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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救贖於你我皆如夢

看看你笑得多開心 | 2015-08-31 03:33:32 | 巴幣 16 | 人氣 418





  ※對象:奈子家的桃樂絲,作品在這裡



主角:桃樂絲
???:言虹
主角的經紀人:秀一





  ──もしも僕が正直者なら これが最後だって信じてくれたかな?
   (如果、我是一個誠實的人的話 你會相信這是最後一次了嗎?)

  夜深了。路上的行人大多早就回到家裡,只剩下無家可歸的遊民和流浪犬在月光的照耀下漫無目的地徘徊。總是晚歸的女性熟練且巧妙地避開了這些人,行走於街頭。

  ──もしも僕が
   (如果、我啊)

  踩著疲憊的腳步,她迅速地回到居所,整日的操勞、節目、歌曲錄製、趕場中途細碎時間裡不能放鬆一絲的歌曲譜寫……種種繁忙的事務總使她疲憊不堪。不過,工作和學習的差別就是,入了社會之後不能,也沒有資格再孩子氣地因為自己個人的原因拋下所有事情全部都不管。

  ──ひとりきりでさ
   (就算是獨自一個人也沒關係)

  雖然總是逃避著,她也至少還有這點自覺。

  闔上屋門,因為回到熟悉的地方,終於顯得安心地呼出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也跟著鬆懈了下來。

  ──君に迷惑もかけずにいられたなら
   (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話)

  『妳回來啦。』

  然後,那人就在她扶著玄關的鞋櫃脫下鞋子又重新抬起頭的短暫時間出現了。稍長的黑色髮絲沒有綁起來,深藍色的眸子中充滿了對她的溫柔和關懷,雙手抱胸,以背靠著牆。是她熟悉的那人。是在一小時前,她離開攝影棚時,也在門口為她送行的男人。

  用著她最喜歡的嗓音,簡短的話語卻輕巧而柔和地撫上了她疲累的心靈。

  ──君も今より少しくらいは
   (或許你就能比現在)

  望進那人的眼中,她的猶豫和停頓並沒有持續太久。擺好鞋子,指尖按上電燈開關,整日的主持節目和唱歌工作讓她的嗓子即便再小心保養也都有些啞了,即使如此,她瞇起眼笑了開來,並且堅持著啟唇。

  「我回來了。」

  像缺氧後被放回大海的魚,像落入陷阱被孩子拯救而能重新飛翔的鳥──無論再怎麼疲憊、再怎麼想從如泥濘的現實中抽身,看見那人的笑容、那眼睛,光是知道那人存在著,就能恢復精神,就能感到安心。

  ──笑うようになるかもしれないから
   (笑得還要更加燦爛一點了也不一定)

  這是她的日常,或許即將逝去的日常。

  說完固定的招呼語,她原本沉重的步伐變得輕盈了起來。移動的同時貌似愉快地笑著舉起的手明明相當接近,卻沒能順利地擊上那人的掌,然而,她卻是相當滿足地往臥室和浴室所在的二樓梳洗整理去了。

  對此,突然被留置於原地的男人沒有發表任何感想,他僅僅是沉默著,維持她情有獨鍾的、那副溫和的笑靨。


  ※


  若提到她認識他的契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在她成為創作歌手並且以歌喉、以演技、以獨有的才華、以一切適合在演藝圈中打滾的技能為根本,縱身躍入名為求生的現實的汪洋,進而在內浮沉之前……

  那天,時序明明是夏天卻穿著長袖的她在回家的路上對到他窘困的目光時,他剛為了解救被小混混纏上的學生而被痛打一頓,樣子可說是狼狽得很。

  ──もしも僕が虐められたって
   (如果、我是就算被欺負了)

  「你還好嗎?」她偏頭,才剛問好,手已經伸到書包裡拿出繃帶和藥膏。日後當他再問起她當天怎麼會帶著那種東西時,她沒說其實她因為學校的關係,每天都會帶著,只回答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早上出門前總有種好像會用到的預感就隨手帶上了。她常覺得或許他早就發現了,連不細問也是他的溫柔,也或者只是她的過度美化,她寧可相信是前者。

