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望德勒斯圖書館>來自雨天的世界(中)

好多路人 | 2023-06-15 15:00:08 | 巴幣 4 | 人氣 126


轟隆隆——
天色彷彿黑墨般潑灑開來,雲霧間充滿電氣,它們正在咆哮,大雨不間斷的浸濕草地,現在任何一滴雨水都足以濺起泥巴。
赫璐抹開臉上的水珠,他們此刻在一棟廢棄的房子外,兩人站在門口擋雨,全身都濕的透撤,蓬鬆的髮絲都瞬間像是沾了顏料的畫筆,骯髒不堪。
「唉……還好我沒有換過衣服。」
瀾菲爾德摘下墨鏡,他的狀況沒有比赫璐好到哪裡,身上的襯衫跟背心全被雨給打濕,顯然身上也沒有物品可以給他擦乾鏡片,只好暫且把墨鏡放進口袋。
「最近太過忽視藝術品的危險程度,下次應該把手提包的顏料帶上。」
赫璐轉開門把,木製的鉸鏈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他們走進去裡面,陰暗的周遭,牆壁的壁紙已經掀起,並且有嚴重的壁癌,黴菌的味道充斥鼻腔,眼前客廳有兩張沙發,還有個充滿灰塵的壁爐,一旁的窗戶勉強算是完好,彈簧鎖緊扣著,偶爾窗外的閃電透露出紫光。

赫璐先是在燈罩下找到開關閥,輕輕一轉,接著拿來桌上的火柴靠近燈芯,煤氣燈順勢點燃,他蹲下身撫摸被劃開的地墊,他拿出口袋的放大鏡。
「摸起來像是喀什米爾羊毛的質感,從編織的方式來看似乎來自十九世紀初期的盛行款,啊……老鼠跑過去了。」
赫璐跟不遠處的老鼠對視了幾秒,老鼠嚇得直接逃離,瀾菲爾德捉著對方的後領,隨即一把提起。
「別跟老鼠深情對視,我們目標是別的吧?」
「因為牠跑的很不符合……算了,先看看房子構造。」
兩人穿過客廳來到沙發旁的門邊,赫璐率先轉開門把,裡面是間書房,在燭火的照映下還是略有些昏暗,書桌上擺著一些紙張,黑色的墨水橫躺在桌面,液體染開延伸滴到木椅的軟墊上。








轟隆——
雷聲再次引起他們的注意,書桌旁碩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面的花圃,高聳的草叢遮掩。
瀾菲爾德走到書桌旁,拿起雪茄微微嘆氣,說:「估計是一位自以為品味不錯的紳士,看看這個雪茄參差不齊的樣子,絕對不是用剪菸器,估計是用一把生鏽的小刀切開吧?」
「這不好說,小說家可以是任何角色,他們有時候不得不裝扮心理師、數學家、甚至是任何一位粗俗無裡的人。」

赫璐從櫃子拿出幾本書籍,書中的知識與內容全靠生前作者知道的有多少,但很顯然,書看似厚重,實則內容破碎不堪,赫璐眼神暗了幾分,他把書挪開,櫃子底部放著不少關於菸草跟酒精的物品,似乎可以看見那位作者的愛好。
此時,在後方架上的留聲機開始轉動,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出,赫璐回頭看了瀾菲爾德一眼,瀾菲爾德迅速搖頭。
「那可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你不會使用。」
赫璐環顧四周,留聲機播出一首悠揚的交響曲,弦樂的高亢像是躲在森林的動物忽然穿過草叢。
「皮爾金組曲?」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我從不記得這首音樂是如此混雜的旋律,裡面總是傳來奇怪的雜音跟叫聲。」瀾菲爾德的皺起眉頭,語氣透露出嫌棄。
「很顯然這是作者的套路,你還有聽見其他聲音嗎?」
「主要是很老掉牙的啜泣聲,他不停重複說紅色珍珠項鍊,差點忘了說,還有個女人坐在書桌的位置。」
赫璐鐵青著臉色,往書桌的反方向挪了一步,反倒是瀾菲爾德走到金髮女人身旁,對方低著頭雙手摀著臉,帶著小聲的啜泣,手從那位女人的頭上揮去,但很明顯,他的手就算穿進對方的腦袋裡,她也依然沒有反應,瀾菲爾德更大膽的把頭低下去,又直起身轉向赫璐。

