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ＥＰ８－５
未知終結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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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手機暫時吸引的殭屍讓我們有至少一分鐘的時間能拉開與超商屍群的距離。
不久前與龍哥搜過這個區域，能躲的地方只有一間被破壞過的牙醫診所：大門全毀，裡頭龍哥獨自進去過，但他只是拿取需要的東西沒有完整搜索，裡頭藏有的不安因素過大。
其它地方鐵門深鎖，或許是疏散了，或是躲藏裡頭等待一切結束，在這場發生過快的災難中，指望那些為我們奇蹟而開的冰冷鐵門只是於事無補。
座立中間通往大樓的入口，像座堡壘不動如山，並能隱約感受到從入口縫隙中的目光，或許是自身難保，窺視著外頭，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的倖存者，又或許是已經被感染屍變的倖存者……
整個學校社區眼下沒有能夠容納我和香蘋兩人的安全地方……即使有，這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找到。
「快走吧……香蘋小姐。」背著棗留下的袋子，加上身上的裝備，對我來說顯然有些吃不消。
但香蘋也背著一整袋的藥品，而且她不像我是用槍，手上只有一把從休息室逃離時順手拿走的鐵棍。
「香蘋小姐，不如這手槍給妳防身吧？」
「不不，我不會用，與其浪費子彈不如給凜文拿還有用些。」被果斷拒絕了。
兩人延著人行道離開，我打算直直延著筆直的光華路移動，順利的話我們也許能追上棗她們的腳步，不然直直走也能到愛麗家，愛麗家的別墅就在夢時代旁邊。
只是這種狀態下能夠走多遠，還是個問號。
「凜文你還好嗎？我可以幫你拿一些。」走在香蘋後面，與其說是在後面警戒，不如說是體力的消耗讓腳步有些跟不上，明明才沒走幾步路，連這個小社區都還沒離開。
「沒…沒關係，總不能兩袋東西都給妳背吧？」
「如果那袋比較重的話，我們交換吧？袋子裡應該也是槍吧？」
「要是我們走到一半遇到怪物，凜文沒辦法對付它們就糟了。」
香蘋把我身上的袋子搶了過去，這兩袋的重量差非常多
「走…走吧！」明明很重，卻還是露著笑容。
經過鐵門緊閉的火鍋店，隱約有股難以言喻的味道飄出，裡頭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兩不敢去想像。
隔壁的手機店擺飾七零八落，被入侵過的店面，散落一地的手機，這裡也不是好的躲藏點。
也許是這個社區目前只剩我們兩個活人不怕死的還在街上活動，手機聲音停止後，原本屍群目標漸漸轉移到距離不遠的我倆身上，對街零星的殭屍也開始慢步而來。
「或許前面我們可以弄一台車代步。」視線從手機店移回前方的香蘋說道。前面就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汽車展示中心。
「香蘋小姐會開車嗎？」
「當然囉！會開車才可以到處玩呀！而且我駕照可是考得輕輕鬆鬆哦！」
「不過進去展示中心會不會太危險？」經過手機店與展示中心後方的巷弄時，往巷內瞥了一眼，我看見了一個很有趣的東西。
一輛倒在路中央的輕型機車，車旁只剩下半身的屍體，拖了整條腸子延伸遠方，上半身早已不翼而飛。
「騎我的車離開會不會比較快比較安全呀？」車牌號碼確實是我的機車沒錯，白色的車身沾了不少雨水和血肉混融的汙漬，後照鏡也撞歪、車座也整個掀了起來，車箱內的雜物散落整地，其中有個髒掉的粉色小包包。
「欸？你的車？」
「我回學校時是騎車載著棗來的。」
上前把自己的車子扶正，鑰匙還插上頭，雖然過了兩天，不過還能順利發動。撿起那個包包，把它收進藥袋裡，我騎出巷口。
後方的屍群腳步緩慢，但它們沒有被任何東西給耽擱，越是靠近的距離，它們的腳步也改變為快走的方式，那其中，還參雜著醫院內的爬行者與一兩具的甩皮鬼。
「香蘋小姐！麻煩妳騎車，我坐後座射那些動作比較快的殭屍！」將槍袋和藥袋放在前踏板，由香蘋騎車，我和香蘋背靠背，面向後方。
「ＯＫ，我坐好了，不要騎太……快啊啊啊──等…等！」剛喬好姿勢準備瞄準追上來的甩皮鬼時，想不到香蘋竟然和我的騎法一樣：油門直摧到底。
「唔哦！嚇死人啦！」還好我馬上放下槍，兩手緊抓著後座手把才沒被甩出去。
追在最前面的爬行者和甩皮鬼像是知道自己無法追上似的，馬上停下腳步，隨後方的屍潮淹過。
機車衝過展示中心前的十字路口，香蘋原本的想法或許可也是可行的，展示中心前的車和平時相比少了許多，就連他們公司的落地玻璃剩沒幾片，只剩少數幾輛車停在裡頭，看來不少人想法和香蘋一樣，他們從裡面搶了車子後直接朝玻璃撞出來。
