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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以獵人之名<中之章>

颯子 | 2012-03-26 00:17:05 | 巴幣 2 | 人氣 301


     轟龍迪加雷克斯

  完全對卡西斯的疑問排拒在外讓他了解到這個突然現身的生物是何等的危險,然而他還是渴望確定這頭巨獸的身分,想要在颳著大雪的山嶺上看清楚底下的活動已經很吃力了,更何況是細部的觀察呢?他開始想盡辦法讓自己更靠近牠一點……。

  幽暗的寬廣雪原上正如火如荼地展開戰鬥,假使從正上方俯瞰的話就會發現三個人加起來也只有巨獸的爪子那麼長而已,甚至只有三分之二吧。

  「喀喀!」崙布爾迅速地就地組裝重弓槍的各部位,那是種將火藥和弩弓結合的新式武器衍生種,原本所創造的產物是較小也較輕且不需要組裝的輕弓槍,配裝有連發彈藥的扣板同時也是此種武器的優點之一,然而重弓槍除了組裝麻煩外,把槍垂直立起也比人高二十幾公分,攜帶不易,弓槍上的小盾牌多半只是裝飾,要是被正面突破的話就連槍帶人一起報銷了,另外重弓槍並不能連發彈藥。

  「崙布爾,左側掩護!」山姆雙手舉起巨見向黑影右側衝去,一般人是無法拿著那種超乎想像的重量還行動自如的,也許只有像他如此怪力的人才是真正的巨劍使用者。

  「收到!」只見崙布爾手法俐落地把圓柱狀的白色彈藥「卡拉卡拉」地填入重弓槍中,卡嚓地兩聲後,朝著巨大黑影連開了兩發,射擊後的槍管冒出陣陣白煙,隨風散去。

  「碰!碰!」子彈順利地擊中巨獸,在其龐大的身軀上留下兩處小污痕,看起來就跟蚊子咬一樣不痛不癢。

  「吼嘎……」巨獸低鳴了幾聲,似乎對眼前的渺小生命不以為意,但就是礙眼了些,牠變動了姿勢,擁有極度觀察力的法特察覺到些微的變化,趕忙通知向巨獸奔去的山姆。

  「小心!要來了!」

  就在剛說完話的同時,眾人只覺地面有規律地微微晃動,然而是持續增強,巨獸正以極快的速度朝法特和崙布爾的方向衝撞,月光稍稍照射到了牠,金黃色混著青的鱗片閃耀著。

  「果不其然,是轟龍。」崙布爾在翻滾閃躲攻勢後悻悻然地說著,接著對牠又開了兩槍。

  以退化的翅膀翼手作為支撐身體前半處的奇特飛龍:轟龍迪加雷克斯。並不像其他飛龍種一樣有龍的吐息能力,也就是不能從體內醞釀出雄熱的火焰或是冰冷的冰塊,相反地,轟龍由於長時間在地上狩獵的關係,雙翼也有逐漸退化的趨勢,雖然還能作基本的飛行,然而已經不如其他飛龍種了,強而有力的翼手上不但發展出發達的肌肉,特化的爪子也很驚人,活像隻巨大的金黃色爬行蝙蝠。

  充滿的肅殺之氣的眼神,能一口吞下兩個人大小的大嘴,實讓人望之卻步,牠立起翼爪,長嘯大吼,這一聲使人震耳欲聾,唯覺氣流亂竄,向眾人撲面而來,這樣的戰鬥前奏莫不使人印象深植內心。

  「繼續進行誘導吧。」法特將背上的黑長太刀取下,發出清脆如音叉振動般的鳴音。

  「這個聲音……難道是斬破刀?」崙布爾退回到法特旁,頗驚訝地說著,「這樣就好辦了。」

  太刀斬破刀,是一種使用了電氣龍身上的電氣袋加以太刀加工而成,如果將手接近其刀身會有如靜電的感應而麻麻的,若接觸其刀身則可能因電流流經人體而麻痺,因此它的握柄是使用了大量的絕緣素材製造的,揮動時會因空氣的流動而發出其獨特的音調。

