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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 Otherworldly Heroes》 Act.1-2

蒼之漪 | 2023-12-26 13:51:00 | 巴幣 1028 | 人氣 255


FATE / Otherworldly Heroes

召喚的前夜(2)



  無論哪個時代,都會有自以為是的傢伙嘗試針對世間萬物運行的法則進行解釋和預測,並在現有基礎上,探索宇宙真理。科學就是以此為基礎,在無數的失敗中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體系。
  在探索真理的群體當中,仍有選擇與科學背道而馳的派系。相較於科學的闡釋、公開,這群人選擇與神祕性為伍。

  若科學是向社會大眾敞開雙臂,那麼魔術就是雙臂緊抱關起門來閉門造車。以一般大眾所能理解的方法說明,魔術師是不使用實驗方法,而是透過詠唱咒文詠唱等方式,行駛不可思議的力量,以非常規方式完成物理化學手段所能達成事務之人。
  就宏觀的角度而言,我們這種人算整體中的少數派,是隱匿於世俗的異端份子。禁止明目張膽的向外界展示力量,又將大把時間投入離經叛道的研究。
  相反的,向社會大眾敞開大門的科學研究,帶給世人不遜色於魔術的力量與智慧。因為普遍流傳,因此構築成現今社會的體系。那些在過去只有透過魔術才能達成的奇蹟,現在也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日常用品。
  不過,就像科學是為了向大眾說明解釋神秘。魔術的存在則能詮釋科學無法判明的事物。
  由於魔術是相信並學習,最後掌握現代科學難以駕馭力量的一門技術。理解這些法門,也意味著掌握對尋常人而言過分龐大的力量。對整體世界來說,我們魔術師是存在於科學光譜之外的怪胎,稍有不慎便會顛覆世界。
  所以,魔術師必須將力量封印起來,將知識隱藏起來﹐以欺騙周遭的人來當作自己的生活方式。
由於不得不以神秘為伍,更會不惜代價來維持自己的秘密。
  換個方式來講,就算為了完成研究課題必須傷天害理,只要不讓人發現就完全沒問題。可以說,魔術師大多都是為達目的會不擇手段的危險分子,更是沒有什麼道德感的偏執狂,那怕是我也有這方面的傾向。
  只不過,人只要活在群體,就不可避免得和他人進行來往。
  為了不讓周遭發現我的異常,我只在表面上維持人際關係,不與人過度深交。為了這個目的,我營造出叛逆不良少女的姿態,利用這個身份適當阻絕那些試圖主動與我攀談的人。
  這麼做的代價就是無人理解的孤單,也幸虧我的個性本來就是孤僻又討厭接觸人群,因此不足為慮。更何況魔術師之間有著,一旦讓普通人目睹魔術,就得將目擊者滅口的不成文規定。
  我還沒有聖母心到無視這條準則,放過任何窺探到底牌的人。
  那怕對方對方是熟稔的朋友,即便內心討厭這麼做也會貫徹執行。

  不被揭穿的秘密,等同於不存在。
  冷血又不講理的極度偏執,這是踏上魔術這條道路的人,所必須背負的宿命。
  所以說,想在這個社會生存,過上一般人的生活,那就只有盡力維持秘密不曝光了。
  放學離開學校之後,身為學生的我,今天的任務可以說功成身退了。
  雖然平常這時候會選擇去虹夏她姊姊的店裡消磨時光,可惜最近沒那個機會了。
  最近有個大型的課題在等著完成,為了完成前置準備,我可是花費了不少心力。
  一進入家門,我將學生的自己切換成魔術師的狀態。
  我的家是位於下北澤一處不怎麼起眼地方的四加一層的獨棟公寓。
  這是去世的老哥與姊姊留給我的。
  我會成為魔術師是憧憬身為魔術師的兄長。
  實際上,我們並非親生兄妹,而是關係淡薄到得拿出族譜探究老半天的超遠房表妹。小時候因為家庭因素被身為作家的老哥收養,而稱之為姊姊的作人實際是我的嫂嫂。當初他們會在這邊置產,也是因為姊姊喜歡音樂。
  至於會收留我這個拖油瓶,似乎是喜歡小孩的姊姊有不孕的問題,老哥為了彌補她的遺憾才做出的決定。
  也是那時候才知道,身為作家的老哥以及作曲家的姊姊,實際上的身份是魔術師。也多虧他們對我的疼愛,沒有信奉那條不成文規定,我現在才能到處活蹦亂跳。
  一般來說,魔術師是非常講究血統的,這也許跟魔術的神秘性有所關連。
  想要維持神秘系,透過血統綑綁是最簡潔的方式。魔術這種東西,是可以透過刻印的方式,把研究成果傳承給自己的下一代,讓整個家族戴戴延續相同研究,直到達成最初的目的。因此有的家系甚至是優生學的堅定信奉者。甚至偏激一點的,他們一生的目的可能就只是為了培養出血統最為純正的魔術師後代。
  我跟老哥的血緣淡薄到堪比在一加侖清水注入幾滴可爾必思,因此沒有傳承到魔術刻印。

