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鈴──」「鈴──」電話響了,我不想去接,我總覺得現在還是早上。沒錯,我現在還穿著絲織的睡袍賴在被窩裡,這是我這個禮拜第二次躺在床上睡。(R說的果然沒錯,常常趴著對身體不好。)
「鈴──」電話響了很久(大概吧!),應該是R打來的,那我更不想去接。
「……」我蒙頭大睡。
「鈴──」
「搞什麼!!欺負我家沒有語音信箱嗎?」我跳下床,接起了電話。
「喂!吵死了!」
「45分又50秒。」
「什麼啦!」果然是R。
「這一次妳很有耐心,上次是30分又05秒,有進步。」
「你是來鬧的吧!」
「嗯?三點十二分了耶,還在睡?」
「哦?我以為……」
「以為什麼?」
「現在是早上六點……」電話那頭忽然一片寂靜。
「哈哈哈!」然後傳來R的笑聲。
「是因為今天是陰天的關係吧!」
「大概。」我望望沒有太陽射入的窗簾。
「我要去妳那裡。」
「鑰匙不是打給你一支了,自己開門進來,幹嘛還要打給我?」
「進人家家裡不是要先報告主人嗎?」
「不用了,我說以後不用了!沒聽過睡覺皇帝大嗎?」
「是吃飯吧……」
「掰!」
「喂!嘿!等……」我掛上電話又跑去睡了。
不知又睡了多久,床忽然下降了一點。
「地震?!」
「搞笑!」
「你來了也不需要吵我吧!」我背著R閉著眼睛。
「哼!明明就已經起來了。」
「還是累啊!」在這時,我的腰間傳來一陣暖流。
「嘿!幹嘛?」
「沒啊!」
「喂!放手!會被誤會的!」R已經用雙手緊緊抱住我的腰了。
「不管啦!反正我們都已經住在一起過了。」
「那也不是在床上。」
「沒有關係啦!我是個紳士。」
「我是沒差啦!不過別人我就不知道了。」
「是嗎?」R把頭靠上我的肩膀貼在我的臉旁。
「喂!你的頭很重耶!」
「妳很沒情調喔!難怪寫出來的小說都很奇怪。」
「我又沒叫你調我情,你管我寫什麼小說!」
「是嗎?」R把頭湊近我的臉正想吻我,我舉起左手用力摀住他的嘴。
「嗯。」
「快離開,不然我就不放手!」
「真是的,」R下了床「今天不用寫小說嗎?」
「今天放假。」
「放假就可以睡得像豬一樣嗎?這些作家……。」
「喂!瑞歐!你說誰是豬啊!」我起身作勢要揍他。
「哇!我去做『午餐』!」R趕緊逃到廚房。
「這還差不多。」我則悠悠哉哉的換衣服。
☆ ☆ ☆
要開始成熟了吧,I心想。I的紫色雙眸,在月亮的照耀下,又閃爍著七彩的光芒。I正抬頭望著夜空,北斗七星在群星中綻放。
「是夏天吧!」I又想。十五日的大明月也不甘示弱。
「我只能幫助到他找到靈魂……然後……」I低下頭,靜靜的凝視E的睡臉。
那白皙削瘦的臉龐,已泛起了些許紅暈,突然,一滴淚珠滑過E的俊臉。
E哭了。但沒有聲音。
「是這樣嗎?伊格,你真的那麼傷心?」I垂下眼皮想。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你的眼淚作的呢……?」I呢喃。
「別……丟……下……我……」E的嘴含糊的說。
是夢話呢!I微笑,她收起剛才的憂鬱。
「老天,至少讓我作完該作的事吧!」她想。她望著天祈求。
從天空鳥瞰,I就像是地上的北極星,引導著方向,對著人們閃爍,燃燒那總有一天會耗盡的光芒。
「玴璐,不睡嗎?」E微微睜開雙眼。
「看星星。」I只是仰頭背著他。
「嗯?好久沒見到北斗七星了,傳說那勺子能舀起人類迷失的靈魂。」
「哪裡聽來的?」I轉頭。
「就在同樣是月圓的今天,好幾年前的今天,已被虐殺的祖母說的。她說,我死後也會變成一顆星,看著世界變為和平……。」E的眼眶濕了。
I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看著E。
「世界不會和平……但變成星星……也許是真的……」I回。
「不,都是假的,星星只是較遙遠的恆星,世界也只是人類自私的想像,一切都是空的,就像野火有一天會燒盡,化為泡影……」E說,他很平靜,但臉上卻留下了淚痕。
「你又知道了,誰說你死後不會化為星星中的一小顆粒子?」
「粒子是沒有生命的。」E反駁。
「你問過粒子嗎?是它們告訴你的嗎?」
「不,是科學家。」
「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吧!」
「那妳又叫我相信妳。」
「我?呵,以後你就知道了。」
「什麼事都以後……」
「反正你現在也閒的很。」
「說的也是。」E溫柔的閉起眼。
I倚在他身邊,在沒人看到的時候閃過一絲淚光。
「只希望你聽到……」I的心中傳出了E還聽不到的聲音。
E終於又平靜的睡著。但I只是睜著眼望著夜空,一動也不動。
等待是漫長的,希望是短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