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戈壁礦場營區》
第二天早上九點,營區中的人才陸續離開了自己的蒙古包,蕾拉・桑特雷德在地陪、影獸組織的協力者-烏爾娜的陪同之下一一確認凌晨時那些腹部劇痛的人,目前並沒有一個人身體有異狀,他們甚至馬上就決定開工,進行礦石的採集,但儘管如此,礦場營地的駐地醫生還是強迫幾名痛得最厲害的礦工回達蘭札達德市,因此叫了台小飛機,準備把他們載走。
高旭傑、特拉密丹・薩卡洛夫跟亞達克・剛特獲得了睡眠的時間,三人單獨使用了神秘動物部門的男生蒙古包。
「你們的富二代怎麼樣?」特拉密丹用報童帽搧了搧風,整晚燃燒的爐火讓蒙古包內的溫度比室外高了十幾度。
高旭傑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跟剛特兩個人在大家重新入睡的時候,幫著保護目標-愛德華・透納編造了那位維吾爾族女性的謊言,儘管透納家的資深隨從用尖銳的目光盯著自己看,他還是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假消息。
「透納家的孩子還挺單純的。」特拉密丹抽起了雪茄,在哈蒂面前他一直都沒有碰過菸,「人口買賣這事一直在黑市很盛行。」
「你們現在算是達成任務了,你們該走了吧?」高旭傑問剛特。
「嗯,那位資深隨從已經聯絡本家了,晚上七點私人飛機就會抵達達蘭扎達德機場了。」長角野牛的宿主認真的清潔自己的手槍。
「你要繼續留下?」剛特抬眼問高旭傑。
「當然啊,我現在可是隸屬於這裡。」高旭傑吃著自帶的營養棒,「尋找神秘動物的蹤跡要花很長的時間喔。」
「昨天那批學者來也沒有什麼新發現,地底的蠕蟲就算靠你的嗅覺也很難找到吧?」特拉密丹的雪茄快速的燃燒,濃郁的煙味緩緩縈繞了整個蒙古包。
「嗅覺不是萬能的,不管是在水中還是在地下都會阻饒我的準確度。」高旭傑又吃了第二根營養棒。
「極限?」特拉密丹預備好了第二根雪茄。
「水下地下都一百公尺。」高旭傑準備撥開第三根營養棒的包裝,「不過黑出來可以聞的更深一點,再多個兩百公尺吧。」
「我一點都沒有聞出跟那蟲屍有關的氣味。」高旭傑無聊的打開哈蒂留在床上的筆電,一打開就是她的蠕蟲報告,以小學生的程度來說寫的很不錯。
「有問題的是凌晨的那奇怪的腹痛。」特拉密丹的第二根雪茄已經點燃,「沒有上吐下瀉、大概不是腸胃炎之類的病徵,而且腹痛突然的停歇則很可疑。」
「剛剛到的駐地的醫生也沒診斷出什麼,心跳、脈搏跟血壓都正常。」高旭傑瞇起眼睛,「正常到有點詭異。」
「土佐犬宿主現在也是活蹦亂跳。」剛特把解體的槍組回去,「回去之後我會讓依穆拉幫他做個詳細檢查。」
「我看還是由我跟她說好了,你之前不是惹怒依穆拉了嗎?她到現在可還是沒有消氣的喔。」高旭傑善意提醒。
剛特困擾的表情稍縱即逝,他沈默了一下後說:「她還在生氣?」
高旭傑拿過剛特使用的槍枝清潔包開始清理自己的手槍,說:「蛤啊?你居然不知道喔?誰叫你把她的寶貝匕首朝敵人丟過去,還好死不死對方自爆,她的匕首就這樣炸得一點都不剩了。」
一直表現出不可一世態度的長角野牛宿主終於露出了些許不自在的表情。
特拉密丹噴出一口煙感嘆的說:「你們團隊似乎相處的很不錯,真不愧是由山姆一手帶出來的。」
「麥克道恩,我會自己跟她說,你別多管閒事。」剛特嘆了口氣說。
「是嗎?那⋯⋯祝你幸運?」高旭傑掩飾不住漾起的壞笑。
「你才是,不要偷懶,努力一點跟她們搞好關係。」剛特瞪了同事一眼,「福克斯的事進展太慢了。」
「唔⋯⋯我又有什麼辦法啊?那傢伙又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麼有親和力。」高旭傑的眉毛下垂,威爾・福克斯的事他當然也有問過法比歐・雷哈德,但那個清爽帥哥卻跟當時是部長的他沒什麼深入的交往,只得知那個人值得信任,而且除了共同出國找尋神秘動物之外,他們兩個在國內幾乎沒有私交。
關於那個男人的事,果然詳細的部分還要從蕾拉那邊詢問,但是很難開口問啊,果然是因為我們兩個之間的信任度不夠的關係,所以才無法好好談論這些事嗎?高旭傑默默的梳理自己的任務停滯的原因,並感嘆地想,人際關係真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薩卡洛夫先生,若是由你來問桑特雷德小姐的話?」剛特用期待的語氣問。
特拉密丹搖搖手說:「不可能的,蕾拉可不會跟我聊私人的話題。」
