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照耀下,一老一少飛快奔跑在,通往活米村火車站的林間小路。他們倆的速度之快,讓兩人的影子被甩在腦後、拖得長長的。若是旁人看了,都會以為兩人是想擺脫自己的黑影。
本來佩姬和費格教授,也是用輕鬆的步伐,愜意地在林間行走著。帶頭的費格教授,淘出口袋的懷錶看了一下時間,心想開學宴應該才剛開始,不用那麼著急、慢慢來就好。
直到一隻長耳鴞飛來,從空中投了一張,綁著小石子的小紙條給他。費格教授眼明手快地抓住小紙條,並打開來閱讀:
“艾利沙爾:要分類的學生只剩10個!你們現在到底在哪裡? 瑪蒂爾達”
看到這裡,費格教授僵硬地停了下來,嘴巴張得大大的。之後他想都沒想,紙條就直接往口袋一塞,大喊一聲:「佩姬!用跑的!」
佩姬看著狂奔起來的教授,也二話不說,跟著跑了起來,她想一定是他們已經大遲到了。
「喔!討人厭的那位,肯定是為了節省時間,把分類儀式和用餐時間同時進行。」費格教授一邊跑,一邊嘀咕著。
他們跑著從林間小路,轉進鐵軌拱橋下方,那一條有著昏黃街燈的鵝卵石道;只要再穿過一道石頭橋,就是霍格華茲的校門口。佩姬突然想到,費格教授很常使用的消影現形術。
「費格教授,我們不能用消影術,直接到現場嗎?」
「我也很想,但是霍格華茲內部及周邊,是無法使用消影現形術的。」
他們只得衝進大門口,繼續奔往校園內部。佩姬跟著教授在樹林間的道路上賣力奔跑,才拐了個彎;那與銀月相襯,彷若漂浮在寧靜湖泊上的雄偉城堡,就映入她的眼簾。
佩姬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一座有著許多高塔及角樓的城堡。
夜晚的城堡,就像在星月照看下,沉睡不醒的巨人。
「很壯觀是吧!搭著船看過去更引人入勝!可惜現在船隻,應該都開回地下港了。不然的話,我們從船屋走樓梯上去,應該更快到大廳。」費格教授回過頭苦笑著。
佩姬心想,如果從湖過去是最快的路徑,那麼結冰的話就能走過去了。
她靈光一閃,想到《多得要命咒語大全》的冰凍咒。佩姬在公寓時,常常用這個符咒來製作冰塊,讓她帶給覆盆莓的生肝保持新鮮。
她開口問道:「費格教授!為什麼不用冰凍咒呢?」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樣沒船也能過去了。」費格教授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
他們脫離石頭道路,改往湖邊的木頭小碼頭跑去。到了碼頭上,兩人一起對著船屋的方向,拿出魔杖直接施咒。
「冰冰結!」費格教授與佩姬異口同聲地說。
隨著魔杖前端噴射出,一股與夏末時節,不合的極寒氣流,讓碼頭到船屋之間,結了一層足夠支撐兩人行走、厚厚的冰。
佩姬和費格教授眼看計畫成功,相視而笑,同時一鼓作氣地跳上冰層。他們輕輕鬆鬆地,快速滑行到船屋;爬了曲曲折折的樓梯、穿越建築內好幾道大大的木門。最後總算是到了,舉行開學宴的大廳外。
費格教授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熱鬧的大廳內,還在持續叫喚新生上台,接受分類的聲音。他不禁鬆了一口氣:「呼!太好了!我們趕上了分類儀式。」
費格教授轉過身,看向來不及換上制服;目前也沒制服可換的佩姬,他叉起腰、上下打量了一會兒。
「我雖然不是專家,但是這樣感覺會比較體面一些。」
費格教授抽出魔杖,對著佩姬身上的便服施法。
佩姬身上的服裝從上而下,漸漸變幻成一套,灰色的學校長袍制服。她驚奇地低頭看著,還雀躍地轉了一圈。原本佩姬還煩惱,要怎麼和大廳裡所有人解釋,自己服儀不整的事,總不能說自己的制服,被龍給吃了吧!
