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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 Otherworldly Heroes》 Act.1-7

蒼之漪 | 2024-03-01 21:16:48 | 巴幣 8 | 人氣 178


FATE / Otherworldly Heroes

召喚的前奏(7)

  空曠幽暗的地下室充斥著陳年潮濕的霉味,似有若無的哀號如煙塵那般逐漸消散。骨瘦如柴的女孩趴在地上,裸露在外的肌膚遍布著令人觸目驚心的青紫。她的年紀看起來只有七、八歲,此時奄奄一息,因外力而變形的手指顫抖地握住一節腳踝,發出無聲哀求。
  腳踝的主人是個滿臉倨傲、氣勢懍然的少年。他眼神如刀刃,光是輕輕一督就能令人膽顫心驚。明明只有中生左右的年紀,卻綻放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他這時正用一種嫌棄廢棄物的眼神審視地上,那個瑟縮著如同蛆蟲的小女孩。
  「咳咳,兄長……大人……」
  伴隨艱難喊出嗓音的,是嘔出的一抹猩紅。聲音越發輕微,仿佛隨時就要死去。
  那個她稱之為兄長的男人沒有絲毫憐憫,抽出腳之後又將鞋底踩在女孩的背脊,發出驚人的聲響。
  「還挺優秀的嘛,居然當著教授的面前質疑我的數據。」少年的口吻完全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妳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沒有……」
  「還是說,妳想在爺爺面前證明自己更優秀,好讓他把妳這個野種納入繼承人候補?」
  「……不是這樣的,請相信我……兄長大人……」
  少年將鞋子從女孩的身上挪開,看著上面沾染的紅,冷哼:「真髒。」
  「對、對不起,兄長……大人……」
  「不過是父親在外面忘了安全措施的產物罷了,少在那邊得意忘形。要不是爺爺大發慈悲,妳這野種早就被仍到孤兒院了。」撇了一眼,「好在老頭子昨天送醫院了,我們有大把時間慢慢糾正這個錯誤。」
  「爺爺他……」
  「突發性腦梗。」少年道。「妳心腸真的好歹毒,居然在給爺爺的餅乾裡面加了麻黃。別人也就算了,妳不可能不清楚麻黃對爺爺身體有什麼危害。畢竟……」他鄙夷地瞪了女孩。「妳可是爺爺欽點,才華超越我的天才啊。」
  「我真的……不知道……」
  「嗯,妳當然不知道。因為兇手在駕車潛逃的過程中不慎引發連環車禍,當場死亡了。」
  「兄長……你在說什麼……」
  「給我好好加上『大人』啊,野種。」
  少年狠狠踹了地上的女孩一腳,女孩被狠狠踢了出去,一直滾到牆邊,額頭流出鮮血,染紅了一張陰森可怖的臉龐。
  那張臉原本大概是精致的,如果好好打扮肯定會是可愛的小公主。只是精製可愛的面容因摧殘而憔悴,眼淚將臉龐的鮮血沖刷成一道道可怖的痕跡。
  「我說妳啊,為什麼要這麼聰明呢?要是平凡一點,我不介意家裡養個野種。比我這神童更聰明就算了,還不懂隱藏……這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
  「……兄長大人……」
  癱在地上的腦袋努力抬起,沉悶的音調努力從牙齒中擠出,女孩的氣息越來越淡,瞳孔漸漸渙散。
  「順便告訴妳吧,明天爺爺就要手術了。新聞標題也準備好了。」少年淡然一笑。「頑劣私生孫女惡作劇,害死自己親生爺爺。」
  「父親他……」
  「那個只會花天酒地的蠢貨大概會樂瘋吧。至於我呢,則會是喪禮上哭的最難過的一個。」
  洋洋得意的笑容在地下室昏黃燈光映襯下越發陰森可怖,少年很辣的眸子倒映出女孩悽慘的樣子。
  「不過妳也不用擔心自己。我還是會讓父親繼續收留妳,只是不過嘛……不能讓妳太聰明就是了。」
  少年拍了拍手,隔絕地下室唯一入口的厚重鐵門由外推開,兩名身材結實的管家各自牽著一條黑色杜賓走進來。
