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遠處的魔魅林邊緣奔出了許多的妖魔,他們模樣各種各異,有兩條腿的、四條腿或六條腿,也有完全沒有腿的………
但無論他們外型如何,它們的目標都是陸戰隊九九旅建立起來的灘頭基地。
在神州大陸,妖魔無視個體之間的差異集結起來,並團體襲擊人類的居住地,這種現象叫做魔潮。魔物的水平有高有低,但無論如何通常會對當地人的生存造成不小的威脅。
基地警報已經啟動,陸戰隊弟兄們無論是在站哨的、警戒的還是休息的,全都放下手邊事情衝到自己的預定戰鬥位置上。
士兵來到用艾斯科圍牆作為防禦線,並以沙包疊成陣地的50機槍前。裝上彈鍊,拍了一下上機甲蓋,接著拉動槍機讓彈鍊的子彈上膛。
成百上千的妖魔群在視線盡頭之外有如潮水一樣湧來,它們張牙舞爪,嘶吼的血盆大口飛濺著噁心的唾液,奔馳之際掀起了腳下的塵土像是沙暴一般。
「開火!」射手就位後,在班長指令下扣板機射擊。
像是雷鳴般足以令人耳鳴的槍聲爆發,重機槍12.7mm的子彈殘暴的將妖魔的身體打穿,噴濺出的血肉在空中飛舞變成了地獄圖。
低智商的下級妖魔應該察覺不出危險在哪?而只是一個勁的衝鋒,當中稍有只會的應該也看出了不對勁,但即使逃跑可能會在槍林彈雨下被射死。
這時,國軍的M60A3 TTS戰車開到了前線,一樣用機關槍火力支援。
妖魔是很兇暴,但眼下大部分出現的種類都無法抵擋機關槍的射擊,很快地就化做血肉死屍沉淪於大地上。
等最後一隻妖魔死亡倒地,只過了約五分鐘。
在艾斯科築起的圍牆之外大約十幾公尺處已經遍佈妖魔的血跡與內臟,那簡直是惡臭升天,但若是不處理,說不定妖魔會出現的更頻繁。
剛來到神州大陸的黃國崇指揮官連自己的辦公室都還沒整理好就立刻召集自己手下的軍官開會研討現在的情況。
「各位,關於我軍現在的情況,能否給我個解釋?」指揮官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雖然在神州大陸的前線基地是建立起來了,但是還沒遇到敵人,每天就先被各種妖魔襲擊的不堪其擾,像剛剛那樣的妖魔集團襲擊已經是這三天來的第十次了。
彈藥消耗量似乎比原先的預期還要多,這對於作戰軍未來的作戰需要可是很大的負擔。
見到指揮官面色不佳,作戰軍的各級師長旅長紛紛低頭沉默不語,所以指揮官將目光望向了九九旅的長官。
一位中校營長站了起來,說道:「指揮官,我軍自登陸之後就駐紮這裡。可是也因距離危險的魔魅林近,一查覺到人的氣息林中妖魔就常常暴動攻擊。」
為了避免危險,只能將襲擊而來的妖魔射殺。然而,殺死妖魔飄散出血腥味,這又讓更多的妖魔往這裡聚集,使得它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基地前線。
當初之所以選擇這裡成為登陸點正是為了避過天朝軍方的耳目,雖有想過妖魔帶來的危害,可沒想到結果如此劇烈。
「這裡的人類城鎮或村莊難道不會被攻擊嗎?」指揮官問。
「報告指揮官,明月公主殿下她………」那位中校營長說到一半忽然察覺到指揮官的視線變得更尖銳。不禁吞了口水,改口說道:「明月小姐說,距離魔域較近的城鎮城牆都設立有驅魔性的結界,可以防止妖魔入侵。」
通常,人類所居住的城鎮村莊都有防禦妖魔的法陣,而這種防禦妖魔的陣法不是隔絕性的,而是驅散性質,會使得妖魔變得抗拒接近這裡。
不過這樣的驅魔陣法只能針對智能理性不足的下級妖魔,對上級的妖魔大多不起作用。原因是上級妖魔通常只會躲在魔域深處,很少會主動襲擊人類居住地。
對於上位的大妖魔而言,襲擊人類村落會讓自己被人類盯上,自己的身體素材可是人類修練者的絕佳珍寶,若是被盯上可能會引來強大的人類修練者獵殺。
「那轟炸怎麼樣?」這時,作戰軍的一位軍官突然說道:「用燃燒彈攻擊森林,把妖魔全部殺光。」
他的這番言論讓全場寂靜無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找個點駁回這個主意。
陸戰隊的長官說道:「魔魅林的總面積約是37萬平方公里,接近舊世界日本的總面積,大約是十個臺灣大。」
………這麼大的森林你要用多少資源燒?
