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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蛾食鳥與星咬蛇、第二幕

茶水表哥 | 2023-05-25 12:52:13 | 巴幣 2 | 人氣 123


與金淼會面的時間並不長,更多的時間應該是花在移動上。趕在十一點之前離開了高山酒店,葛崇禮至少得到了想要的訊息,但他得先壓抑自己的情緒。所以他一直忍著,直到搭乘的禮車離開了高山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他才終於放開大笑。

「她相信了!她相信了!」葛崇禮在車上興奮的說:「名單有缺,名單確實有缺啊!」

「關於這一切,勛爵大人,您是怎麼想的?」而坐在副駕駛座的張士凡,不改其神情詢問著。

「嗯?我的想法?關於哪方面的?」

「誠如方才金淼所言,我是殺了魏喜父親的人物。透過這樣的關係,拉攏魏喜加入支衛,難到她會相信嗎?」

「沒事,她要的才不是成員之間的合理性,而是加入的合理性。」說到這裡,葛崇禮舉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一一道著:「龍騰,前禁衛軍隊長,皇上身邊的人。長風,前捕快,在武林中有名氣。小鼠子,盜王養子兼傳人。梅麗莎,情報販子,報社的擁有者。魏喜,前任金蟾之女,也是地方上有名的醫師。」每提及一人,他就伸出一支指頭。

這時,葛崇禮舉起左手,伸出食指:「而賈巡,縣衛隊的指揮官、葛崇禮的女婿,這個人跟另外五個人相比,格格不入;其一沒有顯赫的家世,二沒有對應的名氣,三沒有過人的功蹟。這樣的人,在皇上的武林局中任十二支衛,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說到這裡,葛崇禮收起雙手抱胸,意味深長的微笑著:「一開始,因為分頭行動的原因,他們可能不會注意到。然而到了皇上親自宣布武俠局,與局所屬十二支衛的時候,他們就會注意到自己的名單確實少了一人;這時,我帶著一個人,他的身分是現任金蟾,以及皇上身邊的人,縱使不言明,他們也會認為我想表達的是:『這個人就是你們名單上缺少的那一人。』」

葛崇禮說的直白,但也確實,賈巡無論在哪個方面,與其他支衛相比都是不足的。不過,這也讓負責開車,充當司機的賈巡顯得相當尷尬,但對方是自己老丈人,也不好說多什麼。

而注意到了這點,葛崇禮伸手拍了拍賈巡的肩膀道:「沒事,我不是在說你什麼,但也正是你——也可以說我們兩個——這樣的背景,給了武俠局一個機會。」

「那接下來呢?」張士凡開口問道:「我的任務是輔助你完成你該完成的事情,所以,我必須要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此時,葛崇禮在自己的腦中整理著所有以知的線索:

首先,金淼與夏侯日青的目標是成為武林盟主,這代表著他們的立場與武俠局相同。然而對於武俠局,他們有所戒備,加上真武堂目前沒有任何動作,那表示,他們將會在一個妥善的時間裡,開始他們的計畫。若比喻成槍,則夏侯日青則是扳機。

其次,金淼的名單缺失部分已被葛崇禮用張士凡堵上,那麼接下來,就是讓他與魏喜他們繼續扮演葛崇禮的隨扈與秘書,並且經常出入其他場所。只要他們三人共同出現的次數越多,就越能在眾人與金淼、夏侯日青的心理產生潛移默化,使他們深信,進而確保賈巡這個活棋。

當然,除了這樣的安排,剩下的人也必須要有工作。可以讓龍騰與長風正月二人進行北方武林的觀察,因為只有武俠局繼續活動,才能在根本層面上使金淼、夏侯日青兩人相信,葛崇禮已經接受了他們的「好意」了,進而讓他們繼續推行自己的計劃。

「先回去吧,」葛崇禮說:「我心裡已經有了之後的方向了。」

而在這一路上,都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的魏喜,正時不時的將目光轉向副駕駛座上的張士凡。眼神中,透出的不是仇恨,卻是滿滿的情感與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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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十味館前。

柳檜香與公孫豹餐會的當天。熙攘的人群將路堵的水洩不通,他們都是接到了飛虎會發出的消息,所趕來的各家媒體記者。柳檜香與其妻白玲,在飛虎會門徒與會長之子公孫猞猁的護送之下,進入了十味館。就在他們進入之後,大門被從內關上。當時,除了大門內有門徒把守之外,在外亦有不少門徒,將整個大門給圍了起來,並讓一名會籍較高的門徒作為代表,回答著記者們的詢問。