  這兩隻杜賓撕牙冽嘴不知餓了多久,不受控制地想要掙脫限制行動的狗繩。
  「記得妳很喜歡小動物吧?哥哥幫妳找了可愛的小狗,就好好配牠們一起玩吧。」
  少年一個示意,管家放開狗繩,兩條杜賓像是鎖定獵物般撲向毫無抵抗能力的女孩。犬科動物狩獵的聲音 與女孩撕心裂肺的哀號,交織成名為絕望的進行曲。

  這些差不多是七、八年以前發生的事。
  久違地,夢到不堪回首的過往。
  我深陷其中無法掙脫,就像是循環播放的錄影帶,明明知道這是噩夢,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只能咬緊牙關,任憑精神處在隨時都會崩潰的邊緣。
  也是在這時候,一道劃破黑暗的晨曦適時出現,拯救崩潰的自己。
  「…………」
  在一個糟糕的噩夢中醒來。
  胸口如同注入鉛水般堵塞,絲毫不自在。
  雖然開了空調,但還是渾身大汗。
  那是我還在原生家庭的過往。
  沒什麼本事卻愛花天酒地吹噓自己的父親,厭惡我的父親元配,信奉弱肉強食原則的爺爺,以及……明明足夠優秀卻妒忌自己的兄長。這些單獨拿來都會對家庭環境造成影響的負面因子,卻是我的家庭結構。不知道是不是有著共同基因,多少能感受到自己相較於常人來說有點反社會。
  如果要從身懷絕技的家人中挑選一個令我深惡痛絕的,那麼大概是與我有一半血緣的兄長吧。
  多虧他的特殊照顧,我現在仍舊沒辦法單獨和大型犬類動物待在同個空間。
  光是想到兄長那張臉龐,身體仍然會忍不住地打起寒顫。
  不過都過去了。曾經軟弱無力又的天真小鬼,如今踏上尋求真理的道路,成為獨當一面的魔術師。
  沒錯,我們已經是不同道路上的人了。那個渾蛋去追尋他的家族事業,我追尋魔術研究。
  彼此成為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交會的那天。
  說起來,身體有些疲憊啊。
  彷彿所有某種不知名泵浦將所有精力徹底抽乾,這是體內的魔力消耗殆盡的後遺症。正常情況下,魔術師魔力抽乾應該會跟肌肉癱瘓的患者一樣,癱軟在床上無法動彈。好在平常多少有在鍛鍊身體,這點程度的疲勞雖『窒礙難行』但稱不上無法動彈。差不多是連續通宵幾晚的那種疲憊。
  「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看了右手背上若隱若現的三道紋路。
  這三道紋章是令咒。
  透過聖杯獲得的強力聖痕,是用來制約從者的拴繩,算是拋棄式強制命令權。一畫只有一次,也就是說有三次機會。而且令咒的用途不光是命令,還能做到各種近乎魔法程度才有辦法達成的行為。
  只不過失去三道令咒的御主將會無法約束從者的各種行為,如果從者懷有私心,那麼反過來殺害約束自己的御主也是輕而易舉。
  令咒是即是戰術兵器的同時也是防止叛變的保命符。
  即便嘴巴上說服從,但從者是群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叛變的危險存在。
  想到這邊,我轉頭抓起了放在床頭的手機。
  超過九點了,現在去學校除了討罵之外完全沒有任何好處,乾脆就來個自主性休息吧。學生只不過是為了混個文憑必須要有的兼職,一想到這裡就不得不佩服扮演不良少女的自己。反正翹課行為對我這種不良少女可說是家常便飯,不僅同學不會在意,老師大概也懶得糾正我這個差生。
  如果學校真的會有人打從心底擔心,大概只有那個孩子了。
  「不過一次就成功了,莫非我也有降靈方面的天份?嗯,真正的天才果然是全能的,嘿嘿嘿。」
  『一大早就笑的像個傻子,夢到甚麼好事嗎?』
  伴隨聲音如同鬼魅般於虛空浮現在眼前的,是位穿著青色系東方輕鎧,眼睛矇著遮掩布的銀髮女子。
  她是與我簽訂契約,來自於其他世界的Saber階級從者,鏡流。
  雖然知道這是從讓自己像是幽靈般存在的『靈體化』現身,但還是被她突然出現的行為嚇到。
  「是鏡流啊?真是的,不要突然嚇唬人啦,我超膽小的好不好。」