「謝謝你,費格教授!」佩姬抓著自己的長袍袖子,笑嘻嘻地說道。
「別客氣。我必須趕快去研究那個小瓶子,但首先我得去聯絡魔法部。」
費格教授慎重的眼神看向佩姬,並嚴肅地說:「我們得告訴大家喬治遇難的事,還有警告所有人,蘭洛克即將帶來的威脅。目前的話,我需要你幫我保密,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
「沒問題,費格教授。」佩姬收起笑容,堅定地點點頭。
「謝謝你,佩姬。」費格教授輕輕頷首後,轉而揚起臉上的笑容,提高音調、興奮地搓著手:「你準備好參加分類儀式了嗎?」
佩姬眉間舒展,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了期待的弧度。
費格教授悄悄打開大門,只露出一顆頭,嘴巴微張、專心地查看,大廳裡的情況。校長在大廳最前方地臺上,等著最後一位分類完的新生,走回自己學院的餐桌;他正準備宣布結束儀式時,就看見了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費格教授。
校長輕皺起自己的黑色眉毛,不悅地瞇起他的藍眼睛,他精心保養的八字鬍和山羊鬍,因為鼻孔噴出的怒氣,而微微顫動著。
校長不耐地努努嘴,順手理了理自己的黑髮後;來勢洶洶地朝門口,大步走來。
費格教授低著頭,無奈地說:「斐尼亞.耐吉.布萊克…唉……準備好跟校長見面吧!」費格教授在講到校長名字時,加重了語氣,來表示對他的厭惡。
布萊克校長穿著一身講究的綠色燕尾服,趾氣高昂地站在他們面前,那斜視的眼神、下撇的嘴角,彷彿他是英國國王,而他們倆是階下囚。
佩姬真心不喜歡他,但是他又有著滿滿的熟悉感,讓她的緊張減去了一大半。
「費格,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分類儀式已經結束了。」布萊克校長板著臉,滿是冷酷無情。
「請先生通融一下。我們在路上遇到一些……很複雜的事。」
費格教授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複雜?」布萊克校長高高揚起,一邊的眉毛。
「是與妖精有關——」費格教授還沒解釋完,布萊克校長就沒好氣地打斷他。
「哼!夠了!還扯到妖精去。費格,我沒空、也沒耐心聽你講傳聞。」布萊克校長說完,轉過身對著佩姬,面露不快地說:「今天你夠幸運,還能趕得上今晚的分類儀式。」
布萊克校長二話不說地轉身、邁開大步,徑直走回大廳裡。佩姬抬起自己,像是灌了鉛的腿,僵硬地跟上前面的布萊克校長。
費格教授急忙抬起手,眼巴巴地看著佩姬:「我再連絡你。」
佩姬轉過頭,匆匆給了費格教授,一個了然於心的眼神。
布萊克校長領著佩姬,走在大廳內四條大長桌的中間走道;所有坐在大長桌的學生,本來還在聊天或享用甜點,一發現到他們都停了下來。轉瞬間,幾百隻眼睛全盯著佩姬看。佩姬感覺自己的臉頰,都快被四周的目光燒得通紅了。
佩姬趕緊轉移注意力,抬頭仰望,發現有幾千根白蠟燭飄浮在上頭,而且如黑色迷霧般迷離的天花板,還有著真實的星星裝飾著。
《霍格華茲,一段故事》裡,有寫到大廳天花板被施過法,讓它能與外面的天空景色一致。佩姬知道是知道;但實際看到,那又是不同的震撼了。
佩姬回過神,繼續亦步亦趨地,跟在布萊克校長後頭。她看見在偌大的大廳臺上、老師座位區的環繞下,有一張孤伶伶的高腳蹬。這像是在對她暗示,等會兒她受到的注目不會更少,只會更多、更炙熱。
「衛斯理教授,我們還有一位學生需要分類。」布萊克校長對著高腳蹬旁,一位將紅頭髮簡單盤起、帶著半圓眼鏡的女士說道。
「歡迎,你來的時間剛好。請坐吧!」紅髮女士露出親切的微笑,抬手示意佩姬,坐在高腳蹬上。
她走過去緩緩坐下,同時注意到紅髮女士手中,拿著的破舊尖頂巫師帽。佩姬心想那肯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分類帽了,聽說它有著學校四大創始人的意念,還能直接讀取你的記憶和想法。
那頂帽子有著厚厚的油汙,它上面兩個深深凹洞,似乎是它的眼睛;在帽身靠近帽簷的地方,有一條長長的裂縫,像是它的嘴巴。
