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畸形的家庭裡別說是溫飽關愛、王珍妮像是意外懷孕又害怕墮胎才被生下來的負擔,這種環境造就她冷漠帶刺的外表,越是缺乏認同感就越想證明自己,成長過程的離經叛道是註定的事情。
王珍妮人生中第一個轉捩點出現在十四歲生日的前幾天,她回家時同樣聽到爸爸的打罵聲和媽媽的哭號,滿腔熱血湧上心頭、王珍妮竟然拿起花瓶砸向她爸爸的後腦,這一砸只是外傷、她爸爸家暴前的酗酒和倒下時太陽穴撞到桌角才是致命傷,她、王珍妮、一個還沒有法律責任的孩子——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爸爸。
話說至此我已經目瞪口呆,王珍妮經歷過的一切我根本無法想像,對我這種出生在平凡家庭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對比之下才發現自己其實很幸福,同時對她的遭遇感到很痛心,上天怎麼會對一個人開這種玩笑。
王珍妮把整碗鍋燒意麵吃個精光、用手背抹了抹嘴後說:「我從來都沒後悔殺死那個沒有資格當我爸的男人,我無法原諒的人是我媽。」
我心頭一緊、不解地問:「妳媽?我不懂——她不是受害者嗎?」
王珍妮看著我沒吃完的麵、像是沒吃飽的樣子,我連忙把我的麵推給她、全部的心思都只在她的過去。
原以為除掉家裡的亂源就能天下太平,當時還很天真的王珍妮卻被傷痕累累的母親毒打,拯救媽媽的自己被棄置於角落、媽媽卻急著給昏死的爸爸叫救護車,感覺徹底被拋棄的王珍妮負氣離家;她說到這裡時我漸漸有了印象,她的案子在當年整整佔據了一個星期的社會版、只是我一直被課業纏身才逐漸淡忘這段駭人聽聞的歷史,如今想起後感到頭皮發麻,倒不是眼前坐著一個活生生的殺人犯、是命運的安排巧合到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那後來呢?」我根本抑制不住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