  她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緩緩開口:「看不出來。」
  「嗯,因為我是沒什麼表情的三無撲克臉。」
  「會自己一個人傻笑的撲克臉,我還是頭一次見識。」
  「這下子算是增廣見聞了吧!有我這麼貼心的御主,妳肯定很感動。」
  「伶牙俐齒。」
  「彼此彼此啦。」
  「罷了。」大概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鬥嘴,鏡流嘆口氣後轉移話題。「御主今天有什麼打算?妳這個年紀,還是學生吧?」
  「學校那邊我打算自主休假一天了。」
  「妳還真率性。」
  「就算勉強去學校也是睡死在課桌上,還要迎接周遭白眼。同樣是恢復魔力,不如待在家裡好好休息。」
  「因病告假嗎……」
  「不,學校那邊我會用遠親拜訪的理由。」
  「這是為何?」
  「出於戰略上的考量。」
  從者畢竟是靈體,賦予肉體的是御主提供的魔力。如果御主主動切斷魔力,那麼從者就會成為類似守護靈一般的存在。這種情況下,就只有簽訂契約的御主可以感應到存在,只不過這種隱匿方式並非絕對。
  就像魔術師彼此間能夠透過魔力感應到對方一樣,從者之間的魔力也會產生共鳴。只要雙方進入彼此的感應範圍,他們就會察覺對方的存在。
  如果是正常思維的魔術師,為了掩人耳目,必然會讓從者時時刻刻保持靈體化狀態在周遭待命。然而為了靈活運用鏡流的成年人身份,我並不打算讓她常態性的靈體化,至少學校之外的場合不會。若要以這個條件為前題,要合理化她的身份就要從學校那邊下手,給周遭一股我家有親戚借宿的印象。
  鏡流聽了我的解釋,則是露出玩味的表情。
  「怎麼了?」
  「沒什麼。還以為是妳怕學校不相信,要求拿出相關證明。」
  「也、也有這方面的因素啦,畢竟是戰略嘛,哈哈。」我有些尷尬地乾笑兩聲。「想合理化妳的存在這點到是沒有說謊哦。」
  「既然會選擇逃學一天,應當不是只是單純調養生息吧,御主。」
  「不愧是活了將近兩千年的劍士,心思真細膩。」
  今天的休息確實不單純只是為了恢復魔力而已,還要與從者討論之後的戰術執行以及戰略上的大方針。既然召喚出異世界英雄,那麼得先假設並不是只有我有這種特權,最好得有另外六位從者也是來自異世界的基本認知才可以。這樣一來,大家都無法透過從者真名,以歷史典故來針對從者的能力進行破解。
  換句話說,大家都處在情報不明確的情況,這是所有人的劣勢也是所有人的優勢。當然,為了這次的聖杯戰爭,除了情報之外我還特別準備了秘密武器,就等對方回應了。

  「總而言之,先讓我盥洗回復精神,之後再來討論之後的策略。」
  「隨妳。」


  雖然起來的有點晚,但還是乖乖地連絡學校,委婉表達目前的狀況。經歷了莫約十分鐘毫無營養的批評教育後,總算是請到了事假。雖然以我的狀況來說,就算直接翹課也不會怎麼樣,但是為了建立起家中有親戚拜訪的假象,還是得虛張聲勢一番才行。
  於是在簡單沐浴一番,換上居家服並聯絡學校後,來到廚房拿出水壺。在等待水滾期間,花了些時間準備沏茶用具以及鍾愛的茶葉。
  隨著茶葉罐打開,一股迷人香氣撲鼻而來,如同催眠魔術般攏絡我的身心,仿佛能將魔力乾涸帶來的疲勞吹散殆盡。當茶水注入茶壺的瞬間,這股香氣更是彌漫整個廚房,我的身心也像是沖開的茶葉般舒展開來,噩夢帶給我的不快跟著茶香一起跑拋到腦後。
  我將放有茶具以及沙漏的托盤端到餐桌,等待沙漏完全落下,才把金黃色的茶湯均勻注入兩盞茶杯,最後將期中一盞遞給眼前的女子。
  「請用。」
  「大費周章就為了沏茶,妳還真悠閒。」
  嘴巴上這麼說,她還是接過茶杯抵在唇畔輕敏一口。幾乎是剎那之間,從現世以來一直維持的冰冷氣息有了不同的變化,雖然依舊寒冷,卻挾帶一股冬去春來的氛圍。這麼看來,高冷美女喝到瓊漿玉露也是會感覺到心曠神怡的。
  「在我品茶時又想到什麼嗎?」
  「什麼意思?」
