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鋒凝視著關起的大門好一會兒,轉頭問:「現在要回去台中嗎?」
「稍微再待個半天左右,至少等到隊長會議的其他參加者都離開總部再行動會比較妥當。」夏羽說。
「就這樣吧。」秦樓月同意地說:「我去連絡世明,告知目前情況。你們也稍微休息吧。」
聞言,楊千帆立刻牽住李少鋒的手腕,拉著他走到主客廳的沙發旁邊。
夏羽也立刻默默跟在後面。
李少鋒正準備坐下,眼角卻瞥見自家師父突然將右手揮過大腿外側,裙擺一蕩,接著黑紋短刀就猛然攔腰砍來,急忙往後翻過沙發,遲疑地問:「師父這是在測試我的反應嗎?提醒不要放鬆戒備。」
「……你的反應變好了,沒想到這個距離還閃得掉。」楊千帆有些悔恨地說。
「那是因為師父教導有方。」李少鋒苦笑著說,暗忖要不是剛剛見到久樘總帥和羽兒的交手,多少提高警覺,否則現在大概就被踢翻在地了。
「總而言之,我想要說的是隨即帶好武器。你可能還沒有習慣這柄古烏茲鋼刀,不過實戰就是這樣,必要時刻手邊所有東西都必須當成武器,畢竟金屬武器總勝過赤手空拳。」楊千帆一邊說一邊將視線瞥向古烏茲鋼刀。
「這麼說起來,學長這幾天遇到危險的第一個反應都不是去抽刀,而是先提高護體真氣,這樣確實有點問題。」夏羽回想著說。
「我會注意的。」李少鋒有些汗顏地重新繫好古烏茲鋼刀的刀鞘,撫過刀柄。
「習慣只能慢慢養成。回去之後,待在工房的時間隨時都帶著武器吧。」楊千帆淡然吩咐。
……那是回去之後會隨時拔刀砍過來的意思吧?李少鋒暗自做好覺悟。
「你們好好休息啦。」秦樓月單手摀住手機,無奈地喊。
「是的。」李少鋒急忙坐到沙發,不過正要閉目養神就聽見輕快的鈴聲響起。
夏羽最先反應過來,數個點地閃到玄關處,環顧一圈後指向玄關牆面的門鈴對講機。
李少鋒快步走上前,按下通話鈕後小型液晶螢幕頓時出現畫面。可以看見慕容羊一身軍裝,前傾著身子報告說:「不好意思,蒼瓖派的夏崇予少主希望見面。」
時間抓得未免太剛好了。李少鋒遲疑觀望著其他人的反應。
秦樓月側身擠到螢幕前面,開口說:「羊姊,我是樓月。請問殲滅軍在這件事情上面持何種意見?」
「總帥有過吩咐,一切依照各位的意願,我軍不會干涉。如果各位希望返回台中,我這就立刻去備車,三十分鐘內即可出發。」慕容羊說。
「請讓我們考慮片刻,謝謝。」秦樓月單手壓住對講機按鈕,停止通話。
「不用節外生枝,拒絕掉吧。」楊千帆立刻說。
「聽聽看他們想要講的事情也無所謂吧。」夏羽說。
「不外乎是關於『稱號』與『婚約』的事情,前者相當重要,然而我們手邊沒有太多情報可以提供,如果要談判的話我可以在場協助;後者卻是可大可小,很有可能攸關今後的人生……少鋒,你可以自己決定。」秦樓月說。
面對三人給出的三種意見,李少鋒思索片刻,再度按下按鈕說:「羊姊,請讓夏崇予進來吧。」
「好的。」慕容羊說。
十多秒後,大門再度開啟。
一身淡綠長袍的夏崇予凜然踏入總統套房,方才在榕亞廳見過的三位蒼瓖派高手依然隨侍在側。慕容羊也跟在後面,卻沒有見到其他殲滅軍成員。
「我軍成員待在外面走廊戒備,不會進入房間。」慕容羊解釋說。
「不好意思,希望能夠讓我跟少鋒哥兩人單獨談話。」夏崇予單刀直入地說。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聊聊。」李少鋒正色說。
「少鋒哥是自己人。」夏崇予偏頭說。
對此,三位蒼瓖派高手面露難色,卻無法違逆少主的意思,遲疑片刻還是退出房間。
「羊姊,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秦樓月適時開啟話題,帶著慕容羊離開總統套房。