  刻印只能由血親傳承這點是魔術領域當前無法跨越的門檻。
  值得慶幸,老哥擅長的『現代魔術』並不講求血統,而是透過學習天賦與個人資質去彌補血統上的差距。至於身為北歐混血兒的老姊鑽研的『盧恩符文』,也是靠對符文組合的理解發動魔術,而非本身魔術師的血統。

  我承認優生學與血統的重要信,但也相信只要頭腦與天賦足夠優秀,再怎麼強大血統也並非不可戰勝。
  無意間撇到牆上的電子鐘。
  「──看來還有點時間啊。」
  會趕著回來,主要是為了補眠。
  因為從今天晚上開始,即將有個與魔術相關的超大型課題在等待我。為了完成這項課題,我已經做  足充分的準備。
  剩下的就只有時間了。


  深夜,萬籟俱寂。
  這一帶除了便利商店之外,也許只餘下幾盞路燈還在辛勤的工作。
  盥洗完畢且充分補眠的我來到了被拿來當作魔術工房使用的地下室。
  再次確認隔音的結界沒有出差錯,畢竟因為噪音導致身份曝光,簡直就是魔術師的恥辱。要是因為這樣讓周遭知道我是魔術師,老哥說不定會氣到從墓地裡跑出來,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把我給活活掐死。
  無論如何都要避免死者復活的情況發生,雖然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基本與死者復活並無太大差異。
  隔音結界設置,OK。魔術師一名,OK。水銀準備,OK。