佩姬坐上高腳蹬,看著那頂有著許多磨損、補丁的尖帽子,套上自己的腦袋瓜。突然有一道慵懶、魔幻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啊,沒錯……你比其他人的年紀還大呢!不過你的智慧,與同輩相比是卓越超群的;同時你也勤於累積知識。雷文克勞……好像蠻適合的樣子。不過——」分類帽頓了頓,又繼續說下去。
「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你不會因為前方的重重險阻而退卻。你今晚之所以遲到,是因為你對朋友很忠誠。赫夫帕夫也不錯……你覺得呢?」分類帽彎了彎自己的帽簷,等著佩姬的答覆。
佩姬有點意外,分類帽竟然讓她二選一,但老實說她並沒有特別偏好哪一個,畢竟每個學院的性格,都有它的可取之處。
「其實我都可以。不管哪一個,都能跟各位教授好好學習,那就赫夫帕夫吧。」佩姬低聲回應道。
「呵,隨遇而安、隨和的個性,果然是赫夫帕夫。」分類帽感覺有些自豪,它精準的眼光。
接著,分類帽扯開自己的嘴巴裂縫,大聲宣布:「你屬於——赫夫帕夫!」
大廳裡最右邊的赫夫帕夫桌,一團和氣地拍手、歡呼。隔壁的葛萊芬多桌,似乎嫌氣氛不夠熱情、吵鬧,幾人站了起來,幫忙大聲喝采助威。雷文克勞桌、史萊哲林桌也禮貌性地,給予佩姬熱烈的掌聲。
紅髮女士將帽子從佩姬的頭上拿下,佩姬緩緩從高腳蹬站起。紅髮女士拿出自己的魔杖,往佩姬身上的灰色制服,那麼輕輕地一點,佩姬身上的制服就轉變為,赫夫帕夫的黃色及黑色。原本長袍的校徽,也變成赫夫帕夫獾的刺繡紋章。佩姬驚奇地看著這個變化,並默默走到檯上的一角。
佩姬本來打算,就這樣直接到赫夫帕夫桌,找個位子坐下。但布萊克校長也沒等她走回去,就直接原地宣布其他事宜,讓她只能在檯上罰站。
「喔,還有一件事——」布萊克校長舉起自己的右手食指,清了清喉嚨說:「因為去年春天,決賽時發生的不幸傷病事件;所以今年的魁地奇賽季取消了。」
布萊克校長話音剛落,大廳裡一時間討論聲四起,有些人甚至發出不滿的噓聲、抗議聲。佩姬雖然沒親眼看過魁地奇比賽,但從大家難過、憤怒的神情;她能感覺得出來,魔法世界的人們,都十分熱愛這項運動。
「夠了!我又不是禁止大家飛行,你們不要逼我啊!」布萊克校長惡狠狠瞪著,發出異議的學生。
剎那間,整個大廳變得鴉雀無聲。沒人知道這個討人厭的校長,會做出什麼瘋決策;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就害怕連飛都沒得飛了。
布萊克校長望向安靜的大廳,繼續說:「況且,你們來這裡就讀,是要專心唸書的。我相信在明天的課程開始之前,大家都會有很多事要做。」
檯下的學生們,都張著自己無辜的眼睛,呆愣愣地望向布萊克校長。
見所有人都沒有聽懂他的話中話,布萊克校長加重了語氣:「我說——大家在明天開始前,會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甚至露出厭煩的表情,擺擺手示意,所有人趕快解散。
高年級學生略帶不滿地離開大廳;而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一年級新生,則被各學院級長,井然有序地帶離此地,去往各自的宿舍交誼廳了。
「你今天的開場真是驚人,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紅髮女士走向佩姬,溫柔地笑著。
布萊克校長突然插話:「衛斯理教授,你能帶我們這位新學生,去參觀交誼廳嗎?」
「交給我吧,先生。」衛斯理教授微微頷首。
布萊克校長背著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廳,這讓佩姬感到輕鬆許多。
「誠如之前所說,我是衛斯理教授,很高興認識你。」
「很高興認識你,衛斯理教授。我是佩姬.蘭伯特。」佩姬有禮貌地行了個禮。
衛斯理教授聽到佩姬的名字,開心地瞇起自己的褐色眼睛:「太好了,你已經有自己的姓氏名了。佩姬.蘭伯特小姐。」
佩姬雖然有些不清楚,為什麼這位親切的女士知道,自己剛擁有姓氏名不久;但還是朝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身為副校長,我很榮幸能帶你去參觀交誼廳,這邊請。」衛斯理教授說完,便走在前方引導佩姬。
這時佩姬才想起,原來她就是寄入學通知給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