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生物研究所某實驗室內。戴著防護鏡,穿防護衣的研究人員正聚精會神地將針頭對準小白鼠,小心翼翼地刺入其中,小白鼠發出『吱』的一聲,扭動地從研究人員手中逃回觀察箱內。原本抓著牠的手比出安撫的手勢:「好好,不用害怕,接下來不會再抓你了。」研究人員南西以憐憫的表情看著這隻小白鼠。牠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南西將使用過的針筒丟進需要特殊處理的垃圾桶內。
南西工作的組別為『病毒組』,顧名思義就是要進行各種病毒實驗。南西現在正在觀察培養組培養出的新型病毒的活動力。需要對實驗體注射病毒,並且藉由儀器觀察病毒在實驗體內的活動情形得知該病毒的活動狀態,以及各項與該病毒相關的資料。這對於人類了解各種新型病毒的特性有很大的幫助,萬一哪天爆發疫情時,這些資料也能協助製造疫苗。
自己是在做很有意義的事情。南西轉過頭,桌上五個觀察箱內的老鼠全都已倒地抽搐。
下班時間,南西在消毒完之後走出研究所,深深嘆了口氣。
一旁分析室的瘦高的黑人同事艾瑞克看著表情厭世南西,他笑著問:「幹嘛嘆氣啊?南西?數據跑不出來嗎?」
南西抓撓著她的一頭金髮說:「倒也不是,只是最近的工作都需要一直全神貫注,有點累就是了。」
同組的體態豐腴的女同事貝絲此時提議:「那大家一起去吃飯嗎?我前不久發現一家很好吃的餐廳喔!絕對會讓妳打起精神的。」
「我沒問題,反正我也不急著回家。」艾瑞克說。
「不了,我現在只想回家睡覺,最近常常覺得很累。」
艾瑞克神情緊張地說:「南西,如果妳身體有任何異狀──」
南西預料到艾瑞克接下來的話,於是搶先說:「我沒有被感染。我的防護很徹底,消毒也都至少會消毒兩次。我可不想把病毒帶回家,傳染給我的寶貝女兒。」
此時,貝絲眼神中閃耀著期待的光芒再次對南西提出邀請:「我說的餐廳就在妳家附近而已,妳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吃嗎?」
貝絲介紹的餐廳確實離南西的家不遠,因為南西的家就在這間餐廳的對街。南西苦笑著說:「拜託,貝絲。這家店我吃過好幾次──」
貝絲表情嚴肅地問:「妳最近有沒有覺得研究所哪裡怪怪的?」
「怎麼了嗎?」南西看向貝絲身旁的艾瑞克,他百無聊賴地托腮看著南西,接著聳聳肩。
「妳不覺的奇怪嗎?最近那麼多的病毒株都是哪裡來的?」
「哪裡來?不就是從病原體上分離出來的嗎?」貝絲為什麼忽然問這奇怪的問題?
「我們最近半年研究了數十種病毒。全都是傳染性、致死性很強的鼠疫桿菌對吧?」
「是阿。」
「妳不覺得這個病毒變異的速度太快了嗎?而且──」
一旁的艾瑞克此時終於按捺不住:「病毒變異速度本來就很快好嗎?拜託妳不要再扯什麼『我們在替國家試驗生化武器』這樣的陰謀論了。身為研究者,由我們講這種話實在很愚蠢。我們是在幫國家機構,而不是恐怖組織做事情,妳知道吧?」
貝絲並沒有理會艾瑞克,她看著南西問:「南西,妳覺得呢?」
南西閉上眼,嘆了口氣後說:「我們可以開始點菜了嗎?」
連日的勞累讓南西一回到家就昏昏欲睡。她看見寶貝女兒貝蒂跑向自己,向自己訴說著今天學校裡發生的事情,但此時她只想趕快洗澡睡覺。因為明天還要繼續工作。
她向貝蒂揮了揮手說:「抱歉,小寶貝,媽媽明天一早還要去上班,所以等等洗完澡就要去睡了。妳去找爸爸陪妳好嗎?」貝蒂雖然表情有些失望,但仍點點頭跑向正在客廳看球賽的爸爸身旁。
南西自動導航般完成所有睡前事項,斷電般倒在床上,陷入沉眠。
隔天一早,南西被鬧鐘吵醒。天色仍晦暗不明,丈夫仍在一旁呼呼大睡,女兒也如同睡在雲朵的天使般沉穩地睡著。南西輕手輕腳地出門上班。
路上空無一車,此刻彷彿全世界只有南西醒著。在這段無聲開往研究所的路上,她常常想著『是不是該辭了這份工作』。雖然南西與家人的感情很好,但是她已經好久沒有跟家人好好吃頓飯,好好出去玩,甚至連聽自己女兒、丈夫講最近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感覺都很奢侈。自己真的有必要累得懷疑人生嗎?
