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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絞繩中的第二次機會 - 生死女神的血紅葡萄酒 ⑦

巴阿尼 | 2020-09-26 00:34:41 | 巴幣 50 | 人氣 278



答案

  我搔搔頭髮把椅子拉到床邊讓她坐下,然後望著彼此蜷起的腳趾發呆了半晌。逐漸匯聚的冷汗緩緩流過臉頰滴落地板。說點什麼,快點,不然這樣實在太尷尬了!讓她認識霍瑪,要從哪裡開始啊?九百多年的歷史我再怎麼用功也不可能滾瓜爛熟啊,可惡……
  
  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的我終於抬頭看向同樣滿臉汗光的瑞娜說:「那個,我覺得還是妳用問的我比較好回答,怎麼樣?」
  
  「那……我想先知道的是,安庫拉人是什麼意思?」她撥開遮到臉上的瀏海輕聲說道。我得花好大的心力才能專注在她說話的內容而不是她悅耳的嗓音。「為什麼那位雅翠伊要這麼生氣?好像安庫拉人曾經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我呆滯地盯著她,不禁嘆了口哭笑不得的氣說:「妳以前到底住在什麼地方啊?這個……妳真的不知道?」看她微嘟著嘴的搖頭,我抓起棉被抱在懷中聳聳肩說:「好吧,大概在四、五百年前,霍瑪差點被一個叫做『菈妮』的邪魔毀滅,她據說是從湮獄跑出來的恐怖強大的怪物──湮獄妳總知道是什麼吧?」
  
  「壞人死掉之後會去的地方,得在那邊經過折磨才能洗去身上的罪,最後輪迴到現世證明自己不再邪惡。」
  
  「反正菈妮好像是湮獄裡面最墮落的傢伙,她不知怎麼辦到的逃離那個鬼地方,然後用她的魔法『賈杜』毀滅當時正開始發展的霍瑪。」回想起當初司祭令人昏昏欲睡的嗓音,我盡量讓自己的用字遣詞和語調吸引人些:「就在情況最危急的時候,一位名叫『阿達哈狄弗塔』的男人挺身而出,用和雅翠伊一樣類型卻強大千百倍的普拉恩魂術阻止了菈妮,讓她重傷跑了。儘管拯救了被殺到剩下幾百人的霍瑪,最後阿達哈狄弗塔還是傷重不治。從此我們就他封為『戰神』並且虔誠地信仰著他。」
  
  「那為什麼菈妮要摧毀霍瑪呀?」瑞娜彷彿邪魔正在門外聽著般細聲問道。
  
  「這個……雖然有好幾十種說法,但沒有人知道確切的原因。」我看向在夜空中靜靜灑落光芒的月亮,放遠語氣說:「我自己比較相信她正在尋找某個人,說不定是將她打入湮獄的那個人,畢竟根據那時和戰神並肩作戰的人的紀載,菈妮在憤怒當中曾經好幾次提到『復仇』的事情。但這不是重點,畢竟傳說可能加油添醋。
  
  「在那場大戰的兩百多年過後,南方突然出現了一個自稱『安庫拉』的帝國,他們和霍瑪隔著一條有生命般不時氾濫的大河和一片被詛咒的沙漠,而建立安庫拉的正是沒有死成的菈妮。」
  
  瑞娜就如當初我聽見這段故事一樣猛眨著眼、粉紅的小嘴張得大大的,過了好一會才問:「那那那之後呢?我是說……霍瑪怎麼從毀滅的邊緣爬起來的?安庫拉是怎麼樣的國家?杜可可娜當時又是怎麼建立這裡的?這些你都知道嗎?」
  
  「大致上啦,但是得花一段時間。」我發出長長的哼聲理好思緒,開始述說自從生死女神以幾乎犧牲性命的方式消滅遠古的邪物後,以她無邊無際的知識引導當時還只是小部落的霍瑪族逐漸壯大的過程。
  
  而瑞娜則是我見過最專注、最有成就感且最賞心悅目的聆聽者。那些流傳下來的神奇知識與難以置信的工具令她亮起雙眼,以帶著驚奇的讚嘆幻想那些失傳的技術;那些上古怪獸攻擊先祖部落的刺激傳說令她屏氣凝神,跟著女神揮灑保護部落的魔法而現出如臨其境般的驚險,並在最後擊敗怪獸時揚眉吐氣地擦去冷汗;那些搬遷家園時既艱難又危險的過程令她擔憂地皺眉,在聽見女神終於找到理想的居住地、也就是如今的首都時她細嫩的臉龐上也浮現了毫無保留的滿足與喜悅。
  