  ──殴り返せるような人だったらな
   (也能作出反擊的人的話)

  「實在不太好啊,如果小姐妳能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他沒有藏匿起自己的窘迫,反而自然地大舉白旗投降。知曉自己救下的人順利逃走了,明明沒有得到哪怕一丁點的感謝回禮,卻露出比見到她蹲下幫忙時還要更加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でもさ、それじゃさ、君を知らんまま
   (不過啊、這樣的話啊、我就會沒能認識你)

  「……什麼嘛,我這正在幫忙了呀。」因為在學校學過、而且小混混大概真的還只是基層,下手不重的關係,她處理起來沒有任何困難。

  ──生きてく事になったかもしれないから
   (而繼續生活下去了吧)

  「啊哈哈,也是,謝啦。」絲毫不做作地,他用受傷沒那麼重的右手抓抓自己的頭,似乎是這時才終於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雖說用再嚴格一些的標準來看或許也並不是那麼純真。她始終認為他們是以最為純粹真切的模樣和彼此相遇的。


  ※


  洗完澡,連頭髮都還沒吹乾,她自浴室步出。雙手舉起、用毛巾擦拭著髮絲上的水珠,空蕩的空間裡沒見到熟悉的身影。

  ──そんなたくさんの「もしも話が」
   (這麼多的「如果」)

  皺起眉,疑惑膨脹,她剛忍不住想要開口呼喚──那人出現在身後,恰好是能開燈的地方。

  ──僕の部屋にさ 浮かんで行くんだよ
   (總會在獨處於房內時浮現)

  「這麼玩很好玩嗎。」畢竟上一秒她還在左右顧盼找著對方呢,大概都被看光了。嘟著嘴靠近,她的臉紅得儼然是個被情人捉弄的少女,手卻沒閒著,擺上電燈的開關。

  房間在下一秒亮了起來,牆上掛鐘顯示著十二點,明早還有和歌手一起錄製唱片的工作,已經是再過一會就得就寢的時間。說來,她剛剛上樓時好像忘了關燈了,但惰性使然,她終究沒有邁開下樓的腳步。只是一天不會多出太多電費的吧,她還負擔得起。

  而面對她半是問句半是責怪意味的話,那人並沒有回答,只是以笑容作為回應。

  ──もしも僕がうそつきなら
   (如果、我是個騙子的話)

  「你最近話越說越少了。」她說,話中混雜著不滿和疑惑,「如果……如果是上次的事、你明明一點都不需要在意。」

  ──こんな僕のこと 叱ってくれたかな?
   (你會責罵這樣的我嗎?)

  男人先是愣了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像是意會過來似地放鬆面部肌肉,舉起手輕輕地覆上她的頭,「不,我只是在想妳……

  「哇哇哇哇哇!」趕在對方把話說完前,她大聲嚷嚷了起來,直接打斷,「羞死人了、在說什麼話呀!我要吹頭髮啦!」

  凝視她哇哇大叫著走到床邊吹頭髮的模樣,他沒有爭著要把話說完,只是一如往常地掛著那副寵溺的笑,「妳該睡了。」輕喃出話語的下一秒,燈光暗了下來,立於床邊看著頭髮只吹了半乾、馬上就睡著了的她……

  雖然完全能想見她明天一早定會慌慌張張、急急忙忙地處理亂翹的頭髮,時鐘和鬧鐘正發出細小的滴答聲響,那人在黑暗中只是一語不發。


  ※


  天亮了好一陣子,她的鬧鐘才鈴鈴地大聲作響。懶洋洋而且一點幹勁都沒有地,從被窩裡伸出手,將鬧鐘按掉,她睜開一隻眼睛,看向立在床側的男人。為了能自然醒,她從不拉上窗簾,透過窗戶照進房內的陽光不僅喚醒她,也讓空氣中微小的塵埃無所遁形。

  同時,那人身後的牆上有著明明不是直射,對她而言卻晃眼不已的光。她停頓三秒,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轉身,閉上眼,抱著棉被,孩子似地撒嬌:「再讓我睡一下、一下就好……

