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古堡大廳內,並沒有想像中安靜冷清。在火炬的照耀下,眾多發出珍珠色微光的幽靈們,在夜中出遊、聊天或嬉戲。他們像是黑夜中,一個個蒼白的燈籠。
有些幽靈直接無視,走在衛斯理教授身旁的佩姬,邊飛邊嬉鬧,直直往她身上撞。佩姬感覺穿過的瞬間,有如被一大盆冰水,從頭頂淋下。那沁涼透徹心扉,讓她打了個大大的冷顫。
當佩姬和衛斯理教授走出大廳時,在入口廳的一對鎧甲騎士,甚至開始玩起鬥毆遊戲;其中一位騎士被打到支離破碎,另一位則吹著輕快的口哨,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衛斯理教授連瞟都沒瞟一眼,拿出魔杖對著破碎的騎士,施了個修復咒,似乎對此早就見怪不怪。
他們穿過最後一道木門,來到四座巨大沙漏前。那四座沙漏裡頭,裝的不是普通的沙子;而是各自裝著,代表四大學院顏色的寶石。
衛斯理教授停了下來,佩姬也靜靜站在一旁。佩姬看著身邊這位,穿著黑色壓花紋洋裝,胸口裝飾著紅絲帶的衛斯理教授。她望向沙漏的眼神中,滿溢著年少的回憶、對學校的熱愛;即使月光將她的面容,蒙上一層雪白,也擋不住那些浮出的濃厚情感。
「我們有四大學院,勇氣的葛萊芬多,計謀的史萊哲林,智慧的雷文克勞,忠誠的赫夫帕夫。每個學院都有其光榮的歷史及特點,都曾出過許多偉大的巫師。」衛斯理教授講到這裡,她揚起了驕傲的笑容。
「為了讓學生們積極學習、良性競爭,表現良好、遵守紀律就會替自己的學院加分;違反規矩則扣分。學期末積分最多的學院,就能奪得『學院杯』的榮譽。」
衛斯理教授轉過身看向身旁的佩姬,並扶了扶自己的半月型眼鏡。
「而積分結果會在這四個沙漏顯現,是嗎?」佩姬歪著頭詢問。
「沒錯,蘭伯特小姐。下面的寶石越多,表示積分越多。我希望你能盡力為赫夫帕夫爭取榮耀。」
衛斯理教授因微笑而瞇起的眼睛裡,有著滿滿的期待。
衛斯理教授說完,抬起手示意佩姬繼續走。他們經過一座學校城堡設計師的雕像,他的手上拿著小小的學校城堡,而他身邊則環繞著各學院的代表動物:赫夫帕夫的獾、葛萊芬多的獅子、史萊哲林的蛇、雷文克勞的鷹。
當佩姬看得正專注時,一個修士裝扮的矮胖幽靈,突然從雕像裡飄了出來。佩姬被嚇到往後退了一大步,那個幽靈輕皺起眉,露出愧疚的表情說:「喔!抱歉,嚇到你了孩子。」
「我是赫夫帕夫的胖修士,特別來跟你打聲招呼,恭喜你加入赫夫帕夫!有任何關於幽靈或其他的問題,都能來問我。呵呵呵~」胖修士帶著友善的微笑,揮揮自己的肥短小手,默默地慢慢飄回雕像裡。
佩姬也回以一個尷尬的微笑,對著胖修士揮揮手。她覺得那位憨厚的胖修士,有種獨特的氣質,讓人感到一陣祥和。
佩姬正想加快腳步,跟上恐怕已經走遠的衛斯理教授。卻不料教授其實一直停在,前頭的階梯下方,耐心地等著她跟上。
衛斯理教授見她又跟了上來,只是淺淺地勾了勾嘴角,繼續與佩姬並肩而行。
她們走下好幾段樓梯並轉了個彎,來到一個有石雕樹木,從中間竄出的樓梯井前。佩姬與衛斯理教授順著樓梯往下走,當她們走到一半時,教授開口說道:「從五年級開始學習,真的十分罕見。你一定會遇到更多的挑戰及困難;但是我知道,你是不會就此放棄——」
「咕嗚——」一陣響亮的腸鳴聲,打斷了衛斯理教授。