「看來沒有找出線索之前,都沒辦法跟她做出互動。」








兩人在房子裡四處搜索,整體而言房子的格局並不複雜,撇除書房跟客廳,有基本的廚房跟衛浴設備,但它們也同樣破舊,甚至浴缸的水裡有著奇怪的綠藻。
「咳咳……霉味很重,浴缸顏色很混濁,有點剝落,而且鏡子右上有集中性的裂痕。」赫璐頓了一下,「有血味。」
「是的,而且地板還有一條拖行的痕跡。」
瀾菲爾德彎下身看著浴缸的邊緣,沼氣很重,邊緣有些帶著黑色的刮痕,還有很重的死亡的腥臭,忽然,他的旁邊出現一根長條物插進浴缸裡,定睛一看,赫璐拿著不知哪來的拖把,並且尾部已經斷裂。

「你在做……不,確切來說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但下次可以出一點聲。」
本就混濁的水面被攪動出陣陣水花,那種像是泥漿一樣的質感,瀾菲爾德立馬站起身退後,他聽見水下傳來沈悶的碰撞聲,單憑赫璐手上的棍子還不足以撐起。


「你覺得拔掉塞子會如何?」
「我不認為這是好主意,但你可以試試。」
赫璐撐起棍子,將浴缸尾部連結的鏈子勾起,從流通的水聲開始變為泥沙緩慢移動的堵塞聲,這次他總算把泥堆挖開,是一堆死掉的蚌殼,裡面的組織已經開始腐爛,但連顆珍珠都沒有。
沒有水源,底下的淤泥更是散發惡臭,瀾菲爾德默默的拿著手帕摀著口鼻,反觀赫璐看了一眼對方,好心的提醒。

「還有一樣東西在裡面。」
「我知道,當然看見了。」
夾雜著爛泥的碎花布料,接著透出的暗紅塊狀物,接著是一顆又一顆的腐爛物質,一股涼意竄過肩膀,他的單鏡片瞬間出現裂痕,赫璐的手頓時僵在那裏。
「這非常不合理,居然跟凱瑟琳女士穿的衣服一模--艾弗斯!」
「快放開手上的東西!」瀾菲爾德又說。
赫璐感覺涼意散發到四肢,他小心的的放下手上的棍子,身體的不適這才感覺有稍作緩解,他拿下鏡片看了看上面如蛛網的裂痕。
「那是什麼?」
「關乎到你性命的畫面,就當作運氣不好吧。」






「所以你知道那塊碎花布?」
「也不完全確定,這間房子的格局非常不符合女主人的設計。」
「你怎麼知道那位是女主人?」
瀾菲爾德笑了笑,舉起手指了左手的無名指,說:「我看見她手上金銀的戒指,單身或是離婚的人怎麼會想把那兩枚戒指戴在那裡,那想必是訂婚戒與結婚戒指吧。」

「也就是說,她可能是主角之一?」
「你的想法目前沒辦法證實,通常也可能是不重要的配角,通常這樣的概率很低,否則不會出現在間無人的屋子裡,加上房子裡全是男性用品,我估計就像那個浴缸的東西一樣,都被有意處理掉了,當然的我們都沒有看過原著,所以同上,都只是猜測。」
「你認為外面的可能性有多少?」
小屋基地有木架做架高處理,彷彿像是知道這場雨的水位遲早會淹上來,瀾菲爾德從窗外已經可以見到水位的上升,他是絕不會把自己的皮鞋泡進那灘泥濘裡。
瀾菲爾德跨著臉,故作哀痛的說:「親愛的,可憐你這老夥伴,他才剛冒著危險從暴雨回來,你總不能讓他捨身一次吧,」