  「不行。」她撒嬌的對象卻是毫不猶疑地這麼反駁了,「起床。現在、立刻、馬上、不能多睡、沒時間讓妳多睡,妳睜開眼睛,好好看看現在是幾點。」

  「什麼幾點嘛……」顯然並不是相當信任,迷濛昏沉之間她的姿勢轉為趴臥,拿起了床頭的鬧鐘──「哇哇哇哇哇哇慘了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比昨晚更加慌忙、急迫、困窘的大叫迴盪在早晨的屋子裡頭。

  在整理頭髮時,發現怎麼梳都不肯乖乖塌下的幾撮髮絲,她又胡亂地大叫了一次,才終於勉強地趕在來得及的時間之內下到一樓準備自己的早餐、並且在家吃飯。簡單的去邊吐司夾蛋是她週四的習慣。

  「那麼,今天的行程?」倚著桌子,一手環胸、一手托腮望著她用餐,看了一眼對方手錶的時間確認,雖然有點緊迫但不至於遲到,那人稀鬆平常地這麼問。

  多嚼了幾口吞下後,她才終於有空檔回答:「早上和同為歌手的後輩一起錄音,他要唱的是我寫的曲子,雖然檢查過了譜,但如果他的聲音唱起來不合,有我在,也比較好修改伴奏或音高;下午的話,有綜藝節目……還有、晚上是……

  「演唱會的練習?」

  「嗯、對。」點點頭,從咀嚼的嘴能看出她並沒漏掉對方說話的這段時間內也可以吃進幾口這件事。

  ──嫌なもんだけさ
   (要是能夠只有討厭的事情)

  「…………」聽完行程,轉而低頭沉思,在她的吐司只剩下五分之一時,他才終於決定問出問句:「不要緊嗎?」並沒有確切地指定是哪樣東西,一種相當模糊的問法。

  ──あたまん中から消してくれたらな
   (從腦海中消失的話)

  「你是說我的後輩嗎?還是演唱會?」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不清楚,她將問題拋回去。

  但馬上就又被送回來了:「兩邊都是,妳不要緊嗎?」加重了「不要緊」三個字的語氣,並非不信任,也不是不清楚對方的能力和才華,那是純然的擔心與關懷。

  她曾經被後輩說了一些話,而且,她明明並沒有面部辨識障礙,面對後輩時,卻總看不見他的長相,一團黑色的東西擋住了後輩的臉,至今她只遇過後輩一個人出現這種狀況,而這件事她只和他談過。

  演唱會方面,則是有首想要用、得用的曲子,卻怎麼樣也寫不出來,總是在要完成時就又有種不夠完美的感覺而全部重譜。

  ──よかったのにな
   (那就好了吶)

  「不要緊……」她有些猶豫、還帶著幾分不確定,雖然她回答之前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遲疑,他卻能如此確信,「沒問題。」

  瞇起眼,舉動中帶著幾分確認似地的意味。兩人這之後沒有再對話。她很快地用完了餐,而他並沒有跟著她一起出門,僅僅是站在和每晚迎接她相同的玄關附近,目送她離開。


  ※


  「妳終於到啦。」

  到達錄音室時,那人正在門口向她打招呼,黑色的雲──她的後輩也在一旁,正好擋著門。於是她的表情呈現「朝那人露出笑容」、「注意到後輩變得僵硬」、「向後輩展露商業式笑容」的變化。

  面對她的微笑,後輩卻是皺著眉,只表現了最低限度地、對前輩應有的禮節。雖然受到這樣對待,她能給出的回應卻仍只有乾笑:「能讓我進去準備嗎?你開嗓開好了嗎?」

  「妳還在逃避?妳還是堅持這才是真實?」後輩和她同公司,畢竟是男孩子的關係吧,身高比她還要高上許多,除此之外,明明是後輩,舉手投足卻都好似比她還要精明上不少,指向她的手指咄咄逼人,她從來不擅長應付這類人,尤其在上次對話過後,「不要沉溺在別人的溫柔裡,更別說他人的溫柔大多是建構在妳的才華和能力上頭的狀況之下。『前輩』。」