佩姬的臉頰一下子,變得比燒紅的大釜還燙。她垂下頭並窘迫地,用力壓緊自己的胃袋。今天一直處於死裡逃生的狀態,讓佩姬一時間忘了飢餓感。現在她的精神一放鬆下來,腸胃就義無反顧地高唱空城計。
「衛斯理教授,我沒關係。請你繼續說下去吧!」
衛斯理教授清了清喉嚨:「我想說——」
「咕—咕嚕——」隨著這聲更為激烈、響亮的腸鳴,這次佩姬的頭,都快垂到地板上去了。
衛斯理教授突然抿起嘴、轉過身去,背對著身後的少女。佩姬只能一臉疑惑看著教授的背部,等著那止不住的顫抖停下。過了好一會兒,教授才深吸一口氣、面對著她說道:「……蘭伯特小姐,我想在帶你去交誼廳之前,我們得先去別的地方了。」
她們繼續沿著樓梯往下走,來到一處由紅磚構成的地下廊道。那低矮的拱型天花板,配上四周照明的溫暖火盆,和牆上裝飾的簡樸畫作,讓人有種回到自家廚房的感覺。
衛斯理教授帶著佩姬,來到其中一幅畫著,一大盆豐盛水果的大型畫作前。她拿出魔杖,神神秘秘地說:「仔細看好囉!我只示範一次。可別隨便告訴其他人。」
教授用魔杖輕輕搔著一顆梨子的癢,那顆梨子竟長出嘴來,開始笑個不停!最後變成了一個圓形門把。
衛斯理教授轉開門把、打開門,門後是一個寬敞的廚房,從裡頭飄出陣陣食物的香味。廚房中間有四條大長桌,周圍的廚房設備應有盡有。衛斯理教授抬起手示意,請佩姬先進去裡面。
「好香的味道!」佩姬踏進廚房,閉上眼睛,深深嗅聞著香氣。她轉頭往旁邊一瞧,小桌子上堆滿了杯子蛋糕,還有張小紙條寫著:
“吃我!別客氣。”
佩姬吞了吞口水,怯怯地指著杯子蛋糕,小心問道:「衛斯理教授……不曉得我能不能——」
「呵呵!你這胖胖球!帶你來這,當然就是要讓你填填肚子,難道會是叫你欣賞食物嗎?」衛斯理教授露出慈祥的笑容,輕輕捏了捏,佩姬的臉頰肉。那動作十分熟練,就像她很常對某人這麼做。
「謝謝教授!那我就不客氣了。」
佩姬拿起杯子蛋糕,盡可能優雅地小口吃著。但她咀嚼地速度之快,活像是一隻餓了很久的倉鼠。
「你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餐?」衛斯理教授看著佩姬,疑惑地詢問。
「我……其實一整天都還沒吃東西。啊!我忘了有喝一瓶回神水。」
佩姬吞下嘴裡的蛋糕,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梅林的鬍子啊!你跟我姪子一樣年紀,都還在發育長大,怎麼可以都沒吃東西呢!嗯,晚一點,我得跟艾利沙爾討個說法。」衛斯理教授面露驚訝,隨後有些不滿地撇撇嘴。
「真的不用!這是因為路上——」
佩姬本來想說明原因,但想到費格教授的叮囑,她又把送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這時侯,人在某處的費格教授,背脊感覺一陣涼意。
「芬奇,可以麻煩你過來一下嗎?」
衛斯理教授走到廚房一角,對著用木桶建造的小小住宅區,輕聲呼喚。
一隻家庭小精靈,從其中一間木桶房走了出來。她的耳朵是橢圓形的,下垂到肩膀,與一般小精靈往旁邊長,並稍稍往下彎曲的耳朵不同。
芬奇順了順,自己垂到下巴的一搓灰髮:「衛斯理教授,你叫芬奇嗎?」
「芬奇,請你給蘭伯特小姐準備一份正餐,越豐盛越好。」
衛斯理教授俯下身、指著佩姬,在芬奇耳邊小聲補充:「那位學生已經餓了一整天了。」
芬奇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說:「嚇!芬奇絕對會努力,讓蘭伯特小姐吃到撐的!」
