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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德勒斯圖書館>血色藝術家:老房子

好多路人 | 2024-04-12 15:00:03 | 巴幣 10 | 人氣 423


門外傳來敲門聲,他們直覺這次絕對不是凱瑟琳,但儲藏室除了眼前這扇門之外並沒有其他地方可以離開,這時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位男士,他穿著黑色的聖袍,褐色的中長髮束在腦後,笑容和藹,在鏡片後方的藍綠色的眼瞳此刻目光敏銳。


「你好,兩位先生,剛聽到那孩子說藝術公會的人前來,見到你們後我反而很好奇,按照兩年前兩位在北部約克座堂上鑑賞聖物的表現,這樣級別的鑑賞師怎麼會被工會分派協助地區教堂呢?」
「很抱歉貿然打擾,身為鑑賞師,對於任何藝術品都不該擁有偏見,對我而言無論是約克座堂還是農場街教堂,這些聖物的重要性並沒有任何高低。」赫璐說。
「那可真是勞費你們的心力,另外我是這裡的神父霍貝爾。」
顯然赫璐的話對霍貝爾而言很是受用,他有意無意的看向對方身後的畫作,問:「但除了這些,我認為你們應該還有更感興趣的事吧?」
見對方毫不猶豫的說出,赫璐也點頭承認。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先帶你們到主廳,這裡灰塵可比你們想的還要多。」
當赫璐還想回頭觀望時,對方已經把儲藏室的大門關起,他帶領兩人來到大廳,霍貝爾看向遠處的玻璃彩繪,不禁嘆息。
「艾達是一位非常努力的孩子,而且更是難得一見的藝術家,你也看見那幅水彩畫,就算破損成那副模樣也不難看出是多麼的靈動有生機,哪怕是我也都看得出她對藝術的才華。」

「艾達小姐有學習過任何繪畫基礎嗎?」                                                                 
「起初並沒有,她在成年之前父母相繼去世,她平時是在鎮上的紡織廠工作,之後來到教會正巧遇到上一位神父,安德魯。」
「那位安德魯是誰?」
「是之前在這裡的教會人員,但之後被調去其他地方。」
赫璐頓了頓,又問:「安德魯先生除了教會之外,是否還會去其他活動?」
「我是在安德魯先生離開後才接任這所教堂,所以並不清楚。」
「鎮上有幾間販賣顏料的商店?」
「印象中只有一間,從門口右邊方向直走再左轉就可以看見一間畫具商店。」
「另外--」
霍貝爾微微歪著頭,正在等赫璐的下文,然而他卻搖了頭,說:「沒事,非常感謝您的回答。」
赫璐慎重道謝後離去,霍貝爾看著他們逐漸遠離教堂,這才收起笑容。

「我的意念非同你們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們的道路。」









「你是不是本來打算問些什麼?」瀾菲爾德語調幽幽的問。
「或許等之後再來調查,感覺他並不打算加害我們。」
他們大約走了五分鐘,就看見霍貝爾所說的那間畫具商店,商店門口並沒有太多顏色裝飾,玻璃櫥窗上擺著各類型的繪畫用具,它們看起來並不新穎,甚至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而沾滿灰塵,白色的木門有些掉漆,推門時,銅鈴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好,需要什麼?」
坐在櫃台邊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上的報紙,他沒有起身,目光上下打良著赫璐跟瀾菲爾德。
「這邊有出售什麼樣的顏料?」
「都有,要礦物顏料還是有機顏料。」
「想請問普魯士藍、鉻黃、埃及棕的顏料,還有亞麻布出自哪裡?」
「恩?雖然有些是自行調製,但你說的都是跟顏料工場購買,話說回來你買這些用品還真是熟悉。」
果然如赫璐所料,從目前看見的畫作來比對,有些顏色很常見但很少人願意去買這種價位落差太高的色調,它們的退色時間有些比想像還快,容易導致畫作顏色不飽和。
「是那位安德魯?」
「沒錯,就是那個酒鬼,好一陣子沒看見他,但勸你少跟他接觸,那傢伙非常古怪。」
「他的性格整個鎮上都知道嗎?」
「當然!別看他長成那副老實樣,確實以前勉強還算不錯,但不知道哪天開始,他性格跟英吉利海峽的天氣一樣多變,有時心情好會跟你聊上幾句,甚至還會請你吃飯,心情不好那可就糟了,滿嘴髒話之外還會胡亂拿東西攻擊鬧事,聽說還有人在酒館裡碰上他喝的整個人醉倒在地。」