  她不自主地握緊了身側包包的帶子,雙方都沒有忘記上次在節目幕後的不歡而散。

  ※

  前一次,在錄影工作結束後,她正和那人交談時,後輩突然走了過來。

  「前輩,妳在跟誰說話?」後輩問道。

  在他的眼裡,身前的前輩面前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在。

  對此,她先是一愣,接著露出不解的表情,反問:「你在說什麼?劇組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我不是就為了讓他能待在這裡而介紹過了……」

  「……我才想問前輩妳在說什麼。」後輩顯然不耐煩了,他大概早就想直指出這些問題,卻礙於劇組的解說和阻擋而一直忍耐不說,「前輩,我景仰妳的才華、喜歡妳的音樂、也尊重著妳的人脈和很多事情──但,為什麼妳會是這種人?」

  「什、你在說什麼,我、我不懂。」她慌張了起來,求救似地望向身旁的人,然而,那人並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會做出妳想要的回應,他只能問出妳想問自己的問題!我真是看不下去!」後輩的聲音因激動而高揚,一旁整理著場地的劇組人員一個個轉頭望了過來,「妳還不想面對現實嗎?……這是我從妳的經紀人那邊聽來的,已經幾年了、妳自己好好想想、捫心自問!這之間有多少人告訴妳這件事卻都被妳選擇性遺忘、有多少人關心妳卻不得其門而入!那個人不存在,妳面前的那個人從來就不存在!

  「咦……咦……」身旁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先回家了,她因而舉起手弄亂了自己的頭髮,「不、不要!」斷斷續續地嚷著不成語言的單字,也沒和平常一樣向人道別,便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在她離開之後,後輩皺著眉站在原地,經紀人走了過來。

  「……是我太躁進了嗎?」

  「雖然你可能無法相信,但之前的狀況更可怕,現在還是穩定下來一些的樣子了。」經紀人和後輩一起望向她離開的大門,「大家都不敢說的原因就是見過那樣子的她。每天都能在公司頂樓看見她顫抖著蹲在陽台邊。」

  「什麼?雖然治療的方法有一部分是直接給她衝擊,但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之前沒說……」

  「──因為你也有跟人約好的、想完成的事情吧?」經紀人並不覺得自己或者她身邊的任何人做錯了什麼,大家都只是想保護自己,或者保護別人,甚至保護彼此而已,都是人類的本能,也是相當簡單的道理,「而且那件事情,得讓你的前輩,我的藝人認清真相,不是嗎?所以我判斷不需要告訴你。就是這麼簡單。」

  然後兩人沉默了許久,空間裡只剩下器材搬運的聲音。久到經紀人都要邁步離開了,他才終於又開口,「前……她對你們而言,對公司而言,只是搖錢樹而已嗎?所以就繼續讓她這個樣子,不用讓她認清真實?」

  經紀人回頭,「你還太嫩了。」

  「呃?」

  「你以為,她是真的不知道你『認為』是『真相』的『真實』嗎?」眼前的後輩是從文字、從那人的支字片語裡得到她的訊息的,然而他可是親眼見到她從事前、到事後,再到如今的轉變,「其他人或許也是這麼想的……」

  他對自身推測的信心來自於這樣的差別,「但我並不這麼認為。」

  ※

  ──きっと君は笑ってくれるよな
   (你一定會笑我的吧)

  她其實和那人談過的。雖然聽起來有些詭異,她和自己的「幻覺」談論過關於「幻覺」的事情。就在當天晚上,在後輩直指了她的錯誤和她給他人帶來的麻煩之後。她直視著那人,而且和那人談過的,她很努力才沒有又忘記「她得面對」的這件事。

  ──みんな解ってるつもりなんだ
   (以為自己什麼都了解似地)

  她什麼都記得。那人不該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事,她第一次裝作看得到那人時的事。她全部都記得。自己爬上頂樓卻顫抖著不敢往下跳的事。很多、很多。多得數不清,她也不想記清、不願記清,那些她掙扎著堅持著不欲直面的事情。