  似乎連轟龍也察覺了那把刀的威力而遲疑了一下,只是不停地用眼神掃視他們兩人,這一小段空檔,隊長山姆也絲毫不浪費,重劍斬下,唯聞轟龍背後傳出一陣巨響、一聲迸裂,接下來是牠憤怒的長嘯。

  「吼吼吼!」牠暫且忽視眼前兩人,用上力量將龐大的身軀用力迴轉,看起來就像巨大的扇葉急轉,尾巴也隨之向兩人橫掃過來。

  「咻!」法特和崙布爾對這突然的動作差點來不及反應,巨大的尾巴從頭頂呼嘯而過,要是被揮中的話,轟龍好比是棒球場上的打者,兩人是不動的球,大概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牠的尾部掉了幾片鱗片呢。」崙布爾莞爾一笑,彷彿對這種事習以為常,然而法特卻是差一點笑不出來,畢竟剛剛是崙布爾推倒他的,這才了解到這和過去的狩獵經驗差異頗大,不可大意。

  接下來法特冷靜地應對,揮舞斬破刀擊中對手後腳,電流導入了牠的身體,剛開始崙布爾所留下的小傷痕無所影響,然而這一刀卻使牠驚跳了起來。

  「所以才說好辦,牠所害怕的是雷屬性的傷害。」崙布爾墊步至一旁襲擊敵人的側邊,狩獵時的走位也是大學問之一,如何用最少的傷害來增加狩獵的成功率是很重要的,對轟龍這種急性子的龍種而言,拖延時間並慢慢磨光牠的體力是一般人都會做的事。

  「法特,繼續攻擊隊長所設下的記號,朝那點集中火力就對了。」很明顯地是指尾巴上脫落的一小片鱗片。

  「我知道!」法特順著節奏有規律地揮舞太刀,與其說是砍,用敲還較貼切,堅硬如鋼的龍鱗還需重複撞擊數次才可能落下一、二片,光看硬度來說,也難怪龍鱗用途廣泛了。

  「鏘!」被鱗片包覆的皮膚裸露出來,然而斬破刀刃也已經鈍得差不多了。

  「崙!掩護法特!」不曾離開轟龍視線的山姆專注地做好該做的事情,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戰鬥對身心皆會造成極大的負擔,無論再怎麼強壯的人待久了也會精疲力盡,更何況要維持高機動力以應付各種突發狀況、似乎無體力上限的山姆不斷閃躲著正面的嘶咬,讓法特十分佩服。

  「刷、刷、刷、」磨刀石快速地在刀刃上來回,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隨時保持武器的鋒利度最高是基本常識。

  戰場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決定著狩獵與被狩獵的命運,白雪皚皚的大地上演一場生存之爭。

  「退後!我要讓牠的弱點曝露出來。」信心滿滿的崙布爾重新裝填了子彈,瞄準尾巴的基部,發出極大一聲爆破響聲。

  看似普通的柱狀子彈朝敵人射去,頃刻間彈殼脫落而化作數顆爆藥,結實地在轟龍尾部炸出多處的裂痕,造成的爆風逼退了法特兩三步。

  「擴散彈……是嗎?即使以前看過,臨場感絲毫不減呢。」法特拍掉身上的灰塵,讚嘆著。

  「集中精神斷牠的尾巴吧!」山姆的聲音越過轟龍傳到法特和崙布爾耳中。

  此時一邊的山壁發出隆隆的響聲,聽起來像是小崩塌,然而轟龍卻緊盯著那方向瞧,這明明只是沒什麼大不了的自然現象,眼尖的崙布爾緊張地看著牠,突然恍然大悟,似乎想再次吸引轟龍的注意。