  「嗯……開始吧。」
  一般來說,降靈術的繁雜程度視召喚對象而定。從動物靈、低級惡靈,到來自神代的神靈,每種都有相對應的召喚方式。
  然而我要召喚的,並非這種小打小鬧的小兒科,而是被稱之為從者的使魔。
  至於為什麼要召喚從者,如果不是閒著無聊沒事幹,那變是為了取得聖杯戰爭參賽資格。
  聖杯戰爭,幾百年前流傳下來的大型魔術儀式。
  由幾名魔術師召喚出歷史上的英雄分身,為了爭奪萬能許願機的聖杯,彼此之間廝殺的競爭儀式。
  召喚出來的使魔是來自歷史上留下功績的英雄,稱之為從者,至於召喚出他們的魔術師則是御主。
  從者是參與這場競爭的入場券。
  御主與從者訂定契約,淘汰其他御主與從者,最後剩下來的一組人馬,就能獲得許願機會,字面上解釋就是這麼簡單。
  說是淘汰賽,實際上就是魔術師與魔術師之間的互相殘殺,因此稱之為戰爭並沒有毛病。
  本來要召喚這種近乎神靈存在降臨到現世,光靠我的個人能力是不可能的,降靈術對我而言根本是跨領域考試那般困難。
  能召喚出從者,也是多虧聖杯的幫忙。
  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說明,我們魔術師是負責輸入資訊的輸入端,聖杯接受到我們的資訊,進行處理最後輸出召喚出從者這個結果。而我們御主必須以決鬥的方式,決定誰才是真正適合聖杯的使用者。
正常人根本不會為了這種事情拚上一切,會為之著迷的就只有我們這種置身於魔道世界的偏執狂。
  原本下北澤這種不算靈地的地方,不利於從者召喚的儀式。
  為了維持魔術工房運轉的所需魔力,老哥跟姊姊在幾個關鍵結點上設置了小型魔術陣,能將鄰近地區的土地靈脈轉移到工房這裡。基本上是算是類似偷接網路跟供電網的小偷行為,要是讓土地管理人知道肯定會很生氣吧。不過姊姊在這方面似乎相當得心應手,只要不是過分強取豪奪,理論上是不會被他人知道才是。
  只不過,攝取地脈的魔術陣,效果會伴隨時間而逐漸減弱,因此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去進行補強。由於都是在深夜進行,因此被周圍的人誤會我深夜不歸是在做爸爸活之類的打工。
  完成所有前置準備後,輕輕吐口氣後閉上雙眼,徹底放空自己的身心靈。
  雖然有其他手段可以讓過程簡單化,不過為求慎重還是依據傳統的方式進行。
  「封閉、封閉、封閉,封閉、封閉,每回重複五次。」
  一邊吟詠咒文,一邊利用水銀繪製圖紋。
  形狀沒有扭曲,顏色也沒有不均勻,我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嗯,只能說真不愧是我,練習過一次就會。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我在心中默念的同時,體內的魔力開始運轉。
  身體的每一寸神經有種強行置換成其他東西的錯覺。
  「宣告──」
  魔力在全身上下奔流,全身上下的所有神經像是觸電般感受到近乎痙攣的痛苦,無形的力量化作狂風暴雨在血管內奔騰,內臟幾乎要翻攪成一團,身體如同灼燒般火熱,骨頭卻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現在才是正式考驗是否有資格拿到門票的時候,只要有一個步驟出現失誤,就會因為魔力暴走一命嗚呼。
  「汝之身軀由吾所造,吾將命運寄于汝劍。順應響應聖杯以拖,若願順吾之理,便予以回應!」
  體內魔力開始逐漸向魔法陣導入,接下來就是看有沒有哪位大英雄,願意對小女子的邀約賞光了。
  出於私心,真希望召喚出來的是個大帥哥。
  畢竟是要將性命托付給對方達成彼此合作的對象,賞心悅目的要求不算太過份,對吧?
  我咬著牙,繼續詠唱咒文。
  「吾在此宣誓。吾乃成就常世全善之人;吾乃鋪墊常世全惡之人──」
  心臟像脫離韁繩掌握的野馬,正以極為不正常的速度跳動,來自大氣的魔力蹂躪著身體每一寸構造,彷彿從這一刻起我不在是人類,只是單純為了完成達成奇蹟工程的零件,身體作為搭橋連結著虛無與現實。
  身體因為魔力粗暴洗禮,幾乎讓我中斷詠唱發出哀號,逼迫就此放棄。