  她跟著霍瑪人重建家園的艱苦而嘆息,跟著航海家冒險探索黃金海的旅程而不安,跟著礦工挖掘到大量銅與錫的狂喜而振奮,跟著商人與戰士賺進大把黃金並擴展國界的努力而展現對先祖的欽佩。我越講越起勁,因為對這段過往喜愛不已的瑞娜展現的熱誠已然在不知不覺中撼動大半輩子都被夢想佔據的內心。
  
  直到此時我才真正看清她在褪去戰鬥的激情、遭受無端攻擊的恐懼和被總督親自招待的緊張後放鬆自在的熱情。別於治癒魔法的暖意從她的一舉一動暈出,緩下內心的緊繃與始終掛念著榮耀與復仇的靈魂,我不覺揚起只有在瑪姿姊的婚禮上才擺得出的笑容。很舒服,被鼓舞似的心靈雀躍不已,被自己強壓在肩頭的重擔也如風中的雲霧般悄悄散去。瑞娜……真是不可思議。
  
  我在提到前幾年老爹一直想要朝安庫拉出兵的情況時停下來喝了口水,趁機穩住似乎越跳越快的心臟和驟亂的呼吸。「反正,由於賈杜與普拉恩的操控都像我們使用自己的肌肉一樣簡單,所以雅翠伊才會在第一時間打倒我們,為了讓我們沒辦法專心在魔法上面。」
  
  「這麼說……那些安庫拉人都會那個賈杜?他們還會再次攻擊霍瑪嗎?」
  
  「我們逮到的安庫拉人都會,據說是操縱像火、冰、閃電、光之類的魔法,這和普拉恩一樣是他們國家的核心力量,既強大又難以阻擋;但我們對安庫拉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至於他們的目的,我們也只能猜測菈妮還沒有放棄進攻霍瑪,雖然說目前為止都是我們單方面在攻擊他們。」我輕咳了一聲把視線從她同時呈現出結實與玲瓏的身體上移開說:「不過因為戰神的犧牲、差點滅國之後引發的怒火和敵意,霍瑪的每個人對安庫拉人都有著異常熱烈的恨,不論是男女老幼只要抓到了就是公開處刑。這應該也是老爹希望我們先了解這力量的緣故,要是沒有做好事先準備就用下去的話,很可能會讓我們兩個陷入危險。」
  
  「所以你相信我們是杜可可娜的繼承者嗎?」瑞娜的眼光綻出熱情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也成了大家在未來會提到的人耶,我覺得這好棒!」
  
  妳也好棒──我在想什麼?專心。我摸著有點發燙的臉說:「可能吧,以前的人可能都不知道這個力量要兩個人碰觸才能發動,說不定之前有出現過好多像我們這樣的人,但都沒有機會被發掘出來。但是……有一點比較奇怪的是,我也是被老爹撿來的。從雅翠伊的說法來看也沒有辦法確定我到底是不是霍瑪人,這代表世界各地甚至安庫拉都有可能出現女神的繼承者。」
  
  「撿來的?」她以大得差點弄翻椅子的動作站起身來脫口說道,在我往後仰護住水杯的瞪視下才紅著臉壓低聲音說:「我還以為……你是總督親生的……」
  
  「有什麼好驚訝的,剛剛雅翠伊不是有提到我們的長得和大家不一樣嗎?而且妳看我和老爹還有姊也不像吧。」
  
  「不是……那時候我沒辦法專心,我只是……」她皺起烏黑的眉毛和曲折的疤痕看向一旁,彷彿正在咒罵自己和我相比起來坎坷許多的命運。「先不說這麼棒的環境和能夠支撐自己夢想的家庭,你不但擁有我夢寐以求、願意接納你缺陷的家人,還有這麼多選擇的光明未來……你的運氣真的很好,以前的我只能當獵人而已。」
  
  「不過,妳的狩獵技巧也很厲害不是嗎?」
  
  「那是被逼出來的呀。而且……因為我很喜歡動物,所以我其實滿排斥這個工作的。你還記得我和你交手前做的動作嗎?那是爺爺教我的儀式,我只能用這種方式讓罪惡感輕一點。再說,我不懂什麼是買賣、也沒有學過那些歷史甚至連參加選拔都要到處問人會場在哪裡,因為我不識字。光是這點就差了你好大一截了,我才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待在這裡……」
  
