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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一塊兒

LPR | 2018-04-10 16:25:09 | 巴幣 14 | 人氣 750




    那是當年的一點往事。


    儼然是個遊客的我走過,走過那名勝巷弄。巷弄刻意種植的櫻花是勾引遊客的餌食,遊客群是條拼組出來的蜈蚣,魚貫地進去,入胃西藥般地散。


    名勝旁從堆砌一團團小男孩與小女孩,曬得熱紅的皮膚,高舉手上冰鎮的礦泉水,他們高聲揚呼:「一塊兒!一塊兒!」好似誰喊得最勁,誰就能沾黏到最多的銅板。


    起初的我看到這等光景,是不以為然。直至瞥見一個小女孩,似乎正熱得難受,偷偷伸出紅熱又滿是乾裂白苔的小舌頭,接了凝露於瓶外的滴水。我與友商討,是否該買一瓶湊個人氣,稍給她一點慰勞。


    只是當我們正準備掏出錢時,原排於我們後頭的汗衫男子,突然喊了讓讓地,伸出粗手掌上的一塊錢,一把搶走小女孩方舔過的那瓶。動作之急,好似怕我們買走最後一瓶。

    汗衫男子一取得這至寶,便粗魯地轉開瓶蓋,瓶口湊近厚乾如蛭的唇,小心地啜了幾口。接著,就給了蹲於不遠處樹蔭下、正幫忙收販賣的紀念品的孩子。孩子的臉色,同如那展列於大破布上的褪色紀念品,那一片片櫻花瓣所製作的鑰匙圈,無不褪得慘白或泛褐。


    確認孩子氣色稍微變好,汗衫男人又去拉復古人力車了。


    我向小女孩買了兩瓶,那小女孩接過銅板,很快又「一塊兒、一塊兒」地喊,渾然不因一時得勝而停下腳步,這是未來勝者應有的姿態。


    購得的兩瓶,一瓶自個兒喝,另一瓶趁汗衫男子不注意,放到那孩子身旁,那孩子瞪了我一眼,就這麼扭開瓶蓋大口大口地喝,一聲謝也沒有,但我知道,有些事物是不需要掛在嘴邊的。


    我的友亦買了兩瓶,其中一瓶用於漱口,另一瓶淋在雙手上洗,任隨冰水沒進地上的土,後來又買了兩瓶來沖臉,說這水本來就不能用來喝,沖個涼也是愉快。我沒多做回應,還是跟上遊客們的腳步,成為蜈蚣其中一部分。
    

    下了名勝,拍了照後,友突然問向我,現在用的機子不甚滿意,九成新,上個月剛買,下個月新貨到。我的早就不合時下流行,拍出來的櫻花顏色也不夠鮮豔,要不要買他的,算我半價就夠。我問這機子原本誰買的,友只是笑笑,從他霍的手腕、父母為他買的全身裝,我已知曉,有些事物是不需要掛在嘴邊的。


    離開這巷弄之前,導遊與我們說,明天將前往港都,得有整個下午的購物行程。不知為何,當我見同團的偕我的友喜孜孜地數著有多少鈔票得用、該買什麼囤貨、又應換多少錢幣,那在名勝前,以櫻花飄落為背景,小女孩與小男孩最後拉鋸的聲音,再度隱約浮現於我的腦海。


    「一塊兒!一塊兒……」










創作回應

森本
路過~看完有點感觸
2018-04-10 17: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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