  然而那人卻笑了,就像一直以來她所希望的。他並且笑著叫了她的名字,用她最喜歡的聲音。

  「我一直都能消失的,只要妳願意。」那人似乎是這麼說的,還有下一句,只是她一點都想不起來。而聽見這句話的她,在哭著說「可是我不要你消失」之後,便再沒提起這件事,將它歸檔在腦海中最深的、連自己都不願去碰的地方──放在「真實」的一旁。

  或許、或許……她不得不去觸碰了,那些事實,那些真相。

  她是了解也深切地知情的,但在再也不行之前,在那之前,她想在夢境裡多耽溺一會。即便深知宏觀、大眾觀念裡的正確與錯誤,她仍一直覺得這畢竟才是她的救贖。


  ※


  「讓開,讓我進去。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最後,她冷起臉來。那人又消失了……只要她意識到、想起來,那人就會消失,像朝露在太陽出來後的一眨眼之間消散蒸發。她並不喜歡這樣。

  雖然看不見,她想後輩應該是緊盯著她的,兩人僵持了三秒,連空氣都要凝結的瞬間,製作人的到來解開了這份尷尬。

  「欸欸你們怎麼都在這咧?快進去吧?先生也可以跟著一起進來哦!」

  先生指的是那人,開朗的話語中無疑地包含著對她的溫柔。

  步入錄音室前,錄音的當下,錄完音後──那人都沒再出現。後輩雖然私下兇狠、不留情面,對待工作卻很努力,她一面監督著錄音工作,一面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很多該做的事情……就連演唱會想用的曲子竟然也跟著那些該做的事情一點一滴地變得鮮明。

  結束錄製歌曲後,她主動叫住後輩。

  「我……我知道。」

  真正意義上地鼓起勇氣,她說。語落,總感覺籠罩住後輩面容的黑色好像稍稍淡了一些,雖說仍然看不到臉。

  在後輩從驚訝中回神而能作出反應時,她已經轉身、落荒而逃。

  之後,一整天的瑣碎時間,她都拿來寫歌。拿來寫那首她一直寫了又放棄,因為不滿意的歌。她了解自己不滿意的原因,來自這首歌的調性,這首歌的歌詞,這首歌的意義。這首歌她從一開始就想獻給自己,也想獻給那人──想獻給所有為了正這麼生活著,活在幻覺中,被他人認為他們很痛苦,其實明明幸福無比的人。

  ──もしも僕が生きていたなら
   (如果、我活著的話)

  而當晚,那人並沒出現。隔天早上,那人也沒出現。她用一樓的三角鋼琴為自己伴奏,確認編曲時,那人還是沒出現。轉而用二樓房內的電腦譜好伴奏、思考要請誰來彈奏樂器時,那人依然沒出現。

  ──君に聴かせるため作った歌
   (想讓你聽而譜下的歌)

  她知道,只要停下來就沒事了。她大可忽略後輩的尖銳話語,她大可再將那些認為她可憐的可笑關懷拒於心門之外。她並不在乎那些,從幻想成為真實的那天她就早該不再在乎那些。

  ──やっぱ恥ずかしくて聴かせてないけど
   (雖然因為覺得很害羞而沒能唱出來)

  然而時光匆匆到了演唱會當天,她卻是早將曲子寫好送給樂團的所有人了。

  ──歌ってあげたいな、僕もいつか
   (還是希望哪天、能夠唱給你聽吶)

  ※


  對她這個以創作為主打的歌手而言,個人演唱會並不是什麼會讓她緊張的場合,在這之前她早已辦過好幾遍,每年、每季、公益活動……早已數不清在人前唱了多少次。

  換好最後一首歌的衣服,就要走上舞台之前──她停下腳步。那人,她最熟悉的人正站在階梯旁。她多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秒,她不想上台,她還是不想面對。

  「你好慢。」她說,提著顯得稍長一些的裙襬,事前的定裝會議中,設計師說這是新潮設計的一種。

  「我覺得妳比較適合短裙,真的。」那人的笑容中帶著幾分調侃,少有地。畢竟不會有人喜歡這樣調侃自己。但她心中的他就是這種人。他曾經說過這句話,在他們一起去挑衣服的時候。