然而每次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車子便已來到研究所門口了。
南西走進實驗室,一如往常地開始準備工作。一踏進實驗室,詭異的氛圍讓南西感覺到渾身不對勁。
所有籠子內的小白鼠都直直盯著南西。她的動作不自覺慢了下來,她往前走了幾步,所有的小白鼠的視線也隨著南西移動。南西感到不寒而慄。
「吱!」一隻小白鼠發出尖叫,隨後像是響應著第一隻小白鼠般,所有的小白鼠都開始發出尖銳的叫聲。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小白鼠全都暴動般地衝撞著籠子的門,或者抓撓著玻璃觀察箱內的牆壁。小白鼠接著開始撞擊玻璃觀察箱。關在籠子裡的小白鼠則與同伴開始啃咬籠子邊緣。
太反常了。小白鼠平常完全不會做這種事情。南西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於是她衝出實驗室──
「噢!天啊!」南西差點迎面撞上貝絲。她抓住貝絲的肩膀:「貝絲,老鼠──」話還沒說完,她便看見嬌小白色的身影逃了出去。一隻小白鼠成功脫逃了。
貝絲指著門說:「門!快把門關上!」南西趕緊回頭關上門。
「快去把小白鼠追回來!」貝絲緊張地大喊:「別讓牠跑出去!這裡我會顧著的!妳快去追!」那有可能是帶病的小白鼠,如果真的讓牠逃出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南西本想趁著事情鬧大之前抓到小白鼠,然而整個研究所此時忽然停電,緊急供電裝置也不知道為何沒有啟動,整個研究所亂成一團,沒人有閒暇的時間理會那隻小白鼠。
南西追著小白鼠,不知不覺來到一扇大門前。南西從來沒有到過自己平時工作以外的區域,但眼前這個類似倉庫的巨大倉儲空間引起她的好奇。她看見大門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老鼠應該跑進去了。
南西推開大門,惡臭味伴隨著寒氣從中飄出。她皺起眉頭走進門內。昏暗而空曠的倉庫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但在南西踏入其中時,忽然陷入沉默。
那與今早自己踏入研究室的時一樣,令人哆嗦的沉默。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漫天叫聲嚇得南西跌坐在地。當她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之處,頓時嚇得禁聲屏息。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異形。
成千上百隻的白老鼠尾巴像是被人惡作劇般牢牢綁在一起,形成巨大的球體,那群老鼠張牙舞爪,瘋狂嘶吼著,一雙雙血紅的眼眸彷彿憎恨世上所有活物般閃耀著暴虐的光芒。
「所以現在妳知道了。」白色的身影從那顆異形旁走了出來。她穿著全白的袍子,臉上戴著中世紀瘟疫醫生的鳥面具,頭上戴著像是巫婆般的尖帽。
「那妳打算怎麼做?」對方脫下帽子,拿下面具。面具底下是一隻巨大的老鼠面孔。
「呃啊!」南西從床上驚醒,慌亂的心仍猛力跳動著。她看著一旁呼呼大睡的丈夫,才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一場逼真到讓自己冷汗直流的夢。
不久後,南西向主管傳訊息表示要請一天病假。隨即來到客廳,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
南西的丈夫睡眼惺忪地來到客廳:「老婆?妳今天不用上班?」
「嗯……」
「身體不舒服嗎?」
「是阿,有點……」
「那等等我載貝蒂去上學。」丈夫轉身往廁所走去。
「等一下,老公。今天請假吧,也讓貝蒂請假。」
「啊?」
「我們帶貝蒂去哪裡走走吧。」
丈夫像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有睡醒那般愣了許久,他接著苦笑了一陣後說:「好吧!偶爾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不錯。」
「還有,我想辭職了。」
「那……妳有打算之後要做什麼嗎?」
「我也不確定,也許到附近的餐廳當服務生?」
丈夫歪了歪頭說:「也許這樣妳更能陪伴貝蒂,她會很高興的。但妳真的決定要這樣嗎?」
「嗯。」南西也對自己如此篤定而簡短地回應感到有些訝異。
「好吧,既然妳決定了。那我也不會阻止妳。叫貝蒂起床吧!我們出去走走!」丈夫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全然地相信南西的決定。
休旅車內,南西一家人和樂融融地聊著天。南西此時忽然回過頭,從車窗外看著自己的家。
「怎麼了嗎?媽媽?」貝蒂問。
「沒有,沒什麼。我們出發吧!」
「有想要去哪裡嗎?」負責開車的丈夫問。
「北方吧,愈遠愈好。」
「愈遠愈好?好……好吧?」丈夫只覺得妻子有時候會開些無厘頭的玩笑,他笑了笑之後將車子駛離家中。
當天中午,南西所居住的小鎮周遭因不明原因被官方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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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實這是之前寫完後來沒打算PO的廢案,由於最近太久沒有寫小說所以只好丟出來擋一下。
總之,兔年要結束了。先預祝大家新年快樂,跨年愉快。
P.S.原來我的小說達人還沒有被拔掉阿XDDD
好吧其實這是之前寫完後來沒打算PO的廢案,由於最近太久沒有寫小說所以只好丟出來擋一下。
總之,兔年要結束了。先預祝大家新年快樂,跨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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