楊千帆、夏羽則是移動到隔壁房間。
「請坐吧。」李少鋒坐到主客廳的沙發,再度打起精神。
夏崇予先是掩上兩側房門,這才坐到對面位置。
剛才和楚久樘聊過之後也稍微有了底,不外乎就是要自己過去花蓮蒼瓖城接受他們的保護,間接得到關於「受到啟發之人」的情報,問題就看夏崇予會怎麼開口了。李少鋒做好心理準備,等著夏崇予開口。
夏崇予率先低頭致歉:「少鋒哥,日前的兩次談話無疾而終,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沒有的事。」李少鋒搖頭說。
「楚久樘總帥有提過讓少鋒哥等人留在總部嗎?」夏崇予問。
「說是讓我們自由決定。」李少鋒說。
「既然如此,少鋒哥是否有考慮前來本派?」夏崇予問完,不等待回應就繼續說:「自從那場慘烈的事件之後,家父下令閒雜人等全數離城,只留我派弟子與二等親內的親戚,並且持續實施入城限制與宵禁,外人無法進入蒼瓖城,可以確保安全。」
那樣和殲滅軍沒有太大差別吧?就是關在地底總部或關在那座城池。李少鋒放棄臆測,乾脆地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考慮到少鋒哥此時的立場,台灣只剩下寥寥幾個安全場所,本派的蒼瓖城則是首選。」夏崇予正色說。
「你在城內的時候提過這些事情,然而那和剛才的情況不能相提並論。為什麼要公開做出那些缺乏事實根據的發言?夏逸舟掌門並不曉得這些發展吧。」李少鋒無奈地問。
「小弟方才已經將方才經過全數報告給家父了。」夏崇予說。
「……所以夏逸舟掌門是什麼反應?」李少鋒皺眉問。
「家父表示小弟是本派代理,做出的決定就是蒼瓖派的決定。」夏崇予說。
話不是這樣講的吧!難道自家女兒的結婚對象比不過一個莫名其妙的稱號嗎……仔細想想,樓月學姊的父親似乎也因為一柄Az武器就把她嫁掉了。李少鋒久違地感受到克蘇魯遊戲玩家的價值觀差異,吶吶了好一會兒才戒慎恐懼地問:「那麼夏旖歌小姐的反應呢?」
「家姊也與家父持相同意見。」夏崇予說。
真的假的?李少鋒一瞬間懷疑起為什麼夏旖歌願意嫁給自己,不過很快就意識到夏崇予沒有如實報告的可能性更高,又或者強行曲解蒼瓖派那邊的意思,頓時判斷需要當面講才會清楚,無奈地說:「無論如何,那樣也不是你應該插手的事情。」
「少鋒哥,您是救了家父性命的本派恩人,像是方才那樣身陷危境的情況,小弟決不會坐視不管。可惜小弟駑鈍,只想得到這個說法讓您成為本派的自己人。」夏崇予正色說。
「肯定還有其他更好的其他說法吧……就算說夏逸舟掌門已經收了我作為蒼瓖派的弟子也好過締結婚約啊。」李少鋒說。
「弟子與女婿的意義不同。」夏崇予搖頭說。
就是因為不同才有問題啊!李少鋒一時氣結,講不下去。
「希望少鋒哥能夠相信我派,小弟在蒼瓖城靜候。」夏崇予起身後再次鞠躬,逕自退出房間。
有禮貌是很有禮貌,而且一句話都沒有提到關於「受到啟發之人」的事情,偏偏對話無法達成交集,講下去也只是在浪費時間吧。李少鋒同樣起身,送著夏重予離開總統套房,在大門關起的時候無奈嘆了一口長氣。
這個時候,某種微弱聲音突然響起。
李少鋒猛然回神,意識到忘記跟夏崇予要夏旖歌的聯絡方式了,如果日後還要跑一趟花蓮,光是想想就覺得麻煩,而且得提防入城就不出來的可能性,當下正要開門喊人,不料卻發現大門上鎖了。
用力扳了幾下,門把都壓不下去。
「──!」
緊接著,李少鋒突然心生警兆,下一秒意識到身後氣息波蕩,轉頭就見一柄冷型長劍挾帶凌厲氣勢及背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