  「怎麼了?趁現在攻擊啊!」法特使勁揮砍牠的左翼,雖然一時讓轟龍回神,然而還是阻止不了接下來的動作。

  「那裡是我們滑下來的地方啊!」崙布爾朝著向山壁奔去的對手瘋狂射擊,咚咚咚地很快就把彈匣都打光了。

  「卡西斯!小心啊!」法特向著陰暗遠處大喊,緊接著就感覺到地面稍微晃動一下,想必又造成一次崩落了吧。

  他們兩人也追了過去,向著有些像是哀鳴又像是忿恨的吼聲尋路,畢竟在對人類最不利的夜晚加上遮蔽視野的大雪中狩獵時,感官是最重要的,不一會兒卡西斯的人影從模糊到清晰,氣喘吁吁地抓著法特的手,指著他來的地方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表情已經因為驚嚇而讓人難以辨認。

  「你怎麼跑下來了?我不是叫你待在上頭嗎?」法特怒斥著,卡西斯卻吐了吐舌頭。

  「我也想幫忙啊!」他只是沒預想到為了靠近一點觀察而從上面滾下來的情況,現在也只好硬著頭皮說謊。

  山姆很快地跟上眾人,示意可以準備陷阱了。

  陷阱是獵人們用來捕捉魔物的輔助道具,一般又依大型和小型而有區別,大型魔物用網子,小型則用麻痺電流。

  「我先削弱牠的體力,你們快去準備。」山姆朝著因崩落揚起的雪塵跑去,隆隆作響瞬間,三顆和人差不多大的雪球從裡頭飛出,一顆立刻被山姆以巨劍劈成兩半,其餘除了卡西斯來不及反應外皆向外撲去,厚實飽滿的巨型雪球把卡西斯撞倒在地上。

  「呸呸!分明是衝著我來的,可惡!」他把嘴裡的雪塊吐了出來。

  此時山姆早已進入白茫茫的雪塵中,沒人知道裡頭的情況,只有隱約聽到鏘鏘的擦撞聲。

  「一枚電流盤加上網子……應該夠了,」崙布爾遞給卡西斯,「這個你會用吧?我們掩護你,快!」

  「啊?……喔,好。」卡西斯拿著圓盤開始設定,然而他卻沒有使用陷阱的經驗,尚未反應過來就背負重任讓他手心不停冒汗。

  「好了沒?啊!」

  地面開始晃動,由此辨別轟龍正在衝刺中,法特一把抓著卡西斯就跑,像是重生般,轟龍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然而牠的尾巴正以被拖拉的狀態行動,上頭才有斑駁的血漬,至於是山姆還是轟龍留下的就不得而知了。

  「隊長呢?」崙布爾睜大眼想把置身在雪塵中的山姆找出來,終於看見扶著自己右手的人影從中走出。

  「一時大意,接下來只要讓牠的傷口加大就能成功斷尾了。」他喘著氣。

  「隊長,我先扶你去休息吧。」法特提議。

  「不用……小心後面!」

  轟龍向著四人衝撞過來,雖然同樣的戰法已經很好閃躲,牠甩了個尾,又朝山姆持續加速,沒想到牠的路徑及時更改的山姆順著外力撞擊在雪地上翻了幾圈。

  「可惡!看我的!」卡西斯距離轟龍最近,衝上前舉起短刀敲中轟龍的左後腳,卻沒有注意到牠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側彎。

  「別愣著!向旁邊跳!」法特在遠處大喊,但攻勢還是來得太快,這時崙布爾注意到一旁的巨劍失去蹤影。

  轟龍迴轉了一圈,另一處的兩人只看得到被雪塵遮住的轟龍身影,忽有一人影從中快速地朝法特跑來,是卡西斯。

  「隊長替我擋了那擊!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們正要過去!」前方又出現耳熟的怪吼聲,令法特顧不得快點找到隊長。

  「我看到了!」卡西斯指著不遠處正在吃力地亂揮大劍的山姆,受傷卻還奮力用左手阻擋轟龍來勢洶洶的攻擊,只見三人還未趕到前轟龍用尾巴將山姆打出去,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外飛去,落下深不見底的深淵裡。

  「隊長!」卡西斯也跑向懸崖,突然被不明物絆倒,他正想抱怨時望見法特正站在他身後,為了避免卡西斯受轟龍擊出場,他跟著後頭將卡西斯絆倒,用自己的刀和身體代替他,斬破刀貫穿了如鋼鐵般堅硬的尾部,龍鱗一片片地逐一剝落,巨大的鋼鐵尾和身體失去連結,他成功地斷尾了。