而且再說了,若是造成魔魅林大火,說不定妖魔群會傾巢而出,道是可能面臨的攻擊規模就會是過往幾回的平方倍數暴增了。更糟的是,若讓魔魅林中更危險、強大的大妖魔與國軍敵對,那後果可是十分慘痛的。
不過,此刻的他們不知道的是,作為著名大魔域的魔魅林與一般的森林不同,它每一棵樹木的生命力都極其頑強,絕對不是普通的縱火方法燒的死的。
「說起來,神州大陸到底多大?」
「報告,中央氣象局的福爾摩沙衛星拍攝過,整塊神州大陸約是八千五百萬平方公里,比前一個世界歐亞非三塊大陸加起來還大………」
雖然這真的很扯,不過估計這個星球可能比地球還大,有兩個月亮也證明了這點。但是重力、潮汐、日夜還有四季卻和地球無異,只能說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很多未解之謎。
「明月小姐屬於純武修者,不具備驅魔師法的能力,所以我軍暫時沒有能嚇退妖魔的辦法。」
畢竟嗜血凶暴的妖魔與一般野生動物不同,在它們的本能中充斥著過多的侵略性與頑強固執的野性,普通的辦法可能很難起效果。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即便在這危險的妖魔橫行世界裡,還能夠保護文明不被摧毀,包含大晴天朝在內的異世界國家真的是很有本事。
「作戰軍的主力已經到達神州大陸了………」黃國崇指揮官說著。
「接下來就只要能開出一條路來,直通對方的城市就行。」
如果對方的城市具有能抵抗妖魔的能力,那就把主力部隊搬到那裡去,或者透過本地的法師來給我軍建立驅魔陣法就行了。
「現在就要開始進攻,以最快速度攻下敵軍。」
黃國崇說著。
地圖上指著的,是玖州的海港縣。
……………
在九州的海港縣,因為登革熱疫情還在傳播,染疫的死者已經是堆積如山。他們將病死者的屍體運出城外,法師方士們淨化屍體上的靈氣,以免這些死屍變成妖魔。
官兵們為了防止疫情繼續失控只能進行強力的封城措施,把未經許可就擅自外出的民眾抓起來。有的甚至以木板釘門定窗,封死出口讓人無法出入。
因為生活物資的迅速減少,已經有形似飢荒的現象發生。
家裡人肚子餓,人們不得不冒險違規出門尋求食物,但若是被官兵發現難免會挨揍。即使講理求情,能分配到的食物也就這麼一點點。
因為疾病蔓延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加上官府控制不力,因飢荒餓昏頭的人們不少,社會安全急遽下降。
不過,倒是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即使在家裡生活也衣食無憂。
在大庭院裡,老爺輕鬆悠哉地坐在躺椅上,一旁搖椅上的夫人正為衣物刺繡,孩子們在庭院裡追逐嬉鬧。隨後家僕們端上了剛烹煮好的大魚大肉,一頓飯配上茶還有數十道菜餚,就連臺北天龍國都沒這麼奢侈………也許吧?