「他平時居住在小鎮哪裡?」
「要是住在鎮上還得了,他在北邊郊區有一棟灰色的老房子,唉!想想就晦氣。」老闆看了赫璐似乎沒有要買的樣子,嫌棄的擺手,「算了,沒有要買東西就出去,另外你認識他的話,改日碰上記得提醒他來還顏料的費用,那傢伙已經積欠太多債務。」
剛出店門口,瀾菲爾德停下腳步,說:「從現在來看安德魯明明應該要搬往其他地方,但他並沒有告知另外還在鎮上欠錢,這很奇怪。」
「先去看看再說。」


接連打聽下,直到在酒館附近發現有位認識安德魯的馬夫,他們上了那輛兩輪馬車來到鎮外,隨著店家逐漸減少,鎮外也顯得格外幽靜,偶爾得蟲鳴,從樹下穿過陽光透出的綠茵,如此平靜的環境,很難想像安德魯會選擇在這種地方。
這附近的房子沒有很多,很快就從遠處看見那幢灰色房子,在交付兩便士給車夫後,他們敲動了那扇大門,但幾分鐘下來始終沒有回應,兩人個別又看了看附近的窗戶,玻璃結上的厚厚一層灰,有些看不清內部情況,赫璐發現右側的窗戶沒鎖,他叫來瀾菲爾德一同進去。
「艾弗斯,倒底是誰沒有道德底線,我認為在這一天犯下的罪刑已經可以讓我們進監獄好幾次。」
「你真的覺得犯法,就請不要把腿抬進來。」
兩人剛踏入屋內,赫璐就連打了幾個噴嚏,晃動中不小心把地板的塵埃揚起,瀾菲爾德果斷收起墨鏡,在這間不大的客廳裡,泛黃老舊的窗簾剛好遮掩住外頭的光線,腳邊是雜亂的酒瓶,附近書架上的書有將近一半都在地板,隔壁褐色單人沙發傾倒,椅腳下結滿蜘蛛網,桌上的茶杯倒在地板,茶盤還留在桌上,花瓶裡的波斯菊已經乾枯。
赫璐拿起桌子上的硬殼書本,上面沒有多餘的灰塵,似乎是關於原罪的書籍。

主的恩賜降臨在最初的形體上,祂按照自己的樣貌做出人類,並且與他們交流,過程中,人類對於創造他們的主由心的感到尊敬與屈服,但這仍舊無法抑制魔鬼的低語,是的,所有的事件就像是某種注定的結果,最初的天使墮落,最初的人類咬下禁果,善惡讓他們意識墮落,智慧引導他們走向貪婪的道路,在經難以計數的災難後,原罪已經散播在文明的根基裡。






「明明也是艾達的指導者,家中卻沒有任何顏色,真是稀奇。」
在所有人的執念中,他們本身都會在不自覺間散發色彩,周遭的事物也會逐漸染上屬於他們的顏色,但這裡從整體的裝潢到每一處用品的痕跡,它們不該如此慘澹的同時又毫無色彩。
「可能是這裡太久沒有人居住,試試紫色那瓶。」
瀾菲爾德把一瓶紫色粉末撒在周圍,他說:「這些東西很久沒有使用過了,但還有些新的痕跡在附近。」
那些粉末顯現的紅色,它們一路延伸到後方的走廊,有些延伸到廚房櫃子,有些延伸到浴室跟書房的角落,但光芒都很微弱,甚至瀾菲爾德如果在墨鏡的遮掩下,他絕對看不見那些顏色。
飄忽不定的痕跡引導他們來到二樓,這裡有兩扇門,臥室非常簡單,一張老舊的床,還有泛黃的棉被,床頭旁邊有個矮櫃,在陽光從白色的窗簾透進時,這裡很明顯沒有任何藝術的顏色,他們轉而來到另一間房間,這裡的色彩相對濃烈,但是奇怪的是,這裡並不是臥室,要說頂多只能算儲物間,箱子堆疊在這裡,赫璐翻開其中幾箱,裡面全是女性的服裝跟飾品,他撫摸著布料,仔細端詳著。
「衣物似乎是十幾年前很流行的款式,布料採用棉跟少許絲綢,是夏天的服飾,女性的年齡很年輕,但服裝有好幾年都沒有整理過,已經有蟲開始咬壞布料。」

上方還有一個可拉動式的階梯,木質的梯子已經老舊,卻意外的沒有太多灰塵,他踩上梯子,探頭觀望的瞬間身體微微一頓,上面是小型的閣樓,空間沒有很大,發霉的床墊靜靜的躺在牆邊,數支畫筆凌亂的散開在地板,畫板層層堆疊在角落,印入眼簾的是一把調色刀狠狠的刺在牆裡,牆上是刺眼的畫像,那本來細如蠶絲的惡臭瞬間如潮水呼嘯而來,不可想像,腦內所有的邏輯都無法拼湊,是如此的怪異詭譎,那比硃砂還要純粹,比任何女人的唇瓣都還要鮮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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