「洛奇、無與倫比來幫忙!緊急情況!一位學生一整天沒吃!一份烤牛肉套餐!加倍南瓜餡餅!」
在芬奇的呼喚下,一高一矮的家庭小精靈,從各自的木桶房走了出來,開始幫忙製作餐點。
芬奇領著她們到其中一條長桌,她一個彈指從廚房某處,傳送兩個酒桶到桌前。她有些愧疚地說:「芬奇在廚房找不到好椅子,只能委屈衛斯理教授,和蘭伯特小姐坐在木桶上。」
還沒等衛斯理教授反應過來,佩姬就先一步回應。
「謝謝你,芬奇。我覺得這比任何椅子都還舒適!」佩姬露出親切的微笑,並緩緩坐下。
「呵呵~芬奇也謝謝蘭伯特小姐不嫌棄。請等一下,餐點很快就好!」
衛斯理教授揚起一邊的眉毛,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三位家庭小精靈使用自身的法力,以及一些開學宴剩下的食材,很快就做好了烤牛肉佐薯泥、沙拉、濃湯和堆成小山的南瓜餡餅。他們依序端著食物,放到佩姬面前。
其中一位身形矮小的小精靈,端給佩姬一碗濃湯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熱湯撒在自己頭上。
「嘶嗷——呼!呼!呼!」他燙得不停拍著頭頂,慌張地跳來跳去。
佩姬見狀急忙起身,跑到洗碗盤的水池邊,用冰凍咒製作了一些冰塊;她把冰塊敷在,燙到的家庭小精靈頭上:「來,敷著會比較舒服。」
「無與倫比感謝蘭伯特小姐!」小精靈的大眼睛裡,滿是被關懷的感動。
「別客氣,你做事情要小心一點喔!」佩姬淺淺一笑。
看著回到座位的佩姬,衛斯理教授瞇起眼睛,緩緩勾起嘴角。
當所有餐點都端到佩姬面前時,她先拿起一塊南瓜餡餅,安靜地細細咀嚼起來。
突然,衛斯理教授提出一個問題:「蘭伯特小姐,我很好奇。你對於家庭小精靈的看法是甚麼?」
佩姬差點就被南瓜餡餅噎到,她艱難地吞下餡餅後,說出自己的看法:「我認為他們是巫師最忠誠的幫手或夥伴,而且又擁有自己獨特的魔法。他們是值得巫師好好對待的對象!」
掩蓋起自己的厭惡,說出漂亮話誰都會,衛斯理教授心想。
她試著把風向帶歪,來考驗佩姬的真心:「嗯……你不會覺得他們就是喜歡『做奴隸』?」
「不是這樣的!我覺得他們是喜歡『幫巫師』。任何幫助我們的人,都不應該被虐待或忽視。」
佩姬放下原本拿起的刀叉,直直看向衛斯理教授。
佩姬想起在斜角巷,看過跟在主人身後,拿著一大堆重物的家庭小精靈。他走的速度只要慢了一點點,主人就將他踹倒在地,怒罵著要他趕快跟上。但小精靈都沒有反抗,從頭到尾都帶著微笑。
「嗯,或許家庭小精靈喜歡服侍巫師的天性,讓巫師容易產生虐待、輕視他們的行為。但這並不應該歸咎於他們的天性,而是巫師要端正自己對他們的看法。」佩姬思考過後,對著衛斯理教授補充道。
「呵呵,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巫,蘭伯特小姐。我剛剛是逗你玩的,別在意!我自己也有一個家庭小精靈朋友呢!」衛斯理教授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佩姬感覺鬆了一口氣,她笑著切起牛排:「我以後也可以認識他嗎?」
「當然可以。但是你得先把餐點吃完,我還得帶你去交誼廳入口呢!」衛斯理教授歪著頭,眨眨眼。