總之,他們是官府的大官家院、士大夫、上流士紳的家族。即便疫情嚴重,食物與物資短缺,但是他們也能搶先在一般百姓之前,最優先得到所需的物資。
即便底層百姓因饑餓的叫苦連天,他們也日因為食物豐足而每日奢侈。就好性疫情之前依樣,生活對他們而言毫無影響。
連帶著他們家的家奴也在這豐富資源下被順便餵飽了肚子,吃得撐起了衣衫。之後還優越的有說有笑,和說書人分享自己如何在瘟疫失控下生存的正能量。
卑劣的貪官與地方劣紳們伸手給了點銀子,讓雲遊四海的說書人將正能量故事傳播給喝西北風的窮苦百姓。
說書人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大聲的宣揚著此刻的情勢正優,將來一片大好,天朝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天朝如此強大,賊寇嚇壞了、島夷驚呆了之類的………
有些人清醒著,知道這些都是唬爛。也有人選擇自我欺騙,相信一切的苦難都是想阻礙天朝強大的外部蠻夷勢力的攻擊。
至於剩下其他的人,大概餓昏或是病昏了,什麼沒在聽。
此刻的丁三告軍門已經因為各種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如今又得知島夷的軍團已經在偏南邊登陸,這下完全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好在,魔魅林的妖魔群成為屏障,對妖魔沒概念的異界島夷大概也會為此苦惱吧?
總之,丁軍門回到了自己的軍門府,他要找人。
「陳羽大小姐。」他呼喊少女的名字。
那位身穿軍師裝的少女此刻抱著大腿坐在茶几前面,她因挫折而一臉苦悶的模樣可說是丁軍門過去前所未見。
丁軍門說:「大小姐,島夷已經………」
「全都沒有。」陳羽皺著眉頭,苦惱地說:「到現在,一個都沒有。」
「沒有?沒有什麼?」
「………島夷至今面臨的所有阻礙,沒有一個是我安排的。」
陳羽感到挫折。
過去,她可以憑著過人的頭腦與機智,把無數軍事家還有將軍玩弄在手掌心。甚至連那個名將爺爺都被她戲弄過幾回,為了發揮所長,她果斷地成為法修軍師,要讓自己能用才華決策於千里之外。
但是如今,面對來自異界,完全未知其真實本事的島夷。她的頭腦卻沒發揮到以往所有的水準,就連如今島夷所遭遇的妖魔阻礙也是偶然出現。
自己明明過人的只有決策智慧,可怎麼現在也沒有派上用場。
「島夷面對妖魔的侵襲應該還不知所措。但我想,不須多久他們就會反應過來,直接進攻海港縣。」
她說著,接著手指指向一旁的水晶球。
「以那種強大的力量,城牆會被擊破,然後對方的鋼鐵機關獸就會湧入,輕易的將我軍鎮壓。」
在水晶球上顯示出的是在爺爺帶兵出征臺灣時她所記下來的畫面,面對戰車部隊的強力進攻,機關軍以及步騎兵完全不是對手,被火力輕而易舉的壓制。
「那、那該怎麼辦?」
丁軍門握緊拳頭。
這麼危險的敵人,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我當然還有想到一個辦法。」陳羽面無表情地說著。
「大小姐,請妳務必指點我們。」丁軍門說道。
畢竟他們這些官兵都只是現場指揮作戰的大將,若要論深謀遠慮、出謀劃策或是長遠布局,還是讓有本事的謀士來才好。
陳羽站了起來,她抬頭看向丁軍門,她將那個辦法告訴了丁軍門。同時陳羽的鳳凰站在窗台上啄食了一隻小蟲。
丁軍門驚訝地瞪大了眼。
「大小姐?!這、這實在………」
「三告哥你就照我說的這麼布局就行了,機關兵盡量犧牲也無所謂。」
「可、可是這………」
「很遺憾,但是這次的棋局實在險峻,怕是免不了一敗塗地………」她伸起手臂,鳳凰飛到了她的手臂上。
陳羽的手指頭逗弄著鳳凰的下巴。她接著望向擺在桌上的小碟,裡頭盛著一粒藥丹。她說道:「這枚棋子,只有這個落法。」
……………
