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午後的細雨總算停歇。趁著太陽露臉，我托起少女的手，離座，緩緩走出咖啡廳。簷篷滴落的水珠濡濕了她烏溜溜的秀髮。見狀，我平靜地從胸口抽出手帕，為她仔細壓乾。少女只是靦腆地漾起微笑。
「店長，下次我們要約什麼時間呢？」
「嗯……下禮拜日如何？」
「可以呀。那就這麼定囉！」
踏著輕盈的步伐，少女禁不住哼起曲調。走在清閒的街道上，我們愜意地彼此閒談。偶爾，會有行人向我們投以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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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是……」
繞過街角時，少女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偏了偏頭，我望向她所注視的方向——不遠處的對向街道，三名青少年腳邊，一團濕透的黑色小毛球正無助地顫抖。其中一名少年的手中還握著鎗。
「交給我吧。」
笑著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試圖緩解她的不安後，下一秒，我出現在那三個人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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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年輕氣盛不知怎麼發洩，是嗎？」
我冷不防地出了聲，聲音比平時還低了幾分；剎時，他們嚇得蹦起，紛紛倒退了好幾步，眼裡彷彿看見惡魔般顫慄著恐懼。
「我只數到三。如果——」
話還未落音，他們早已狼狽地拔腿狂奔。隱約，可以聽聞他們咒罵著「該死」、「惡魔」等字眼。
「——這還真是失禮啊。」
冷冷目送走他們的背影後，我蹲踞下來，溫柔地掬起孱弱的黑貓，反覆檢查牠的傷勢；此時，少女也已經匆匆趕到，蹲下，哀憐地輕撫黑貓的小腦袋。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或許是受迷信的影響吧。」
「……店長是指關於黑貓的迷信嗎？」
「是啊。」
起身，將黑貓擁入懷中，我決定先將牠帶往診所做治療。
「大部份的西方國家對於黑貓並不友善。這最主要是起因於中世紀的『獵巫行動』。」
「被扣上『女巫的僕從』、『黑死病的化身』，黑貓和『不幸』、『死亡』等意象畫上等號，在人們的思想中潛移默化，最後竟成為了文化裡的一部份。」
頓了頓，我接續說道。少女乖巧地伴在我的身旁，默默地聆聽。
「不過，其實黑貓也不是全然地代表不幸。」
「根據某些地區的說法，黑貓停下來讓你摸頭，表示好運將至；由左至右穿越你行經的路線、或是經過門前、甚至是出現在夢裡，這都代表著繁榮與順遂。所以，牠們並非全數都象徵著不幸。」
輕搔黑貓的喉嚨，我淡淡地嘆了口氣。
「因為一時的偏見，讓這可憐的小傢伙蒙受了不白之冤。世上萬物，誕生之初何曾有罪……」
「嗯嗯，店長又開始說大道理了呢。」
「如果道理大家都懂，我還需要多言嗎？」
我不禁苦笑。在下一個路口和少女揮手道別後，我安撫著黑貓，朝著診所的方向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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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引靈魂前往安息地的一族後裔啊，願你之後能守護那尚未成熟的引路者，制約靠近她的一切不潔之物，並帶領她走向正確的未來……」
抬頭，我眺望著雲翳散去的晴空，悠悠沉思。
──摘錄自《黑山羊的祈死日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