  壓下空氣的低沉從瑞娜苦著的臉釋放而出。消失在靜默中的細嗓揚起了布勒許常掛在嘴邊的大道理,帶著厭惡自己不知感恩的怒氣加倍掌摑發熱的臉頰。我……這個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我竟然還因為她碰巧成為對手而遷怒於她,丘納,你太可惡了……
  
  就在我考慮冒著激發魔法的風險伸手安慰她的時候,她憂心地吐了口氣後抬起頭微微一笑,令我的心口彷彿被人以長棍重擊般緊緊扭了好大一下。從她帶著寒氣的語調當中,我只感到一股揮之不去的愧疚:「對不起,晚餐的時候我還不太想說太多這些難過的事情,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真的很抱歉。」
  
  「別為這種事情道歉,就像妳告訴我的,這絕對不是妳的錯。」我丟去無謂的自尊縮起肩膀說:「我才要跟妳道歉,我不該說妳是怪胎的。我沒有想過自己在對抗霸凌的同時,也不知不覺變得和那些流氓一樣痛恨自己。我為我在河邊的話向妳說聲對不起。」
  
  「沒關係的,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很感謝你願意這麼說。」
  
  這一瞬間,被夜風吹散的明月在她身上灑落淡淡的光芒,驅逐她臉上的陰影、襯出那狠狠衝擊靈魂的美麗笑容。我眨著被她的耀眼刺得泛淚的眼躺在床上,徒勞地穩住在內心橫衝直撞的激情。
  
  「瑞娜……為什麼妳還能保持這樣的表情?明明過著比我還悲慘的生活、獨自走過這麼長的路,為什麼妳還能記得什麼是快樂?在那種被所有人拋棄、瞧不起又欺負的人生當中……怎麼能……」
  
  她閉上眼輕語:「因為那些都過去了。我也曾經在家人把我丟在森林深處等死的時候問自己要不要放棄這麼難過的人生,那時候真的差一點點就跨過了那條線;可是我不敢背叛在心中給予我力量的聲音,和爺爺在臨終前給我的祝福。我想看看這個世界,我想知道在遠離那座高山的其他地方,是不是有人願意接納像我這樣的怪物。在今天,我找到了。」她緩慢睜開溫柔的眼說:「那就是一直守護著你的這個家。丘納,雖然過程有一些不愉快,但我相信杜可可娜讓我在選拔場與你相遇就是為了讓我能找到答案。因此,我才能想起如何微笑,並將這笑容獻給我該感謝的人。」
  
  「妳真該找時間告訴老爹和姊這些話的,我……唉,我覺得我承受不起妳的感激。」看她還想繼續說些讓我更難原諒自己的話,我趕緊起身舉起手說:「雖說他們倆絕對很歡迎妳,但這個家還有一個千萬不能提到的禁忌,和那些安庫拉人有關。這妳非得知道不可。」
  
  「是總督剛剛提到的復仇嗎?」
  
  「這段妳有聽進去?妳不是都在忙著憋住尖叫嗎?」瑞娜責備地瞪了過來,一種和瑪姿姊在鬥嘴時勝利的成就感隨即從心口湧上,我忍不住笑說:「好啦,開玩笑啦,不過妳說中了。妳要猜看看嗎?這平時沒什麼機會和人提到,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今晚之後不要再講到這件事比較好。」
  
  她苦思了一陣子後說:「和夫人有關……總督的妻子被安庫拉人攻擊嗎?」
  
  「更糟。」瑪姿姊那些在夜深人靜之時帶著眼淚的話語令我心頭一緊。但如果她要住下來,就必須告訴她才行。「在姊七歲的時候,曾經親眼看見懷著弟弟的夫人被闖入總督宅邸的安庫拉人以賈杜謀殺,那人正是老爹結交數十年的摯友。」
  
  瑞娜摀著嘴倒吸一口氣,深邃的眼中蒙上一層混雜著同情、害怕與悲傷的光芒。此時她可能正在回憶今晚老爹對雅翠伊的嚴厲、對我的父愛和瑪姿姊有點過頭的疼愛。
  
  「瑪姿姊姊……當時有受傷嗎?」
  
  「她沒事,老爹聽到尖叫之後就衝進房把那人大卸八塊了,但還是來不及救活夫人。他們從來沒有當面告訴過我整件事情的經過,只有在姊喝醉的時候她才會邊哭邊告訴我這些事情,所以很多細節我不清楚、也完全不想弄清楚;這不是什麼能夠到處跟人說的過去。」我一口把水喝完,抹抹下巴說:「他們認為我是他們曾失去過的兒子與弟弟,因此對我的缺陷毫不在意,說不定這也是他們會這麼在乎我的原因之一。不過也因為這樣,他們對安庫拉人的恨比一般霍瑪人還深得多,老爹在這些年也不斷試圖說服瓦納卡王讓他去攻打那個曾奪去自己摯愛的邪惡國度,但是一直沒什麼進展。」
  