在與魔魅林的森林邊緣,作戰軍的裝甲部隊行駛在看起來開發程度極低的鄉野小道上,這條道路的寬度很窄,光是M60A3戰車的寬度就佔滿了路面。
在通往最近的大城之間有數個人類的村子,那都是作戰軍能建立陣地的地點。若真的如明月之前所言,那裡就很可能較不易被妖魔侵襲。
這次行動的目的,是要打通前往玖州府城的路徑。要能讓其他的重型機械和軍車裝甲車能輕易通行。
有鑑於大晴天朝內幾乎沒有柏油路,大部分都是沙地或土地。因此一般的車輛要行駛還是很有困難的,未來若有機會應該會出現新的柏油路吧?不過那現在都還不重要。
孫衛國的所在的陸戰隊為了支援作戰軍也加入了這次的出征,在作戰軍大部隊的側翼旁,慢悠悠的走在林間小道上。
「這就是魔魅林啊?」中尉排長孫衛國抬頭看著顏色異常艷麗的樹木植被。
這和原來世界納綠意盎然的森林不同,多樣的顏色與氣息,發光的樹叢與菇類充斥著魔幻的氛圍,空氣中還飄浮著淡淡的藍色螢光都表示著這裡的奇幻風景。
「那在衛國本來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呢?」在衛國背後的明月說著。
「沒有魔域、也沒有妖魔,那樣的世界肯定比神州大陸安全吧?」
「這個嘛………」衛國思索了一會兒。
好像也不是說很安全,畢竟對人類來說鬥爭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惡性習慣。就算沒有怪物的威脅,人類也很擅長自我毀滅。
衛國還在想要怎麼開口,前方的偵查兵突然示意停止。
所有人蹲下來,槍枝上膛警覺四周。
衛國小跑步到偵查兵身旁。
「怎麼回事?」
「報告排長,前方三十公尺處有人影。」
衛國以手中步槍的瞄準鏡看,好像是幾個人影在樹林間走動。
………是敵人嗎?不!也有可能是無武裝平民。不過,為什麼會跑到這個充滿危險的魔魅林來呢?
「這裡只是魔魅林的最外圍,危險度不高,很大程度上一般人也能成功進出。」明月不知何時也悄悄來到衛國身後。
她開啟她的神通,試著感知前方的人物真身為何?水平多少?
不過,結果她並不意外。
「衛國,他們沒有危險。」她這麼說著。
在他們的前方出現的,是幾個為了採集草藥而冒險出來魔魅林的孩子。
除了海港縣,周圍還有許多普通的小村莊,那裡也多多少少住著一些居民。而在登革熱流行後,許多壯丁都病倒了,甚至不得不讓孩子們出來冒險。
他們看起來應該還不到十歲,放在臺灣都還在讀小學的孩子們已經在為村子的需求而鋌而走險,他們顯得稚嫩的手正摘採著發著藍色螢光的蘑菇,放進背在身上的袋子中。
偵查兵慢慢接近,確認到都只是小孩,而且還沒有武器。
說真的,連明月都還不敢相信,在沒有武裝也沒有修練的基本就踏進危險重重的魔魅林,這簡直是不要命的行為。
孩子們看見了陸戰隊士兵,嚇得不小心掉了採集的藥草,全都躲在了一棵樹幹後。
「沒事的,小朋友。你的東西,來!」偵查兵撿起他們的藥草,試著安慰他們。
衛國仔細的看了這些小孩,身上的衣著單薄,除了一個裝草藥的袋子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於是示意了其他隊員安全。
在偵查兵熟練的平復孩子們的恐懼情緒後,衛國蹲在孩子們前面。
「你們怎麼在這裡?你們的把拔馬麻呢?」
「□△▽◇○◎☆☉♁」孩子們說出了他們完全聽不懂的話。這是哪國語言?無論是英語還是日語、韓語都不像。
雖然聽不懂,但應該是神州大陸某地方的方言。
衛國看了眼他們手中採集的藍光菇,抬頭看像在樹枝頭上的另一朵菇,順手摘下了孩子們手搆不到的菇給他們。
孩子們看到剛才怎樣的摘不到的菇到手了,喜出望外的樣子實在很明顯。看著因摘採藥材而一身灰頭土臉的孩子們總算破涕為笑,陸戰隊弟兄心頭也溫暖了起來。不禁希望幫他們早日完成工作。
「□△▽◇○◎☆☉♁」一個男孩笑著的衛國說著。
雖然聽不懂,但應該是在謝謝吧?