「或許我煽動凱瑪?讓她去問再套她話?」高旭傑靈機一動。
「你這要是被發現的話是會被兩個人徹底討厭的喔。」特拉密丹勸他打消這個傻念頭。
「我開玩笑的。」高旭傑露出了尷尬的笑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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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話告一段落之後,高旭傑就陷入了沈睡,一直到下午三點他才突然的清醒過來。
偌大的蒙古包沒人在,特拉密丹跟剛特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其他人也沒有回來,最近身邊一直都有人在,突然一個人的寂靜讓他稍微有點不自在。
雖然裡面沒人,但不少人在外面走來走去。
高旭傑反射性地尋找熟悉之人的氣味;特拉密丹、法比歐・雷哈德以及哈蒂・麥克道恩在礦坑的方向,蕾拉跟凱瑪・加西亞則在不遠處,剛特那邊的人也都聚在一起,連著那個維吾爾族的女性。
沒有上工的礦工們在營區裡大吃大喝,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食物,一邊聊天一邊吃,看起來和樂融融。
嗯⋯⋯和樂融融嗎?高旭傑環視著周遭,儘管視野可及畫面平和,內心卻有著一絲不安,雖然感覺比之前幽靈犬的不祥預感還要弱,弱到幾乎可以忽視,但那種癢癢的感覺就是讓他感到在意。
高旭傑決定前往礦坑去找法比歐他們,既然富二代的事解決了,現在的他就只是單純的神秘動物部門成員。
「你醒了?」哈蒂在礦坑的入口對著高旭傑招手。
「噢!現在怎麼樣了?」高旭傑摸了摸哈蒂的頭。
哈蒂看著亮著燈的礦坑內部,深處傳來了規律的電鑽聲,原本分在在其他坑的人現在也集中到這裡來了,大家正在努力的開發那條新發現的稀有礦脈。
「關鍵的蟲一隻也沒有找到的說。」她檢視著自己手機裡的相片。
「妳拍這些做什麼?」高旭傑好奇的看著她相簿裡的礦坑照、稀有礦脈那奇特色彩的原石、揮汗工作的礦工們,就連昨天晚上的宴會照片都有。
「這些是報告要用的。」她的表情很認真,高旭傑把她送去了一般小學而不是組織附設的學校,她本人似乎對於校園生活有著很高昂的興致,唸書很認真、甚至期末成績都拿A。
「小學生的報告妳是想做到多豪華啊?」高旭傑苦笑著問。
「我可是打算全都拿A以上喔。」她一臉自豪的說,「跟博士一樣!」
「噢⋯⋯她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吧?」哈蒂口中的「博士」就是帶她逃離世界永續組織的人。
「嗯!雖然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的事都不會說,但是她曾經跟我說以前唸書的時候她的成績都拿A!」哈蒂少見的滔滔不絕的聊天,「所以⋯⋯就算只有一點也好,我也想要更接近她。」
「那不錯呢。」高旭傑沒想到一個小鬼能想這麼多。
「你有這種想要接近的人嗎?」她天真的詢問。
「夢想上的沒有,但物理上的有喔。」高旭傑笑了笑。
「誰啊?我嗎?」哈蒂可愛的豎起手指指向自己。
「對對對,妳也是我物理上想要接近的人。」高旭傑敷衍的回答。
「呼,我都說過我對那邊其實了解很少的。」她有些無奈的說,「不過啊⋯⋯」她用有些不安的神情看著灰暗的天空。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覺得有點怪怪的。」她猶豫的說。
「妳肚子痛?」高旭傑警覺起來。
「不是的,跟在英國的時候一樣,有種會發生什麼事的感覺。」哈蒂的手放在左胸前,心跳或許有點加快。
「呃⋯⋯妳也有這種感覺喔?」高旭傑的心沈了下來。
「嗚哇,真的假的?好不吉利。」小女孩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我也不想啊!」兩個人不禁嘆了口大氣,不祥的預感充其量就是指感覺之後會有不好的事發生,但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這種不確定性總是會讓人感覺心神不寧。
如果第六感太好,搞不好會每天都過得很辛苦也說不定。
人還是要活得鈍感一點比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