  她交叉雙腳拱起身說:「這意思是說,夫人的死和整個安庫拉國有關?」
  
  「和菈妮的傳說故事不一樣,他們都清楚聽見了那人臨終前的話,他完全是為了殺害老爹而來卻錯殺了夫人。而在面對這樣赤裸裸的敵意和背叛後,妳可能無法想像老爹的憎恨與憤怒有多麼強烈,他曾經因為手下的高級將領藏有安庫拉的魔法物品在軍隊面前活活將對方撕成兩半。這也是我一直不敢在他們面前提這個話題的原因之一,因為我親眼看過他為了復仇而不擇手段的那一面。妳不會想要知道細節的。」
  
  「像他這麼好的人……一點也看不出來……怎麼會這樣……」
  
  我走到窗前留下瑞娜獨自面對得知真相後的情緒。瑪姿姊那些含糊而帶著怒氣與恨意的話語掃過我發冷的身體,想當初在終於拼湊出來龍去脈後,我也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正視平時完全看不出來有這道傷疤的她;至於老爹則從未提過這件事。但我還記得有一次在半夜起來上廁所時看見他在餐廳中獨自喝著酒的頹喪身姿,那兩行帶著冰冷憎恨的淚痕至今仍歷歷在目。光是想起他當時哽咽的哭語就讓我心頭同情地一緊。
  
  「所以你想要得到榮耀的理由除了家人的尊敬,還包括報答尤祖老爹和瑪姿姊姊的恩情嗎?」
  
  聽見瑞娜突如其來的問題,我倏地轉過身看向她在油燈和月光的照耀下閃爍的眼眸。
  
  「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我想更了解你呀。」她的表情呈現出一絲帶著純真的好奇,在那深處,則是更難以察覺的理解與熱情。「你也想幫他們復仇對吧?我想這可能是你這麼拚命突破自己的缺陷試著成為戰士的原因。」
  
  「不只是這樣啊……」如幻影般飄忽的夢想再次掠過眼前。儘管現在的夢換成了偉大醫者的形狀,但在多年訓練中鍛造成戰士的靈魂還是無法輕易接受如此劇烈的變化。「這是全霍瑪的男孩和一半女孩的夢想,而我受到的影響更為劇烈。只要妳看過老爹在戰場上變身成禽頭獸身的威風戰士率軍衝進敵方、以雙爪和純粹的武力毀滅敵人的英姿就絕對不會問出這種問題。更何況我也曾跟著老爹到中央宮殿參加瓦納卡王親自授予勳章的典禮,那個壯觀而充滿榮耀的畫面與數千人齊聚一堂祝福老爹的氣氛……能夠徹底改變一個人對於自己未來的憧憬。」
  
  徹夜的宴會、美味至極的食物、聞所未聞的華麗樂音和各種稀奇的表演在那一晚衝擊著我的靈魂。老爹與瑪姿姊徜徉在慶典當中的喜悅撩上心頭,揚起我帶著懷念的笑意。「那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念頭,我想知道如果今天在台上的人換成我,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瑞娜微笑不語。
  
  「好險現在還有實現夢想的機會,不然我可能不會對妳這麼友善了。要知道,包括那個裁判在內所有讓我經歷這次失敗的人在治癒魔法出現之前都被我痛恨著。」
  
  「但你真的認為自己能靠努力戰勝普拉恩嗎?在熱身場你不也體會到了那種差距?」
  
  我忍住朝她帶著困惑的無辜表情大吼的衝動說服自己這都過去了,再怎麼糾結於戰士的幻夢也無濟於事。我可以選擇不回答,不要毀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她都能放下過去了,丘納,你沒有理由做不到。「那妳又是為了什麼參加選拔的?妳不想向其他人證明自己也是能做到某些壯舉的人嗎?」
  
  「不,我沒有那麼遠大的目標。」她的語氣彷彿正訴說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一樣,單調的發音中帶有強烈的冷漠:「生活在那種無情的家庭,會讓你對任何期待感到麻木。我有能力獨自狩獵、帶給家裡食物和處理獸皮等可以夠賣錢的貨物,起碼能夠靠這樣的技術獨立自主並養活自己;所以我一點也不在乎其他人會怎麼想。」
  
