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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在開始之前

看看你笑得多開心 | 2015-07-11 05:16:26 | 巴幣 12 | 人氣 517








  依稀而模糊地,她記得,那是大概八十幾年前的事情。在她還沒成為血族、還沒死過一次、還沒變得懦弱之前──曾經的曾經,她作為人類生活於世。

  當時,她只是個孩子。天氣不佳,村莊乃至整個國家都鬧了饑荒,雙親帶走弟弟、拋下自己向著王都離開,因為到了那裡就有希望求得一線生機──可他們只能帶走一個人。連名為恨意的感情都還沒學會,現實就轟然地降臨於她的身前。伸出手也抓不著東西,冰冷的身軀蜷縮在嚴寒的夜裡,日後想起她常覺得自己的生命應該早在那時就步入終局。

  然而,那人出現了。他向著年幼的她伸出了手,握住時她發現那是雙比起常人顯得冰冷的手,在那個當下卻是如此地溫暖。他給她食物,帶她踏上旅途,教她學會文字、音樂,甚至是戰鬥以及自保的方法。宛如她的家人──不,他正是她新的家人。即便在那之後陽光下的她仍是獨自一人,至少夜裡她無須為住處傷神。

  只是,直至現在,她還是不懂,究竟是人們常說的好景不常,還是她總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言而總之──她並沒和他相處太久,回過神來,已經變成了血族,再次歸於孑然一身的生命旅途。

  即使是日漸在懵懂間體會許多情感的如今,無論對於曾經的擁有血緣關係的人們如何對待自己的過往,抑或保護自己的重要之人的撒手人寰,她的心中仍然並沒有太多無謂的怨懟。

  一切只是世界太殘酷的逼不得已,也是生命必經的歡合悲離,她潛意識中裝作對此了然於心,並且自以為是地催眠自己。

  接著,時光之河潺潺流動。時間予人歷練,使人成長,也讓人遺忘,對大多數的原生血族而言,千年的時間是如此理所當然,自然地忘卻也盡在情理之內,都是無足掛齒的自然現象。

  可是,之於轉化血族並不是這麼回事。

  當她寫完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本的日記,並且回頭翻閱不願令它們消失的那些回憶──她驚覺那些畫面竟變得模糊不清,不再是隨手一觸碰就能鮮明浮於眼前那樣的天經地義。

  「我希望妳能活著,藉由妳,我曾經存在過……這點,只要妳還在世上,妳就會是我存在過的證明……妳現在可能還無法理解吧?等妳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會懂的……那麼,我簡單說吧。」

  總有一天她會把這席話也忘記嗎?那將會是多麼可怕的惡夢呀。

  「……小艾蘿,我把『未來』託付給妳。

  她早在那時就該死去了,至今的人生都是那人贈送的禮物。她是為了那人而活的。只有這點、只有那些──她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去記憶。

  「對永生厭倦了嗎?想上學嗎?」然後,她得知了那個消息。

  並非厭倦長命,而且相反地──只是想好好地掌握住。



  拋棄了姓氏的血族艾蘿亞,於是向學院邁開了腳步。


  ※


  那是小小身軀的身上背負的,她未曾向人明說,而且今後也會持續懷抱的,再平凡不過的往日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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