而十味館的另一邊,是一間咖啡廳。在二樓,龍騰與長風正月觀察著十味館的動靜。龍騰身穿牛仔褲跟白襯衫,要了一杯水,而長風則是運動風格的球鞋跟短褲,還有一件斑點花紋的T恤,點了兩份聖代;一份草莓,另一份是巧克力。

「你說這公孫豹也真是神經病,要請人家柳檜香來談事情,還叫這麼多記者,這明擺著就是要找事。」長風正月沒好氣的說,也不忘將手裡的草莓聖代一匙一匙的往嘴裡送。

「估計是為了施加壓力,」龍騰說:「柳掌門跟公孫會長的立場相背,在真武堂沒有表態的情況下,他可能想要透過這種手段,逼迫柳掌門收回對武俠局的支持。」

「不過這都鬧了一個月了,這老豹子不累嗎?再這樣繼續跟武俠局作對,恐怕得惹得上面那些大頭不開心了。」說著,長風正月已經把一份草莓聖代吃完了。隨即,他看了一眼那份巧克力聖代,皺了皺眉,遞到龍騰面前:「要吃嗎?」

「我不吃甜食。」

「巧了,我不喜歡巧克力。」

「不喜歡巧克力,那你點他幹什麼?」

「低消啊,大哥,你就要杯水,我不點兩份聖代坐不進來啊。」

「那就放著讓它化吧,反正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聖代。」

長風無奈的看了一眼龍騰,再看看手裡的聖代,只覺得可惜。隨後,他便離開了座位,在咖啡廳的二樓尋找著什麼。

沒多久,他便注意到一位女性,桌上也有著一杯吃完的聖代。隨即,他信步而行,有意無意的經過女性的那桌。然後,在那女性一個分神的瞬間,長風將手中的聖代與她桌上的空聖代杯交換後,便隨即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由於過程迅速,且不拖泥帶水,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那女性回過頭時,發現自己的聖代杯仍是滿的,也是感覺疑惑。

長風不滿的說:「解決了,下次你自己點你要的東西。」

「放著讓它化不好嗎?」

「好歹也是人家店員辛苦製作的,就這樣丟了也浪費不是嗎?」

聽到長風這樣說,龍騰嘆了口氣:「你知道,其實也可以點兩份草莓聖代的。」

「……好像也是。」

為了使金淼與夏侯日青認為,自己已經在某個層面上與武俠局達成了和解,所以在葛崇禮的安排下,龍騰與長風展開了對北方武林的觀察任務;既然知道金淼必定會監視著武俠局的所有行動,那索性就讓讓她監視,因為真正的獵捕者,總是影藏在陰影之中。

同時,這一個月裡,葛崇禮要扮演成他秘書的魏喜,四處安排訪談會。包括媒體的、政黨的、民間的,只要是可以安排、並且讓他闡述武林同盟的想法的場所,他都打算去跑一趟。主要的目的也很簡單,他要讓魏喜、張士凡跟自己多出現在大眾面前,使金淼他們對自己的名單不會產生懷疑心。

這一切,都是為了使賈巡可以潛入暗中,蒐集有關真武堂的所有情報。這一個月來,他以螣蛇的稱號在北方武林中遊走。但似乎,他們也早有安排,所以,螣蛇目前毫無建樹,只證實了抗議的人潮與記者都是飛虎會所安排的,也知曉他們是如何安排的,因此也對此進行了一些打壓,稍稍緩解民間對武俠局的抗議聲浪。

這天,螣蛇身著皮夾克、白色T恤與寬鬆的迷彩工作褲,獨自一人走在北方武林中最偏僻的都市,人們稱這裡為「黑鳶」,既神鳶國黑暗的那一面,也可以視為神鳶國的黑市。他是有近視的,所以戴了一副鏡片有度數的太陽眼鏡。

黑鳶的區域是不固定的,但總以古時候留下的殷燮城樓為中心擴張,只要打擊犯罪的活動或武林人士針對黑鳶的行動,在神鳶國越來越頻繁時,黑鳶的範圍就會因此縮小,反之則會擴大,但絕對不會消失。有人說,殷燮是一個地下世界的霸主的據點,就是他在掌控著整個黑鳶。

在黑鳶裡,什麼買賣都能見到,從暗殺到人口交易都可以。有個提著籃子、穿著邋遢的老人,一直在向路人推銷他裝在籃子裡的藥粉,這種藥粉有強大的致幻能力,據說強大到不管殺人還是被殺,都不會有任何感覺;當然那只是老頭的宣傳詞,殺人不好說,被殺有沒有感覺又要怎麼確定?