  「妳現在的表情像是我做了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沒什麼啦,本來是想聽聽看高冷系美女對我的茶藝有什麼感想,只不過看到妳的反應就知道不必多廢唇舌了。」
  聽了我的回答,鏡流依然從容悠哉地品嘗紅茶。
  「看來愈主不只在耍嘴皮子上有高超本領。」
  「那當然,我對泡茶還算有點自信。」
  「所以,御主一大早就費工夫泡茶,就是為了讓自己頭腦更清醒嗎?」
  「喊我真夜吧,聽見同舟共濟的姊妹喊職稱多少有點影響心情。」我又揚起似笑非笑的淺淺弧度。「保持心情愉快,打贏聖杯戰爭的機率就大點。」
  「先不論妳其它本事。光嘴上功夫這點,與我的徒兒相比簡直毫不遜色。」
  鏡流放下茶杯,杯底與茶碟敲擊發出清脆聲響。
  不知是真心拿我與他人比較,還是透過我遙想到故人。也許,什麼都沒有,只是單純的感慨。
  「先讓咱們將回憶放到一邊,先來討論這場戰爭的基本方針吧。」
  「要進入正題了嗎?」
  「先談談妳吧。」我看向鏡流,開門見山地問。「妳的寶具是什麼?」
  「寶具?」
  「確切來說,就是妳的必殺技啦。」
  從者會被視為最頂尖的使魔,除了本身的能力就出類拔萃,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獨屬於自己的底牌。它可以是使用的武器、英雄的象徵或者是特殊技能。換句話說,寶具等同於RPG或格鬥遊戲裡,在關鍵時刻決定勝負的超級必殺技。鏡流既然是Saber,那麼八九不離十,肯定跟『劍』這個概念有關。
  「嗯……」聽了我的描述,鏡流悶聲思考。「如果劍技也囊括在內,那麼我的劍技也許能算妳所謂的寶具。」
  「有點抽象呢。能不能直觀一點?比如說殺傷力啦、破壞力之類的。」
  「這個世界似乎有『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詞彙。想了解我的劍技,最直觀的方法便是親身接下一劍。」
  「然後灰飛煙滅,直接因為TK導致Game Over。」
  「什麼是TK?」
  「Team Kill,即為隊友轚殺,被自己人幹掉的意思。還有,不要用那種躍躍欲試的眼神看我啦,怪可怕的耶。」
  
  「妳太敏感了。」鏡流嘴巴上這麼說,確是滿臉被戳穿秘密的表情。「雖不能斬下星塵,但一劍斷開海潮倒是輕而易舉。」
  「借問一下,是什麼程度的海潮?」
  雖然不會只有海灘衝浪程度,但為了更具體瞭解鏡流的實力,還是姑且性的詢問,得到的是出乎意料的答覆。如果她原本世界的物理法則和這個世界相同的話,那她的劍術那裡是切開海潮啊?根本是海嘯了好不好。
  不過,這種威力確實有作為殺手間的底氣。
  真不愧是異世界的頂尖劍士。近距離挨一劍,就算不死也不會好過。
  「那妳的眼罩呢?不是用來遮掩魔眼的道具吧?」
  「只是單純的眼罩。」鏡流回道。「為什麼這麼問?」
  該怎麼說呢……妳的言行舉止,比起因眼疾而長期活在黑暗的盲人,更像是為了某種目的刻意遮住眼睛。也許妳自己沒發現,當光線影響到妳的時候,會下意識調整眼罩,就像現在的光線就有點強。」
  鏡流下意識的抬起手貌似想要觸碰眼罩,卻又突然停止動作。
  「……幼稚把戲。」知道自己上當,她無奈嘆口氣。「正如妳所言,確實不是因為眼疾才戴眼罩,而是為了防止自己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
  根據鏡流的解釋,她在生前曾經因為一種叫做魔陰身的詛咒所苦,一旦發作就會喪失理智,成為負面情緒完全支配的破壞者。她生前便是透過眼罩阻隔視線的方法,盡可能維持理智。
  也就是說,摘除下眼罩她類似會陷入狂化技能般的瘋狂。雖然喪失理智,相對的戰鬥力也有所提升。
  「所以,眼罩讓妳維持理智的同時也限制部分的實力?」
  「很可笑吧?生前深受魔陰身所苦,無時無刻都想在想著或許死後就能從痛苦解脫,結果這份痛苦卻在入土後,成為永遠擺脫不了的詛咒。」