  一旦真的這麼做,那我就算不會因為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下半輩子也注定會高位癱瘓。
  也許我真的是個隱性瘋子吧,面對這種生死懸在一線的情況,不但感覺不到恐懼,甚至還有點興奮。
  得聲明一下,這是生理自然反應,絕對不是因為我是個斗M。
  「汝身纏繞三大言靈之七天,自抑止之輪降臨吧,天秤的守護者──!」
  咒語吟詠完畢的同時,體內的魔力奔流由拉力賽道,加速到方程式賽道的程度,同時這也是我身體所能負荷的最大極限。
  瞬間,狂風與雷霆大作,一股近乎爆炸般的風暴將我從原地向後席捲,猝不及防的我,後腦杓直接碰撞在磚瓦牆上,強烈的暈眩感讓我覺得有一整支樂隊在腦海中翻江倒海,而且還是重金屬死亡搖滾。
  視線因為眩暈導致眼前一片黑暗。
  「痛、痛、痛──」
  吃痛的同時強行忍住身體抽空的不適,將呼吸頻率調整至接近尋常狀態。
  視野伴隨著逐漸退散的暈眩與疼痛逐漸恢復到可視程度。
  有如置身極地般的寒意,自燦爛生輝召喚紋路向外擴散。
  法陣用來替代魔術迴路的通道總算成功連結彼端與現世,
  魔法陣中的通路終於接上異世……一道湛藍的身影從刺眼的滔滔光海深處浮現。
  對方是名身穿以藍為主黑白為輔的中式無袖輕鎧的妙齡女子。銀白如雪的髮絲反射著冷光,搭配綻放的寒意,給人一股難以極為親近的印象。雖然雙眸蒙上一道黑色遮眼布,但仍遮掩不了那絕美的容顏。連自詡美少女的我,都看得目不轉睛,甚至忘記自己原本的目的。
  「────」
  對方一語不發,冷如冰霜的臉龐面向我,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的英氣。
  眼前這位就是從者,超脫凡人的領域,身懷非凡之力來自遙遠彼端的英靈投影,因為召喚儀式而降臨至地球上。
  外表看起來像是人類,但身為魔術師的我能明顯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著遠超標準數值的魔力。如  果我的魔力儲備量是車用蓄電池,對方大概就是貨櫃儲能設備的等級。
  差距就是如此懸殊,讓身為魔術師的我都相形見拙。
  「鏡流不過是一介仙舟棄卒,流浪劍士。」
  略顯老成卻又不失凜然詢問聲,響徹昏暗的地窖。
  「免去寒暄,直說來意。」說到這邊她停頓了口吻,接著才向我提問道:「試問。你是我的御主嗎?」
  「呃,這種情況下,不會有『是』以外的答案吧?」
  「甚好。」應該是對我的回答感到滿意,她微微頷首。「盟約成立。」
  以這句話的結束為契機,我的右手手背傳來一陣彷彿強行押上烙鐵的疼痛,我連忙抬起手背查看,發現手背上浮現出組合成某種紋章的三道紅色紋路。
  令咒。
  每一道都有命令從者強制執行命令的權限,甚至連強制自殺這種不講理的要求都可以辦到。只是作為代價,每次下達強制命令便會消耗掉一枚。
  既然會浮現另咒,就代表我們之間的契約成立,也意味著我拿到聖杯戰爭的參賽門票。
  那麼,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殘酷的淘汰賽了。
  「既然妳自稱流浪劍士,那麼階級應該是Saber,沒錯吧?」
  「正是。」
  「呼,Lucky!」
  她的回答讓我忍不住吹起口哨。
  現在的心情,大概就跟手遊抽卡單發抽到SSR卡差不多。根據老哥留下來的文獻紀錄,曾經留下紀錄的聖杯戰爭中,Saber的組合就拿過兩次勝利,被評價為最有希望奪取勝利的職階。
  我的個性可能比較適合打情報戰的Assassin或者固守陣地的Caster。不過既然回應的是Saber,那就只好重新規劃戰略方針。就把她當成是種甜蜜的負擔吧。
  「那麼,與聖杯戰爭無關的場合,直接喊妳鏡流可以嗎?」
  「這麼做的意義為何?」
  「我們可是要在之後共患難一段時間的好姊妹哦,用名字稱呼不是比較親切嗎?」
  「嗯,若御主認為這樣比較好,按照喜好稱呼便是。」
  「那麼……小鏡或者小流呢?」
  「妳平時都這麼油腔滑調的嗎,御主?」
  她輕挑起細長的柳眉,語氣帶著些許不快。
  「這得看情況。通常情況下,越漂亮的女孩子我越喜歡開對方玩笑。」
  「牙尖嘴利。」
  「這叫做八面玲瓏,懂得變通。倒是妳,還是有情緒的嘛。說話口氣冷的跟冰山一樣,還以為妳是沒有什麼情感的人偶呢。」
  「情感淡薄並非無情。」
  「看的出來。」我誠摯地點頭,同時伸出右手。「拉把手?我可是為了召喚妳,身體都快榨乾了哦。」
  「──我反認為妳生龍活虎,只是單純懶惰,想便宜行事。」
  「就幫個忙嘛,妳可是巾幗英雄哦?面對我這種弱女子,不是該展現出該有的禮儀與忍讓嗎?」
  「────」
  Saber……應該說鏡流莫可奈何似地抓起我的手,輕而易舉地就將我從地板上拽起。與她的掌心接觸的瞬間,感覺就像是握住一塊來自極寒之地的冰塊。不過我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稍稍打理一下門面。
  「總之,我們先整理一下彼此的情報,方便針對日後的戰爭思考相關對策。」
  我頓了頓,重新向眼前這位搭檔進行自我介紹。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蒼木真夜,目前就讀下北高二年級,愛好是品鑑菸草、鑑賞搖滾與研究魔術。是擅長『現代魔術』與『盧恩符文』的美少女魔術師,诶嘿~」
  我翹起單腳,擺出和平手勢放在眼睛前方,笑著向鏡流拋了媚眼。
  我自認姿勢非常完美,即便不需要魔術之類的障眼法也能讓對方產生看見星星閃爍的幻覺。
  「……」
  鏡流冷臉面向我,即便眼睛遮上一塊矇眼布,也能感受到來自她的冷眼。
  在經歷了數秒鐘彷彿細針落地都能聽見的靜謐,她才緩緩開口。
  「御主能否幫個忙?」
  「什麼忙?」
  「送我回去。」
  「慢著、慢著,妳那失望到一臉嫌棄的反應是怎麼回事?把我當成精神失常的小妹妹了是吧?肯定是。」
  「怎麼會呢?是妳的思路獨特,我完全跟不上。」
  「回答的這麼陰陽怪氣,我還寧願妳直接承認呢!而且妳這樣的大美女,和我這個智慧與美貌兼具的美少女珠聯璧合,難道不好嗎?」
  「呵────」
  這次她乾脆不回答了,冷笑的同時直接把頭別到一邊去,活像是個向要求責任加班的無良老闆鬧彆扭的小職員。
  真是完全沒有幽默感的女人,完全開不起玩笑。
  原本以為從聖杯召喚出來的從者會是跟使魔一樣,只會聽從魔術師指令的人偶。這麼看起來,她們仍保有生前擁有的性格。
  也許是偏見,我猜眼前這性格死板的女人,生前一定是個老師,要不然就是劍術師傅,而且還是那種,要求徒弟按部就班依照自己的訓練計劃,嚴苛到讓弟子叫苦連天的類型。
  這倒是不錯,比起無情緒的戰鬥魁儡,還是栩栩如生,交流起來才比較有趣。
  「好啦、好啦,不跟妳開玩笑了。」我重新正色神情,試著讓自己嚴肅起來。「那麼,鏡流是哪邊的英靈呢?」
  這個問題可說是至關重要。
  知道對方的真名與來歷,就能從歷史追朔對方的實力範圍,這對擬定日後的戰略具備極大的參考價值。道理就棒球比賽一樣,教練得先了解自己球員的能力範圍,才能合理安排相對應的戰術與策略。
  「生於蒼城,長於羅浮,殞於十王司。」
  「抱歉,妳的回答很有詩意。可惜史地並非我拿手的專長,能不能說得更加具體一點?比如說出生於哪個國家,又或者是哪個時代之類的。」