  「這是最後一首了。」於是,她扯開話題。

  「我知道。」他輕鬆地回應,「妳很棒,妳是比任何人都還要出眾的歌手──啊、這話是不是有語病啊?嗯,不管啦,總之唱完它吧。我想聽見妳對我說。那些話、那些歌詞──嗯,妳希望我怎麼形容它呢?」

  ──とどくといいな、君にいつか
   (哪天、能傳達給你的話就太好了吶)

  她眨眨眼,避免眼眶裡的那些東西把妝給弄花,走過那人的身旁,並沒有回答。

  她要用自己的歌來回答。

  ──今
   (現在)

  步上階梯,出現在粉絲的面前。她其實分不清先後順序,是為了能繼續在人們面前唱歌才裝作看得到那人的,又或者是因為看得到那人了才能繼續唱歌。溫和的旋律並不能算是拿來當收尾曲的最佳選擇,但是她想這麼做。

  這是她難得地不是源於那人的任性,雖然根本上來說好像也和那人脫不了關係。這是道別的曲子,雖然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想和誰告別。

  溫和的主歌,粉絲們跟著她一起擺動雙手,彷彿和某人揮別似地,唱著歌,她卻沒來由地這麼想。其實,甚至連成為歌手都不是她的本意,會參加海選只是緣於那人的一句「妳唱歌很好聽」。

  她還是學生時,本來是想成為護理師的。

  ──目をつむって
   (我把眼睛閉上)

  稍稍高昂起來的第一次副歌,因為私心的關係,她並沒讓氣氛太昂揚。謝意、痛苦、喜悅、哀傷,這些東西、這些情感,她只想放在歌曲的最後送出去。

  ──耳をふさいで
   (將耳朵也摀住)

  第二次主歌,並不是後悔了,只是意識到唱完歌後得面對的真實,她稍稍地顯得哽咽,她仍有身為歌手的專業,只有相當少部分的人,狂熱粉絲,同道中人──以及相當了解她的人才聽得出來。但沒有人知道這份哽咽背後的原因,這是她和自己的約定。

  ──歩き出したよ
   (就要跨出腳步了唷)

  聯結最後一次副歌的段落,她放開了起初不願放進太多情緒的拘束。

  ──君の声も君の笑顔も見れないままだけど
   (雖然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也看不見你的臉了)

  是歌曲裡情緒最高昂的地方。她總覺得自己在台下看見了那人,只有一眨眼而已。人山人海的會場裡,交錯的視線一旦移開後,就會再尋不到。她望著了那人眼裡的自己,在舞台上唱歌,顯得神采奕奕。

  那是她希望成為的自己?還是真實的自己?她已然分不清了,不過,演唱會一定能算是很成功的吧。

  ──それも良いかも
   (但或許這樣子也挺不錯的吶)

  作了這麼久的夢,雖然還是總覺得不夠滿足,雖然還是好痛苦──

  但,這就是她的答案。


創作回應

奈子
午休偷偷><...
恭喜小離寫完然後發文時間好可愛(驚

覺得小離把兩人的關係(?)寫得很漂亮那種若即若離朦朦朧朧的感覺(什麼
想講的都講完了其他感慨(?)我都放在圖裡了不知道要怎麼轉化成文字TTTTT

演唱會前的見面(?)我也很喜歡...總之全部都喜歡TTTT
白結局我也很喜歡很有希望的感覺(??? 小離我也很喜歡(嗯?

不過也很期待黑結局TT我買初回限定版有沒有彩色結局TTT(沒有
2015-08-31 13:28:58
看看你笑得多開心
不要偷偷哇呀啊啊啊
我發現差一秒就全都3了嗚嗚嗚失策(咦

謝謝奈子TTTT修修改改很多次總覺得還可以寫得更漂亮的……下次合作我會更好!!!
沒關係我都收到了!!我都收到了!!!!!(說人話

那一次一直在想要不要加XDDDD奈子喜歡的話有加真是太好了!
我我我我也很喜歡奈子哦!非常喜(被拖走

不XDDDDDDDDDDDD彩色結局大概是白結局中兩人熟悉彼此之後得知的真相吧XDDDDDDDDDDD(咦
2015-09-09 08: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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