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南崎巴札》
南崎巴札是一個被群山環繞的小鎮,當地的海拔比2840公尺的盧克拉還要高,大約3440公尺,有著大量藍色屋頂的民房以馬蹄狀的方式一層一層往上排列,面對著逐步低斜的山谷。
大部分前往南側基地營的登山客們都會於此處停留幾天,為了習慣那逐漸拔高的海拔,因此跟盧克拉的城市型態很像,時不時就會出現在路邊的民宿跟茶亭是當地非常好賺的收入來源,除此之外紀念品、登山用品等都市會有的商店這裡也一應俱全。
拉姆・施瑞斯塔帶著神秘動物部門的成員以及一名充當挑夫的國際自然保護組織的協力者先其他挑夫與廚師來到了同樣觀光客很多的南崎巴札,正常需要兩天的路程,就算昨晚下了場大雪,他們也只花了不到一天半的時間就從盧克拉抵達了這個熱鬧的地方。
高旭傑側身讓一隻馱負著兩瓶巨大瓦斯桶的氂牛先行,向上彎曲的氂牛角銳利如錐,又厚又長的咖啡色被毛覆蓋了牠全身,脖子上掛著的巨大牛鈴隨著身體的搖晃發出清脆的鈴聲。
氂牛在經過他們一夥人的時候輕微的甩了甩頭,從鼻子中噴出沈重的氣息,尾巴也不安的拍打起來,高旭傑之前就發現有些動物是可以感受到影獸的存在。
影獸基本上是沒有味道的,只有宿主跟影獸才有辦法聞到影獸的氣味,一般的人類跟動物是無法察覺影獸的存在,但就跟少數人可以看見鬼或幽靈一樣,一部分的人類跟動物是可以憑感覺發現影獸的存在。
神秘動物部門的人都自己背了二十多公斤的行李,半數都是從小飛機上面運下來的通訊設備,山上訊號並不好,若是要更深入到雪山中的話,不自己架設基地台根本就無法聯絡。
「在那邊。」拉姆邊走邊說,還順便跟路上被太陽曬紅了臉的當地孩童打招呼,並掏出口袋中的糖果贈與他們。
繞過熱鬧的市區,他們沿著河谷來到另外一片谷地,動物的濃烈的體味隨風飄來,手立的粗糙木製圍欄中養著數十頭氂牛因為他們的到來而逐漸的聚攏在一起,並發出警戒的低吼。
成年的氂牛頭朝外把幼獸包圍在中間,成獸把頭低垂,以銳利的犄角對準侵入者,這是氂牛群抵禦外侮的基本陣式,類似的行為在非洲野牛群中也有,就算掠食者是獅子也不敢輕舉妄動。
氂牛們感受到影獸們的存在,儘管每一隻屬於滅絕種的影獸都躲在宿主的影子中,但卻還是被察覺到了,高旭傑猜想會不會是因為影獸個體的差異才導致比較容易被察覺的現象。
在圍欄的底端是獨棟由敲碎的石頭堆砌而成的單層石屋,藍色的屋頂跟在南崎巴札的房舍設計一模一樣。拉姆代表他們前去敲門,應門的是一個看起來比巴桑年紀要大一些,頭上戴著頭巾的老婦人,歲月及山上生活的痕跡深深的刻畫在她的皮膚上,老婦人聽著拉姆述說他們的來意。
收了拉姆塞給他們的一些鈔票,老婦人進去房內呼喚,出來的是一個駝背的男子,高旭傑不好判斷他的年紀,雖然下巴有摻著白毛的鬍鬚,臉上也都是皺紋,但那眼神卻沒有老人的倦怠感。
男子不會說英文,所以這裡只能靠拉姆進行翻譯。
「這位是薩南,他就是發現足跡的牧者。」拉姆介紹著。
男子嘴裡不斷叨念著,他手中拿著獵槍帶著他們往屋後沿著山谷往上的小徑走,小徑上面充滿了氂牛的糞便。高旭傑走在最後面感覺到影子中的黑狼正頗有興致的四處張望,影子中的世界現今科學沒有人可以分析出來,所以影獸的生活方式對他來說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謎團。
泥巴路的小徑若是有較高的落差,可以看出人工埋入的石塊階梯,這裏大部分的東西幾乎都是靠著雪巴人人力從山下運上來的。從盧克拉往南崎巴札的路上時,沿路都有不少挑夫背負著木板、木頭、床墊、米袋在路上行走,因為不是所有的地方氂牛都能抵達。