而螣蛇走向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鈔票,遞給老人,並且用極惡劣的口氣開口問「老烏龜,最近生意怎樣?」

「上次有個白癡吃了我的藥,嗨過頭了,從那棟大樓跳了下來,摔死了。」那老頭接過錢,隨即指著螣蛇身後的一棟建築。雖然年老,但聽其說話聲音,仍是中氣十足。

「又想用這招拐我嗎?」螣蛇沒有上當,直接把手伸進老頭的籃子裡,抓了一把藥包起來:「我就拿走了。」

「拿多了!拿多了!」看到螣蛇這樣的舉動,老頭大叫著,開始跟他拉扯,想要搶回藥包。而在他們拉扯的過程中,老頭忽然把臉靠近螣蛇,小聲說著:「還沒有任何的線索。」

說完,螣蛇隨即鬆手,老頭便從他的手中將藥包搶回了大半。老頭大罵:「還是拿多了!給我還來!」

「還就還,」螣蛇鬆了手,將剩下的藥包丟回了老頭的籃子裡:「那麼,把我錢還來。」

「沒門!」老頭大罵,直接塞了兩個藥包到螣蛇口袋裡,然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看著老頭離去的背影,螣蛇撓了撓頭。這已經一個月了,什麼有關真武堂的消息都沒有得到,雖然確實也打探到很多有趣的事情,但實際上有用的情報沒多少。會問這老頭的原因,是因為他表示自己前些日子見到一個蒙面的人,其全身黑衣,衣著嚴實,不露一絲皮膚見光,背負著一個劍袋,劍袋之中是一把雙手長劍,有將近大半個人那麼長。這名黑衣劍士身分不詳,自出現以來,就隨機找尋對手挑戰,無論是否有帶著武器。重點是,他總能看出自己挑戰的人是否為武林人士。

自從神鳶建立之後,與西國的商業往來就愈發頻繁。西國不是一個整體,是一個封建體系的國家,推從一個家族為皇帝,管理著數百個小國。也由於神鳶與西國的商業往來,兩國之間多有國民移民至對方的國家之中,有時候是為了行商方便,也有時候是為了躲避災禍。梅莉莎就是西國人,而長風的媽媽則是西國人。

同時,也因為這樣的往來,兩方的武學與武器的交流也愈加頻繁;據說在古代,雙手用的斬馬劍是厚實且笨重的,並且在馬上使用,透過馬的衝鋒以厚實的劍刃劈砍,以求連人帶馬斬落敵將。而與西國交流之後,當地的細身雙手劍被傳入神鳶,也引來了一陣關注。雖然越長的劍身,代表的就是越難控制,但一寸長一寸強,所以為了追求更強的力量,也有不少武林人士投入對這種細身雙手劍的研究。

而恰巧,夏侯日青的妹夫,就是一個使用這種雙手劍的行家。同時,他也是個西國人。

螣蛇在腦海中思考這一切所有可能相關性,因為覆面通常代表著身分的影藏,會用這種形象在武林中行走的,多半是有什麼目的,加上又背著武器,就更明顯了——區分普通人與武林人士的差異,就在於是否大喇喇地背負著武器。當然,這對於習拳腳功夫的人來說,有相對大的優勢,畢竟拳腳可以說是人出生就擁有的第一個武器;但一名經驗豐富的俠客,可以根據那人的舉手投足,判斷那人是否是同道中人,甚至可以透過一些習慣動作,去猜到他學的是什麼武功。

螣蛇對這人這麼好奇的原因,還因為他除了覆面之外,還把身體都包得嚴嚴實實的。一般而言,西國人膚色偏淡,而神鳶國人膚色偏深,除了五官與髮色,膚色也是辨別西國人與神鳶國人的方法之一,而他卻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很明顯的就是要把自己的一切訊息都影藏起來。畢竟用西國雙手劍的神鳶國俠士也不少,著實不能以他們用什麼武器來判別其身分。

當然,想的再多也沒有什麼意義,螣蛇現在的計劃是與那名劍士見上一面,試試他的武功,看看有沒有什麼收穫。再者,他最近實在沒什麼運動。

而走著走著,麻煩就來了。一名肥胖的大漢突然從旁出現,堵住了螣蛇的去路。隨即,又有五名嘍囉從一旁的小巷之中走出,兩人走到大漢身旁,三人包圍再後,形成前後夾擊。

「喲?這不是我們的蛇兄嗎?才來這裡沒多久就有不少人認識你了。」螣蛇看著面前說話的大漢,一身寬鬆粗步衣與沾滿油污的短褲,似乎僅能恰好包著他的身體而已,不過看的出來,他的護腕可是個好東西。那大漢說:「有不少人跑來跟我金烏幫來訴苦,要我跟你好好談談。」

