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以此篇短文,獻給我那無果的初戀。
——夜不語
猶記那個炎熱的午後,我初次感受到莊嚴而神聖的天啟,自窗邊薰風輕徐的簾幕吹過。悸動就似一股炙熱的電流,恍惚間從我的心臟穿透。那是遠征軍鳴角的初始,揚起塵土,決心宛如胸口配戴的雛菊家徽般閃閃發光。
行軍是大膽而謹慎的。先遣部隊連夜橫渡河水湍急,在荒涼的曠野紮營,與聖城遙望。不敢走得太近,只能徘徊在遠方,尋找搭話的時機。
「這個禮物是你送的嗎?」
一封信,使我相信命運。妳率先開啟了話題,只因為聖誕節的交換禮物,因緣際會下交付到妳的手中。軍隊總算抓住一線希望,浩浩蕩蕩地開始迂迴前進。
追逐著俏麗的短髮逐漸漾成星河,刀光劍影緩緩闢開層層阻礙。我依稀可以聽聞聖城悠揚的歌聲,振奮人心,踢踏馬蹄。
「謝謝你聽我抱怨這麼多!」
鄰國的朋友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可思議。他不清楚遠征軍的步伐,更不知道近在眼前的聖域。我試著假裝鎮定,讓牆上鼓舞的旌旗掩飾精銳不在的空虛。他們開始慫恿我直搗黃龍,我卻不得不果斷婉拒。
那是一份心知肚明的猶豫,正因為明白彼此的關係,所以更不能貿然出擊。
我壓抑著內心的焦慮,慢慢地加深雙方的關係。要拿下聖城,首先得滲透聖城。那要如何滲透?惟有放下武器才能滲透。
「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聖城的輪廓總算映照在遠征軍的眼底。雖然險惡的地勢拖累著笨拙的腳步,但歷經過數個月的風雨,內心的崇敬與期盼反倒油然而生。
我抱持著天真的陶然,淡淡的憂鬱卻也如影隨形。
堅實的城牆,嚴絲合縫。先進的大砲架在城垛,柔軟的旗幟溫婉垂掛,彷彿宣示著那鮮明又低調的迷人風采。士兵們小心繞過不熟悉的地形與陷阱,試圖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凝視著聖城,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內心的感動都是無以復加。殊不知,我想我還是過於得意忘形,不慎,重重摔落。
「所以你知道我現在有點火嗎?」
一陣肅殺急凍了行軍的鐵蹄。
愣在原地,我這才驚覺不經意觸犯了妳的底線。空中迴盪起凝重的泛音,震顫著胸口的雛菊。我道不盡心中的歉意,就算砲口沉寂,軍隊還是慌忙撤走,至少要避免一觸即發的戰火。
須臾間,金風吹走了苦惱,帶來新的憂愁。
我幾乎可以確信遠征軍的存在,只是自遠方來的朋友。相見歡,月色如鉤;別是一番滋味,傾聽微風。
聖域的五里外,士兵們築起了一座小城。往返著無法傾訴的相思,我與妳保持著距離,時遠、時近。滿城的櫻花笑我癡情,我也只能嘆一口陶醉的無奈。
也許,我仍因為那一次跳漏的節拍,懷抱著一絲卑微的期盼。
「至少我現在還沒有談戀愛的意思啦。」
一張紙,使我相信命運。雖然早有預期,但隨著滑落的心情,到嘴邊的話語仍是嚥了回去。
遠征軍放下了武器,或者,永遠無法再提起。雛菊家徽失去了光輝,凋謝在斷甲棄旌的戰場,毫無生氣。小小的城堡已然荒蕪,任由微風溫柔吹拂。殘存的士兵們隔著滾滾江流,遠眺心目中的聖城逐漸遠去,模糊在溫暖的細雨裡。
心情趨於平淡,揉雜了些許青澀的心酸。聖城依舊,而我,大概無法在回到那個地方了罷……
「欸欸!假日的時候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唱K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