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假幼女
「學、學姊！」
我的大膽想法就是此時此刻所化作的行動。
我一個箭步來到尹靜蕙面前，有如小食蟻獸般張開雙臂擋住對方，卻在這同時，我眼角餘光見對方伸出腿踢來，不過卻在最後一毫米之間停了下來。
「喔，是學弟啊？我還以為又是哪個喜愛幼女的變態，下意識就出腳了，抱歉啊！」
尹靜蕙學姊一邊說著，一邊重新站穩腳步，不過，我倒是從這些話中聽出她不為人知的經歷。
「學姊，那個……」
結果我還是被踢了。
「但你的話也是一樣！害我白白浪費了午休時間，現在都快結束了！你要怎麼賠我？」
這一踢來得又急又快，我懷疑對方是不是有練過柔道或跆拳道。而且這次踢的部位更高了，直達我的腰部，但至少不是我骨折的右大腿。
不過我多少可以理解對方的憤怒，因為此刻與一天前的「潑血漿事件」又或者稱「向楊燕芸搭話大作戰」的時間點差不多，介於午休至下午第一堂課期間。
然後我就這樣忍著腰疼，先向她道歉。
「真的很對不起……學姊，但我也是無可奈何。」
「我知道啦！教官就是一口咬定你是潑那東西的犯人，逼得你不得不找我解套，對吧？剛才就知道了。」
哈？知道了還踢人？這女人的起床氣到底有多嚴重。
「但我就是很不爽睡到一半被叫起來，而且還是接受問話的那種。」
對方直接表達確實就是起床氣的關係，瞪大那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逼近我，我頓時感覺整個靈魂都要被吞噬掉一樣。
這倒讓我想起那句尼采名言。
──當你凝視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好啦！小弟深感抱歉……」
我再次致歉，隨即將話題切回我那大膽想法的重點。
所謂大膽的想法也不過是像一天前一樣，向眼前這個自己不熟的女孩子搭話；雖然不管是那次還是這次搭話挾帶的目的都不是很單純的那種。
「再次感謝學姊還我清白，但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妳。」
與此同時，午休結束鐘聲響起。
然後聽完我的話後，尹靜蕙又看了我幾秒，才雙手插腰嘆了口氣。
「好啦！請我喝瓶飲料吧！不過，你大概只剩下十分鐘可以跟我聊了。」
我們兩人就這樣走到一台接近校園角落的販賣機前，在投了一瓶奶茶跟一瓶無糖綠茶後，開始了話題。
「學姊，妳那時候怎麼會注意到教室裡面的狀況啊？我記得妳不是說自己在東張西望。」
只見抓起奶茶正一臉滿足大口吸吮著，看起來跟小學生沒兩樣的……學姊，驀然表情轉回正色回答了我。
「畢竟看到空教室裡只有一男一女真的讓人感覺很有趣，也很興奮呢。」
「等、等一下！學姊，事情不是妳想得那樣，那是誤會！我也是情非得已才要裝睡埋伏對方，不是什麼已經鎖定對方很久的變態！」
「嗯，我知道、我懂，年輕人嘛！」
這女人就這樣拍拍我的肩膀，還露出了然於心的微妙笑容，擺明就是一副見獵心喜的樣子。
「好啦……可是學姊上課的位置應該離我們教室有點距離吧？這樣也能看清楚？」
沒錯，我記得那天在操場上距離我們教室最近的上課班級就是我們班，假如學姐也同時在上體育課，應該沒辦法把我的行為看得那麼仔細才對。
另外，學姊的那顆丸子頭也會讓我印象深刻，就跟一年前車禍那天一樣。
確實那天我視線所及除了正在外頭操場跑道上的我們班同學，不遠處還有另外一個班級，只是距離嚴格說起來也不算近，那個班級大概就是學姊他們班吧？
所以學姐如果是在距離很近的情況下，我肯定一眼就會捕捉到。
「這個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此時學姊有些不耐煩的放下飲料，慢慢逼近我，並用一根手指指著自己那雙碩大的眼睛。「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
「我、我知道啦！學姊，妳剛才在視聽教室的時候就有說了，但是那天妳們班上課的位置不在我們教室外啊，為什麼妳可以看得那麼清楚。」
「不瞞你說，我的視力特別好，兩眼都超過1.5喔！」
這女人煞有其事的笑著回應，讓我有種又遇到神棍的感覺。
「也因為這樣，就算是在操場另一側的跑道中段位置，因為我是站在最靠近教室那側，所以才能看清楚你們在做什麼。」
不，我不認為這是她能夠看到那種程度的主因，所以我決定將話題更切入核心。