因為已經滿足了目的,他們也要回村子了。衛國他們揮手和孩子們道別,孩子們也抱著收貨滿載而歸。
當孩子們離去,明月也開口問道
「衛國,這樣真的好嗎?」
「什麼好嗎?」
明月說道:「雖然我是希望能從奸臣手裡救回父皇,重振大晴天朝。………但是對於衛國你們而言,我們是敵人吧?」
幫助敵人,難道不是自討苦吃嗎?
對於孫衛國這樣的穿越而來的臺灣人,大晴天朝理應是罪無可赦的邪惡之國,是敵人。但是衛國卻還幫了那些敵國的人一把,這不是與政府說的戰爭現況不合嗎?
衛國微笑了,說:「但是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也是偶然就被捲進戰爭中的受害人。」
沒錯,挑起戰爭的是某些罪人,而不是他們。
不應該由他們來接受這些罪惡的懲罰。
「………簡直難以想像。」明月輕輕嘆氣。
她手插腰,另一隻手豎起指頭,像是在指導衛國說:「在神州大陸有句話,自己仁慈的代價可是換來他人的殘忍。」
聽到這裡衛國也笑了,說:「在我們的世界也流行一句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呵呵,原來衛國的世界也一樣啊!」明月像是應證了自己的想法一樣,自豪地露出笑容,感覺自己那不怎麼可靠的女人直覺勝利了一樣。
森羅萬象世界,神州大陸可是修練者的天下,唯有實力至上,強者才說了算,弱者沒有生存的資格,只能被踐踏,不計一切大駕成為強者主宰他人才能免於被踐踏的命運。
………什麼人情、善意,在絕對的力量前面都是假的。
衛國溫柔地搖頭,他看著明月。
「可是明月,我更相信我們世界的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們投入的好意總有回報的一天。」
「………」明月沉默。
這其中的信念她當然明白,理想上她也想相信這些。可是這在凡事都你死我活的神州大陸有多脆弱她也很懂………
尤其是………在加入幻月境宗門後,她就被迫認清了現實。明月想開口反駁,可看著衛國,她又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明明之前和別人對話都很不留情地把理想用自己的言語現實將之粉碎了,但為什麼自己卻不想對衛國這麼做呢?
明月沉默了下來,衛國也不假思索,單純認為明月也明白了自己說的話,讓部隊繼續前進。
不久後,到了夜晚。
夜間妖魔的力量有了些許的提升,不適合再四處移動。依照明月的建議,找了個適合的地方紮營。
距離大部隊的路徑應該也差不多快要抵達目的地了。
本來被調來自己排上的王副排長好像因需要暫時到了作戰軍前線,這對衛國和明月而言算是個好事,畢竟誰也不希望旁就有一個傢伙整天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自己。
衛國坐在板凳上拆解清理自己的T-91步槍,相比作戰軍士兵分配到的T-65K2來說,自己的T-91已經是很好解決的了,這都有鑒於軍備局多年來的努力才讓國產槍械的進展有了長足的進步。
在清槍械的時候,他看著明月端坐在營火旁,她閉著雙目,靜悄悄而不動。
據她所言,冥想是能提升修為的一種方式。作為【聖人】境界的修練者,她能以自身神通力進入自己的神識世界,並在心魔試煉中磨練自己。
衛國不知道心魔試煉是什麼樣的考驗,不過聽明月說十分的困難,雖然說不到致死,但失敗會對考驗者會造成極大的壓力及創傷。
對他們修練者而言,提升自我就是活著的意義。
「公主殿下好像又在自我修練了。」一位班長坐到衛國旁邊。
「明月可是修練者,她的實力就是這樣煉出來的。」衛國說道。
這位班長說:「真的很難相信啊,這樣真的能得到超人一樣的力量。」