「所以才詢問有多少的機率。」
「嗯……不,你也不能下去,他可能已經淹上你的膝蓋了,晚點甚至可能會淹進來,我認為你會被某些暗流捲走。」
赫璐沒有多言,只是又問;「多少機率?」
「好吧,考慮水位每分鐘上升的速度與附近地勢平坦為考量,你仍然有七成以上的失敗率。」
赫璐緊皺眉頭,以瀾菲爾德估算的機率太高,如果被沖走可不是隨便能原地復活,但——
「赫璐,我們何必糾結外面,無意義的擴大思維會使人受困,老式留聲機播出的皮爾金的曲目,但女人卻在哭訴項鍊而不是心上人,或許我們應該再大膽假設。」瀾菲爾德意味深長的說。






「就算是最瘋狂藝術家也不一定能夠如此詳盡的展示出死亡的畫面,尤其拉斐爾只是寫恐怖故事的文手——」他又說,「那位凱瑟琳長什麼樣子?」
「嗯……老實說我並沒有看清過那位女士的長相,她總是帶著黑色的面紗,語調總是相當的沒有精神,哎呀!看來你懷疑他?」
「不,我懷疑他們,有些藝術家覺得自己寫的不夠淋漓盡致,偶爾會利用真人來詮釋文字的不足。」
瀾菲爾德笑聲中帶著不屑,說:「人體實驗都還不算什麼,就怕以祭品做出的藝術都還無法換得任何一絲光彩。」

接下來,他們在廚房以及樓上的雜物間中個別找到一些奇怪的碎肉塊,但瀾菲爾德伸手制止赫璐想一探究竟的心思。
赫璐又說:「充滿肉塊的房子,甚至其中參雜靈異事件,在那時你究竟看到什麼?」
「倒也不是多稀奇的事,當時有個黑影迅速過來,你的身體還沒有他爪子一半的粗,尖長的指甲似乎是鎖定你的眼睛,你不知道當時多驚險,要是再多三英寸你的眼睛就沒了。」
「那麼它一直都在嗎?」
「不,它們徘迴在整座屋子裡,似乎是有某些特定條件才會攻擊我們。」
「如果你有看到,直接告訴我方位,我認為肉塊裡應該藏著什麼關鍵性的物品。」
「你是認真的嗎?」

不顧勸阻赫璐轉身前往離自己最近的廚房,他摘下手套並深吸一口氣,瀾菲爾德略為緊張地看向門口,伸下去的瞬間,黏膩的觸感以及腥味傳來,有些許的泥土以及蚌類的腥臭,隨著瀾菲爾德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

「他來了,在左後方!」
赫璐立刻側身,他看見浴缸多了幾道抓痕,並且感覺這次有什麼東西卡在泥沼。
「右上!」
他單手撐在浴缸邊緣,把身體彎下,但時機估算錯誤,一道利爪直接削掉他幾撮髮絲,瀾菲爾德看見那道黑影仍然不想罷手,就在要伸手抓住赫璐時,黑影的手卻硬生生一頓,瞬間消失在他們面前。
「艾弗斯?」
「是,找到了。」
赫璐起身,把手上的東西給對方看。
「這是……珍珠?」
「原來如此,果然不只音樂,連看到的也有落差,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你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
「看這個大小大約兩公分左右,一般珍珠不會長到這麼大……」
「無論你如何猜測,我只能說,它確實不是珍珠。」
赫璐洗乾淨雙手後,把那顆看起來不大的珍珠帶回書房,這次赫璐看見書桌上有個木製盒子,裡面有一條繩子,他謹慎的綁好珠子並放回盒內。



怎麼會不見,那是先生送我的定情之物……

「那位女士說到定情物。」
赫璐僅僅是皺了眉頭,沒有多說。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