  「嗚喔……真是危險,快走啊!」法特拖著他向崙布爾跑著。

  「可是隊長……」

  「沒時間讓你擔心了,情況似乎不太妙。」

  轟龍沉悶著低鳴,這一刻似乎停止了時間、凍結了動作,躂躂兩聲,轟龍伸長了頸部,仰天怒嘯,戰鬥笛鳴忽然奏起,金黃色鱗片染上鮮紅的細流,激昂的沸血挾帶失去尾部的悲淒,這一吼,牠暴怒了。

  「碰!碰!」崙布爾盡可能地掩護兩人,轟龍正朝他們馳來。

  「糟了,速度好快!」法特把卡西斯往外甩,雙手握緊斬破刀轉身面對轟龍,「跟你拼了!」

  「吼吼吼!」參著憎恨怒嚎,右翼隨衝撞力遭太刀劃出血痕,牠並非只在這一衝賭注,如同之前,急轉了身子,持續衝刺。

  「同樣的方法用不了兩次!」法特準備攻擊左翼,牠卻忽然將爪子展開一躍上天,直直地向下俯衝,用身體及翼爪擊中法特的位置,揚起雪塵。

  「好險……」法特及時朝一旁翻滾,才剛站起,身體忽被自右方的衝擊給拍了出去,轟龍身上的鱗片劃傷他多處皮膚和裝甲,烙下鮮紅的長疤,法特在地上滾了幾圈,太刀則是拋往反方向的雪地。

  「吼嘎!」像是嗤笑,轟龍伸出了右翼爪,刮著雪地向前推出,三顆雪球瞬間成型,完美拋物線的終點是法特所在的位置。

  「碰!」一枚子彈擊中飛行的雪球之一,在天空炸裂開,成了雪花雨。

  「碰!」這次沒有擊中,子彈嵌入一邊的山壁,轟隆隆地炸出了大洞。

  「我來擋!」卡西斯不知何時站在法特身前,張開雙手擺出阻擋姿勢,只接住一顆,以他的力量最多也只能那樣,另一顆結實地打在法特身上。

  「吼……」

  卡西斯感到一股寒氣自上方襲來,還未思考即被巨爪向打撞球般撞到一邊。

  法特並無武器能防禦,他用模糊的視線觀察接下來的動作,轟龍毫不猶疑,翼爪一記重壓,法特痛苦地大叫。

  崙布爾正在為卡住的子彈抱怨著,眼見卡西斯又奔向轟龍也顧不得子彈了,他並不希望那小子直接跑去送死。

  法特身上多處肌肉和關節已受到損害,他無法移動,只是吐了一句話:「要活下去,快逃吧。」

  卡西斯哭喊著,轟龍稍微退了幾步,低吼著,下一刻牠向前踏出了步伐。

  崙布爾用右手抓住了在原地發愣的卡西斯,甩開轟龍行經的危險區,左手握著重弓槍射擊翼手,試著讓軌道偏離。

  很不幸地,巨獸大部分的身體還是命中了法特,僥倖逃過的卡西斯已經絕望到看不清週遭的事物,先是隊長再來是好友,最後他們全部都會死吧?年紀上經驗的不足加上修行能力的缺乏,當初還想替父親報仇的夢想已經消聲匿跡了。

  「命運就是如此,他們已做好心理準備了,你呢?」崙布爾輕輕說著,「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首先……」

  「我太任性了,要是我再多一點訓練就不會……」卡西斯握緊拳頭,怨恨自己,崙布爾拍了他的肩膀,卡西斯抬頭看著他,終於察覺不曾注意過的事。

  「果斷,是你要學的,如果你想通了就告訴我……盡可能快一點。」崙布爾的眼神直接決定了卡西斯的下一步。

  「我想變強!」卡西斯抽出短刀,堅毅地說著,「有辦法獲勝嗎?」

  崙布爾微笑著,他有了新的作戰計畫,從容不迫地說:「兩人同心,其力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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