之前還在臺灣演習的時候,就曾經讓明月一個人與陸戰隊一整個營進行對抗,而明月幾乎是毫無懸念的取得了完全勝利。
這證明了什麼?原來過往時代自豪的現代化武器面對超越常識的修練者力量居然這麼渺小。
雖然明月也解釋過了,大部分的修練者都處於低境界的【修真】級別,拿自己當範本實在是太過於嚴苛。
之前在高雄戰死的晴軍有不少是【修真】級別的修練者與法師,可見一般的輕兵器也能對其造成致命死傷。
之前的妖魔也是可以用機槍殺死的,可見這世界的人事物並非我們無法對付,而是要尋找能與之對應的方法。
觀察、做出應對並改進,試圖以一種方式一勞永逸的心態反而是不可取的。
衛國說到:「李班長,就算是再強的修練者也不是真正無敵的。」
向明月那樣頂尖實力的人未必在這世界上遍地都是,不過若是出現、甚至與我們敵對,那結果將會是無比的可怕。
「是,排長。」李班長說。
就在這時,無線電傳來聲音。
【孫排長,孫排長聽得到嗎?】是王煇的聲音。
衛國接起無線電回應說道:「是我,有什麼情況嗎?」
【剛剛作戰軍第一師步兵旅與敵人交戰,有敵方殘兵逃亡,在距離你們北方幾百公尺處一支武裝殘兵向你們靠近。】
「收到。」衛國站了起來。他對陸戰隊的弟兄們說:「全員就預備位置!」
因為陸戰隊事前在紮營處的四周挖了幾個可以伏擊敵人的散兵坑,並架起了T-74排用機槍,安裝彈鏈並上膛。
因為在夜晚視線不佳,每班的士兵上彈匣,安置好夜視鏡以應對黑暗。
衛國看了一下坐在火堆前的明月,她看起來還沒從心魔試煉中脫離。理論上遇上敵軍襲擊應該要立刻喚醒她,但敵方只是武裝的殘兵,應該不需要急著叫她。
「李班長,明月暫時交給你。」
「是的排長。」李班長答應。
接著衛國戴上了夜視鏡,拿起步槍來到了最前線。
在不遠處響起了森林樹木的響動,可能有什麼東西正在向自己這邊靠近。拉動槍機,將準星瞄向晃動的樹叢間。
果然不久後,夜視鏡中數十個人影在樹林間穿梭而出。
「開火!」
T-74機槍開火射擊,其餘的步槍、輕機槍也紛紛開火射擊森林中的敵軍。
在樹林間移動的人似乎很驚慌,感覺好像是沒有反映到現在的情況,機槍子彈打出好幾個大洞,血液腸子或內臟的器官噴濺在彼此的臉上。
陸戰隊的射擊持續了一分多鐘,直到最後一人倒下,對面再無任何的動靜。
真是輕而易舉的取勝了,衛國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他們遭遇到的第一場戰鬥完全沒受到任何像樣的抵抗。
李班長的無線電問道:「排長,要去探查情況嗎?」
「夜晚太危險了,持續觀察至早上。」衛國這麼回答著。
這時,他在夜視鏡中看到還有一人爬了起來。那個渺小的身影一瘸一拐的,似乎想逃離這裡。
………真抱歉,但這是你們挑起的戰爭。衛國舉起T-91步槍,透過瞄具協助,屏氣凝神扣下板機,一發射殺了那個人影。
該人無地的倒下了,衛國見證完最後一個人的死去,讓陸戰隊員地待命,持續等待至早上。
當雙月沉沒下地平線後,太陽的光亮自另一邊興起,魔魅林又開始了一天的早晨。
「明月,醒來了嗎?」
衛國來到營火旁,端坐在已熄滅的火堆前的明月睜開雙眼。
「衛國,早上好。」
明月露出有如花開一樣的笑容。
雖然不明白在經歷所謂的心魔試煉之後會得到什麼力量,但總感覺明月的模樣像是剛剛做了一場好夢。
衛國說道:「我們今天要盡快跟上作戰軍的大部隊,妳先和李班長他們繼續前進。」
「那衛國呢?」
「昨夜發生了突擊,我要先留下檢查,馬上就跟上。」
「昨天夜裡嗎?那應該立刻喚醒我啊!」明月很吃驚,也很不滿。
要知道,這些對神州大陸一無所知的異世界人,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若是出現實力及其強大的妖魔或是修練者,只憑他們不知道能否應付。
要是他們一個不小心就全滅了的話那該怎麼辦呢?這種事情至少也該和自己說吧?