  鏡流冰冷不帶絲毫溫度的語氣中夾帶幾分的自嘲。
  原本以為死亡是解脫,卻沒想到是痛苦的開始,甚至淪落為異世界的打工人。不過,事到如今她也無法選擇,難怪會有些無奈。
  難怪她一直給我鬱鬱寡歡的憂鬱美人氛圍。
  氣氛像是冬將軍不講武德的登場那般低到谷底,搞的不知道該安慰她,還是順勢開個玩笑把話題帶過去。
  「誰沒有灰暗的過去呢?妳只是稍微慘了『億』點點罷了。」偏偏也是在這個時候,腦袋突然靈光乍現「妳口中的魔陰身……大抵而言,就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無法抑制的破壞衝動,對吧?」
  「也許如此。」
  「這樣的話,嗯。我食指輕輕底在下唇位置,腦細胞在紅茶影響下快速活絡起來,旋即想到了個點子。「等我一下哦。」
  我回到自己房間仔細翻找,最後從書桌最下方抽屜翻到了一個暗紅色眼鏡盒後才重新回到餐桌前。
打開了眼鏡盒,取出紅色絨布包裹的老舊款眼鏡遞給鏡流。
  「這個是……?」
  「拿下眼罩戴看看吧,也許會有有趣的事情也說不一定哦。」
  「……妳不怕我失控嗎?」
  「我對自己的推測很有自信。況且要是這點基本信任都沒有,咱們也不必搭檔了。」說到這裡,我舉起右手撇嘴一笑。「何況我還有令咒,安啦。」
  「就為了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情,賭上浪費令咒的風險,簡直莫名其妙。」
  「沒辦法,誰叫魔術師全都是偏執狂嘛。唉唷,反正就試試看嘛~」
  「──只要妳不要後悔就好。」
  鏡流說完就背過身摘下自己的眼罩,直到將我給她的眼鏡戴上後才轉過身來重新面對我。
  嗯,該怎麼說呢?摘去了眼罩後,那對不帶有感情的緋色雙眸在白皙肌膚與冰冷的表情相互襯托下,讓原本就鬱鬱寡寬的臉龐多添增了幾分病美人陰鬱氛圍。雖然說中式輕甲與眼鏡的搭配有些詭異,但也許是有著劍術師傅這一層身分,只看臉龐的話會有種,如同學校教師般莫名的壓迫感在。
  外表裝飾道還是其次,真正需要的是它帶來的效果。
  「怎麼樣?」
  即使對於自己的推測頗有自信,但這種近乎放開凶猛動物栓繩的行為仍舊令我有些忐忑不安,甚至做好隨時動用令咒阻止她瘋找人當試刀石的準備。
  只見鏡流頂著那張憂鬱的臉龐,目光穿透平光鏡片與我四目相望。
  「不怎麼樣。」
  她的語氣依舊冷漠,如果這不是醞釀砍人情緒就是單純沒有變化。
  只是,她很快就察覺到異常之處。
  「妳做了什麼?」
  見她這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足以證明我的推測沒錯。
  即使摘下眼罩,也能阻止她詛咒發作的方法。
  「不過是一點點小魔術罷了,別在意。」
  「──這副眼鏡,莫非是這個世界的高貴聖器?」
  「沒那麼誇張,只不過是魔術道具而已啦。不過製作成本貴到哭爹喊娘這點到是真的。」
  我給鏡流的是叫做『魔眼殺』的魔術道具,是姐姐生前的朋友贈與的禮物。
  既然叫做魔眼殺,顧名思義就是殺死魔眼的道具。不過嘛,與其說是殺死,用抑制或許更為妥當。簡單來說,這玩意的鏡片可以阻隔配戴者的魔眼效果,同時也能防止對手透過魔眼引想自己。凡是透過視覺發動與接收的魔術,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阻絕效果。
  如果鏡流身上的詛咒是來自負面情感導致的不受控破壞衝動,而且只要阻絕視線就能做到一定程度的抑制,那麼是不是可以從視覺方面進行下手,藉此阻絕這種衝動呢?因此我假設,如果可以透過魔術道具減緩或者降低視覺造成的影響,也許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她的詛咒。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透過『魔眼殺』的抑制效果,配合施加的心理暗示去阻絕她所謂的『魔陰身』詛咒,就結果來看這個推測也得到了證實。
