機並不怎麼妥當……。
「喂喂!你們把我放到哪裡去了啊!?我已經不爽這個人很久了!變身!」
從剛剛就被晾在一旁的靜希撿取掉落在地上的聖修院戰鬥系統迅速衝了過來,並使用裝置化身成純白的聖修院戰士,三個人打算要與登太牙展開最後的決戰。
但不知什麼原因,從剛剛就在靜希身邊形影不離的奇巴特二世突然失去了蹤影,行方不明。
「理花,這件事我與修去處理就好,妳好好待在家裡。」
「因為不只是對人類,登銳牙復活這事,對於魔族們也是非常嚴重的緊急事態,我們組織沒辦法就這麼袖手旁觀。」
「不可以!昂海,你是世界白翼聯合會的指揮官,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組織那邊……。」
理花完全不同意白峰昂海打算要獨自一人去追擊登銳牙的行為,伸手緊緊抓住白色戰袍的衣袖不讓金髮男子離去,臉上表情十分不捨,一旁的鈴木修目睹這場面則是稍微尷尬地幫腔:
「是啊,希兒,你不如先回倫敦總部去調度兵馬……我跟理花可以先去找藍天會支援。」
「……。」
昂海深知修與理花的用意皆是為了自己好,心裡很是猶豫,失去嶋護坐鎮的藍天會早已群龍無首,而登銳牙的實力究竟恢復了幾成仍還是未知數,眼下能和那個魔頭抗衡的,恐怕也只剩世界白翼聯合會的菁英幹員了。
如今這個節骨眼上,要緊急將人員調度過來絕非易事,除非動用人類以外的力量……。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也許……。)
昂海想到偵查部門之中有一位和自己幾乎同期畢業的老戰友,能夠拜託她進行人員的調度。
「我會連絡五月(May),並且授權她與情報部門的代替我調度一些人馬過來楓都。」
昂海提到的五月,是隸屬於偵查部門的菁英小組「哨衛小隊(Sentinel)」的菁英獵人,有著北歐女性人類的外貌。
五月並非人類,而是靈族(Ghost),身為少數在爭鬥之中躲避過封印處置的靈族人,她可以自由穿梭於靈族人的領地-靈薄獄(Limbo)與現世之間,也能夠幫助人類的靈魂越過靈薄獄,在兩個維度之間迅速完成傳送。
「嗯,如果是五月的話的確有短時間將人員派過來的實力,而且她是我們都可以信任的人。」
修聽聞昂海的提議後紛紛點頭如搗蒜,昂海隨即拿出電話連絡五月,並讓她緊急召集雪狼小隊其餘兩個自己親自培訓過的得意門生-克莉菈琳與盧修斯前來楓都與自己會合,還建議理花收拾簡便的行囊前往藍天會暫避風頭,只是理花堅決要跟在昂海的身邊,只見她眉頭緊皺,五味雜陳地訴說著:
「我不想再一直躲藏了!我不想……」
理花對於自己的無力感到不滿與怨懟,自己是狼族的末裔,原本以這尊貴的血統為榮耀,但她從經歷滅族之後,被迫隱藏血脈成為一名魔族獵人與武器的測試者,經歷了無數的殘酷實驗並以獵殺邪惡的魔族為生、逃避純血者一族的追殺,甚至處處受人保護只為了苟且偷生,外表雖然光鮮亮麗實際上卻沒有什麼尊嚴。
她知道自己在登銳牙那個人的面前,是個什麼抵抗也做不了的廢物。
她明白昂海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怕自己的生命安全遭到動搖。
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融化了她精心打扮的眼妝,像黑雨一般落下。
「理花……。」
見到理花的眼淚,昂海只是把她輕擁入懷,重複那句在泰唔士河畔的誓言:
「在陪妳復興狼族之前,我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倒下。」
聽到這句話,始終站在一旁守候的奇芙蘭徹底死心了,只是勉強著自己露出笑容,彎下腰去溫柔地撫摸布魯曼身上的細毛,摸著摸著,委屈的情緒突然上湧得她無法繼續壓抑,只好衝進修的懷裡,偷偷地小聲啜泣。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