看著明月氣呼呼的,衛國只能陪笑。
「抱歉抱歉,想說這點事情就不勞煩妳了。」
「哪有這種事的,我們難道不是………不是………」明月說著開始結巴起來。她右手搓著左臂低頭不語。
到底該算什麼關係呢?同伴?還是合作對象?她瞬間已經無法分辨此刻他們之間的關係。
衛國這時雙手搭在明月的肩膀上。說:「沒事的,我馬上就到。」
「嗯!衛國要小心喔。」明月略顯擔憂地說著。
隨後孫衛國便讓李班長帶著一部分部隊與明月先行離開,自己則與己個士兵留下來善後。
他目送部隊的離去,確認他們都已經離開。衛國慢慢的走到昨晚開戰的那塊地區,總感覺此刻都還稍微殘留有昨晚開火射擊時的煙硝味。
樹木上留下了機槍畫過的彈痕與彈孔,變得有些滿目瘡痍,但是其中最為駭人的無疑是這滿地的死屍。
即將乾涸的鮮血與內臟碎片灑了滿地,發出陣陣噁心味道。
「………怎麼會是這樣?」衛國喃喃道,接著他氣憤的一拳打在一旁的樹幹上。
他來到了昨晚射殺的那個人旁,接著單膝跪了下來。他深深嘆息,對著已經死去,被他親手殺害的人低下頭來。
………這哪是什麼武裝敵人?這些人全是一些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有的甚至是老弱婦孺,甚至連小孩老人都有。
被子彈殘忍射殺的他們死不瞑目,似乎沒想到自己究竟為什麼這樣死了?
「難怪,昨天的反抗這麼無力。」
衛國親自為被他所殺死的人闔上雙眼。
那個孩子,昨天到魔魅林來採集藥材的孩子也在裡面………
看著這孩子,昨田才在他面前開心的笑容,如今已經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且還是自己親自下的手,衛國頓時感到無比的後悔。
在魔魅林中的衛國只能將這些人都埋了起來,這又經過了半天。他才重新出發,跟上了其餘部隊的步伐,在路途上他一直在想這件事是否要和明月說明。
若是和明月說明,想必她一定會很憤怒吧?而且,之前自己還信誓旦旦的和明月表示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如今又有甚麼資格和她說這些呢?
而且,說到底………
衛國找到了作戰軍主力的駐紮點,果然是某座不知名的村子。他越過幾輛CM-21裝甲車,真的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他的副排長,王煇,現在正和作戰軍的軍官交談。不過衛國可沒有冷靜的耐心等待他,當眾一把抓住了王煇的衣領把他推到了牆邊。
這舉動嚇壞了在場的作戰軍軍官,衛國抓著王煇軍服的衣領。
「你給我說清楚,那是怎麼回事?!」
王煇雖然被衛國突然的舉動嚇到了,但立即恢復如惡魔一樣的冷靜,說:「孫排長,你這是做什麼?」
「少給我裝傻,昨天你說的那些根本不是什麼敵人,都只是平民百姓,你卻騙我殺了他們。」
「他們要是武裝起來,隨時都是隱患,不如早點除掉。」
「就算是這樣………」
「反正只是一些該死的異世界人。孫排長,你幹嘛在乎他們?」
「靠!」聽到這裡,衛國被這句話激怒了。
正要從懷中拔出槍來時,另一把45手槍指向了衛國。持槍的是一名女性的上尉軍官.金碧雪。
金碧雪說:「這位孫排長,請你先放開他。」
「………」衛國只能不情願的鬆開王煇。
而王煇稍微的整理一下被捏皺的衣領,游刃有餘的向衛國說道:「孫排長,他們是屠戮我國人民的敵人,你為何要這麼關心他們?」
衛國說:「就算挑起了戰爭,那也不是他們的決定。」他瞪著王煇,說道:「屠戮他國平民,你這樣是違反國際公約,要上法庭的。」
「國際公約?哼!」王煇似乎是嗤之以鼻,他說:「這裡哪來的國際公約?嗯?」