  以她的鎧甲風格以及名字,大抵可以推斷是中國或者類似民族組成的國家。但實際情況還是得以她所闡述為準。
  「此刻談論這些,對於御主而言並無任何意義。」
  「為什麼會沒有意義?妳可不要小看我唷,雖然跟人文系和歷史系比起來,我的史地知識不值得一提。但放在應屆高中生的基準點上,對於歷史的理解我可是有自信輾壓都內七成以上的學生。」
  「確實沒有意義,因為──」她把臉重新面向我,輕描淡寫地道。「我來自一條,與妳毫無相干的時間軸。」
  「與我的時間軸不相干?」她的話讓我片刻沉思,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難道說,妳──」
  「沒錯,正如御主所想。」她說。「我並非誕生於這個宇宙。」


  在鏡流攙扶下,我們離開了因為招喚導致混亂不堪的地下室,來到一樓的客廳。即便她矇著眼睛仍然行動自如,一點也不像是盲人。也許,她本來就不是盲人,而是出於某種目的刻意遮住眼睛。
  這時,我留意到,打從手背上令咒的那刻起,身體出現了某種不協調,可以感覺到身體內某種似有似無的東西自體內抽離,一點一滴地流淌到身邊的女生身上。
  原來如此,聖杯負責將從者召喚出來,但想將他們留在現世,就得依靠御主的魔力。依照這情況來看,是不是能假設,從者所能發揮的實力取決於御主的個人能力呢?
  這個問題固然值得探討但不是現在,因為有優先事項待了解。
  「……也就是說,妳的故鄉是一艘堪比小型行星的宇宙飛船。而這樣的宇宙船,一共有六艘,而妳在自己所屬的那艘宇宙船,是劍術造詣最為頂尖的劍士……」
  「怎麼,難以置信嗎?」
  「是有一點啦……縱然相信人類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可惜地球目前的科技樹還沒點亮到宇宙殖民的程度。最了不起的載人星際旅行,也不過是距離三十八萬公里的月球。」
  「但妳卻很快接受現實。」
  「那當然。本小姐可是魔術師耶?接受這種程度的科幻設定只是小兒科啦。」
  「是嗎?就妳稱之為『聖杯』的存在所賦予給我的相關知識,妳們這群自稱『魔術師』的奇人,對於科技相當牴觸。」
  「這完全是家風與教育的問題啦。已故的家兄與家嫂同為魔術師,但也都享受現代科技帶來的便利性。不僅家嫂用電子設備替人作曲,家兄甚至還註有資訊工程的相關論文,我也是打從小時候就對理工的玩意有著濃厚興趣。」