佩姬吃飽了之後,她們倆就與三位家庭小精靈道謝、離開廚房,繼續在地下廊道走著。佩姬原以為會走一段路,殊不知她們轉了個彎就到了。
他們來到一處像是儲存酒桶的地方,兩旁放著足足有一個人,那麼高的大酒桶,每個桶蓋上都有著,三個石像鬼的雕刻裝飾;除了左側,最靠近廊道盡頭的酒桶,它只有兩個石像鬼的雕刻;而廊道盡頭,堆滿了一整面牆的小木桶。
「好,我們到赫夫帕夫的交誼廳入口了。」衛斯理教授在廊道盡頭,停了下來。
「這就是入口?」佩姬有點想像不到,這裡藏有讓人睡覺的地方。
「沒錯。我會告訴你該怎麼進去,但我不太敢自己動手。」
「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現嗎?」佩姬想像了一隻三頭大獾,張開血盆大口,跳出來怒吼的畫面。
「喔,沒那麼恐怖啦!但只要敲錯一下,第一排木桶的其中一個,就會爆裂開,把醋潑到你身上。那實在很煩人!」衛斯理教授懊惱的輕嘆一聲,隨後說明:「你必須要跟著『赫爾加.赫夫帕夫』的音節節奏,敲第二排中間的木桶底部。這樣左邊的酒桶入口,就會馬上打開。」
佩姬移動到盡頭,堆放小木桶的地方,她覺得被醋淋比遇到三頭大獾,要輕鬆得多;所以她毫無壓力地就敲對了節奏,左側的酒桶通道也立刻開啟。
「做得好。進去好好睡個覺吧!明天可是個大日子呢!」
衛斯理教授微微一笑,她對著佩姬溫和地提醒:「明天早上,我會來帶你去上第一堂課。」
「衛斯理教授,謝謝你。」佩姬走進酒桶通道前,又回過頭對衛斯理教授說道。
「不客氣。祝你初次來到霍格華茲有個美好的夜晚,也祝你有個美夢。」
衛斯理教授輕輕地,朝佩姬揮揮手;她看著佩姬進入酒桶通道後,才緩步離開。
佩姬初次來到赫夫帕夫的宿舍交誼廳,她感覺到像是融化在綿密的奶油裡,一樣舒適、放鬆。
裡面的紅磚牆被塗上溫暖的淡黃色,上頭有著許多風景畫作,最令人注目的是,壁爐上頭的橢圓形肖像畫,那是創始人之一的赫爾加.赫夫帕夫女士,拿著金杯微笑的畫。
壁爐裡燃燒的爐火,把隨處可見蓬鬆碎花紋沙發、裝飾的花朵植栽與木製落地燈,染上一層溫馨的橘黃色調。
周圍低矮的暖色木頭樑柱,雕著植物的紋路、圖騰,讓人感覺進入到某種動物的巢穴;但是這一切,卻不會讓你感到壓迫感;因為你抬頭一望,就能看見中央的大型的圓形天窗,它的周圍懸掛著許多大釜,裡頭種植了綠意盎然的植物。
佩姬看著空無一人的交誼廳,想著該怎麼找到自己的房間時;突然從壁爐前的沙發上,站起一個圓潤的人影。
「喔,你好!你就是那個新來的五年級新生吧!我是里諾拉.艾弗利!我怕你對宿舍和交誼廳的環境不熟悉,所以特地在這裡等你。」隨後她頂著低低盤起的鬆散包包頭,小跑步來到佩姬面前。
「你真是太貼心了,謝謝。順帶一提,我是佩姬.蘭伯特。」
「不用謝啦!誰叫我頭腦聰明又心思敏銳呢!我真的應該被分配到雷文克勞的。來吧,跟著我!女生宿舍在二樓。」里諾拉圓圓的臉頰,因笑容而變得更加圓鼓鼓的,她臉上的小雀斑,就像迷你的巧克力豆。
里諾拉走在前頭,爬上了通往二樓,陽台通道的雙向對開樓梯,佩姬也緊緊跟隨著。
佩姬想到剛剛她說的話,打開了話題:「所以你覺得自己比較適合雷文克勞?」
「哼哼~我常常被人說頭腦聰明!而且我的兩個哥哥,以前都是雷文克勞的,畢業後都在魔法部工作。感覺我們的家庭基因,就是兩個字『聰明』。」說到聰明二字,里諾拉回過頭,勾起嘴角、抬起下巴,驕傲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瓜。