「學姊，妳老實告訴我，那天妳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感覺氣氛因為我這句話瞬間凝結，與此同時，學姊的臉稍稍一沉。
接著她轉過頭去，目光落在走廊台階上。
這正是我大膽行動的重點所在。我除了想要問令我感到好奇的問題，更要把這作為進一步解開一年前謎團的引子。
就這樣，學姊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後才又開口。
「的確，要不是那天那裡有什麼，我想那個地方也不會如此引起我的注意。」
果然是這樣！那更不要臉的問題來了。
「那麼學姊，我可以認定嗎？就是因為我的關係，妳才會把注意力放到教室裡面，對吧？」
結果這次對方卻在我說完後馬上轉過臉來。
「沒錯！就是你、又是你！就是因為你，我才會離不開目光，看看你有多討人厭！」
不知為何，對話內容雖然正經，但在聽聞這段話後我卻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脖子也漸漸熱了起來。隨即我發現對方好像也意識到這段話哪裡不太對，臉頰跟著泛起紅暈，我們就這樣很有默契地各自別過臉去。
「我我我、我是說，都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我我才會看那麼久！而且還變成要替你脫罪的可憐人！別誤會了，蠢材學弟！」
「學、學學姊，妳才別說那種會讓我誤會的話好嗎？不對！什麼叫替我脫罪？我根本就沒有做那件事！」
「可是監視器不是拍到了嗎？拍到你哇哇的像被公司惡性倒閉領不到薪水，到工廠潑糞的前員工的類似行為！」
「學姊，別亂說喔！雖然是拍到了，但妳明知道那不是事實！」
這下我總算燥熱消退，重新與對方對上，只不過這次卻有一隻小手舉到我面前。
「哦？學弟，這麼說你對我不陌生囉？怎麼感覺你很了解我一樣。你是不是早早就跟蹤我了？果然你也是路上會突然靠過來問我家在哪裡，說自己家很大，可以去玩跟過夜，對幼女有極大興趣的變態男！」
「就說不是了！我沒跟蹤也對幼女沒興趣。學姊，妳已經高二了，怎麼可能是可愛的幼女啊！」
然後那隻玉腿再次襲來，不過這次它卻臨時改變軌道，將原本的落點改成我的腰，本來是準備又要落到我右大腿上的。
與此同時，我突然恍然大悟，還很要不得的下意識抓住她的腳。
「唔！學弟，你……」
「果然學姊妳記得我對吧？所以妳才會兩次都故意避開我骨折的右腿，改成朝我的腰踢，沒錯吧？」
面對我接連而來的問題，尹靜蕙沒有否認，而是……
──哭了出來？
「欸？等等等等一下！學姊，這這是怎麼了嗎？」
在這莫名其妙的場面上演同時，我耳聞身後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轉頭一看才發現後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聚集了數名男女，應該是想趁著上課前也來投飲料的人吧？
既然他們正對著我們指指點點，也就是說，我又被誤會了！啊啊啊啊啊啊！
「情侶吵架嗎？」
「男生抓女生的腳？好噁心……」
「怎麼感覺像在搭訕啊？」
「那個女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好可愛、好想養！」
「幼女最棒了……也可以踢我嗎？」
「我的手越來越接近電話了。」
「好熱喔！怎麼我眼前一片白。」
諸如此類且絡繹不絕的談論不斷襲來，這時我已放下學姊的腳，感覺自己真化作如她所說被公司惡性倒閉領不到薪水的前員工，潑在牆壁上的糞了。
咦……怎麼我好像聽見身後那些人裡面有很不妙的發言？
然後，上課鐘聲響起，我跟尹靜蕙的首次對話也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結束。
不過……
我卻意外的第一次拿到女孩子的聯絡方式。
即使對方的學年大我一屆。實際上是與我同年，看起來像小學生的學姊。
只是在交換完聯繫方式後，我又一連被踢了好幾腳。
「我們就找機會再來聊．聊．啊！學弟！一群變態，氣死我了！」
這女人因為圍觀群眾的不妙發言生氣莫名，把氣全都發洩到我身上。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