螣蛇摸了摸下巴:「要談話可以,不過這裡人多,」說到此,他指著剛才那五名嘍囉方才藏身的小巷子:「到那裏去吧,那裡好談話。」

「哼,看來你也有自知之明,跟我們來吧。」說完,那大漢與領外兩名嘍囉帶頭,走進了小巷子裡。螣蛇跟隨其後,另外三名混混也隨著走了進去。或許是這樣的事情在黑鳶經常發生吧?周遭沒有一個人對螣蛇可能發生的事情表示擔憂,不過螣蛇表現的泰然自若,畢竟,在遇上葛崇禮之前,他就是過著這樣的生活。

轉過身,那大漢站在兩名混混之後,小巷的寬度大約三米半,而光他一人就擋掉了將近一半的道。隨即,那大漢掰動自己的手指,便說:「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金烏幫的老大裴百萬,有二十幾個小雜碎湊錢想買你的腦袋,就行行好,自己出讓一下吧?」

而螣蛇則是十指扣著,舉於胸前活動著手腕關節:「這東西可不是說讓就能讓的,要看你自己有沒有能力把他拿走。」

「哼,別以為你會那些點穴功夫就了不起了,看清楚了!」說完,叫做裴百萬的大和撕開了自己的粗布衣,只見布衣之下穿著一件貼身包覆的軟甲,且上頭布有如剃刀般銳利的細小刀片。這是防身用的刃鱗甲,為天機樓所製造,任何拳腳功夫只要打在其上,不但可以吸收掉一半的威力,上面的刃片還能割傷攻擊者的拳掌,只要再撒上毒粉,就是可以克制任何拳腳功夫的最佳防具。

而且,並非只有裴百萬,他的那些嘍囉們脫去上衣,也同樣身著刃鱗甲。

裴百萬哈哈大笑:「你的點穴功夫說穿了就是指功,我可事先告訴你,我們的鱗甲上都抹上了毒,只要你中了毒,就會全身麻痺。這下,我看你還能怎麼反抗?」

「......就這樣?我還比較期待你的金剛大壞手的說。」螣蛇撓了撓頭,脫下了自己的墨鏡,收回到夾克的內口袋裡。然後,他一邊將手伸進夾克左邊的口袋,一邊說:「然後你說你姓裴......原來是個敗家子啊!」

金剛大壞手的特點是不以拳掌為主,而是胸、肩、臂、肢四法,以鉗、撞、鎖、劈、掃、迴六式為用。為了配合武學,那特殊的金石臂甲是不可或缺的,具備延展力的同時還能維持硬度,使手臂能貨真價實的成為鐵鎚棍棒,甚至可以阻擋斧劈刀砍,是南方裴金剛所創之武學,也被視為硬功的代表招式。

裴金剛有兩子,長子裴九千,目前以盡得其父真傳,其父目前身體有欠,於是為金剛門之代掌門,而另一子,據說已經跟裴金剛斷了關係,沒想到竟然在此處見到了。

「哼,你知道這些又如何?點不了穴的你是沒辦法對付我們的!」裴百萬露出了陰險的微笑:「而且你也說了金剛大壞手,那你應該也知道金剛大抱跟金剛擰蟒吧?想想看你那張衰臉在這張鱗甲上磨擦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前提是你要抓的到我吧?另外......」螣蛇笑了笑,此時將右手伸出口袋一甩,一副九節鞭破空揮出。螣蛇的九節鞭,每節略比手掌長,有拇指般粗,以鋼環相接。節身成八角狀,兩端較節中粗約半吋,其型似骨,且頭尾兩節之末端,皆有一圓頭刺。「誰說我只能用手點穴的?」

這瞬間,螣蛇展現的自信,另其他的小嘍囉都開始有了一點不安的想法。裴百萬則不然,一見螣蛇掏了武器,還是軟兵器,他可就更興奮了。又有誰能透過難以操控的軟鞭,精準的打中穴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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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附注:

螣的注音是「ㄊㄜˋ」,維基百科資料:https://zh.wikipedia.org/zh-tw/%E8%9E%A3%E8%9B%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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