還沒等佩姬回應,她又繼續滔滔不絕的說:「不過,我阿姨是葛萊芬多,我跟她有許多相似之處;都充滿了決心與勇氣,而且大膽。老分類帽給我很多選擇,那時候我可頭痛了!」
「感覺你是個很厲害的人。」
佩姬選擇附和里諾拉,因為她覺得里諾拉的小小自信過頭,其實還蠻可愛的。
「那也沒你今天初登場厲害,全部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你身上了!大家都很期待你有什麼本事。」
里諾拉看向佩姬,她深咖啡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她沒注意到,佩姬回應她的微笑,變得有些僵硬。
她們沿著二樓陽台的圓曲木棧道走,來到五年級的女生寢室外。
佩姬發現從二樓可以透過欄杆,看到一樓的交誼廳;而且一路走來,所有寢室木門都是完美的圓型,外邊還鑲嵌一圈,有著黃綠藤蔓圖案的彩色玻璃。
「好啦!五年級寢室到了,但是你進去得小聲點,帕比應該已經睡了。你的床是右手邊,數來第二張。」里諾拉正要打開門,佩姬卻出聲打斷了她。
「里諾拉,謝謝你。對了,盥洗室在哪裡啊?」
「從我們房間走出去,左手邊走到底,有面被常春藤嚴實攀附的牆。你只要摸一摸其中一片葉子,長春藤就會讓開、露出盥洗室的入口了。」里諾拉比手劃腳的解釋。
「再次感謝,我先去盥洗一下。里諾拉,晚安。」佩姬沒有過多的停留,就直接轉頭離開。
「現在?好吧!佩姬,晚安囉!」里諾拉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阻攔她。
佩姬聽到後頭,里諾拉的關門聲後,立刻往盥洗室的方向奔去。
盥洗室裡以乳黃色的板岩構成,其中一個角落設有小池子,裡頭種植著睡蓮與各種水生植物,並擺設著紫色巨蟾的雕像。浴缸及淋浴的地方有木頭隔間,對外用向日葵圖案的碎花浴簾遮起。
佩姬默默走到其中一間,拉上浴簾,把浴缸的獾型水龍頭開到最大。她面無表情地褪去身上的長袍及制服,把衣物都整齊地放在,一旁的籃子裡,並脫下自己的鞋襪。
此刻,只有赤裸的自己、稀哩嘩啦的流水聲、冉冉上升的水氣。
佩姬泡進浴缸裡,霧氣氤氳,模糊了視線,她肆無忌憚地讓淚水滴落。
她怕死了,今天白天裡所有的一切。
親眼目睹一個人的死亡、差點被飛龍吞食、可能被永遠關起來的恐懼、擔心橡果的安危……在這個獨自一人的時刻,情緒才是最真實、洶湧的。
佩姬自認能為他人,做到百分之百的堅強,只因為她不想讓別人擔心。但這份堅強有多強大,背後就越是脆弱。
等佩姬洗好澡、整理完情緒,回到寢室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沉睡許久了。她安靜地在柔軟的床鋪躺下,很快就因為疲勞,而墜入深深的夢鄉。
佩姬做了一個,橡果從月亮飛回地球之後,變成巨無霸貓頭鷹,肚子餓想把自己吃掉的夢。不過奇怪的是,佩姬早上一睜開眼睛醒來,她就全部忘光光了。
◆關於橡果:橡果是在第五章短暫出現、第六章正式登場的西倉鴞,牠是費格教授送給佩姬的開學禮物。怕有讀者忘記,在此貼心提醒。(如果是第一次看的讀者,希望能幫我看看前面幾章喔!我會很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