而那些人都沒有影獸,這才是高旭傑最佩服他們的地方,光是依靠自身的能力就能做到這些事,一點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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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越往山谷上前進,路上的積雪就越深,前幾天下過一場雪,蓬鬆的新雪掩蓋了冰凍的舊雪,而新雪又被太陽曬溶,變得泥濘且溼滑。
「他說就是在這裡發現的。」拉姆舉起手提醒跟在他後面的同伴。
原本走在高旭傑旁邊的凱瑪・加西亞一下就大跨步的走上前,但地上已經沒有留下任何足跡。凱瑪拿出手機調出資料,那是一張翻拍紙張的照片,紙張上是一個手繪的腳印,跟擺在旁邊當作比例對照的手來看,那絕對不是人類會有的身材。
這時老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攤開的紙張就是翻拍的照片上的圖案,他雖然沒有相機把足跡拍下來,但卻記得畫下來。
高旭傑跟其他人一起湊上前觀看老人手畫的腳印圖。
薩南老人宣稱這是等比例畫下來的腳印,儘管大家都已經看過照片上的畫了,但實際上看還是感受到了那不同尋常的大小,以及那明顯的大拇指痕跡,那是猿人類特有的腳印。
「以前我們也有留存不少關於雪人的足跡照片,這個跟那些也是大同小異。」法比歐對那張圖的興致不大,他還是不太相信這些東西的真實性。
在影子中的黑狼突然抬起了頭朝空中嗅聞著,一股淡淡的氣味飄進了高旭傑的鼻子中,但稍縱即逝,一下就消失了,但那瞬間的腥臊味很特殊,跟氂牛的體臭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高旭傑看了看目前所在的位置,爬上河谷已經走了大約十多公里,現在在兩個山脊之間的谷地,兩面為山壁,一面是他們走上來的河谷斜坡,另外一面則是持續往上延伸的冰川,薩南老人就是在那裡追失足跡的。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地圖,為了避免訊號不穩的情況發生,紙本地圖還是在高山必備的物品。
這裡已經偏離正常健行路線了,大概是在貢比拉山下吧。高旭傑用原子筆在大概的位置畫了個記號,正常的路線是往東北方的天波切前進。
「貢比拉山是雪巴人的聖山。」法比歐無聊的退到後面,隨口解釋著,「他們認為這區域的守護神就住在那座山上,所以禁止人類攀爬喔!」他眨了下眼。
「你知道的真的很多。」高旭傑佩服的說,在坐飛機來的路上,尼泊爾的地理知識、宗教、神話、傳說⋯⋯等幾乎都是法比歐・雷哈德在睡眼惺忪的時候跟他們解釋的。
「我在部門裡的職責就是當地的人文、歷史、傳統、地理解說研究,神秘動物其實一直以來與當地的習俗文化緊緊相連。」法比歐慵懶地說。
「原來如此⋯⋯大家都有自己擅長的部分。」高旭傑沈默了,「我又能為這個團隊做些什麼呢?」
「你不用擔心。」法比歐用力地拍了拍高旭傑的背,「會找你進來就是因為有需要。」
「⋯⋯是這樣喔。」高旭傑有些困惑,這裡的大家都是稀少種影獸的宿主,照理來說不太有需要自己的時候的。
「就是這樣。」法比歐懶散的笑著說:「雖然我的影獸力氣很大,但我本人並不適合在荒野中尋找神秘動物,哈哈哈!」他毫不害羞的坦承。
「⋯⋯聽起來很像是把最麻煩的部分推給我?」高旭傑無奈的搖頭。
「新人就是得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法比歐咧著嘴笑,「你不是台美混血的嗎?俚語是這樣說的嗎?」
「你確實學歷淵博。」高旭傑想要不帶酸意的說,但辦不到。
「我就先不計較菜鳥你那微妙的語氣囉。」法比歐聳聳肩,自顧自的環視著周遭的地形。
自從把冷氣換成冷暖氣之後,寒流一點都不算什麼了,暖氣真的是冬天的好夥伴!
總之,好不容易平安渡過2020,希望今年能盡快度過疫情^^
祝大家新年快樂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