「就因為這裡是異世界,你就………」
「孫衛國排長,你對國家的忠誠去哪了?」
「什麼?」
王煇這一問讓衛國遲疑了,王煇繼續說道:「當他們殘忍的屠戮我國公民時可沒有一絲的仁慈,我們也是只是合理的反擊了而已。………孫排長,你真該想想高雄那裡受害者的心情。」
他們當時隨興的屠殺我們,他們全國上下都罪該萬死。所以我們此刻的行為是正確、是公平的,是絕對不容質疑的正義。
「我們只是代表了正義而已………」
「正義?你敢說這叫正義?」
「沒錯,我們是正義的。而且戰爭必然會有傷亡,一切都是自然的。」
簡直不可理喻,做出這種泯滅人性的行為居然還能拿正義當擋箭牌,把殘忍惡行說的頭頭是道。看著那張因燒傷而變的駭人的臉龐,簡直就是惡魔在人間的代言人。
「孫排長,你最好記住。異世界人沒有好壞之分,只有我們,和他們。」王煇冷冷的說著:「你身旁那臭婊子也是,最好栓好狗鍊………」
忽然,衛國朝王煇臉上打了一拳,這一拳直接把王煇打倒在地。
金碧雪再次將槍口指向衛國,打算威脅逼他就範。但這時,幾名陸戰隊的班長也來找孫排長,一看到現況立刻將槍口指過來,這引起作戰軍的軍官拔槍相對,他們與作戰軍之間的關係便緊張了起來。
衛國手指著倒地的王煇,說道:「我不准你那樣說明月。」
「………」王煇從地上爬起來,與衛國互瞪著。正當他們之間距離再次拉近,預報發下一波衝突的時候。
這時,上級的長官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長官的質問,現場緊張針鋒相對的氣場瞬間煙消雲散。
金碧雪也收起槍來,跟長官解釋這都是一點誤會。
而王煇與衛國擦身而過,他耳語道:「你和你那臭女人最好給我小心點………不要對不起國家給你肩膀上的那兩條槓。」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衛國雙手緊握成拳頭,憤怒在他心頭久久不散。
這時,明月從不遠處趕了過來。
「衛國,你怎麼了?我遠遠就感受到你的殺氣。」當然,剛才明月感受到的氣息十分激烈,而無比熟悉的衛國的氣息充斥著兇惡的殺氣。
衛國轉頭望向明月。
要告訴她嗎?昨天事情的真相。
看著明月擔憂的樣子,衛國做出了決定。
見他一派輕鬆的回答說:「什麼事都沒有。」
「可是衛國………」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衛國拉起明月的手,不想再讓這個話題繼續了。一無所知的明月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是心底那不安的感覺仍告訴她事情不單純。
……………
插播一則新聞。
前陣子X姓男子因不滿老翁發表與天朝共存言論,而毆打老翁致死。經法院判決,雖無致人於死的意圖,但逮捕過程中不但暴力拒捕,且犯後態度極其惡劣,也拒絕與老翁家屬道歉和解,反而口出惡言,毫無悔意。檢察官要求法官從重量刑,最後該男子被判處七年有期徒刑。引來網友一片罵聲,但不是因為刑罰過輕,而是正好相反。大量網友力挺該名男子的行為,稱其為正義。覺得該男子是為了高雄受難者發聲,應該無罪釋放才能給社會一個公道。
換作是以前的世界,應該會有人說司法是笑話,法官不懂理解被害人的心情,應該要多站在被害人角度思考之類的。
這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別老說異世界人了,臺灣人自己其實也很雙重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