  先觀察後假設,進行實驗得到結論。這套科學研究方法,放在魔術這種神祕學上也同樣適用。
  我承認多少有點賭博的成分,可是假說是否能夠驗證本身就有點猜測成分,反正只要結果是好的就沒問題了。
  「怎麼了?」
  看到鏡流撫著鏡框陷入沉默不語的狀態,我忍不住開口打斷她。
  「只是覺得有些感慨。沒想到仙舟人長久以來的困擾,居然在其它世界讓一位少女輕鬆化解。」
  「只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妳也太誇張了。但是我很喜歡,所以可以多說一點,哈哈!」
  「真不該誇妳。」
  「說真的啦,我只是做點推測,主要還是魔眼殺的功勞。這玩具的製作者,本身就是當今最頂尖的魔術師之一。」
  「即使在仙舟,能擁有這種巧奪天工技法的工匠,工匠司必然會有此人一席之地。」
  「只不過,這只是治標而非治本。要從根本上解決詛咒完全超出我當前所學範圍。更重要的是,這個詛咒已經成為妳靈魂概念的一部分,想要徹底解決恐怕只有妖精那種幻想生物的智慧才有辦法了。」說到這裡,我補上了具。「抱歉啊,沒能完全幫上忙。」
  「無訪。哪怕只是泡沫般短暫的夢境,能擺脫侵蝕許久的囚籠已是最好結果,再過多奢求就是不知足了。」
  她的口氣聽起來很輕鬆,臉上卻有著些許惆悵。
  說實話,會想要解決她的詛咒只不過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靈光一現,還有就是她在實體化的時候不要那麼醒目,而且分享訊息的時候會更方便。就像她本人剛才所說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嘛。
  撇開無聊的想法,我掀開餐桌上那台黑色筆電的蓋子,調出幾份檔案。這些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網羅到,關於這次聖杯戰爭的御主資料。
  鏡流發覺到什麼,問道:「這是什麼?」
  「從暗網的情報商弄來的調查報告。我花了不少比特幣委託他們調查這次聖杯戰爭的御主情報。」
  我放下茶杯,熟練地操作鍵盤跟滑鼠,將檔案顯示在螢幕上。
  傳統的魔術師會因為『任何人皆可使用』的理由而鄙視現代科技,貴族的手段必須與平民不同的傳統想法,讓他們想接觸3C電子產品根本不可能。雖然也有魔術師選擇追隨時代洪流開始接觸網際網路,但真正深耕這塊領域的鳳毛麟角,恐怕只有現代魔術師了。
  現在已經查到的御主有四位。
  首先就是地主隊方面,身為土地管理人的土御門家派出的是他們一族的頂尖王牌,土御門風華。
  土御門不用多說,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後裔,擅長東洋咒術和陰陽術的老牌家系。根據資料,土御門家曾在慶安四年,參與江戶舉行的名為『盈月之儀』的聖杯戰爭。此次派出的土御門風華除了精通本家術法之外,還在時鐘塔流學過兩年,是個十分棘手的人物。
  同樣是陰陽師老店的櫻庭家是把身體貧弱的小女兒拉到舞台上。就一個沒落家族而言,不惜一切代價簡直是瘋了。
  至於客隊方面有時鐘塔植物科的獨立研究員,鷺之森宗介。目前以新宿的出租公寓作為據點,擅長製作特殊藥水以及德魯伊祕法。
  最後就是來自時鐘塔的賽希莉‧威廉斯‧麥斯威爾。二十歲時因為一篇對元素轉換效率的研究取得祭位資格。能夠在『風』、『火』、『水』三種屬性進行轉換,同時煉金術、降靈術、死靈術都有一定水準,對於天體魔術跟魔藥學也有研究,是個多才多藝的怪物。即使排除魔術師身份,還是國際投資公司的執行長。簡單來說,就是個比土御門還更勝一籌的勁敵。
  至於另外兩席,至今為止仍調查無果。
  「調查的很詳細。」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種資訊時代,只要有門路跟一點點的小錢,男公關穿的內褲牌子都能搞到手。」