「果然開車比較舒服呢……噢嗚……前面一直撞到……」
前踏板放了兩個大袋子，香蘋小姐的騎車的動作現在應該很好笑才是。
「沒辦法啊，那群殭屍和感染者已經快追上來了，剛如果去找展示中心，會被那些感染者追上的。」
脫離屍群的壓迫之後，車速慢慢降下。這條熟悉的大馬路上，只剩下大量不認識的無名屍與零星的殭屍……
左邊一整大片的空地，與右方成為死城的豪宅大樓成了一個對比，馬路成為地獄的交界線。
車子從一具體格壯碩的殭屍身旁，呼嘯而過，它全身上下都是咬痕，屍化的臉像是生前被金屬棒狠狠猛打一陣過似的──啊啊……我想起這傢伙是誰了……正想舉槍放倒這傢伙時，車子已經離它遠遠的。
越接近中山路，對車道東倒西歪的機車與被放棄的汽車越是多，而且一股濃厚噁心的腐臭味從前方飄來，這股味道是這幾天以來最無法忍受的一次。
「凜…凜文快戴上這個，這味道…前面一定發生很恐怖的事……」
前方有一個大型的停車場，馬路上開始出現零星的屍體，越往前，越多的屍體與棄車。直到停車場前的馬路，被裝甲車搭配大量的拒馬，宛若一座裝甲堡壘，將一切事物阻擋在外……
拒馬前屍體堆積如山，正逆車道海量的屍體與屍塊，根本不可能分辨出誰是感染者，誰是一般市民。
逆向行駛的這條路，沒有裝甲車擋著，取代的是防守門口的數個機槍陣地，而這大門已經被人撞開，這條被棄守的封鎖線，如果沒有先離開的倖存者，就會變成我們逃脫的障礙之一。
雖然有人先行通過此地，那股氣味讓每一次小口呼吸，都得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暈死或感染；那被移開的屍體會不會突然爬起襲擊通過的我們……
香蘋小心翼翼通過門口，一旁的機槍陣地與裝甲車周遭遍地無數的彈殼和空了的彈藥箱。
車牆內的停車場留有大量的帳篷、成山的廢棄輪胎、戰術輪車、滿載拒馬輪胎的卡車、疏散用遊覽車，以及少量由軍、警、民眾屍變而成的殭屍……就是不見任何倖存者的蹤影。
從這裡的情況看起來也不像是提早撤離，反而像是被輸給這場災變產生的怪物……會是第一天晚上的大雨造成的無差別射擊嗎……令人匪夷所思。
「凜文，前面有車禍，我要從前一個安全島繞去正向車道。」通過停車場的營地前進沒多久後，香蘋停下機車，背對著無法看見她說的車禍情況，但能聽到殭屍的嘶吼聲……
「要抓穩囉！」香蘋將車子轉向騎回去，打算從前一個安全島間騎到正向車道。
「這是……？」
車子轉向後，前方的慘劇呈現在眼前：一道清析的緊急煞車的痕跡，一輛汽車撞上了橫跨安全島，幾乎整個車身都翻覆在我們這條車道上的遊覽車……汽車還冒著煙，這是一場剛發生不久的車禍。
「…………」
大量屍變的乘客正試著爬出公車窗，而少數成功出來的殭屍，正擠在安全島上啃咬著這糊塗自送上門的響宴。
其中一具在旁徘徊沒有參與其中的殭屍……亮紅色及肩短髮、嬌小的少女身形……不知是車禍還是被啃食，已經失去了她的雙手。
我們慢慢遠離現場，再從正向車道經過此地。
「香蘋小姐，請等一下……」
「咦？這邊？很危險耶……」
我對屍群開了一槍，被消音管壓縮過的槍聲仍然撕裂空氣發出一陣短而急的聲音，讓那群殭屍停下嘴邊佳餚，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
包括紅髮少女總共六具，緩慢至極的腳步，在靠近我之前便被槍支一一解決掉──只留下彷彿沒有敵意，沒有任何目標遊走的紅髮少女。
「這不會是她們……」我沒有勇氣上前確認屍體……也不想確認。我寧可確信她們還活著，然後永遠無法見面……也不想得知她們慘死在這的事實……
這一切不會是真的，她們是很堅強的，怎麼可能會以這種方式死去？
然而，另一具被啃咬淒慘的屍體甦醒：面部完全被咬得皮開肉綻，雖然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還是能認得出是學校的制服。烏黑的長髮……頸部被咬掉一大塊以至頭顱歪斜、充血鮮紅、恨意滿點的雙眼死瞪著眼前的活人。
「走…走吧……」我的聲音顫抖著，不願接受眼前的景象。
「怎麼了？是認識的人？」
「不是，只是同校的學生而已。小棗、愛麗、小蘋果她們沒那麼容易死掉的。」怎麼可能是認識的人…怎麼可能會說是認識的人。
那不會是棗和小蘋果的……舉起手上的衝鋒槍，雖然只剩下遙遠的長髮人影，仍然試著去射擊那名黑髮少女。
將彈匣內所有的子彈一口氣全部灑出……在最後見到黑髮少女頭部中彈而倒下的身影……
我也像是洩了氣的汽球，將空了的彈匣退下，遲遲未裝上彈。
「嗯啊，那個笨蛋小蘋果才…才沒那麼容易死掉呢……她…她運氣一直都…一直都很好的……」
「從…從小就很幸運……她一定……一定還安全的……」
香蘋小姐的聲音，她在哭泣……
遠離車禍現場，前往下一個目的，往夢時代的方向，也是愛麗家的方向。
Ｅpisode8 Ｅｎ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