  大多數魔術師致力於『魔術』這種針對過去的研究,多少會鄙視對身處立面的科學。但只要生活在這種以『科學』為主體框架的社會,就不得不與現代科技打交道,只不過差別在於牴觸程度的問題。況且時代在改變,一些野路子出身的魔術師,也會利用老古董看不起的網路通訊,與全世界的魔術師聯絡。
  我自己就經常瀏覽由魔術師之間架構起來的暗黑網站,蒐集魔術世界的相關資訊。而且就目前在上頭蒐集到聖杯戰爭相關的情報,就有傳統魔術世家的家主,吃了現代科技的悶虧,導致落敗退場的案例。
  我所學習的現代魔術,而核心理念就是結合傳統魔術與現代技術,藉此達到傳統魔術無法抵達的層面。只要能達到最終成果,就不必拘泥於手段。
  更何況,魔術這種東西本來就講求神祕性。
  以這個觀點來看,當今所無法解析的黑科技等同未知的神秘,不也是魔術的一種?
  聽了我的闡述,鏡流像是在消化內容般地喃喃自語:「──不問過程,只求結果。」
  「嗯,不如說,只要符合我的邏輯、三觀與脾性,那怕荒謬到驚世駭俗,我也能坦然接受。」
  「是嗎?」
  雖然回答的雲淡風輕,卻夾雜著一縷緬懷。
  不多,但能感覺的出來,對此我也沒有多問。身為優秀的女人,在搭黨面前,得分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這是維繫良好合作關係的竅門。
  「御主對聖杯所求為何?」
  「至少不會是成為世界首富,或者長生不老那種低俗慾望。」
  「──確實低俗。」
  「平心而論,把願望寄託在許願上並不符合我的個性。我雖然有自己的目標與夢想,但不是親自達成就沒有任何意義。嗯,該怎麼說呢──」
  我停頓了一下,稍作思考才接著說下去。