  「不否認金錢的用途。」鏡流在一旁無所事事看著我把畫面向下捲動,一件件月獨報告內容的細節。「這個叫土御門的跟賽希莉一樣,都是很強的對手。」
  「若以綜合實力來說,她們位列檯面上的第一跟第二吧,召喚出來的從者恐怕也是最頂尖的。」
  鏡流似乎從我的話語中抓到了重點,她皺起眉梢:「妳在意那兩位身分不明的御主?」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就跟生病一樣,完全不理解病癥就沒辦法對症下藥。」
  餘下的兩名不見廬山真面目的魔術師,如果只是透過聖杯隨機挑選的爛魚爛蝦倒還好,最怕的是他們利用高明手段躲過調查網,隱藏自己的身份。
  「妳認為這兩名未知御主比土御門和麥斯威爾更強?」
  「實力並非重點。土御門跟麥斯威爾確實是強敵,可是比起她們,完全躲在陰影深處的敵人是最危險的。我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兩個只是運氣好到被聖杯選上的素人。」
  「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未知的對手乃是常態。」
  「況且既然我能調查這些人,其它人肯定也能調查到我的資料。搞不好安插了使魔甚至間碟在身邊。」
  「這麼聽起來,妳似乎有對策。」
  「都要參加這種生死淘汰賽了,腦袋沒有點墨水怎麼行?」我帶著半開玩笑的口氣對鏡流道。「雖說『Saber』是公認最強的職階,但我可不會有其他對手會願意與我正面決戰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相反的,越是弱小的隊伍越有可能仰賴策略進行奇襲,特別是這種生存淘汰賽更不用談。」
  「確實如此。」
  「該堤防的不是麥斯威爾或者土御門,而是運用奇策的對手。尤其是那種擅長攻其不備或者背後偷襲,不在乎時間與地點以及影響範圍,以最有效率最明確的方式幹掉敵人的反社會瘋子。」說到這裡,我忍不住地苦笑。「好在目前是聖杯戰爭的初期,每個陣營都處在打情報戰的階段,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做好防範。」
  即使彼此處於前哨戰階段,實際上也是在相互觀察,看哪一方不能忍受壓力率先發起進攻。只要有一方開戰,真正的戰爭就會像野火蔓延般迅速擴大。
  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電子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從螢幕上彈出來的,是一封充滿亂碼的垃圾郵件。
  然而,對於熟悉加密算法的資訊工程師來說,這是一封需要特殊解碼才有辦法破譯的郵件。
  我飛快地針對郵件進行解碼工作,這是一封來自地下走私商的訊息,看了內容後我嘴角忍不住地上揚。
  終於送到了。
  聖杯戰爭是魔術師之間的戰鬥,每個魔術師都有屬於自己的底牌。我雖然不認為自己會輸,但為了避免最壞的狀況,還是透過特殊管道準備一張能顛覆局勢的王牌。賣方通知,明天下午就可以去橫濱的中華街取貨。剛好明後兩天是休假日,完全不會耽誤到學校的行程。

  至於這張王牌能發揮多少價值,就得看怎麼運用了。
  不管是時來自鐘塔的怪物也好,還是土御門家的王牌也罷。既然本姑娘參與這場遊戲,可不會把聖杯戰爭的勝利輕意度讓出去的啊。

第一章 召喚前夜 完 (待續)

創作回應

亞爾斯特
引想自己→→這應該是指影響吧?
2024-03-22 11:24:03
亞爾斯特
不得不說,很擔心真夜與她哥哥再度相遇。
2024-03-22 11: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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