  「那妳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態去報名的?」冷靜點,快點冷靜下來。
  
  「我只想看看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強而已,並沒有這麼在乎勝負。本來我就是打算明天啟程往西邊或北邊離開霍瑪,就算運氣好贏了,我也不會去軍隊報到──
  
  「妳講這什麼話?妳怎麼可以這樣說!」我緊握住雙拳發洩濺出的怒氣,對自己暗自吼了一聲後顫聲道:「抱歉,但對我們、尤其是對我來說選拔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我沒辦法接受……像妳這樣看待榮耀之門的心態。妳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
  
  她沒有生氣,而是垂著眼望著我的影子陷入沉默。
  
  「丘納,如果再和你對決一次,我不會輸的。」瑞娜的語氣多了一分堅實,將我從過往的殘夢當中狠狠敲醒。「我會用盡一切來擊倒你,將你當成一頭擊敗後就能擺脫過去的野獸般付出我的一切。」
  
  我以急喘的鼻息壓抑沸騰的暴怒低語:「事到如今妳還在挑釁我?我真的搞不懂妳到底在想什麼──
  
  「這不是挑釁,因為我這次明白你扛在自己肩上的期待、也理解你的目標有多麼重要。你說得對,我毀了你的夢想。」她不顧如煙般升起的光霧握住我的手,抬起反射生命之光的雙眼望過來說:「所以我不會輸的。畢竟我當時也對自己非常失望,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想獨自前往未知的地方……所以我才能體會那種夢想從手中溜走的感覺。即使上次我已經發揮出全力了,但為了讓你遠離被誤認為安庫拉人的危險、讓你能為了得到家人的認同,我絕對會燃盡一切來贏過你。」
  
  我摀著胸口感受那陣和我共鳴的溫暖,用力甩了自己兩巴掌,在麻痛當中對吃驚得起身的她搖搖頭說:「這是我活該,我真的不應該……對妳這麼壞,我很慚愧。雖然妳願意原諒我,但我覺得像我這麼沒良心的人應該被人痛揍一頓才對──
  
  「沒事的,請你不要這麼自責。」她加重力道拉回我的手說:「你只是需要時間來學習面對這些懊惱。以前的我只能靠自己,但如果說命運讓我們兩個相遇了,我就會全心全意帶著你走出那些情緒。」
  
  「瑞娜……」我細細感受她那粗糙而溫暖的掌心,緩下呼吸說:「也是,我總得像妳一樣坦然面對逝去的痛苦過往。妳真的很堅強。可惡,不知道明天那個討厭鬼會對妳說什麼。」
  
  「你是說瑪姿姊姊的丈夫嗎?」
  
  「是啊,自從認識他之後只要我們一碰面就會有大雨都澆不熄的衝突,特別是我想成為戰士的夢想。可惡,愛說教就算了,每次還都只會酸言酸語。算了,」我對著瑞娜越發擔憂的表情安慰道:「他說不定只是因為我和姊特別好才這麼說的、不會對妳這麼差,別擔心成這樣啦。」
  
  「可是……我們得在他手下工作不是嗎?如果他很不好相處的話……」
  
  我劃開噴濺的光霧拍拍她的背說:「沒事的,現在擔心這些也沒什麼用。先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今天真的有夠累的。」
  
  「好的。那就晚安了,丘納。」
  
  「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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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logue

創作回應

水墨靜
老爹一直想要朝霍瑪出兵的情況(為啥是朝霍瑪出兵?)

操縱火、冰、閃電、光……感覺只是脫離了物質層面,操作能量形成現象的力量……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只是魔法的另一個領域[e11]。
霍瑪單方面因為歷史仇恨打安庫拉?所以人家當然也有反擊的理由吧。
整個歷史都讓人覺得事情不單純。
2020-09-26 09:25:54
巴阿尼
唉呀呀這個錯得太離譜了XD,是出兵安庫拉啦~~

除了歷史還有信仰的因素才會讓霍瑪人這麼不爽,賈杜也是連帶因為菈妮用得太厲害而被認為是邪惡力量。至於尤祖所遭遇的就是另一個層面的事情了,他原本其實沒有特別痛恨安庫拉人的

不過,賈杜的實際使用例子在《世界末日後的原始人》裡面有唷~~XD
2020-09-26 09:27:12
艾刃骸
[e12]
2020-09-27 12: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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