  「如果原本的夢想是成為某家企業的總經理,對此拼命的努力工作往上爬。但是某天有人告訴妳,妳其實是老闆失散多年的女兒。為了彌補愧疚,決定直接破格提拔妳為總經理。一開始妳可能會很開心,因為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目標。但日子久了,就會對這種不勞而獲的成就感到空虛,最後失去樂趣。」
  「──這與妳先前的結果論相矛盾。」
  「我是懂得看情況的人。並非所有事物都認定『成果優於一切』,至少在感性的事物上,我還挺注重過程的。」
  「能說出這番豪語的人,若非頭腦天賦異稟的奇才,便是腦袋空無一物的庸才。」
  她毫不留情的批判。儘管她有著高冷外表與淡漠言行,卻意外的有點小毒舌。
  「不過,沒有長生的心思,這點道是值得讚許。」
  不知道為什麼,提到長生的那一剎挪,她口氣中似乎略帶點厭惡。並非對於長生者,而是對於追求長生的行為。
  「那麼,鏡流呢?對聖杯有什麼願望?」
  「問鼎過劍首,送別過摯友,與曾經的戰友告別。直到最後則是希冀仇敵殞落。」
  這麼聽起來,她的這一生還挺波瀾壯闊的嘛。
  「我清楚自己乃逝去之人,此身不過是生前的投影,自然別無所求。」 
  「這個回答也太釋然了吧?妳究竟活了多久才會有這種近似看破紅塵的覺悟?」
  「────」
  「嘿,別這樣『瞪』我嘛。男人問女人年齡是失禮,女人問女人年紀可是代表,她把對方放在心坎裡唷。」
  她的外貌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但我很清楚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從者會以生前最為巔峰的姿態現界,所以光靠外表來判斷從者的年齡是不太可靠的,更別提對方是與架空從者相差無幾的異世界英靈。
  「只是在思考。」鏡流看了我好一陣子,才開口:「──究竟是一千八百,亦或是一千九百餘載……太久,早已分不清。」
  「一、一千九、九百,我沒聽錯吧?」
  「長生種只要不身犯魔陰身,便能渡過漫長歲月。」
  長生種,指的應該是她所屬的種族吧。
  從目前為止可以判斷,對方不是那種會隨意開玩笑的類型,那麼陳述自然沒有誇大的可能性。
  只是一千九百歲,如果年月日計算的曆法與地球近似,換算下來等同於她從羅馬五賢帝時期出生開始就一直活到現在。
  雖然知道一些魔術師會盡可能延長自己的生命,甚至聽聞過某些家系的家主都是些存活成千上百年的活化石,但是活了將近兩千年的劍士就很不可思議了。
  難怪她的性情冷淡的像塊冰山,感清但薄到足以稱上匱乏。生命的時間跨度如此漫長,肯定經歷過無數風霜。若精神年齡跟不上肉體年齡,積年累月下的風風雨雨,不是累積到心態崩潰便是被抹平菱角。
  嗯,只能說不愧是來自其他宇宙的英雄,生活方式簡直無法想像。
  只是,有一點我仍不明白。
  「既然沒有心願,又為何要回應我的召喚呢?」
  這也是我好奇的一點。
  先排除為何聖杯會將位於其他宇宙的英靈拉到現世,究竟像她這種對生前留下的遺憾感到釋然的英雄,又是什麼原因讓她回應御主的召喚。
  「這並非我所願。」她解釋道。「當陰身犯魔陰,身心陷入永無止盡的癲狂的某刻,莫名感受到一股未知力量。當時的我完全無法思考,只是順著本能跟隨著那股力量邁進。回過神時,便已身在此處,原本魔陰身的情況已然消退。」
  「魔陰身?」
  「只需當作長生種的末路即可。」
  「也就是說,妳是受到聖杯的引領,而非自主回應我的召喚?」
  「──正是如此。」
  說到這邊,她話鋒一轉。
  「我也想知曉,既然沒有不惜一切也想實踐的慾望,也不想用神蹟來實踐野心。年僅十來歲的妳,又為什麼要參與這場鬧劇?」
  「這個嘛……」我手指輕輕抵住下顎,過了數秒才回答:「大概是為了完成自己設下的課題吧。」
  「課題?」
  「在只有魔術師才能參加的遊戲,擊敗其他對手脫穎而出,證明自己是最優秀的魔術師。至於聖杯這玩意兒,就當作是未來說不定哪天可以派上用場的贈品。」
  「這不過是種無聊的自我滿足。」
  「不否認啦。況且既然都拿到入場券了就得活到最後。既然要幹就要幹到最後,這是我的人生哲學。」
  「活到最後啊。」
  鏡流低下了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許久,她把連重新望向我道:「我兩本就素昧平生,妳為何對我如此信任?」
  「我不是說過了?妳可是跟我綑綁在一起奮鬥的好姊妹。而且妳是我召喚出來的,實力自然是最強的。有最強的從者保駕護航,還有什麼不好信任的,對吧?」
  「────」
  鏡流沒有回應,冷漠的表情消失,好像很嚴肅地皺起眉。
  「若我並非妳所想,而是別有盤算呢?」
  「那就是我視人不清,到時候只有舉手投降,期待別人放過,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信任妳,是我在這場遊戲中的最大底氣。」
  「妳的三寸之舌,那怕是我那生性慵懶的徒兒見了也得擰眉。」
  聽她這樣說,似乎還有個徒弟。
  嗯,畢竟是她們故鄉的頂尖劍士,會有幾個拜在門下的徒弟也是理所當然。
  「也罷。無論妳為己徒留名聲,亦或為他人披荊斬棘,我絲毫不在意。」是似得到所期待的答覆,她嘴角揚起能稱之為滿意的弧度。「無緣不生,無緣不滅,無緣不散。既然有緣,我的劍,便為妳而揮。」
  說出了這樣近似俠士般的誓詞,她應該是認同我了吧?
  接下來也夜深了,魔力消耗殆盡,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不曉得為什麼聖杯會將來自平行世界,與眾不同的英靈召喚出來。這點變故又是否會像蝴蝶的翅膀振動一樣,在遼闊的海洋上,能激起怎樣的風浪。這些連同之後的策略等明天醒來再跟她一起思考就好。
 
(待續)

創作回應

初代超越之神_丹列♆
无解宇宙级别的小说同人!
2023-12-27 17:00:53
巴哈姆特小管家

親愛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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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姆特小管家 敬上
2023-12-28 16:49:19
瞇眼喵太郎
。。
2024 元旦快樂!祝妳身體健康!!事事順心!!!
https://home.gamer.com.tw/artwork.php?sn=5855012
2023-12-31 18: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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